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節(jié)
各自都過上了新的生活。 “月兒,你高興嗎?”秦錦夜如約將徐瑤月扶正了,滿臉柔情地?fù)碇馈?/br> 名聲什么的,秦錦夜不在乎。 嘴長在別人身上,別人愛怎么說怎么說,他掉不了一塊rou。 被男人結(jié)實的臂膀擁著,徐瑤月的臉上露出一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表情。 她高興嗎?終于被扶正了,做了他的夫人,她高興嗎? 徐瑤月應(yīng)該感到高興的,但是她此刻心里一點愉悅感都沒有,只有滿滿的自嘲。 如今京中都知道了,秦錦夜為了她要毒死發(fā)妻,下人們當(dāng)著她的面叫“夫人”,背地里還不知怎么編排她。 正經(jīng)人家的夫人、太太,不會跟她來往的。 徐家也不認(rèn)她,甚至暗地里差人來,重重地警告她,讓她記住什么話能說、什么話不能說。 她算是什么夫人?。?! “高興。”徐瑤月將笑容扯開,垂眼偎進(jìn)他懷里,沒有讓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偽裝。男人不是個心細(xì)的,她已經(jīng)敷衍他熟練了,輕輕松松就掩住了真正的心思。 兩人相擁著,帳幔放下。 轉(zhuǎn)眼間,三年過去。 這是韶音進(jìn)入小世界的第八年了,也是徐瑤月跟秦錦夜“修成正果”的第五年。 秦錦夜很愛她,除她之外,再沒有別的女人。而他年富力強,夫妻之事并不稀少。只是,辛苦勞作了四年,徐瑤月的肚子卻沒有絲毫動靜。 她看過許多大夫,都說她的身子沒問題,只是子嗣緣分不到,勸她別心急。 徐瑤月如何能不心急?她想要孩子!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她的未來就有了依靠! 她不想再跟秦錦夜過日子了!她厭惡透了他!有了孩子,她就可以勸他納妾,把他推出去了! 偏偏,希冀一次次落空,令她憔悴不已。 這一日,徐瑤月帶著丫鬟出門,去近兩年很有名的茶樓水云澗,吃吃茶、聽聽曲,權(quán)當(dāng)散心。 意外的,遇見了韶音。 或者說,遇見了韶音和賀知硯。 她上樓,賀知硯扶著韶音下樓,雙方剛好撞上。 “是meimei啊?!背龊跻饬系模匾魧λ冻鲆粋€溫柔的笑意,“meimei這兩年可好?” 徐瑤月頓時心情復(fù)雜起來。她過得好不好,難道jiejie還會真心關(guān)懷嗎? 但她許久沒跟人說過話了。三年前的殺妻事件,鬧得沸沸揚揚,秦錦夜的名聲不好,她的名聲也沒好到哪里去。等閑沒有人邀請她聚會,而徐家的jiejiemeimei們也不搭理她,她寂寞極了。 因此,遲疑了下,她擠出一絲笑容道:“尚可。竟沒想到能夠遇到j(luò)iejie,jiejie近來如何?” 韶音輕輕嘆了口氣,纖弱的身子晃了晃,但卻被賀知硯穩(wěn)穩(wěn)地扶住了。她感謝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對著徐瑤月嘆了口氣,說道:“唉!還是老樣子!” 說著,白皙手指扶在額上,做出弱不勝衣的模樣。 徐瑤月望著她蒼白病弱,但是美麗精致,絲毫不見歲月痕跡的臉龐,又看著她嬌喘微微、弱柳扶風(fēng)的姿態(tài),忽的心頭涌上一股難言的感受。 老樣子?七年前,她就是這樣子! 都說她病得不行了,時日無多了,用不了多久就要撒手人寰了! 可是七年過去,她還是這樣子!她依然好端端地活著,活得比她都好! 徐瑤月望著jiejie美麗依舊,惹人憐惜的臉龐,忽的嫉妒起來。她想起自己日日在銅鏡里望見的面孔,木然,毫無生趣,死寂,悲苦。分明是年輕的臉龐,但卻毫無美麗之態(tài)。 而jiejie呢?她依然美麗得仿佛發(fā)光,讓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她身上,再也移不開! 比如賀知硯!從頭到尾,他的目光始終在jiejie身上,幾乎沒看過她一眼! 她的情緒一瞬間被調(diào)動起來,胸膛起伏都更激烈了些,韶音卻微微一笑,放過了她,改為關(guān)切地問道:“瞧我,日日悶在家中,也不怎么關(guān)心外面的事。meimei如今可兒女雙全了?” 沒有!! 徐瑤月很想咆哮一聲,扭頭離去,但是驕傲讓她勉強撐住了。下巴微抬,唇齒間吐出兩個字:“不曾?!?/br> “啊!”韶音掩口,“那,是只得了哥兒,還是只得了姐兒?” 徐瑤月愈發(fā)覺得她眼底的光亮是看笑話,而非是關(guān)心她。死死抿著唇,好一會兒才硬邦邦地道:“都不曾?!?/br> “這樣啊?!鄙匾袈牭竭@里,神色低落下來,“原是我,是我連累了你。” 徐瑤月覺得她的反應(yīng)不對,眉頭皺了皺:“jiejie說什么?” 韶音抬起頭來,愧疚地望著她,說道:“我覺得,可能是我連累了你,才使得你始終膝下空空。” 徐瑤月腦子里“嗡”了一聲,一下子什么也想不到了,腦中一片空白,只死死盯著她:“jiejie這話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對她做了什么,她一定殺了她! 一瞬間,徐瑤月的眼睛紅了,神態(tài)也流露出幾分瘋狂。 賀知硯察覺到了,立刻往前站了站,防備她可能有的瘋狂。 徐瑤月抿著唇,沉沉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韶音,死死盯著她,眼睛眨也不眨,等著她的回答。 只聽韶音幽幽地嘆了口氣,說道:“當(dāng)年啊,我覺得我身子就快不行了,所以我對侯爺……你能想到吧?” 她嘆了口氣,捂住了心口,說道:“涵兒是我的命,我怎么舍得讓人威脅到他?所以,我就對侯爺……你能明白我的心吧?” 猶如五雷轟頂! 徐瑤月被劈得整個人都木了! 她指著韶音,手指抖得如篩糠般,聲音又尖又利:“你!你怎么能!你這個毒婦!你好狠毒!” 韶音歉然地望著她,說道:“是,我做了不好的事,我不辯解?!?/br> 她縱使做了狠毒的事,可她是為了兒子??!讓徐瑤月說,如果她站在jiejie的角度,她也會如此! 她似乎怪不得jiejie。 可是,如今的處境,多年來的希望落空,以后也不會生出兒子,本來充滿希望的未來剎那間被黑暗充滿,讓徐瑤月一時間接受不住,眼前一黑,身形軟倒! “夫人!”她身邊的小丫鬟扶住了她。 韶音嘆了口氣,說道:“我也沒想到,那藥真的管用?!?/br> 頗是同情地看了徐瑤月一眼,她扶著賀知硯的手,緩緩下樓去。 “你,你這么狠毒,就不怕別人知道嗎?!”徐瑤月緩過來一口氣,對著她的背影說道,“賀先生難道也不在乎嗎?” 韶音聽完,頓時低低地笑起來。偏過頭,仰視著賀知硯,等他的回答。 賀知硯卻是頭也沒回,仿佛壓根沒聽見,輕聲提醒她:“涵兒寫信說要回來,你不是要回府去,叫人收拾收拾嗎?” “哦,對!”韶音點點頭,扶著他的手臂往下走,“我兒要回來了,都不知道他長多高了?我回去叫人收拾房間,理會那些閑人做什么?” 兩人說著話,下樓去了。 “閑人”徐瑤月望著她的背影,恨得幾乎要咬碎了牙! 憑什么!她這樣的毒婦,賀知硯為什么這般體貼! 兩年前,兩人已是成了親。當(dāng)時秦錦夜大發(fā)脾氣,罵兩人是x夫x婦,摔了不少東西。 后來,還派人散播言論,說兩人早就有了首尾,當(dāng)初下毒之事就是構(gòu)陷,云云。只不過,消息還沒散播出去,就被多方掐斷了。有賀知硯的人,有皇后的人,也有皇上的人。 皇上當(dāng)年保他,是看在曾經(jīng)的情分上,不代表就喜歡他、重視他。秦錦夜如此看不清斤兩,又要惹是非,令皇上很是不喜。 賀知硯和徐氏,一個未婚,一個未嫁,有什么問題嗎?再說,賀知硯現(xiàn)今是夫子,培養(yǎng)一批批的人才,秦錦夜能嗎?多的什么事! 懷著不知什么的心情,徐瑤月黑著一張臉,回了武安侯府。 見到秦錦夜,差點就繃不住,要跟他大吵一架。然而,她還有一絲理智,請大夫給秦錦夜把脈。 結(jié)果,沒看出秦錦夜有什么問題! “不可能!”徐瑤月忍不住道,“jiejie不是這么說的!” 如果秦錦夜真的沒問題,為什么這么多年來,她遲遲未孕?! “jiejie?你見著誰了?”秦錦夜便問她。 徐瑤月不禁將事情原委道出。 秦錦夜黑了臉,說道:“不可能!” 他不可能毫無心機地被人下了毒! 更不可能真的如她所說,他不能生! “荒謬!無稽之談!”他喝斥一句,拂袖離去。 徐瑤月委屈又生氣,咬緊了唇瓣,氣惱地拂落了一桌的杯盞。 秦錦夜嘴上說不信,心里到底起疑了,私底下悄悄請御醫(yī)給自己診脈。 但是御醫(yī)也沒看出來蹊蹺,灰灰對他用的藥,不知道是作用在什么上面,但顯然沒傷害到他的硬件功能。以此時的醫(yī)術(shù)水平,診斷不出來。 秦錦夜不信,他悄悄買了兩個好生養(yǎng)的妾室,養(yǎng)在了外面。隔三差五,便去一趟。 涉及到男人最基本的尊嚴(yán),什么專寵,什么真愛,全都拋在了腦后。 然而,半年過去,那兩名妾室沒有絲毫消息。 秦錦夜縱然仍舊不信,卻也不由得怒了!當(dāng)即找上門去,質(zhì)問起來。 “你當(dāng)年對我用了什么藥?!” 賀知硯不在,府里只韶音一個人。不過,秦錦夜是個殘廢,跑起來甚至沒有她快,因而韶音并不慌張。 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仰起頭,笑盈盈地望著男人道:“不知道呀!” “不知道?!”秦錦夜不信。 韶音點點頭,說道:“就是不知道呀!聽說是可以讓男人生不了孩子,我就用了。誰知道,竟然真的管用呢?” 說完,她以手掩口,輕笑起來。 她穿著一身素雅錦裙,烏鴉鴉的發(fā)髻上簪了瑩潤的珠釵,身姿柔弱,美麗動人。 但是說出口的話,卻陰險惡毒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