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我的假丫環(huán)是個真大佬、師叔無敵、末世重生:我愛種田、反派大佬穿成炮灰(快穿)、劍仙、你可以養(yǎng)我嗎、鎮(zhèn)國龍婿、妖靈狂潮、天定姻緣(H)、異能神醫(yī)在都市
到底該怎么找房子?愛麗絲一點也不懂。從她有記憶的時候起,她就已經(jīng)和mama一同生活在這里了。不過她知道,當(dāng)年她的母親之所以選在暗河街落腳,就因為這里的房租是整座城中最便宜的。離開這條街之后,她很難找到自己能夠負擔(dān)得起的住處。 如果先去找人幫幫忙呢? 埃蒂安大人曾說過,倘若她遇到什么難事,可以去圣殿找他??蓯埯惤z卻不肯輕易地去麻煩他。他已經(jīng)幫了她太多,他幫她隱瞞未來之神的事、送給她蛋糕吃、到酒館來看她、還贈與她金幣。在愛麗絲的世界之中,埃蒂安大人本身就像是個神明。他為她降下陽光,施與雨露,給予她從未感受過的關(guān)切。而她這樣一個完全沒有能力回報的人,又怎么能將這好意當(dāng)做是理所當(dāng)然、然后向他索取更多的東西? 愛麗絲直接在心里否決了找埃蒂安大人幫忙的想法,決定還是先求酒館里的伙伴們幫忙想想辦法。 酒館里的女侍們、廚子還有休利特先生都比她年長,在這方面總會多點經(jīng)驗。況且她在酒館工作了這么久,早就把這里看做是她的另一個家。如果一周之內(nèi)她找不到合適的住處,或許她可以暫時住在酒館的廚房里。休利特平常話不多,但他是個好老板,不會不同意的。 她打定了主意,收拾停當(dāng)前往酒館。因為白天在房東太太家耽誤了工夫,她到得比平常稍晚一些,一進門就覺得酒館里的空氣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所有人的表情,似乎都顯得不怎么高興。 這氣氛讓她緊張,她隱約覺察到厄運大概并不會輕易放過她,卻也不知道它的指爪會從哪里伸出來,是否會給她致命一擊。她不知所措地四下張望,不知到底應(yīng)該問誰。這時候莉娜向她走過來,對她說,休利特要找她談話。 第13章 拜師離去。 廚房里的那張桌子,一向都是休利特和酒館里的員工們談話的場所。只要關(guān)上通往后巷的側(cè)門和通往前邊店面的門,廚房就能形成一個單獨的空間,勉強可以當(dāng)做是辦公室。 每個月末,休利特總要穿上他那件蹩腳的舊禮服,坐在桌子前面,整理一個月的賬目。所有的員工都知道,這件舊禮服象征著身份的轉(zhuǎn)換,只要休利特穿上這件衣服,就意味著他不再是可以隨便開玩笑的酒保,而是這家酒館的主人。如果他穿著這件衣服跟人談話,那么他要說的肯定是一些重要的事。 當(dāng)初愛麗絲剛來這家酒館的第一天,休利特就是穿著這件蹩腳的禮服,坐在這張桌子旁邊,做下了雇傭她的決定。這會兒他還像那時那樣坐在她的對面,神情卻不像上次那樣輕松。看著他這樣子,愛麗絲也愈加緊張,抿著嘴唇一言不發(fā)。 難不成他要辭退她?按說這不可能。據(jù)愛麗絲所知,休利特從來沒辭退過什么人??墒浅艘酝猓€會有什么重要的事呢? 休利特看著愛麗絲,似乎對即將出口的話感到難以啟齒。但他不能逃避,終于還是說了出來: “愛麗絲,抱歉,這家酒館要關(guān)了。” 這消息比休利特要辭退她還要令人驚異,從愛麗絲能在街上跑著玩的時候起,這家酒館就已經(jīng)存在了,在她的認知之中,這家酒館應(yīng)該永遠存在,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這里居然也會關(guān)門。 聽到休利特這么說,她總算明白了他這幾天神情恍惚的原因。她趕緊問: “為什么?” “它的主人把它賣掉了?!?/br> “我以為你是它的主人?!?/br> 休利特嘆了一聲: “我也希望如此,可惜,我所擁有的只有這里的桌椅板凳,刀叉杯盤。這棟房屋的主人另有他人,我一直沒能攢夠錢把這里買下來。前幾天他通知我,說是有人把這里連房帶地全部買下,要求我在一個月之內(nèi)離開?!?/br> “新房主不準備再出租嗎?” “我打聽了一下,買下這里的人是城主手下的男爵,他要把這里全部拆毀,然后建一家更加氣派的酒館,無論如何,這座城市已經(jīng)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就要走了,最后一個月,我會給你們發(fā)雙倍的薪水,我能做到的也只有這些了。” 休利特顯然已經(jīng)這出人預(yù)料的消息讓愛麗絲無暇再考慮自己住處的問題,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 “你要到哪里去?莉娜呢?” 休利特搖了搖頭: “我還不知道。這些年我攢下了一點錢,如果有機會,或許還夠我換個地方再開一家酒館。但無論如何,我都不得不離開這座城市。至于莉娜……我還沒問過她的計劃,但我想,她大概不會跟我走。” 愛麗絲沒有向休利特追問他是怎么得出的這一結(jié)論,她已經(jīng)在這里工作了一年,隱約明白在這家酒館里工作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難言的過去。在這些人之中,莉娜的秘密可能比別人還要更多。 他們說完了話,愛麗絲恍恍惚惚地從廚房里出來,只覺前途一片渺茫。 住處沒了,工作也沒了,她該要怎么辦?她還能做些什么? 愛麗絲這時候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確實是個小孩子。當(dāng)遇到這樣的難事時,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談話談完了,收拾了東西準備開門。愛麗絲抬起眼睛去看莉娜,只見莉娜一點不笑,愛麗絲還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莉娜與休利特之間的關(guān)系很難形容,愛麗絲相信他們是知己。 “莉娜,酒館沒了,你以后怎么辦?” 莉娜搖搖頭,不說話, 雖說酒館快要關(guān)門了,今天還是要開業(yè)。休利特計劃著要在這一個月內(nèi)把地窖里儲藏的酒全部賣光,在酒館門口打出了限時優(yōu)惠的廣告。女侍們也都打起精神來,決意要在這最后的一段時間內(nèi)盡量多賺一點小費,好能想法子熬過之后找不到工作的日子。 開門沒多久,不死羅姆就到了。 按說他這么一個傭兵,不該長期駐留在這么一座沒有戰(zhàn)亂的城市。愛麗絲原本以為他是被莉娜迷住了,但仔細觀察,他對莉娜的追求似乎又沒有那么猛烈。或許他只是想要在下一次以命相拼之前,找個地方稍微休憩,和酒館女侍調(diào)調(diào)情。無論如何,他一向都是女侍們最喜歡的那種客人:相貌英俊,不惹麻煩,給小費的時候出手大方。因此,當(dāng)他來到這里,她們?nèi)季蹟n到他的周圍。 前兩天,愛麗絲沒特意往不死羅姆那邊湊,她不好意思。 如今她也只能相信那位神明的預(yù)言,相信眼前這個傭兵的命運與她有所牽連,與他同行,可以讓她安全地長大到十七歲。到了那時候,她就成年了,有足夠的力量去生活,也有足夠的智力下決心,到底是否要成為未來之神的信徒,或者干脆全靠自己走完余下的人生。 她來到羅姆的面前,再一次地向他提出請求: “請收我做弟子,教我學(xué)劍?!?/br> 不死羅姆沒想到愛麗絲會再一次提出這樣的請求,不免轉(zhuǎn)過頭,很認真地看她。上回她提起的時候那么輕易放棄,讓他錯估了她的決心。這女孩子的眼睛很亮,身形很靈巧,從羅姆的眼光來看,她應(yīng)當(dāng)挺適合學(xué)劍。不過他一個四十歲的大男人,收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做徒弟,想也知道會有很多麻煩,他可絕對不能答應(yīng)。 他剛要張口拒絕,莉娜卻先開了口: “請答應(yīng)她吧?!崩蚰葘λf,“酒館最近要關(guān)門,這孩子很快就要無處可去了?!?/br> 這下可讓羅姆為難了,他喜歡莉娜,不愿意直接拒絕她的請求。可要讓他收一個年幼的女孩做學(xué)徒……這事實在是麻煩極了。他想了想,對愛麗絲說道: “看在莉娜的份上,要我收徒,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不過我是個有名的傭兵,想要做我學(xué)徒的人不知有多少。我可以同意收下你,但學(xué)費可是一點也不能少的。” 愛麗絲聽見他松口,不免喜出望外: “這是當(dāng)然,只要您能收下我就好。” 羅姆決定要說一個她絕對付不起的數(shù)字,以便打消她那不切實際的幻想,但這數(shù)字又不能過于離譜,以免讓她們看出他是在故意刁難。他想一想,說出了那個數(shù)目: “兩枚金幣?!?/br> 在沒接到什么任務(wù)的情況下,兩個金幣大概是羅姆半年的收入,即使對于像羅姆這樣有名的傭兵來說,這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小筆錢。以他的名聲來說,收兩枚金幣作為拜師的傭金,稱得上合理,甚至可以說是很便宜了。不過羅姆可以篤定,眼前這小女孩拿不出這么多錢。 沒想到愛麗絲的眼睛卻一下子亮起來。 上午她到房東太太那里去的時候,曾經(jīng)拿了一枚金幣放在口袋里,這會兒她還沒來得及把它拿出去。這時候她把那枚亮晶晶的金幣掏出來,放在了羅姆的手掌心里: “這是定金,剩下的一半等您開始教我的時候再付?!?/br> 羅姆吃驚地看著手掌心里的金幣,條件反射地拿起來放進嘴里一咬。 沒錯,是真的。 作為一個傭兵,羅姆有自己的生存法則,其中最重要的一條,就是絕對不能放過已經(jīng)放在手掌心里的錢。 他把錢塞進自己的口袋,又看了愛麗絲一眼: “以后你要是反悔了,我是不會把錢退給你的?!?/br> 愛麗絲點點頭: “我知道?!?/br> 羅姆不打算問愛麗絲這錢是哪來的,錢就是錢,永遠沒有固定的主人,哪怕這錢是她偷來的,也跟他沒有關(guān)系。不過他既然收下了這枚金幣,也就意味著他當(dāng)真要收下一個女徒弟了。 “有些話我要提前說好?!绷_姆說,“我是個傭兵,居無定所,經(jīng)常要去打仗,不能長期停留在一個地方,你做了我的學(xué)徒,也要跟著我東奔西跑?!?/br> 對這一點,愛麗絲早有覺悟: “沒關(guān)系,我可以和你一起做傭兵去打仗?!?/br> 他看了她一眼: “雖然做傭兵沒有任何門檻,但是傭兵工會不要女人,沒有人會雇傭女人當(dāng)傭兵。” 愛麗絲沉著應(yīng)對: “我想若是‘不死羅姆’的學(xué)徒,應(yīng)該不會有人想到要去特意檢查他的性別?!?/br> 愛麗絲這話說得沒錯,羅姆聽了,多少也有點得意: “這倒是真的。我在傭兵公會之中,也算是個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最近公會的人也常建議我收個學(xué)徒,只要你跟著我,應(yīng)當(dāng)沒有人會懷疑你的身份。” 他一邊這么說,一邊看向愛麗絲。他發(fā)現(xiàn)這孩子聰明得緊,挺討人喜歡。況且說起來,在大多數(shù)情況下,女孩子總是比男人更可靠一點,等他年紀再大些,體力和集中力都會下降,到了戰(zhàn)場上,也確實需要一個信得過的徒弟在身旁輔助。這樣想來,現(xiàn)下他收下這么一個年輕的女徒弟,或許并不一定是壞事。 想到這里,這個大兵的眼神變得溫柔起來: “走,我?guī)闳Q個打扮?!?/br> 第14章 成為學(xué)徒。 愛麗絲就這么跟著傭兵羅姆走了。 她先回了一趟家,帶走了自己的全部積蓄。至于她的那幾件行李,既不值錢也不好拿,羅姆認為沒必要帶走,因此她只拿走了一張?zhí)鹤印?/br> 在愛麗絲收拾東西的時候,房東太太家的格麗齊一直站在街上看著她,就是看著,一句話也沒有說。愛麗絲想,她看見自己和羅姆這樣一個年長的傭兵一起離開,一定會認為她確實是做出了什么不要臉的事。不過愛麗絲就要離開這里,她們怎么想,她已經(jīng)不在乎了。 愛麗絲沒有和格麗齊道別,也不想和暗河街上的任何一個人道別。如果是以前,走之前她大概會很想念伯克。不過在出了那樣的事之后,她已經(jīng)無意再與他見面。雖然她知道那或許只是無心之失,愛麗絲卻很難再原諒他。 離開了暗河街,羅姆帶著愛麗絲去剪了頭發(fā),還給她換上一套男人的衣服。愛麗絲經(jīng)過這么一打扮,看起來就像是個身材纖細的少年。雖然面容多少顯得有點過于清秀,有幾分雌雄莫辨的感覺,倒也不至于被人一眼識破性別。 羅姆對她很滿意,他拍了拍新學(xué)徒的肩膀: “走吧,趁著太陽還沒完全落下,我們?nèi)ヨF匠鋪,給你挑一柄劍?!?/br> 一柄劍!愛麗絲聽羅姆這樣說的時候,心里涌起奇妙的感覺。她意識到自己距離那個被人們認為只能靠信奉弗格娜獲得未來的女孩子已經(jīng)越來越遠。未來世界充滿了未知,也讓人充滿期待。 在前往鐵匠鋪的途中,他們路過圣殿的門前。愛麗絲忍不住抬起頭,看向殿堂旁邊供圣職者和圣殿學(xué)徒們居住的高樓。 樓上的那些窗子里,哪一扇屬于埃蒂安大人?此次跟隨著羅姆離去,再回來不知會是什么時候,愛麗絲意識到自己此生或許再沒有機會與埃蒂安大人相見。如果她還能回得來,愛麗絲希望她能把他給她的金幣還回去。她原本向埃蒂安大人承諾,不會跟傭兵一起離開,沒想到最后到底還是食言了。 愛麗絲對此多少有些歉疚,但她也意識到,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推動著她往這個方向前進。她個人的力量如此渺小,無法對抗這種天啟,恐怕埃蒂安大人對此也無能為力吧。 與此同時,埃蒂安正在他自己的房間里,忙著給城中的貴族夫人和小姐們寫回信。他到這里來已有一年光景,城中貴族小姐們對他的熱情始終未曾消退,仍是不斷地送來鮮花和禮品,迫使他不得不回信答謝。這些沒完沒了的俗務(wù)如此惱人,即使是像他這樣個性溫柔的人,多多少少也有些不耐煩。但主祭大人曾多次提醒他,絕對不能慢待了城中的貴族小姐們,對像他這樣的一個少年人來說,要想在三十歲之前就成為副主祭,她們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埃蒂安抬起頭,活動了一下酸痛的脖子,站起身他走到窗前。恰好看見一個傭兵帶著個十幾歲的紅發(fā)少年,匆匆從下面的街道經(jīng)過。 那少年的紅發(fā)讓他想起愛麗絲。不知為何,那可憐女孩的影子總是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中,與曾經(jīng)年少的自己重疊。 除了同為私生子這一點以外,埃蒂安并不認為自己和那女孩有任何的相似之處。他雖然沒有父母疼愛,卻有一位高貴的夫人做自己的保護人。她對他極為親切,就連對待自己親生的孩子也沒有那么用心,從未讓他受過半點委屈。他的父親雖然未能給予他一個姓氏,卻早早就為他安排好了未來,將他送進圣殿,成為一名圣職者。 圣職者本來就要拋棄凡俗的姓氏,加入圣殿之后,沒人知道他的出身與旁人不同。等他在波茲塔的圣殿里度過幾年,再以波茲塔副主祭的身份回到王都,人們只會知道他是出身貴族的圣職者,不會有人對他的身份產(chǎn)生任何疑問。 這計劃本身完美無缺,但埃蒂安自己卻不能不介懷。盡管他的父親將一切都安排妥帖,卻從未在他面前現(xiàn)身。埃蒂安小的時候,曾向他的保護人詢問過許多次,那位夫人對他父親的身份始終緘默不言,不肯透露一絲一毫。 但他自己猜了出來。 這問題的答案并沒有那么難猜,當(dāng)他到了十二歲,他的保護人第一次帶他去廣場參加光明節(jié)的活動時,他就恍然大悟:他的父親是那個站在萬人之上、有著耀眼金發(fā)的男人,他的頭發(fā)在日光之下閃耀著光芒,好像光明神降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