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危言聳聽，你真的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br>
    他其實不樂意說這話去打擊此時此刻的冷暖，但他也知道，現(xiàn)在只不過是一種高壓的氛圍，在到了a市真的面對一切的時候，事實遠(yuǎn)比現(xiàn)在殘忍，他現(xiàn)在的提醒就像是給她打一針強(qiáng)心針，凡事做了最壞的打算，總好過做夢。

    冷暖依然安靜，半手撐著頭，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再放空，好半晌，她才抬起頭問他。

    “那凌犀，你跟我交個實底兒，如果是你來辯護(hù)，最好的結(jié)果是什么？”

    “死緩。”凌犀如是說。

    他話音剛落，冷暖又再次陷入了沉默。

    凌犀也沒再勸什么說什么，他明白，有些太過突然的現(xiàn)實總得靠自己去沉淀。

    似乎天氣總是格外眷顧冷暖的情緒，時常跟她同步，就像今兒這樣一個暗無天日的天氣。

    沒錯兒，連日的東北，多了一個熱詞兒，霧霾。

    這是繼沙塵暴之后，更讓東北人人心惶惶的一個詞兒，當(dāng)然，它不同于沙塵暴的是，沙塵暴不過是臟，而霧霾的氣體是有毒的。

    一路從北京過來，能見度一直很低，尤其是進(jìn)入了東北地界兒之后，尤為嚴(yán)重，夜晚的能見度幾乎不足5米，盡管凌犀十分想快點兒到a市，也完全因為安全不敢開快車。

    那種四周被濃霧籠罩的感覺，完全沒有仙境的感覺，那種壓抑和窒息感對這個城市來說，是前所未見的，那絕對是好萊塢災(zāi)難大片兒的前奏的感覺。

    曾經(jīng)冷暖一度以為這是北京特產(chǎn)，卻沒有想到有一天也會來她們所在的城市轉(zhuǎn)悠，而且搖身一變就變成了有東北特色的霧霾。

    沒錯，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供暖的a市全城都是壓著排不出去的燃燒過后的有毒氣體。

    so，這霾來的，跟東北人的天性一樣的嗆烈。

    在以龜兔賽跑的速度趕回來的兩個人過a市收費站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5點多了。

    盡管兩個人一路沒有開車窗，但兩個人也同樣被嗆的格外不舒服。

    等進(jìn)了市區(qū)后，凌犀小心駕駛的把車停在路邊兒，翻出了一瓶兒眼藥水兒往嗆的發(fā)辣的眼睛里滴了幾滴，然后靠在椅背上，仰頭緩一緩。

    揉著疼的厲害的頭，冷暖低頭看了眼腕表，這才驚覺，凌犀竟在這種天連續(xù)開了十幾個小時的長途車。

    “喂，沒事兒吧？”一開口，冷暖都沒想過自己嗓子竟像撕裂般干啞。

    可這干啞對被安靜晾曬了一路的凌某某來說，那真真兒是天籟。

    撇過腦袋，凌犀睜著那被眼藥水殺的通紅的眼珠兒瞅著她，“呦喂，我沒聽錯吧，這兒終于接了地氣兒了，我還以為你真就準(zhǔn)備神游到底了。”

    “呵呵，用不用這么離譜？”冷暖愜意的笑著，聲音卻透著一股子nongnong的疲憊，聽到凌犀的耳朵里特別別扭。

    對，就是別扭。

    她可以哭，甚至可以鬧，但如現(xiàn)在這般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般的自然，反而是太過不自然。

    凌犀才要說點兒什么，然而還沒開口卻被空氣里那股子揮之不去的味兒給嗆的連連咳嗽。

    咳咳咳……

    要說這人就經(jīng)不起念叨，原本凌犀沒有太難受，這讓冷暖問了幾句，還偏生矯情上了，一股歪氣兒上涌，還沒完沒了的咳嗽上了。

    這一咳嗽就好像嗓子都震出來了似的，冷暖緊忙兒拍著凌犀的背，好半天倒了口氣兒，這勁兒才過去。

    凌犀一張臉憋的通紅，接過冷暖遞過來的礦泉水喝了兩口，又敲敲胸口，“沒事兒，死不了?！?/br>
    “啥你都死不了，要不是你煙抽太多，這肺和氣管兒能這么脆么？”冷暖白了他一眼，不加掩飾的數(shù)落里有明顯的擔(dān)心成份。

    而這關(guān)心讓凌犀很受用，他解開袖扣，一邊兒搔著剛拆線的小手臂上癢的傷口，一邊斜歪著脖子，挑著痞氣的眉眼兒，呲牙一笑，

    “要不我敢明兒個戒煙試試？”

    當(dāng)然，這話絕對是玩笑，冷暖要是能信，她就是智商有問題，煙之于凌犀可能比喘氣兒還來的重要。

    “你要能戒煙，我就能戒飯。”冷暖絕對面無表情但是極為認(rèn)真的說道。

    凌犀笑笑，“那算了，我可不想餓死你?！?/br>
    原本的玩笑讓他還笑了片刻，然而在瞥見冷暖左手無名指上被自己套上去的那顆粉鉆，他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他心里各種清楚，從他們踏進(jìn)這個a市開始，不管昨天怎樣，從現(xiàn)在這一刻起，一切都變了。

    北京的一行，確實讓他了然了很多事兒，可人是用腦明辨是非的，而不是用心，他們的心是靠近了，但這不表示他們就能走到一起。

    擺在他們面前的現(xiàn)實問題太多，多的讓誰都無暇去顧及感情糾葛。

    不過好在，冷暖并沒有摘下那枚戒指。

    休息了片刻之后，能見度依然很低，但這外面的空氣指數(shù)，確實不適合再多待，凌犀把車打著了火兒，先奔著家的方向緩緩行駛著。

    撥開層層濃霧，好不容易才龜速的爬到了家。

    原以為家里能好一些，然而霧霾真是無處不在，就連停車場都密布著那埋汰的霧，以至于凌犀跟冷暖下車提行李的時候，都被嗆的各種不舒服。

    最后，還是凌犀抽了兩張濕巾給冷暖捂著鼻子，拉著冷暖一路小跑到電梯。

    好在，家里是高層，等電梯上了十幾層之后，空氣明顯好了很多。

    但凌犀卻并不覺得呼吸順暢，因為回到了這里，又代表著他們又要一個向左走，一個向右走。

    好像什么都又回到了從前。

    在分道揚鑣之前，冷暖跟凌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