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節(jié)
世事難料,沒有人想到,出庭的那天早上,布崢死了。 沒有辯護律師的案子,自然必輸無疑,李瑞峰當庭被判,而不出意外。 三天之后,他就被帶到了這里。 一切爆發(fā)都有片刻的寧靜,一切死亡都有冗長的回聲。 此時躺在冷風中的歸齊,閉上眼睛,都是那對他來說短暫卻恒久的相擁。 天兒真冷啊,跟模糊的兒時記憶里那冰寒的雪地一樣的冷。 而不同的是,現在的他,已經有了一顆被溫熱的心。 ——阿分—— 對于冷暖來說,這些天過的昏昏噩噩,整個人像是腳踩在海綿上,不著地的感覺。 從第一天被告知歸齊被雙規(guī)到現在,已經是第四天了,這四天里,冷暖不知道自己被帶到市紀檢多少次,疲勞轟炸的問過多少話。 可不管問多少,她都是不知道。 她甚至都想問問他們,歸齊到底犯了什么事兒? 前些天還說要提干,為什么這就被雙規(guī)了? 冷暖是真的很想問問,可她不是傻逼,在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她一句多余的話都不敢多說。 她是真的怕一句不經意的話害了歸齊。 四通被查了個底兒掉,家里也被翻的一塌糊涂,所有的紀檢人員的不客氣的態(tài)度,足以讓冷暖知道這次的事端有多大。 雙規(guī),不是問詢,能被省紀委帶走的,必是有一定證據在手的。 冷暖告訴自己,不能亂,不要亂。 這天晚上,她就被同樣被另一個a市海關副關長的媳婦兒的車攔住了。 聽知道些情況的她大致一說,冷暖才知道,這次居然雙規(guī)了多達13個人! 而且居然起源是那件走私的事兒,就在她跟凌犀從國仁塑料廠回來的那天,路上聽到的那則走私被抓的新聞。 當時她跟本沒當回事兒,卻不想,這一連串的事兒居然那么早就悄無聲息的開始了。 聽她一直講著,一直講到布崢的死對整件事輪回般的顛倒,冷暖表面平靜,心里卻早就炸開了鍋。 從阿南殺了栓子開始,厄運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般,跟本就沒有停止。 現在輪到的,竟是歸齊。 這一刻,冷暖終于明白,為什么會覺得歸齊惶惶不安,為什么會總覺得歸齊不太對勁,為什么歸齊會起訴離婚…… 徐關長的老婆火急火燎的說著,“咱們一起想想辦法吧?!?/br> 咽下心里往外涌的什么東西,冷暖一臉冷淡,“對不起,他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怎么管?!?/br> 從徐關長的老婆的車上下來的之后,冷暖都能聽見她咒罵她的動靜兒。 可她愿意怎么罵是她的事兒,冷暖是說什么都不可能回頭的。 她雖然沒在政界翻滾過,但她也知道赤壁之戰(zhàn)毀在鐵鎖連環(huán)計的道理。 不是所有時候都是人多力量大,現在歸齊究竟在整件事兒里處于什么位置,她無從得知,她不可能在什么事實都不確定之前,胡亂上了什么賊船。 可,她雖還剩冷靜,卻真的手足無措。 省紀委辦案,她真的不知道從何下手撈人。 電話本翻了一遍又一遍,她能找來商量的人,只有練習。 在見到練姐的那個晚上,冷暖語言早已混亂,在她不知道用多么啰嗦的語言說完這一切后,練習也是秀眉緊皺。 因為撈了她自己也被雙規(guī)的爸爸1年多的她,最明白這個問題的嚴重性。 一旦被規(guī)上,官路肯定是斷了,就算能撈出來,也逃不過牢獄之災,從前途上講,這人就廢定了。 “咱現在該咋辦?。俊边毩暤氖?,冷暖急的嗓子立馬就啞了。 哎…… 練習一聲嘆息,她其實也不知道怎么辦,畢竟當初她爸不過是被市紀委辦的,而省紀委親自規(guī)的人,她們該找更上一級,可誰認識人呢? 看著一團慌的冷暖,練習終是沒狠下心說實話,而是安撫的拍拍她的手,“咱們去找找看吧。” 當晚,兩個人連飯都沒有吃,就馬不停蹄的開始找關系。 周全的考慮下,冷暖覺得無論如何應該先去躺歸家,先不說他們怎么說都是歸齊的家人,絕對有權利知道歸齊出事兒了,單就歸家的影響,也總會在這件事兒上幫上忙。 然而,在被歸家無情的婉拒出門之后,冷暖才懂,為什么歸齊這被子都要活的那么努力。 他是寶的時候,歸家當他是兒子,他是草的時候,歸家竟劃分的如此涇渭分明。 世態(tài)炎涼,人情居然如此冷淡。 冷暖心里真的為歸齊感到不值。 當晚,她跟練習接二連三走了很多領導家,甚至連剛出事兒的皇甫燁家都沒有錯過,可所有人的態(tài)度幾乎都一樣,除了建議去中紀委活動,沒有一個人愿意伸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