第196節(jié)
覺得她這特像小學(xué)生兒的短頭發(fā)正襟危坐的樣兒好笑,歸齊搖搖頭兒,端著剛斟好的酒杯張羅著。 一杯又一杯,再一杯,直到冷暖撐住灌鉛似的腦袋的手已經(jīng)變成倆了。 “不行了……再喝真完了……”這話說的明顯舌頭有點兒發(fā)直了。 “怎么的啊……你冷暖也怕喝酒?我要沒記錯,第一次在d9見你,你可是喝了整整一瓶兒的伏特加純飲~”同樣也是暈暈乎乎的歸齊,卻閃著比冷暖清明多的眸子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提著某個場景,某個人。 “咋樣,是不是覺得當(dāng)時我特勇……” 一根兒手指對著當(dāng)空使勁兒點了兩下兒,想著凌犀當(dāng)眾拿錢砸到她臉上的她當(dāng)眾喝了一整瓶兒的高度白酒后,又給了她一個大嘴巴,摸摸自己的臉,當(dāng)時那恨不得殺了他全家的疼和憋屈,現(xiàn)在卻一點兒感覺都想不起來了…… 這像是太久之前的事兒了,久的她都有點兒想不起來了…… “你要非得把悲慘說成勇敢,我也沒話說?!敝苯哟疗扑膹婎仛g笑,歸齊一點兒都沒幫她遮掩。 “有勁沒勁啊你,你自己心境悲涼就非得連累我一塊兒遭經(jīng)唄~” 煩躁的搖著手邊兒的骰子,女人這一晚上一直向上揚的臉也搭了下來,她不愿意去看歸齊那反著光有點兒刺眼的眼鏡兒。 她覺得她現(xiàn)在就是只有薄薄的一層殼兒的雞蛋,看似堅硬卻稍經(jīng)碰撞就的蛋液橫流。 “要不要來一支?” 不知道什么時候歸齊叫了一盒兒煙,溜的叼在嘴邊兒,還沒點著就把煙盒兒遞給了對面兒的冷暖。 “你什么時候抽上煙?我還以為你麻木的只吃止痛藥……” “呵呵……” “火兒給我,我自己來?!?/br> 接過歸齊仍過來的打火機,冷暖自己點上了一支,她不是第一次抽煙,卻也實在沒抽過幾次,一口香煙吸進去,當(dāng)這股子類似的味道觸及舌尖,她好半都不舍得吐出來。 一晚上的酒冷暖沒有徹底的醉,可這支煙卻讓她徹底醉了。 接下來就是一支接著一支,直至嗆的連連咳嗽。 “夠了吧……冷暖,說吧,你到底怎么了?” 截獲她還要繼續(xù)下手的那包香煙,歸齊終于看不下去了。 “沒事。” “你覺得就這么憋著就沒事兒了?……暖暖,我們是朋友。”溫實的大手附上冷暖瘦削的肩,歸齊金絲鏡框下兒的眼睛很真誠,到底是讓冷暖玻了殼。 “讓你說中了,我自己把我自己掉進火坑了。”端起杯子,一飲而盡,舌邊的干澀卻告訴她,這是個空杯,唇,卻只剩苦澀。 “上他了?”不用猜,歸齊也知道是凌犀的關(guān)系,她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兒,他已經(jīng)見過一次了。 “也許吧?!笨嘈?,算是默認。 “暖暖,知道自己要什么不是件壞事兒?!比嗳嗨募?,歸齊溫柔的安撫著她。 老實說,這個他早就明白的事兒聽起來還是覺得刺耳的,不過他希望冷暖開心。 “說真的,我這話說出去,別人都得覺得我不要臉,憑良心說凌犀給了我很多東西,可以說幾本是普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可那些什么車子房子金卡銀卡,我說真得,這些也都不過是浮云,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雖然不是大富大貴的出,但那些太物質(zhì)的東西我也真看不上,我真得一點兒都不貪戀他拿這些東西有一天兒沒一天兒的寵我……其實我知道,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東西……” “你覺得他對你不認真?”吸了一口煙,歸齊點出了她的困擾,然而冷暖卻只是停頓了一下,單手費勁的撐著頭接著說。 “其實他對我怎么樣都應(yīng)該應(yīng)分的,沒錯,我欠他的,他給我什么生活我都應(yīng)該的,也許一開始纏在一起的關(guān)系就太亂了,有得時候我真得不知道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他這個人總是這么一陣兒一陣兒的,有時候上來那勁兒我真覺得他特別喜歡我,可過了那個勁兒,冷靜的時間太長了,再自己騙自己就有點兒蠢了,記得那次吃飯的時候么?到現(xiàn)在他也沒提過一句,其實好幾次我都差點兒忘了,可總是有時候就莫名其妙往出鉆……” 第一次對人說出這些心里一直以來的想法兒,然而卻一點兒如釋重負的感覺也沒有,傾訴不過就是個指標(biāo)不治本的辦法兒。 “暖暖,你跟他在一起快樂么?”捻息了煙,歸齊摘下了有些模糊的眼鏡兒, 深呼一口氣,冷暖看著杯中旋轉(zhuǎn)的冰塊兒接著說,“呼……摸著良心說,我跟他在一起有快樂也有不快樂,不快樂的時候就一心盼著散伙,快樂的時候卻總是把不快樂的時候的事兒反復(fù)拎出來想,我真得是怕他這勁兒過去,我冷暖什么都不是……我很累,我真得很累……” “既然這么累,算了吧?!彼圃囂剿品顒?,歸齊的聲音很輕很輕。 “呵……晚了……” 一只腳早就陷進去了,已經(jīng)拔不出來了…… 她現(xiàn)在滿腦子想的全部都是凌犀,她甚至期盼著能這一刻馬上就能見到他,像每一次跟歸齊在一起的時候一樣,他也會那么氣沖沖的毫無預(yù)警的出現(xiàn)在她面前,對著她大吼大叫,暴跳如雷…… 可是沒有,連個衣服角兒都沒有…… 在這還算紛亂喧囂的夜里,冷暖覺得前所未有的孤獨,只能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喝到最后終究是喝成了一灘爛泥。 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已經(jīng)伏在同樣爛醉的歸齊肩膀上,從嗚咽到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捂著口鼻哭得泣不成聲,好像這心里一直以來的脆弱都涌出來了。 “我心難受……特難受……” “哭吧……哭出來就好點兒了……” 雖然喝的同樣爛醉,然而歸齊卻還是抱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現(xiàn)在她所需要能夠被稱之為安慰的東西,歸齊毫無保留的都給了她。 …… 而喝到最后,兩個醉的一塌糊涂的人,在酒吧的經(jīng)理給叫了車之后,隨著那個還算能清醒的報出地址的歸齊回到了歸齊位于海關(guān)職工小區(qū)的家里。 在因為冷暖吐到人家車上了,下車的時候那個出租車司機還一直嘟嘟囔囔的沒完沒了的熟絡(luò),而歸齊雖然喝的很難受,可他還是拉了一張黑臉,給司機甩了3張大票兒,打著橫兒把冷暖抱進了電梯。 這個世界上,有他歸齊在,永遠論不到一般二般的人數(shù)落這個女人。 就在兩個人都雙雙晃悠的況下,費勁吧啦的上了電梯,天旋地轉(zhuǎn)的都不知道怎么進的屋兒,憑著本能,歸齊把爛醉如泥的女人抱到了臥室。 啪唧,一樣醉的一塌糊涂的歸齊的力氣到此用完,這倆人就像自由落體似的雙雙砸了下去。 呼呼…… 歸齊覺得自己這輩子就好像沒喝過這么多酒,加之原本頭疼的宿疾,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快炸了,他知道他應(yīng)該起來去找藥吃,然而邊的女軀體卻讓他貪戀的不想起…… 此時,一燈如豆兒,比昏黃更氤氳的稀疏燈光越過他打在女人姣好的臉上,泛著一種近乎惑的光澤,俏的鼻子,顫抖的還沾者淚珠而的睫毛兒,這些都提醒著他,這是冷暖,是那個他想得到,沒有得到的女人。 想當(dāng)初這個女人也是這樣趴在他的辦公桌上睡著了,悄無聲息的走進了他的心,她的慧黠,她的聰明,她獨特的消極的頑強,她的練達世事,她就那樣撩撥了他歸齊一顆沉如土的心。 他知道曾經(jīng)不是他自作多,如果他愿意沉下去,她們是有機會的,然而從來就穩(wěn)步前行他還是亂了步子,親手把她推進了別人的懷里,至此就再也拉不出來了。 回憶這個東西,是多么可貴,其實他舍不得丟。 曾經(jīng)夜闌人靜的時候,他也曾躺在這張上,想過和她在這里發(fā)生些什么…… 甩甩暈乎乎的頭,歸齊像是受到某種蠱惑一般,喉嚨一緊,心開始突突的跳著,一時之間思緒旖旎,色無邊的畫面在腦子里像是盤旋的颶風(fēng)似的轉(zhuǎn)著。 修長的手指反復(fù)磨搓著女人的嫩唇,想著他也曾經(jīng)強吻過這張唇,觸感是那么的好,那么的軟,他還感受的到她的的呼吸就噴灑在他的指尖,那么的敏感…… 他也是個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一個觸摸自己喜歡的女人體也會有反應(yīng)的男人…… 而與此同時,醉的徹底的女人忽然伸出了手緊緊抱住了邊抓的住的溫的男人,整個頭埋進溫的口,像個受傷的小獸般的嗚咽著…… “凌犀,別走……” ------題外話------ 一家女眷備年貨,外加回老家過節(jié)路上折騰…我盡量不請假,字數(shù)少點都別怒。 ☆、110 瞅你那頭發(fā)砍的跟白菜幫子似的 嗯,可以這么說,冷暖是了解歸齊的,她之所以會大半夜的心不好也敢喝的五迷三倒的也真是吃準(zhǔn)了歸齊的這個要臉要尊嚴的子。 有一句話她說的非常沒錯,他的尊嚴決不許他去做任何人的替。 所以呢,惑當(dāng)前,旖旎夢帳中,一句跟他名字完全不同的兩個字像一盆涼水一般從腦袋毫不留的澆下來,嘩啦啦,透心兒的涼。 幾乎像是觸電一般似的,歸齊一點兒點兒的掰著了緊緊抱著自己的女人的手,看著她那即便宿醉依然失落的眉眼,歸齊也只能皺皺眉。 這樣的落寞不是你能撫平的,歸齊,精神精神,該醒酒兒了。 這種沒有什么結(jié)果的事兒,他是不會走錯的,因為他是歸齊。 扶了扶正眼鏡兒,歸齊伸手觸了頭的壁燈開關(guān)兒,撐起疲倦的子,抱著那個輕的跟什么似的女人擺正了位置,看了她滿是酒嗖味兒的衣服,猶豫再三,還是沒有去解扣子,而是拉起了被子蓋上了。 這個時候,也許埋汰點兒她醒了更舒服。 見女人頭挨到了枕頭,就轉(zhuǎn)為伸手兒去抓著枕頭抱的死死的,看著那個跟自己療傷效果差不多的枕頭,歸齊推了推眼鏡兒,扯了一個不知道是苦笑還是什么的弧度。 揉壓著酸脹陣疼的太陽,在頭柜兒里拿了兩粒頭疼藥吃上了,然后又看了一眼上的女人。 輕輕熄燈,緩緩關(guān)門。 興許是止疼藥讓一個人清醒,歸齊酒勁兒一過,睡意全無,在次臥洗了個澡換了兒干凈清爽的家居服,沒有去睡覺,而是去了書房。 攤開宣紙,押上鎮(zhèn)紙,滴了些墨,毛筆暈水,沾墨,推一推眼睛兒,挽一挽袖子,歸齊下了筆。 對他來說,一直以來寫書法都是一個讓他心靜的方法,大方得體又能放肆揮毫,小的時候,同齡人都在玩兒f1方程式賽車模型兒的時候,他在寫書法,小朋友們在校外打架斗毆釋放青血的時候,他還是在寫書法。 老人說書法可以沉淀一個人的子,所以歸齊去學(xué),從被倒習(xí)慣,久而久之,這也成了他壓抑的人生的一個紓解的方式。 有道是見字如見人,他的字跟他的人一樣,看似溫和平實,實則險峻凌厲。 洋洋灑灑揮毫二字,最后一那頓筆極重,兩個柳體大字躍然紙上。 冷暖。 近乎癡態(tài)的盯著這兩個無意識下筆的字,反復(fù)的瞅瞅,最終又挪了挪長宣紙,在下擺又補了兩個字——自知。 推推眼鏡兒,歸齊覺得,也許他應(yīng)該做點兒什么…… 翌,不知道是幾點,熟悉的陽光穿透陌生的窗簾兒,不太習(xí)慣的花色印在女人宿醉的臉上,懶洋洋的翻了個,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觸及那一片坦眉眼鼻子都皺到了一起。 嘔…… 當(dāng)冷暖醒的時候,胃里涌上一陣兒抑制不住的排山倒海,以至于她都沒有多余的功夫兒去分析這兒是誰的房,誰的,就直接瞄著衛(wèi)生間去抱馬桶吐了。 嘔……嘔……咳咳……咳咳咳…… 一翻狼吐,火辣辣的喉嚨和抽搐的胃讓她難受的不行,不過這吐完之后,卻到真是神志清明了一些,半蹲在馬桶邊兒上,一手插進還沒適應(yīng)過來的頭發(fā),一手伸出去沖水。 嘩啦啦水渦旋轉(zhuǎn)的同時,冷暖還是暈暈脹脹的腦袋雖然轉(zhuǎn)速不太快,倒也串吧串吧把事兒都穿一起去了。 哦,十有八九這兒是歸齊的家。 “這些都你自己干?。俊?/br> 冷暖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歸齊穿著一兒灰色的家居服在那兒帶著膠皮手兒拿著塊兒抹布,在那兒反復(fù)的擦著架子,說真的,那活兒干的有模有樣兒的,利索急了。 這下給冷暖驚駭?shù)膲騿?,連步兒都邁不動的杵方廳了,她還真就沒見過這些祖宗們居然也有這種異類的。 “我信不著家政,找過一次,把我地板劃了,再也沒找過,再說這房子也不大,沒必要雇人收拾……怎么了?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