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就像她現(xiàn)在這般喜愛于他,她也不愿吝于出口,“你要知道什么,就是我不便說,但只要你問,不管什么事我都會說,好不好?” “什么都告訴我?”狄禹祥始料未及,不由挑了下眉。 “什么都告訴你?!笔捰裰楹芸隙?。 “不怕舅兄生氣,說你胳膊肘往外拐?” “不怕哥哥生氣,胳膊肘也只往你這處拐?!笔捰裰殡p手蓋上他放在她肚子上的手,眼里的倦意沒了,取而代之的是真誠溫暖的笑意,“哥哥說你娶了我,是你前三輩子燒了高香才得來的,那天他走的時候,我跟他說,我能嫁給你,我應(yīng)比你多燒了三輩子的香,才得了這世的姻緣?!?/br> 狄禹祥聽得眼睛突然有點(diǎn)發(fā)酸,嘴角卻忍不住往上揚(yáng),他低下頭把頭埋在她的頸窩里好一會,才啞著嗓子說,“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舅兄老想著我配不上你,要帶你走?!?/br> “哥哥不是認(rèn)為你配不上我,”蕭玉珠偏過頭,輕輕地在他耳邊細(xì)說,“是哥哥認(rèn)為你的前程遠(yuǎn)大,以后我會很辛苦才跟得上你,他怕我太辛苦了,實(shí)則是他認(rèn)為我配不上你?!?/br> “你別哄我,哪有這回事。”狄禹祥頭腦都沒有那么不清醒,一下子就駁了她的話,“就是他認(rèn)為我有本事,也是覺得以后我會對不住你,你對我更好更會得不償失。” 蕭玉珠見他沖口就把話說破,不由笑了起來。 “可他不知道,你才是真正不稀罕我的那個人?!钡矣硐檎f到這,委屈了起來。 “嗯?”蕭玉珠覺得話說到這,有點(diǎn)不對了。 “你這幾夜睡覺,都仰面躺著,躺著躺著就到另一邊去了……” 蕭玉珠“咦”了一聲,在他懷里坐直了身,真覺得不對了。 “你別找借口說你怕壓著二郎,我試過,你側(cè)躺一會也壓不了二郎,就是不舒服頂多多換幾個姿勢就是,而不是都睡到貼著床邊邊的那邊去了……”狄禹祥說到這,已然咬牙切齒了起來。 “哪有睡到床邊邊,別亂說話……”蕭玉珠忍不住把他在她肩上的頭抬起,讓他松開他咬著她脖子的嘴。 這下可好,她今天穿的華裳,宮里皇后賞給她的宮裝,才第一次穿在身上,就沾了他一口的口水。 ☆、第94章 “大郎……”蕭玉珠拿帕擦了擦脖子,苦于身上沒帶小銅鏡,看不到脖子是不是給他咬出了痕跡。 “那你今晚打算怎地睡,”狄大郎還是不依不饒,此時的他沒有在外溫潤儒雅的氣度,倒像個討糖吃的小孩兒,連他小兒子身上都有的霸氣都沒有。 “都依你。”蕭玉珠長舒了一口氣。 狄禹祥看了她兩聲,見她滿眼無奈回視著他,到底還有些許得意地笑了起來。 就他而言,他還是希望她對他百依百順,且心里都是他才好。 因他對她亦如此。 ** 蕭玉珠下車一手托著腰,一手拿帕攔著被咬的地方,等回到屋子,往銅鏡里一瞧,果真瞧出了兩排齒痕來。 大郎一下車就去會進(jìn)府來的珍王爺去了,蕭玉珠在換宮裝的時候叫喜婆去帶長南過來,等她在桂花的服伺下?lián)Q好擋了齒痕的衣裳,喜婆回來打著手勢,說她剛讓胖大廚帶著玩的小公子,被珍王爺抱著帶去玩去了。 蕭玉珠搖搖頭,暫也沒力氣去見客,托著后腰坐在椅子上歇?dú)?,桂花在給她捏水腫的腿時忍不住道,“少夫人,怎地一回京,您的肚子就大了這么多?” “月份又足了些罷?!?/br> “我看別人家的,六個月的都沒您的大?!?/br> 懷現(xiàn)下肚子里的這個,蕭玉珠反胃沒有懷長南那時的嚴(yán)重,在別莊養(yǎng)胎也養(yǎng)得好,現(xiàn)在蕭玉珠都有些感激在別莊里的那幾個月了,如若一直呆在京中,有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就草木皆兵,孩子可就不會長得這么穩(wěn)了。 “孩子長得好,以后也是個有福氣的?!笔捰裰榭粗亲佑朴频氐?,嘴角微微翹起。 “是呢,二郎以后是個有大福氣的?!惫鸹ㄈ滩蛔∶嗣俜蛉说亩亲樱c狄丁由公子夫人做主去年成了親,成親也有小半年了,但肚子里一直沒有動靜,總想著多摸摸福氣大的少夫人的肚子,也好盡快懷上。 蕭玉珠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沒攔她的手,且安撫了她兩句,“別擔(dān)心,該來的時候就會來的,你還小,再大一兩歲懷,身子也受得住一些?!?/br> 桂花不好意思一笑,“嗯”了一聲,點(diǎn)了頭。 蕭玉珠休息了一會,去奕棋室找兒子,長南正坐在他義父珍王爺?shù)耐壬?,小臉一本正?jīng)地看著棋盤,企圖用肅穆的臉色幫著義父打敗親父,但門一響,他一見到在門邊的母親,就哧溜一下從易修珍的腿上滑了下來,伸著小手往母親跑,“娘,娘……” 那急迫的小跑,仿如他已跟他母親已有三秋不見一般。 “攔著大郎?!钡矣硐橐妰鹤油捰裰樯砩蠐淙?,棋盤也不看了,連忙喝止,怕長南撞著他弟弟。 蕭玉珠朝身邊來攔長南的桂花使了個眼色,任由長南撞過來抱了她的小腿,隨即拖著抱著小腿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了過來。 易修珍朝她要向他施禮,忙道,“弟媳婦就別多禮了,坐罷坐罷?!?/br> 雖說禮多人不怪,但易修珍也不太好讓一個懷著孩子的孕婦見他一次就施禮一次。 “多謝王爺。”狄禹祥代妻子拱手道了謝,拉了她在身邊坐下,順便把纏著娘親的長南抱到了自個兒腿上坐著。 “娘親,吃果果?!遍L南彎腰,去桌上抓了一個待客的果子到手里,送給他娘親。 蕭玉珠笑眼彎彎,低下頭,就著兒子的小手咬了一小口果子,逗得兒子咧著嘴咯咯大笑后,才把果子接過拿到了手中,也不禁又微微一笑。 “調(diào)皮鬼,”狄禹祥輕拍了拍兒子的頭,笑罵道,“就知道哄你娘?!?/br> 狄長南被他拍了一下,也不介意,又彎腰去抓了一個果子,拿到了狄禹祥嘴邊,等狄禹祥笑著張嘴的時候,他連忙把小手縮了回頭,把果子放到自己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然后含著果子也不嚼,咧著小嘴朝他父親得意地笑…… “你這小鬼!”狄禹祥愣了一下,隨即虎著臉把兒子轉(zhuǎn)過背,正面對著他嚴(yán)肅道,“小小年紀(jì)就這等……” “咳咳……”幫忙的珍王爺在對面輕咳了數(shù)聲。 正要教子的狄禹祥無奈地?fù)u搖頭,往妻子看去,見她只顧著笑著吃兒子給她的果子,也不搭話,他只得再輕搖一下頭,正要繼續(xù)訓(xùn)子的時候,長南卻是咯咯笑著喊著“爹”,把沾有他口水的果子往狄禹祥嘴里塞。 這次他是真給父親吃了,不是逗他,于是咬了他一口果子的狄禹祥收了兒子的賄賂,這教訓(xùn)也就進(jìn)行不下去了,只得略過,繼續(xù)與易修珍對奕。 “弟媳婦今晚不留我的飯?”易修珍在下了幾子后,朝坐她夫君身邊微笑不語的蕭玉珠問了一句。 蕭玉珠看了看大打開的窗外,看天色不早,回過頭微笑問,“王爺要留下來用晚膳?” “如若弟媳婦肯留的話?!币仔拚錄]京中那些道德學(xué)究那般不把婦人看在眼里,他母妃也是個能耐之人,他一向也對女子頗有點(diǎn)尊敬,所以從一開始見到永叔的妻子,對這個看起來美貌,中規(guī)中矩的小婦人也是客氣有加的。 后來認(rèn)識得久了,對她也就越發(fā)客氣了。 尤其這兩天,蕭知遠(yuǎn)走后,她對他越發(fā)客氣后,有些往日他不會輕易主動說的話,現(xiàn)在也打算先開這個口了。 狄蕭氏這個小婦人,表面看著是一點(diǎn)脾氣也沒有,就像他見慣了的那些沒有主見的小女子一般,未嫁從父,出嫁從夫,隨人任搓任捏,夫君在場,她就不會先自己開口說話,對孩子從不會大小聲,再尋常不過的賢妻良母,但實(shí)際上,她比誰都懂得控制親疏遠(yuǎn)近,易修珍知道今日他要是不先開這個口,他這個弟媳婦會在往后的日子里,再也不會開口留他的飯。 易修珍也拿不住她什么過錯,因她只不過不像平常那樣會留夫君友人的飯,而沒有對他的拜訪有絲毫怠慢。 連禮儀都沒有少。 但易修珍知道,她這個當(dāng)主母的要是不歡迎他,以后長南也不可能跟他這個當(dāng)義父的有多親,而以后要見永叔,怕是要在府外見了。 女子不比男子地位尊貴,但她們打點(diǎn)著男人一家的內(nèi)務(wù),真把人得罪了,哪怕她們地位再低,也從她們手里討不著什么好。 易修珍是個講究實(shí)際之人,就如他從不覺得做生意有什么降低身份的,現(xiàn)在稍稍對這個小婦人示點(diǎn)好,也不覺得有什么丟人。 且她還幫他保了個大媒。 “哪有什么肯不肯的,”易修珍都主動開了口,蕭玉珠自然不可能拒絕一個王爺,維持著溫婉的微笑不變道,“王爺肯賞臉在寒舍用頓便飯,自然是我們家的福份,福氣?!?/br> 狄禹祥低頭蹙眉看著棋盤,似是對他們的對話沒有聽到一樣。 他這時是不能幫珍兄開口說話的,對他這個夫郎,她連釋懷他無心的過錯都花了好 幾天,而珍兄這個跟皇上說了蕭家之事,在她兄長身上添事的人,想讓她不介意那是不可能的。 大兄說她其實(shí)小心眼得很,其實(shí)沒說錯。 因又要留易修珍的飯,蕭玉珠沒坐一會,就帶著長南出去了,說是要去廚房吩咐廚子多做幾個菜。 長南是個不聽話的,親爹的頭發(fā)都敢扯,親爹的臉都敢啃,但他對他這個總是與他柔聲細(xì)語說話的母親從來都是千依百順,她一朝他伸過手,他就毫不猶豫地從親爹的腿上跳了下來,跟著他親娘走了。 他們走后,易修珍朝狄禹祥挑眉道,“你家這個小婦人,心眼比針還小罷?” 狄禹祥失笑搖頭,只淺道了一句,“她不是個不通情理的,過些日子自個兒就好了?!?/br> 修珍是皇室中人,立場自然跟蕭家的不一樣,她是明白的,只是不介意他幫她兄長找事之事,她還需要個一陣子才會對珍王爺毫無芥蒂。 “但愿如此?!币仔拚涫切膶捴?,確是沒多在乎狄蕭氏那點(diǎn)在他看來有點(diǎn)小肚雞腸的小心思。 說到這,易修珍朝狄禹祥笑著玩笑道,“蕭家那個小姑娘,倒要比你這小妻子要大氣得多,我聽她說話都要比你家那位要硬氣許多?!?/br> “王爺之妻,自然要比永叔的要好。”狄禹祥這時候倒不介意自貶一下,就他而言,自己妻子的好壞,自己知道就好,犯不著跟別人的比較。 “你還真是個死心眼?!币娝佳畚醋?,嘴邊看不出深淺的笑容也沒變,易修珍不由感慨,又笑道,“死心眼對上小心眼,倒也絕配?!?/br> 看狄禹祥臉色,為了兩人的交情著想,易修珍也就知道他嘴里那句細(xì)究起來,她配不上他的話最好是別從出口里說出來。 狄禹祥微笑點(diǎn)頭,不再答話。 他自然知道珍王爺?shù)难韵轮猓粫仔拚湔f,就他來說,他不需要一個心中滿是大義凜然的妻子,因他自己都不是,他護(hù)著家小,她幫著他一起護(hù)著,反之,她要護(hù)著的,他自然也會幫著去護(hù),兩人就這么過上一輩子,他光想想就已心滿意足。 她不需要那么好,合適他就行。 而且在他眼里,她自有許多的好,這世上沒有人能比得上她。 就好像在視她比珍寶還重的父兄眼里,他才是那個配不上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 一直追文買文下來的同學(xué)可能不知道,我在前天改85章的一個小錯字的時候,憑借我“化神奇為腐朽”的本領(lǐng),把小錯改成了大錯,那一章節(jié)因錯重發(fā)了前面一個章節(jié)3千多的字?jǐn)?shù),這就造成了后來的買v者要多花3千來字的冤枉錢,而vip章節(jié)只能改多不能改少,為了替補(bǔ)后買v者那3千來字損失,我只能在這章的“作者有話要說里”彌補(bǔ)了(85章的內(nèi)容因不能跟全文銜接上,所以在那章不好改)…… 給各位造成不便,敬請諒解。 以下是接下來的正文: ** 沒到兩天,郭夫人就來了狄府。 這也是蕭玉珠所愿,兄長走時她就已答應(yīng)過他,定會護(hù)好自己的安危,不會以身涉險,所以她要知道進(jìn)奏院的情況,最好是住在進(jìn)奏院里的人來見她。 所以,在前兩日與珍王爺提親那日,她都含蓄地邀了郭夫人,邀了蕭王氏,就是蕭玉宜,恐怕也會為著珍王爺常來狄府之因,會來她府上拜訪。 郭夫人來之后,蕭玉珠也沒像跟見別的客人一樣在堂屋里一直待客,這位夫人真心待她,她還之的也是真情實(shí)意。 “您若是不急著走,等會就陪侄女兒在府里走走,我聽京里的老人說,端午過后就會旱上一段時日,等再過幾天,這太陽也是曬不得了,到時會曬疼人,我看也就這幾天還能出去曬曬?!惫蛉艘坏?,茶就上了,剛把人迎進(jìn)堂屋的蕭玉珠開口跟郭夫人笑道。 “你也不怕曬黑了你這小嫩臉?!惫蛉藳]料一進(jìn)府來,就聽她跟她說這般親熱如親人家常的話,不由失笑。 “我也不知怎地,覺得這白日曬得足,晚上就睡得香,感覺這肚子里的孩子也睡得很香般,昨天也找了大夫來問過,大夫說沒事,跟我們說肚子里的小子可能就喜歡曬太陽,要是不曬得頭昏,多出去走走也好?!笔捰裰樾χ馈?/br> “這還沒出來,就喜歡曬太陽了?”郭夫人有些稀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