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灰灰作為系統(tǒng),不能干涉劇情,但卻可以監(jiān)視人物。將洛玄墨的情形轉(zhuǎn)述給韶音,很是不屑地道:“這狗東西!小肚雞腸!小人之心!” 想到韶音的計劃,忍不住道:“干脆別走劇情了!弄死他!出口氣!” 韶音倚在床頭,面上未施脂粉,一頭烏黑秀麗的長發(fā)披在肩頭,的確顯出幾分柔弱來。 倒沒什么病氣,畢竟她不是真的病了,不過是哄洛玄墨的。 “真的???”她眼睛彎起來,“你不怕劇情崩了我們都要死?。俊?/br> 灰灰立刻不說話了。 它不過是圖嘴上痛快,才舍不得死。 而且,就算劇情崩了,韶音也不會死,她只會被別的系統(tǒng)接手。 但它才不會告訴她!就讓她害怕去吧! 韶音稱病,哄洛玄墨是一個原因,給自己放個長假是另一個原因。 她攝政三年,幾乎沒休息過,正好趁機讓自己放松放松。 但旁人不知。 “你病了?”這一日,秦王送希兒回宮,徑直走進嘉寧宮里,手里拎著幾包藥,朝韶音看過去道:“這是善信大師開的藥,你換這個吃著試試?!?/br> 希兒在一旁補充道:“秦王叔祖特意帶我去清臺寺,求了善信大師開的藥!” 男人面容冷毅堅硬,看向她時甚至沒有絲毫情緒在眼中,但他特意為她求了藥。 得知她“病情反復”,他特意來探望她。 洛玄墨住在勤政殿,離得這么近,都不曾來過一趟。 “多謝秦王叔?!彼崛嵋恍?,“晚上我便換藥吃?!?/br> 秦王似乎神情一松,又似乎沒有。他氣質(zhì)冷峻,神情嚴肅,有點情緒波動都不明顯。 “嗯?!蹦腥寺月灶h首,轉(zhuǎn)身走了,一句話都沒多說。 希兒忙道:“我送秦王叔祖?!?/br> 腳步聲很快遠去。 韶音倚靠床頭,垂下眼簾,神情不明。 灰灰說道:“你的野男人可以?。∧闼A怂坏?,他一點都不記恨你,還關心你!” “要不你跟他重拾激情,再給狗男人戴頂帽子吧?”它不嫌事大地慫恿。 自從得知很可能要死,灰灰就在報社的路上一去不復返。 “去去去?!鄙匾舻馈?/br> 秦王雖然不管事,但他威望很高,手中還藏著一股勢力,不容小覷。 她只想護希兒登基,外加看男女主的熱鬧,不想節(jié)外生枝。 灰灰咋舌:“你這個膽小怕事的女人,我看錯你了!” 韶音:“……” 自從得知要被“報廢”,它是徹底放飛自我了。 希兒送秦王離開時,神情略顯不樂。 他并未刻意顯露出來,甚至還著意隱藏。但秦王是什么人?一眼就看穿他的小情緒。 “怎么了?”他低沉的嗓音響起。 希兒本來搖頭不言,待見到幾名打扮精心的妃嬪往勤政殿的方向去,眸中頓時噴出火來,小小的拳頭緊緊攥起。 “自從母后病了,父皇……”他艱難地開口,聲音從齒間擠出,“父皇一次也沒到嘉寧宮?!?/br> 母后已經(jīng)病了七八日了。 如果說父皇染病時,不來也就罷了。可他這幾日好起來了,還能夠去御花園遛彎,為何不去看望母后? 難道擔心再次染上病情? 小小的少年很是不解,甚至是茫然的。 父皇病著時,母后從沒害怕過染上病情,總是親力親為,悉心照顧他。 希兒感到難以置信,有可怕的念頭隱隱浮現(xiàn)心頭,但他根本不敢深想。 “母后說不必,不讓父皇前來,可……”希兒攥著拳頭,小臉充滿茫然,“他怎么就真的不去?” 母后不讓父皇去,是擔心父皇染上病氣??筛富孰y道就不擔心母后嗎? 若是擔心,怎么會不來探望? 秦王眼中一沉。 腳步站定,轉(zhuǎn)身面向希兒,沉聲問道:“你母后病了,皇上當真一次也沒探望過她?” 希兒低垂著腦袋:“沒有。” 秦王轉(zhuǎn)頭看向來路,緊鎖深眉,不是說帝后情深? 這就是廣為流傳的神仙眷侶? “有什么不明白,去問你母后,不要胡思亂想?!彼栈匾暰€,拍了拍希兒的肩頭,“我走了,不必再送。” 說完,大步離去。 希兒目送他走遠,等他的身形看不見了才折返。 回到嘉寧宮,他猶豫著,漸漸走近床邊。 韶音生下他的,哪能看不出他的欲言又止?抬手讓綠意等人退下,這才拍了拍床邊,示意兒子坐上來:“怎么愁眉苦臉的?” “母后……”希兒遲疑著,不知當說不當說。 他想問她。 天然的信任和親近,讓他有什么心事從不瞞她。 但他又長大了,開始懂得體貼人了,擔心說破后令母后心里難過。 韶音便笑道:“什么事讓你這樣為難?” 希兒坐在柔軟的床褥上,看著母親溫婉美麗的臉龐。 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剛強、堅硬。 如果說秦王叔祖是天下第一偉丈夫,代表了陽剛之極,那么母親顯然是在另一端。 她身上沒有一點兒強硬味道,但是在希兒心里,母親的強大可靠與秦王叔祖并無二致。 “因為父皇?!彼従忛_口道,選擇了如實說出,“母后,父皇為何不來嘉寧宮?” 韶音微怔,沒想到他注意到了。 沉吟了下,她不答反問:“希兒覺得呢?” 希兒垂下頭,搖了搖:“我不知道?!鳖D了頓,“我認為他沒有理由不來看望母后?!?/br> 連秦王叔祖都來探望母后了。 皇祖母和各宮妃嬪也來過,就只有父皇沒有來過。 所有人都在贊頌帝后情深,希兒周圍的人全是如此,他從小就認為父皇和母后恩愛。 但,現(xiàn)在洛玄墨的行為,令他一直以來的認知松動了。 “他雖然沒來,但是派小何公公來了,不是嗎?”韶音輕輕揉他腦袋,“你父皇身體剛好,不想在我這里再沾染病氣,難道不對?” 希兒皺眉。 聽上去好像是對的。 “如果是我,知道母后不適,哪怕在病中也要來看望母后?!彼怪X袋道。 韶音輕輕笑起來,用力揉了一把他的腦袋:“那我便要罵你了,罵你不愛惜身體?!?/br> “母后罵我也要來。”希兒抬起頭來,倔強地道。 韶音更是忍不住笑起來。 哪怕兒子都八歲了,她仍是寵溺地將他攬進懷里:“是是是。母后罵你這個孝順的好兒子?!?/br> 頓了頓,輕聲道:“母后雖然會罵你,但也在心里更愛你?!?/br> 希兒一怔,渾身僵住。 韶音似乎沒察覺到他的異樣,揉了揉他的腦袋,笑道:“快去換衣裳,稍后用晚膳?!?/br> * 韶音沒在希兒面前說洛玄墨的壞話。 孩子長大了,很多事情要他自己去看、去想,才能理解更深。 她這一病,政務自然回到洛玄墨的手中。 韶音也不跟他搶。能抓手里的,她已經(jīng)抓手里了。其他的,由他撲騰去。 洛玄墨自以為天賜良機,迫不及待地重掌權(quán)柄,在身體有起色后立刻上朝。 他不再將奏折往韶音那里送,也不讓希兒跟著上朝,令他跟先生讀書。 上朝的第一天,就把龍椅旁邊的兩把小椅子撤下。 擔心韶音病愈后跟他爭權(quán),他抓緊時間清理身邊的人和事。 得知韶音病情纏綿,臥床不起后,才松了口氣,稍稍放緩了速度。 他的身體狀況不太妙。 在床上躺了三年,即便韶音想盡法子給他補充身體機能,將各種有營養(yǎng)的食物喂給他,但畢竟不比健康時,他一日日瘦下去。 而他蘇醒后,因為憂思過甚,又病了一場,加上忙碌政務,整個人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去,比昏迷時還不如。 他很快察覺出這樣不行。 長此以往下去,他的身體會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