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節(jié)
那是一副鉛筆畫的素描的圖,寥寥幾筆勾勒的雖然簡單,但冷暖卻還是能辨認出來。 那幾乎跟那條她爸送給她媽,她媽又送給她,她從小帶到大的那條項鏈一模一樣。 歸齊見過這條項鏈,冷暖并不意外,可讓冷暖錯愕的是,這副素描的落款是2003年。 也就是說,是10年前。 10年前,她還在石頭鎮(zhèn)上學,歸齊從未見過她,為什么會畫的就連細節(jié)都如此相像呢? 當然,冷暖也并沒有過多的推敲。 她想,那條子彈項鏈也并不是什么真貴的東西。 世上巧合很多,她沒有那么執(zhí)拗。 很快,翻過了這一頁,她就被后面的畫吸震懾的心猛的一窒。 那天,看見他沒有小指的左腳,她問他,怎么弄的? 他說,凍的吧,我也不知道,我媽和我爸把我從雪地里揀回去的時候,就已經(jīng)凍掉了。 歸齊曾說的那么輕松自然,而這副話卻徹底出賣了他。 那是一個孩子蜷縮在雪地里,幾筆勾勒的冷風,讓整副圖看上去好像那個孩子在顫抖。 左下角還配著一行小字,我是誰? 這一刻,冷暖覺得自己像是魂穿到了十年前,看著那個持重的男孩兒一筆筆認真畫下這每一筆的心酸的線條。 她想,如果她能觸碰到他,她一定會抱住他,用最溫柔的聲音告訴他。 歸齊,別怕。 接下來的幾篇兒,也大多是圖,或是獎杯,或是海關的logo,每一張都配著些勵志的小字,從循序漸進的落款日期開始,就像在看這個男孩兒一路優(yōu)秀的成長史。 冷暖覺得自己好像第一次真正走入這個男人的內(nèi)心,她像個傻子似的如饑似渴的看著,跟著那日記的每一頁或高興或傷心。 而直到最后一頁,她終是落了淚。 那是一副她的素描,不同于前面所有的粗糙的勾勒,這副畫的每一處細節(jié)都處理的極為精細,甚至連她耳廓上那個小的不能再小的痣的位置都沒有錯落分毫。 這副畫的側面配著板正的行楷寫著。 一生至少該有一次,為了某個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結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經(jīng)擁有,甚至不求你愛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華里,遇到你。 冷暖的淚,砸在紙上,暈開了鉛印。 那個晚上,冷暖沒有把那本日記收回抽屜,而是抱著那本日記沉沉睡過去。 一夜無夢。 翌日,清晨,天藍的清透。 洗了把臉,冷暖匆匆出門,原是準備去找練姐。 然而出門之前,在門口的架子上看見那個她曾以為是惡作劇的傳票,日期就在今天上午10點。 當然,在這么折騰一番過后,冷暖就是再傻,也明白這傳票是真的。 所以,不管怎么樣,她還是得去。 ——阿線—— 同一天早上,同樣天藍的a市的某董事長辦公室,卻煙霧繚繞。 從前有坐山,山里有坐廟,廟里有個煙囪,在不停的煩躁。 兩條大長腿交疊在辦公桌兒上晃悠了一早上,已經(jīng)是不知道第幾次變換造型了,凌犀捻息手里的今天的第27根兒煙。 終是起身,煩躁的用拳頭狠狠砸了一下桌面兒。 “cao!” 煩躁的罵了一聲兒,嚇壞了剛進屋兒準備送報告的王達,每走一步,腿兒都不自主的哆嗦。 董事長這幾天,臉黑的可怕,那樣兒就好像隨時他都能小命不保一般。 “董……董事長,這文件x經(jīng)理剛才送過來的,你看一下?!蓖踹_結結巴巴的說完話,撂下文件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卻被自個兒老板給交叫了回來。 “cao,我他媽能吃了你啊!等會!”凌犀一臉掩飾不住的煩躁,那腦門兒上擠出來的幾個褶兒,明明白白的寫著。 他很不爽。 “董……董事長,還有什么事兒……事兒么?”王達都不敢抬眼兒看他。 “幫我張羅各部門經(jīng)理,我待會兒要開個臨時小會?!?/br> 一聽老板這沒在計劃內(nèi)的話兒,王達還有點兒楞,他問,“關于什么內(nèi)容的?我都需要準備什么材料?” “啥也不用準備?!鳖D了頓,凌犀又頗為煩躁的咕噥,“我可能要出去一陣兒,走之前,有些事兒我得交待交待。” …… 王達出去之后,凌犀那大手跟虐待似的使勁兒的搓了搓自己下巴幾圈兒,也不嫌呼疼。 cao,做了這么個決定,他現(xiàn)在真恨不得抽自己個大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