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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狄夫人生活手札在線閱讀 - 第32節(jié)

第32節(jié)

    ☆、第42章

    長南被帶走,蕭玉珠心慌得厲害,一直都睡不下,狄禹祥本閉著眼,察覺到懷里的妻子一直沒睡下,安撫地拍了她兩次,見她乖巧地窩在他懷里不語,但就是不睡,他也是有些無奈,在黑暗中低頭吻了吻她的嘴唇,低聲與她道,“不是說好了嗎?”

    說是說好了,可心里做不到啊,蕭玉珠羞愧,搭在他腰側(cè)的手緊了緊,把頭更往他懷里埋。

    她這樣,狄禹祥哪舍得怪她,就是連句重話也說不出口,嘆口氣又道,“你身子要緊,知道嗎?”

    “也是無妨的,我想帶,長南吃飽了就會睡,不會哭鬧多時。”白天帶的時候已經(jīng)很少了,晚上不在,她心里不踏實。

    “我也知道,”狄禹祥順著她的烏發(fā),吁了口氣,低頭用臉磨著她的臉,輕聲地跟她講,“可在我這里,你更重要一點(diǎn),好生養(yǎng)好身子,嗯?”

    蕭玉珠回答他的就是把身子更往他懷里蹭。

    狄禹祥被她蹭出了一身火,手發(fā)了力,忙拘緊了她。

    蕭玉珠剎那也察覺出了,不敢再無聲撒嬌,身子僵在了他懷里。

    “睡罷,聽話?!钡矣硐榕呐乃?,無奈地道。

    他也是趁著要走的時候才決定這事,他們以后會有很多孩兒,可更重要的是小妻子的身子,得好好養(yǎng)著,要是現(xiàn)在虧了底子,有損于她以后的身體,他也不是不疼愛他們的長男,只是孩子長大終歸會高飛,而妻子則是要在他身邊陪伴他一生的,他總要比為孩子著想要多為她著想一點(diǎn)。

    許是現(xiàn)在讓她不時時守著孩子是難了點(diǎn),但狄禹祥還是想從他們的第一個孩子起就不讓她那么為孩子cao心。

    他不會讓孩子離了她,但也不會讓她為了孩子太過勞累。

    先養(yǎng)成她的習(xí)慣罷,久了就好了。

    第二夜,狄禹祥讓長南回了屋和他們一起睡,也沒放在隔屋讓蘇婆婆帶著,到了第三夜,他讓蘇婆婆帶著長南睡到了父母院子里去了,這夜蕭玉珠焦躁了半夜,最后還是被安撫著睡了過去。

    等不得她哀求大郎讓孩子睡到身邊,狄禹祥就要帶弟弟和堂弟去淮南了,這當(dāng)口,蕭玉珠實在張不開那張嘴,微笑著目送了他走。

    他這一走,蕭玉珠一邊擔(dān)心著他,一邊夜夜帶著長南,一連十天長南都在她屋里,她也就松了一口氣,把臨走前大郎叮囑她的話拋在了腦后。

    只可惜,到了九月十號這天,婆婆這晚來看她,看著她喂飽長南,笑瞇瞇地抱著長南就說要帶回屋去睡,已經(jīng)坐滿月子能下地出門了的蕭玉珠一直跟著婆婆走到自個兒院門口,揪著婆婆的衣袖,可憐巴巴地看著她,說話也結(jié)結(jié)巴巴的,“大郎……不……不在呢……,兒媳不累!”

    后面一句她說得甚是急切又?jǐn)蒯斀罔F。

    狄趙氏好笑,“你就不怕大郎知道你不聽他的話???”

    蕭玉珠“啊”了一聲,張著嘴,狄趙氏這時抱了長南往外走,笑著跟她道,“明早就送過來讓你喂奶,你現(xiàn)下回去好好歇著去,要是睡不著,就想想大郎回來了,你要做什么好吃的給他?!?/br>
    婆婆一口一聲一個大郎讓蕭玉珠松了手,欲哭無淚地看著婆婆走遠(yuǎn)。

    桂花打著燈籠在旁小心翼翼地看著少夫人,這時提醒她道,“少夫人,大公子沒幾天就回來了?!?/br>
    大公子可兇了,要是回來了知道少夫人沒聽他的話,臉都不知道會板成什么樣。

    他板起臉來,比大老爺還兇。

    桂花怯怯的提醒讓蕭玉珠回過神來,掐著手指算了算日子,回屋去做針線活了。

    一連三夜,婆婆到了時辰就把長南抱走,蕭玉珠本想求個話讓長南留下,因長南白日除了吃奶,呆在她身邊的時辰不多,且多是在睡覺,晚上她這個當(dāng)娘的多帶會,應(yīng)是妥當(dāng)?shù)?,可大郎回家近在眼前,她著實還是有點(diǎn)怕萬分辛苦趕完考的大郎回來還要為她cao心,只得咬著牙看著婆婆抱了人走。

    她這廂每晚都看著婆婆來抱孩兒都是焦急萬分,尤如煎鍋上的螞蟻,那廂狄趙氏也不好受,每晚抱走孩子,回到屋里都要跟自家老爺嘆氣,道大郎著實讓她當(dāng)了回惡婆婆,每次去看著兒媳那著急樣都覺得像是搶了她孩子。

    狄趙氏素來心軟,見不得兒媳著急,萬分盼望大郎莫要在外耽誤時間,趕緊回來得好,到時她就不用去做那惡人了。

    婆媳倆都著急,可帶孫兒的狄增可是樂呵得很,一個多月的長南已經(jīng)長開,白白嫩嫩的小胖臉,他睡飽了醒來,那張笑嘴微微一蠕動,狄增就感覺看著佛祖面前的蓮花開了也莫過于此,能每早一大早看著孫兒的小臉,他是求之不得。

    **

    原本算著一行人十七,八日就能回來,但到了九月二十日,狄禹祥才領(lǐng)著一干弟弟們回了府。

    這幾晚長南睡到了身邊,蕭玉珠也安了心,見大郎他們沒按日子回來婆婆著急,還能寬慰兩聲,道,“許是淮南還有些需打點(diǎn)的事?!?/br>
    雖然自家老爺一生做事都是前腳辦好事后腳就走,即便是進(jìn)了州府見上峰,也是吃過上峰留過的那頓飯就回,但狄趙氏也知他們家老爺是個特例,清官是清官,但也不打點(diǎn),與同僚之間都沒什么交情。

    上次古安的縣令能來狄家村,她都大吃了一驚,后頭知道那程縣令的到來與大郎有關(guān),她這才想大郎成天在外忙忙碌碌不著家,許是有原因的。

    現(xiàn)現(xiàn)聽兒媳的話里也有這么一個意思,狄趙氏看著她懷里抱著的孩兒,想著他們狄家的以后,那句“哪需他這么辛苦”就說不出口了。

    現(xiàn)下家里四個考秀才的,兩個考舉人的,大郎若是跟老爺一樣對窗外事不聞不問,狄趙氏也知境況好不起來。

    只能讓他去累著了,還好的是,他那爹雖沒有說什么,但看樣子,還是默許了他的作為。

    老爺不責(zé)怪,狄趙氏心中早高呼了幾聲阿彌陀佛了。

    蕭玉珠從她娘那聽過外祖一生的不少事,也親眼見過蕭府里二叔的起伏,知道官當(dāng)成像她公爹這樣的,太少。

    多年前她二叔跟父親關(guān)系還沒到冰裂的時候,她曾聽她二叔跟她父親酒后說過,“像狄增這樣一沒背景二不懂得看上峰臉色的,如若不是州府需要他淮安縣的功勞呈上考績,他又安份不生事,你看他官帽子能戴到幾時?”

    這話蕭玉珠當(dāng)時聽不懂,但她記性好,一直記到了如今,也就明了了當(dāng)時她二叔說這話的意思。

    上面州府的大人需要功績升官,公爹在其治下治理得當(dāng),他的功績便是他們的功績,他不會往上打點(diǎn),又不惹事生非,哪任知州大人來,應(yīng)是都喜歡有這么一年有能力治下又不搶功績的下官,所以,十年淮安縣令,坐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僅在淮南有清官之名,這輩子上是上不去了。

    所幸,大郎不像他。

    清官雖好,但也只是說來好聽,水清則無魚,蕭玉珠想如若不是婆婆賢惠,任勞任怨地cao持家務(wù),僅憑公爹的俸銀,是很難養(yǎng)活這一大家子,更別談及恩及族人。

    如若大郎不知變通,狄家也不變成如今的狄家,而她嫁進(jìn)來,再想得多,再做得多,也無非是重復(fù)婆婆以前每早睜開眼就勞累到每晚閉眼的日子,許是說不上多壞,但也不會好到哪里去。

    所以,婆婆老擔(dān)心大郎在外頭做的事,蕭玉珠也擔(dān)心,但擔(dān)心的不是他所做之事與公爹南轅北轍,而是怕他有個什么意外傷了自身。

    但兩人的擔(dān)心都是一樣的,總算等到狄禹祥帶著狄家人回來后,婆媳倆都親自下了廚,想做兩桌子的菜給他們洗塵。

    這次歸來,兩個族弟臉上有著明顯的喜氣,他們在淮南見過知州大人,不比狄家四兄弟打小還見過幾個官,沒見過多少官的兩位族弟見知州大人對他們和氣親切,感覺甚好,又見族兄對他們點(diǎn)過頭,認(rèn)為上榜有望,在外因族兄命令還能自持,到了家,就掩不住喜氣了。

    兩家父母得了自家兒子的話,這還沒揭榜,已經(jīng)是激動得老淚縱橫,兩家母親在狄趙氏在廚房忙的時候,就跑來跟她哭過了一道,說了感激之詞。

    她們來跟狄趙氏道謝,說著自家孩子往日念書的苦,家中的貧寒都哭了,邊哭邊幫著干活,切菜的那位嬸子菜刀在刀板上“噔噔噔”地響得甚是整齊,就算這樣,也沒耽誤她好好地流淚說過往。

    蕭玉珠在旁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她以前哪見過有人哭訴著干活還這么利落的,像她奶娘,若是要哭,定會放下手中的活計,哭個天昏地暗,恨不能把土地爺都給哭出來。

    兩個嬸娘一來,被婆婆安排了洗菜的蕭玉珠就沒得事情可做了,在旁坐在桂花抬進(jìn)來的凳子上,看著嬸娘和婆婆她們說話。

    她現(xiàn)下已經(jīng)完全聽得懂狄家村人的說話了,說得再快也聽得懂。

    可惜她還沒聽夠,狄丁來了廚房門口,在外說小公子餓了,請少夫人回去。

    ☆、第43章

    正在擇菜的桂花慌忙起身,跟了蕭玉珠回后院。

    蕭玉珠一回竹院,剛進(jìn)門口看到是夫君抱著長南站在廊下,秋高氣爽,透過樹梢的太陽斑駁地照在這父子身上,他抱著孩兒朝她看來,俊朗的臉上淺笑吟吟……

    她不由加快了步子,走得近了氣也有些喘了,亮著眼睛道,“從書房出來了?”

    大郎進(jìn)屋就領(lǐng)著二郎他們進(jìn)爹爹書房說事去了,她以為要得一兩個時辰才見得了他,哪想現(xiàn)在他就出來了。

    “長南餓了,我先抱他回來?!?/br>
    “可是哭了?”蕭玉珠忙靠近。

    靠近一瞧,長南眼邊還有淚珠兒,現(xiàn)下不哭了,只定定地盯著他頭上的親爹。

    蕭玉珠笑了,伸手抱過了他。

    狄禹祥扶著她的肩膀,帶著她往里走。

    “孩兒夜里起夜可多?”

    “呃……”蕭玉珠想了想,道,“不多,吃飽了就能一覺睡到大天亮,只偶來會哭夜。”

    “嗯?!钡矣硐樯焓侄号讼麻L南的嘴,見他要吸吮他伸過去的手指,他不由笑了。

    “把門關(guān)上?!边@時他淡淡地道,頭也未回。

    桂花在后面低著頭,安靜地從外把門帶上。

    當(dāng)夜狄禹祥子夜才回來,又讓蕭玉珠喂了孩兒一道,把孩子送到母親院里去了,剛抱上懷里的溫香軟玉睡到凌晨,就聽外面的蘇婆婆小聲地叫門,說小公子醒了要娘。

    蕭玉珠已習(xí)慣夜間再喂孩兒一道奶,叫得兩聲就醒了,忙讓蘇婆婆進(jìn)來。

    狄長南一直在蘇婆婆懷里小聲地抽泣著,哭得蕭玉珠的心一揪一揪的,還好她把長南抱到懷里搖了幾下就止了哭,再喂他喝了幾口奶,就又睡了過去。

    見孩兒安寧地睡了過去,蕭玉珠抬頭,哀求地看著她夫君。

    靠在床頭看著他們的狄禹祥要笑不笑地道,“這只是偶來哭夜?”

    他可是子夜讓兒子吃飽了才送過去的,剛到兩個時辰就又抱回來吃奶了。

    “大郎……”蕭玉珠苦了臉,抱著孩兒往他懷里靠,低低地道,“就莫送到娘那去了?!?/br>
    “唉……”狄禹祥摸了摸她的臉,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而臉孔一板,語氣堅決,“下不為例!”

    蕭玉珠低低地諾了一聲。

    狄禹祥搖了搖頭,揚(yáng)聲讓外面候著的蘇婆婆去睡,他把孩子放到里側(cè)她身邊睡下,下地吹熄了燈,抱了她入懷,拍了拍她的腰,“睡罷?!?/br>
    蕭玉珠“嗯”了一聲,沒得一會就睡意漸濃,腦袋也模糊了起來,即便如此,不忘問他,“你明天可要出去?”

    “不出去。”狄禹祥安撫地又拍了拍她。

    蕭玉珠這才在他懷里舒展成了依偎的身姿,把臉靠在他的頸窩里,手放在了他身上,安靜地睡了過去。

    **

    一連幾天,狄禹祥都沒出門,反倒讓二郎帶著三郎和族弟他們出去與他們的同窗吟詩作畫,他自己倒甚少出門了,有人送貼入府相邀,他就寫上歉貼讓二郎第二日帶貼登門致歉。

    過得幾日,家中人也就知道長兄現(xiàn)下是不出門了,外面的人也知道狄府現(xiàn)在出門應(yīng)客的是狄家二郎。

    二郎已是不小,年已十八,要論虛歲,已是十九,來說媒的媒婆早前就已多不勝數(shù),現(xiàn)下他恩科回來,媒婆也是把門檻都快踏破了,可家中來了這么多媒婆,二郎也是眼都不眨,出外地上若是多了塊芳帕,自也是非禮勿視地路過,正經(jīng)至極。

    只有回了家中,只有家中在的時候,看到母親與嫂子送來糖塊與他,他的臉才會紅脹起來,眼睛才會多眨幾下。

    因他性子純良,狄趙氏為給他挑個不差于兄長的媳婦費(fèi)心不已,蕭玉珠本自認(rèn)是性格寬厚之人,但在這天依夫君之言幫婆婆過過眼的時候,聽蘇婆婆她們說起那些要配二郎的那些小姐姑娘,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沒她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好……

    就像淮南的大族祁家,想把大老爺那房庶出的那個姑娘說給二郎,蕭玉珠當(dāng)時聽了背一挺,嘴角笑一斂,本是端莊的人頓氣勢壓人,一句話也沒說,嚇得給她說閑話的蘇婆婆就低了頭,不敢多看她。

    “庶小姐,不行?!笔捰裰楫?dāng)時就沒顧自己慣來的只要說話就會說一句含一半的習(xí)慣,轉(zhuǎn)頭就對坐在身側(cè)的婆婆直接道。

    “也是個好人家了,聽說是個本性好的,人聰慧不說,還長得貌美如花……”狄趙氏輕咳了一聲道,“就是人家姑娘太好,家世也好,我看我們二郎有點(diǎn)配不上?!?/br>
    婆婆是個仁善的,寧肯說點(diǎn)自家的不好,也不說別人家的一點(diǎn)不是,蕭玉珠聽了點(diǎn)點(diǎn)頭,也沒說二郎配得上更好的話。

    反正,庶小姐是不行的,誰家的庶小姐都不行,大郎極其看重弟弟,有一次蕭玉珠跟她夫君說起弟弟們的婚事,她就從大郎的口氣中得知,二郎他們的婚事是不能比他差的,就算差,也不能差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