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節(jié)
“昨兒晚上9點多就睡了,還成?!被矢钊隽酥e,他不想讓他媽惦記。 就算曾經因為工程的事兒鬧的很掰,可皇甫母的心畢竟也是rou做的,“待會兒,你去你丈人家勸一下她倆別去了,今兒的場面我跟你爸怕他倆承受不了,你好好說說,今兒的事兒我們皇甫家做的也不會差什么,怎么說柴青都是我們皇甫家的媳婦兒,我就是看在我孫子……”電話那邊兒響起了抽搭聲兒。 丈人…… 孫子…… 皇甫燁覺得自己如鯁在喉,然而片刻,他還是冷靜的說,“恩,我知道了,媽,你也別太難過了?!?/br> 盡管皇甫燁知道他說出了事情的真相,他媽就不會這么難過了,可他最終還是什么也沒說。 這是皇甫燁埋在心里一輩子的秘密,他上了死鎖,沒有給自己留鑰匙。 …… 編者按—— 他們每個人都傷痕累累,卻每個人都在不完美中長大。 經歷了許多,看淡了生死之后,其實他們都變了。 陣痛之后是麻木,而麻木之后,則是淡然的成熟。 長大,只需要時間。 而成熟,必須疼痛。 ☆、161 規(guī)定時間,規(guī)定地點 現實總會有時候打的你措手不及,比如,上廁所沒有帶紙,再比如,男朋友睡在女朋友的床上。 或者如此時的冷暖,莫名其妙的收到了一紙法院的離婚傳票。 當然,第一反應,是理所當然的錯愕。 而轉而,第二反應,就是失聲啞笑。 冷暖覺得是不是她自己最近太過緊張了? 起訴離婚? 怎么可能。 在百思不得其解的第二時間,冷暖否認了手上的這張所謂的傳票。 她想,百分之一百二,是陰錯陽差的巧合。 先不說她們兩口子連正經的架都沒吵過,完全沒有離婚矛盾,就說真的要離婚,她和歸齊每天都見面兒,甚至就在早上出門前還道再見,用不用折騰到法院起訴這么迂回可笑的招兒? 是,她最近經歷過太多的不幸與突然,可這并不代表冷暖喪失了基本的判斷。 撥了撥額前的碎發(fā),冷暖倚坐在沙發(fā)上,拿著那張傳票仔細的瞅了瞅,卻沒有瞅出任何矛頭。 至少從面兒上看那些姓名地址,確實都是屬于她的信息。 冷暖不只一次上過法庭,然而傳票確是真的第一次收到,至于是真是假,她完全沒有判斷的依據。 不過當然,她沒有必要自己糾結在這兒,冷暖回手一個電話給歸齊撥了過去。 然而,移動不給力。 您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qū)內,請稍候再撥…… 真是天時地利人都不和,冷暖懊惱的掛了電話,又回手給練習撥了過去。 電話那端的陣陣風聲讓練習的聲音顯得很小,聽她說她們在船上剛剛把布崢的骨灰撒到了江中心,冷暖百感交集。 終是老天垂憐,讓她們一家三口死后在這條江里團聚。 “歸齊電話怎么打不通?”冷暖問。 (“不知道啊,他沒跟我們上船,說是有事,先走了。”) …… 掛上電話,冷暖的一顆心懸了起來,卻也沒一驚一乍的炸毛。 她想,反正不管怎么樣,晚上歸齊回來,就什么都不用再猜了。 莞爾笑笑,冷暖決定放松一下自己。 放上一張諾拉瓊斯的cd,慵懶的藍調女聲兒從音響里逸出來,靠在沙發(fā)上,閉上眼睛揉揉脖子,冷暖舒緩了下情緒。 片刻,她再睜開眼睛,一鼓作氣的接著仔細的做她的家務。 她擦的前所未有的仔細,甚至連棚上的燈,她都不嫌麻煩不怕危險的登高逐一擦了個遍。 只消一個下午,屋子的各個角落都像是被打了蠟一般,一塵不染。 在冷暖忙完一切,她習慣性的拿了魚食去喂那條怎么吃都吃不飽的地圖魚。 看它咬著尾巴都快跳出來搶食那興奮的樣兒,冷暖覺得它那沒心的樣兒特礙眼。 “死豬,撐死你?!?/br> 面對冷暖惡狠狠的詛咒,想必這條名為‘豬’的地圖也很委屈。 如果它也能跟人類交流的話,它一定會反駁一下。 我是一只魚,別太難為我。 …… 終于擦到無處可擦,冷暖洗了個手,累攤在沙發(fā)上休息片刻,又給歸齊打了一個電話。 然而,移動終于給力,可貌似電池不給力。 歸齊,關機。 興許是體力疲乏到極限,人就沒那么敏感了,冷暖沒有一驚一乍的想太多,反而是簡單收拾收拾出了屋兒。 她想,如果周末下午時段,歸齊還在忙,那他最有可能的就是在四通。 想著反正自己去市場買菜再回來做飯時間肯定來不及了,冷暖索性準備去堵歸齊,兩個人出去吃一頓也還不錯。 結果在路上煩躁的堵了半個小時車后,到了四通,歸齊卻還真沒在。 “歸哥上午還來了,說有急事兒緊接著又走了?!彼耐ǖ男≈砣缡钦f。 也沒在四通,人去哪兒了? 冷暖真懊惱,可她也只能懊惱。 歸齊是成年人,個性向來穩(wěn)重,他肯定不會無聊的玩什么失蹤,所以除了手機沒電,冷暖想不通別的解釋。 所以不管她現在心里再多問號,能剩下的不過也只剩一個等。 在四通跟以前的同事們寒暄了一會兒,冷暖也只能回家。 臨走之前,冷暖在總經理辦公室的桌兒上,看見了一本書。 歸齊愛讀書,有書放在他的任何地方,冷暖都并不意外。 然而掃了一眼,但因為封面色調顯眼,一美女柳腰纖細,前凸后翹,冷暖才又定睛仔細看了看,一看書名,心頓時暖暖的。 是姒錦的新書《軍品權色》。 自從上次在醫(yī)院冷暖看過歸齊帶過來的《史上第一寵婚》,她至今都感動不已,記得那時候看到大結局她淚眼朦朧的時候,歸齊還嘲弄她。 “你說說你,天大的事兒都弄不哭你,看個小說還給你看哭了?!?/br> “你不懂,寫的真好,特有愛特感動?!崩渑€急著為偶像辯解,“她本本我都看過,都特別感動,而且一本比一本好?!?/br> 歸齊不以為然拿著鏡子笑著在冷暖臉跟前兒比劃,冷暖沒整明白,一腦子霧水。 歸齊笑道,“我是讓你好好瞅瞅你自己那腦殘粉兒的樣兒。” 冷暖別過頭,故作鬧脾氣,也不吱聲。 她的小樣兒歸齊覺得好笑,“好,好,好,姒錦最好?!币娎渑瘺]接受他的敷衍,他又舉了白旗,“以后她出新書了我都幫你盯著不行么?” …… 拿著桌上的那本嶄新的書放在懷里,冷暖的心暖暖的。 歸齊,真的從沒有對她說過一句戲言。 但凡她曾經提過,哪怕是非常不經意說的一句話,他都記得這般清楚。 至此,冷暖更覺得那張所謂的法院傳票來的絕對的無厘頭。 冷暖的晚飯是和喬滴滴一起吃的。 見到喬滴滴的時候,她的眼睛顯然已經更勝上午葬禮的時候,已經腫成了一個小包子。 “你這至于么?”冷暖這么說,并不是說她為柴青流淚是不對,而是憑這小丫頭和柴青的交情,這樣是不是太不對勁兒了? 小丫頭一臉低落的苦笑,指著腫的像金魚的眼泡兒,“姐,你不知道,我這充其量就是個配唱?!?/br> “主唱誰啊?”冷暖一頭霧水。 “陳小生他媽唄?!眴痰蔚我桓崩硭斎?,“真心的,皇甫燁這姥可真是親姥,這家伙的拉我手哭一下午了,那家伙的,哭天搶地的,這不,陳小生怕她哭背過氣兒去,硬是給我整出來了?!?/br> 冷暖說,“你婆婆人不錯,心軟?!?/br> “豈止是她媽,陳小生一家人絕對都是屬‘媽’的!”喬滴滴喝了口水,接著道,“你還沒見過陳小生他爸,真心的,那才是他媽的親‘媽’,這下午陳小生他媽哭的厲害,他爸就一直在旁邊給擦著哄著,說真的,我頭一回看見60多歲的兩口子,這么個寵法兒的?!?/br> 從小沒有父母的喬滴滴說起這個事兒,那個表情真像是海南的孩子見到了雪人兒一樣詫異。 冷暖想,她畢竟還是個孩子,她都沒發(fā)現自己撈到海底金了么? “滴滴,陳小生真的是個值得嫁的,他這樣兒的幸福家庭長大的孩子,以后對媳婦兒一定好,等你們到了60多,你得比她媽現在還享福?!崩渑娍p插針的勸著,“疼媳婦兒這事兒,真的遺傳?!?/br> 瞅了冷暖一眼,喬滴滴低頭咕噥,“那皇甫燁還是她們外孫呢……” “誒!”呵斥了一聲兒,冷暖用手里的筷子敲了喬滴滴的頭,力道不輕,疼的小丫頭擠眉弄眼的直揉。 “喬滴滴!你讓我說你什么好呢!”冷暖蹙眉喝了口水,瞅著那個悶頭也不吱聲的小丫頭,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兒,咬牙切齒,“喬滴滴,你現在咋想的?” “我沒咋想……”喬滴滴悶頭兒嘟囔,手里那筷子快把盤子里那薄薄的rou片兒玩五馬分尸了。 瞅她那滾刀rou樣兒,冷暖也拿出了當姐的架子,“你別跟我在那裝,你當我認識你第一天啊,是,柴青沒了,皇甫燁現在又是單身了,可單身又能怎么樣?別說他是被動喪偶,就是他離婚再回頭主動找你,你也不應該再刺撓了,喬滴滴,你自己是傻么?你是吃100個豆不知道腥么?你非得在一個泥坑兒里摔個滿身臭湯兒洗不掉你才認輸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