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變成不像人的狗勾精,她會喜歡嗎。 喻瑤忍無可忍快要砸門的時候,這道門板終于從里面開了,露出諾諾的側(cè)影。 她心疼地嚴厲問:“我是養(yǎng)不起你了嗎?!你怎么——” 后面的話沒能說完,戛然而止。 門完全打開,諾諾身上的制服松散凌亂,但仍舊被勾勒得窄腰長腿,線條畢露。 他垂眸望著她,綺麗眼尾有一抹潮氣,慢慢轉(zhuǎn)過身,提起后面一條雪白毛絨的東西,羞澀地遞給喻瑤,然后回過頭,通紅著耳尖,輕聲跟她說。 “瑤瑤,尾巴可愛,給你摸?!?/br> 第20章 容野是誰 喻瑤認定了諾諾今天肯定有狀況, 當面逼問他又怕他會緊張,于是假意答應(yīng)他先回劇組, 實際暗中潛伏在走廊里。 等了沒多久,他果然獨自出門,她馬上悄悄跟上去。 一路上喻瑤心里都有些悶,狗勾精昨晚還那么乖地依偎在她腿上,跟她分吃同一塊蛋糕,一副沒她不行的樣子,怎么今早就膽子大到跟她說謊,還敢瞞著她私自外出。 她不知不覺已經(jīng)習慣了諾諾對她的赤誠和全部交付,結(jié)果狗勾突然間有了秘密, 讓她怎么都不舒服。 等追到陶藝店門口的時候, 喻瑤是吃驚的, 接著看見玻璃上張貼的海報——偌大字體寫著“絕色撕漫男為您貼身服務(wù)”, 旁邊還配了張諾諾的抓拍照,讓她血壓直線飆升。 搞了半天諾諾是背著她來打工的?!她到底哪里滿足不了他! 喻瑤承認她受到打擊了, 敲更衣室的門格外兇。 但門開之后,一切改變。 喻瑤再次懷疑, 諾諾一定是會下什么蠱, 她明明在為他的擅自行動生氣, 應(yīng)該嚴肅地讓他知道做錯了事,然而現(xiàn)在…… 她根本左右不了自己的手,顫巍巍伸出去,摸到了諾諾身后那條雪白蓬松的尾巴上。 很滑, 毛尖綿軟地刺著她皮膚,一抓就深深陷入。 尤其這條尾巴是垂在筆挺的黑色西裝褲上,上沿夾進腰里, 襯衫邊緣一蓋,看不出什么痕跡,恍惚間真像他自己長出來的。 喻瑤屏息,摸得有點上癮,力氣稍微一大,扯到了,諾諾被連帶著一晃,尾巴也可憐兮兮搖動起來,活的一樣。 他更難為情,耳朵臉頰徹底紅透,流著光的眼睛凝視喻瑤,托起尾巴不安地問:“瑤瑤,好,好摸嗎?” 喻瑤如同被灌了幾大杯的紅酒。 諾諾美貌,高而勻稱,身段優(yōu)越得離譜,不然陸彥時也不會一口咬定他不是助理,這種外形放在平常她還能適應(yīng),但現(xiàn)在諾諾穿著一身糟糕的禁欲系制服,還被扯得亂七八糟,再加上一條毛絨的長尾。 她就算是個神仙也不該受這種刺激。 連空氣都變得粘稠,一絲一絲攪進喻瑤肺里,猶如夾滿了細密的毛羽,她吸進去,從鼻腔一路癢到胸口。 諾諾以為她是嫌尾巴不夠好看,低頭認真給自己梳了梳毛,又往她手心里塞,還不好意思地小聲求她:“尾巴理好了,瑤瑤給揉揉,揉了就不氣了?!?/br> 喻瑤滿腔的話憋在喉嚨里,想干脆把他推進里面,門一鎖,欺負哭算了。 更衣室的位置算是隱蔽,但跟前頭的店面畢竟連著,有什么風吹草動多少能聽見,店長店員們大多是女孩子,擔心里面的情況,都在試探著往這邊湊。 喻瑤側(cè)頭看見了,一想到如果不是她及時趕過來,諾諾這幅樣子可能就要被她們看光,還會拿出去外面展覽招客,即將有一群不知道是誰的男男女女來圍觀覬覦他,她氣就不打一處來。 她養(yǎng)的崽,她私有的狗勾,憑什么讓別人分享。 喻瑤別扭地斂著唇,把諾諾的尾巴扯掉,放到一邊,扒了他身上的制服,給他換上自己衣服,長大衣裹得嚴嚴實實,口罩也給他戴上,心里那股郁氣才略微紓解一點。 她瞪著諾諾問:“為什么來這兒?” 諾諾乖乖答:“想賺錢?!?/br> 喻瑤聽了心里更難受,兩只手撐在門框邊,責問他:“你想吃什么要什么不能直接跟我說?我現(xiàn)在是沒多少錢,但還不至于讓你這樣!騙我,隱瞞我,被抓到了就想撒嬌混過去,你是覺得我給你的不好了?” 諾諾被嚇壞,急忙搖頭,不停地說“不是”,生怕她下一句就會告訴他“既然不好,那你就別跟著我了”。 “我不是,給自己,”他眼中飛速聚起水霧,“我想買——” 后面一道弱氣的聲音試探著插進來:“那個,我們作證,他昨天下午來的,忙了三個小時,只是為了賺一束花的錢?!?/br> 喻瑤怔住。 ……花?還有,那塊蛋糕? 她臨走前給諾諾留了現(xiàn)金,他難道不是……用那個錢買的?! 喻瑤記得,她當時把錢放進了諾諾大衣口袋里,她不禁伸手去摸,薄薄一沓還在原位,沒有動過。 所以,諾諾自己什么也不想要,他一個學齡前兒童,殷殷地跑來打工,是為了親手賺錢給她買禮物。 喻瑤手指忍不住攥緊,骨節(jié)繃得發(fā)脹,諾諾看到了,垂著腦袋把她手握住,一根一根撫平,呼氣吹吹。 她喉間發(fā)澀,別開眼。 諾諾越來越有行動力了,走在外面不會有人覺得他哪里不正常,早就不是當初那個說不出話的小異類。 她看著這樣的諾諾,也有過那么一些時刻,會憂慮自己夠不夠能力把他繼續(xù)養(yǎng)好。 以前她盼著諾諾獨立,好盡快把他送走,斬斷這段脆弱的關(guān)系,可從哪一天起,她開始回避去想這個問題,隱秘地希望諾諾能更長久地依賴她。 今天發(fā)現(xiàn)諾諾打工,她會這么大波動,與其說心疼生氣,不如說是她的安全感在流失。 但現(xiàn)在…… 安全感全數(shù)回歸,外加翻倍增長。 她的諾崽就是無敵乖,全宇宙第一。 喻瑤牽住諾諾衣袖,冷靜地朝女孩子們點頭:“謝謝你們照顧他,人我?guī)ё吡?,還有門口那張海報,以及給他拍到的照片,麻煩都交給我?!?/br> 有什么養(yǎng)不好的。 怎么涉及到狗勾的事,她會變得瞻前顧后。 她盡全力把手里的電影拍得出彩,重新回到那個腥風血雨的圈子,站到曾經(jīng)觸摸過的巔峰,到那時候她盡情給狗勾揮金如土,他只要負責乖巧陪她,就足夠了。 現(xiàn)在的窮苦,也不見得不珍貴。 喻瑤拽著諾諾離開陶藝館,拐進前面一間平價的精品店,她把諾諾往前一推,耳根稍有點熱:“禮尚往來,自己挑一樣,我送你,事先說好啊,太貴的買不起?!?/br> 諾諾直接跑向賣保溫杯的貨架,在最便宜的一排里選出一個有小狗爪爪印花的,拿起來抱住,期盼地展示給喻瑤看。 喻瑤奪過來給他放回去,諾諾“嗷”了一小聲,委屈地揉了下眼尾,喻瑤隨即從最貴的里面挑出個類似圖案的,交給諾諾:“乖,咱們買這個?!?/br> 付錢的時候,喻瑤隨口問:“為什么想要杯子?!?/br> 諾諾愛不釋手地摸著,摸到金屬涂層都微微發(fā)燙,聲音低到不讓她聽清:“我聽護士說,送杯子,就是一輩子。” - 喻瑤回醫(yī)院親眼看著諾諾打完最后一針,辦好出院手續(xù),帶他一起趕赴《陰婚》的片場。 趁著修整的這幾天,導演和編劇那邊火力全開,加上她的意見,已經(jīng)按照小說原著重新改好了一版劇本,規(guī)避了書中不能拍的和難以實現(xiàn)的,加入合理恰當?shù)母木?,全新交到喻瑤手里的這一份,不能說多出彩,但足以跌宕起伏講圓整個故事。 可惜經(jīng)費這一塊實在沒辦法,縮減到要啃草皮了,有些大場面也難以實現(xiàn)。 導演哭喪著臉念叨:“網(wǎng)上都在罵咱們,原著書粉快把超話炸了,說什么改編屆恥辱,豆瓣一分片馬上誕生,火燒了房子都燒不火咱的電影……說你的也都是難聽話,喻瑤,要是失敗了,你以后也沒法再混了吧?!?/br> 喻瑤笑笑,以她的經(jīng)驗勸慰導演:“不用糾結(jié)資金和特效,其實我倒覺得,恐怖片最討巧嚇人的表現(xiàn)手法是紀錄片。” 比起那些炫目驚悚的燒錢大制作,用實地記錄手法拍攝中式民俗恐怖,剔除掉一切花哨和雕琢,反而更易出彩,也更考驗演員的演技。 真實感和全情代入總是最難的。 喻瑤養(yǎng)崽熱血高漲,一開拍就自發(fā)啟動鐵人勞模的狀態(tài),全組本來氣勢低迷,被她帶動了幾天,接連被女鬼的強烈沖擊驚掉下巴,目睹到昔日影后貨真價實的水準,小糊咖們也隨之精神亢奮,不自覺追著喻瑤的節(jié)奏。 諾諾貼身小助理當?shù)蔑L生水起,端茶遞水裹衣服,擦臉擦手幫卸妝,生活小技巧他一看就會,從早到晚繞在喻瑤身邊忙前忙后,看得全劇組眼睛直滴血。 “我靠,喻瑤從哪找來的這種大寶貝,嫉妒了?!?/br> “平常乖萌小天使,遇到事就敢拼命,難怪小陸總專程來一趟也沒見喻瑤有什么反應(yīng),要是我我也選大寶貝。” “大寶貝哪都好,就是心智有問題,是個傻的,可惜了?!?/br> “嗨,你們都太含蓄,我要是喻瑤,我當初直接選容野,管他什么目的,一夜情還是搞地下,玩玩而已也無所謂,反正穩(wěn)賺不賠,不但不用被封殺,估計資源隨便挑,大女主接到手軟?!?/br> “算了吧,容野誰能搞得定,”略微了解一些資本圈內(nèi)幕的老演員壓低音量,“想跟容二少玩兒,幾條命都不夠他折磨。” 諾諾摟著用體溫暖好的大衣想給喻瑤送去,路過這些人身后,他腳步慢了些,空茫地站了片刻,眉眼中摻進一抹哀戚,跑回到喻瑤身邊。 他輕輕問:“瑤瑤,小陸總是誰?!?/br> “就那天拉了一車破花的陸彥時,”喻瑤不瞞他,“跟我一起長大的?!?/br> 諾諾低落地把頭埋進大衣里,隔了片刻又悶聲問:“那容野,是誰。” 喻瑤猜到他是聽了什么八卦,平心靜氣說:“容野?一只惡狗,欺負過我?!?/br> 諾諾刷的抬起頭,溫軟眸光凝得鋒利,藏著的戾氣絲絲縷縷往外滲:“欺負,瑤瑤?!?/br> 喻瑤點頭,有意逗他:“怎么辦,我搞不定。” 諾諾果斷伸出一只手,在自己白凈修長的脖頸前狠狠一劃,頭頂支棱起的小禾苗顫悠悠的,狗狗眼超圓,兇神惡煞說:“殺,殺了他!” 第21章 我屬于你 喻瑤被諾諾的反應(yīng)逗笑, 心底又止不住柔軟。 人人得知她開罪容野,反應(yīng)無非就那幾種, 震驚,憐憫,覺得她蠢,甚至還有人嫉妒她不識好歹。 哪怕是身邊關(guān)系最近的親人朋友,也沒有一個像狗勾,堅定站在她這邊,傻傻地要給她報仇。 很多事諾諾不懂,但他永遠懂得無條件維護她。 喻瑤踮起腳揉了把諾諾的頭:“殺容野?那不是臟了諾崽的手?!?/br> 諾諾想不開了,被這個對瑤瑤不利的名字糾纏住, 兇氣蔓延到了頭發(fā)尖尖上, 隨風亂擺, 壓不下去, 他磕磕絆絆地追問:“惡狗,長什么樣, 跟狗勾精像嗎,我要記住?!?/br> 喻瑤笑容更大, 有點臉酸, 她輕咳兩聲, 盡力保住高冷人設(shè)不崩:“大概沒幾個人見過容野長什么樣子,不過面由心生,多半是個紈绔卑劣的相貌,惡狗就是惡狗, 怎么配跟我家這么好看的狗勾精比。” 容二少名聲在外,本人倒是極少在公眾前露臉,即便是那些高門檻的私人酒會, 也請不到他出席。 喻瑤可以想象,這么一個基本不露面的人,能讓他涉足的各個圈子都聞之色變,行事作風得有多兇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