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野人歸來
清脆悅耳的聲音響徹在寬闊的海面上。 “日月光照,天鷹展翅,圣焰熊熊,普惠世人。這里是總堂堂主,那一壇在燒香舉火?” 這句江湖切口可不是誰都能說的,偌大的天鷹教中不過只有寥寥四人有這個資格,殷天正父子,和李天垣父子,其中代表的是絕對的身份和地位。 而現(xiàn)在竟然出現(xiàn)了第五個? 尤其還是一個清脆好聽的女聲…… 周圍年輕的天鷹教教眾聽了頓時感覺到怒火沖天,來人竟然敢在鐘馗面前扮鬼,在天市堂堂主面前冒充天鷹教高層,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不提底下的教眾,蘇楚聽到這句陌生又熟悉的切口,眉毛不禁微微一挑,心中暗道“不會那么巧吧?” 轉(zhuǎn)頭望向一旁的青龍壇壇主程嘯風(fēng)。 果然,他也是神色間帶著一絲不敢置信和激動之色,明顯也想到了什么。 于是對著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上前按照規(guī)矩答話。 程嘯風(fēng)得到肯首,立即大喊道“天市堂堂主率領(lǐng)青龍壇壇主在此,閣下何人?快快稟明身份,以免誤傷……” 很快,遠(yuǎn)處原來一道滿是激動的悅耳之聲“紫薇堂堂主在此?!?/br> “紫薇堂?” “啊,是殷姑娘……” “是殷姑娘回來了……” 頓時,除了蘇楚麾下之人,青龍壇底下的教眾徹底亂了起來,一副議論紛紛之色。 一旁的二俞則是一愣,互相對視一眼。 俞蓮舟沉思了片刻,低聲說道“看來應(yīng)該是那個和五弟一起失蹤的殷姑娘回來了?!?/br> 俞岱巖點(diǎn)了點(diǎn)頭,立即明白師兄的意思,臉上帶著抑制不住的喜色說道“一會一定要問清楚五弟的下路。” “不錯,這么多年過去了,五弟一直沒有絲毫消息,是生是死總要有個交代?!?/br> 二俞齊齊點(diǎn)頭,目光滿是期待的望著遠(yuǎn)處海面的小黑點(diǎn)。 而蘇楚此刻再無懷疑,果然是夠巧的,竟然第一次出海,就碰到了主角一家歸來! 殷素素的突然出現(xiàn),在場之人全都明白這意味著什么,武林至尊的誘惑可要重于一切…… 頓時,蘇楚和俞蓮舟的戰(zhàn)斗已經(jīng)變得微不足道,所有人全部都目光炯炯的盯著遠(yuǎn)處的海面。 不大一會,眾人眼中出現(xiàn)了一個制造粗糙的木筏,唯一值得稱道的是,這個粗爛的木筏在主人掌控中平穩(wěn)的滑行,即便遇到了風(fēng)浪,也絲毫沒有打翻的意思,由此可見掌控木筏之人絕對不是什么簡單之輩。 看到木筏即將要往天鷹教大船行去,蘇楚連忙開口道“可是殷姑娘在筏上?不妨來此一敘?!?/br> 很快,木筏漸漸的靠近,上面站著三個人,兩大一小,其中一名女子雙目通紅滿是激動,正是剛剛喊話之人。 然而,不等她開口,一直在掌控木筏的中年漢子卻是激動無比的看著大船上喊道“是二師兄和三師兄嗎?” 俞蓮舟頓時雙手猛地一握拳,即便事先有了些許的準(zhǔn)備,心中還是不可避免的升起一種難以言表的激動和忐忑之情“這個聲音……還有這種稱呼……難道說……” 轉(zhuǎn)頭一望,立即看到俞岱巖亦是同樣的表情看著他。 “我是俞蓮舟,你……可……可是五……五師弟嗎?”俞蓮舟不太敢確認(rèn)的望著木筏上的那個‘不修邊幅’的野人。 木筏上的三個原生態(tài)野人正是歷盡千辛萬苦,從冰火島上回來的主角一家。 去的時候是三個人,回來的時候還是三個人,只不過那個滿頭長毛的瞎子,變成了一個目光純凈的小正太。 此時,那個小野人正躲在殷素素后面,眼中滿是好奇和害怕的打量著眾人,一雙小手正緊緊的抓著他mama那只能遮住重要部位的原生態(tài)獸裙…… 蘇楚面上一副鄭重和好奇之色,心中卻滿是古怪,腦袋中忍不住亂想,這個小家伙要是一激動,將他面前這個衣衫襤褸,姿態(tài)秀麗美婦的獸裙給拉了下來,那可就有意思了…… 想到這里,蘇楚心中惡趣味大增,就在他剛要嚇一嚇這個小家伙之時,卻見張翠山將手中的木棍所做的槳一扔,拉著殷素素的手帶著小野人,縱身一躍,身姿矯健,輕而易舉便來到到了大船之上。 俞蓮舟和俞岱巖齊齊上前,仔細(xì)打量著分別十余年年的五師弟,立即認(rèn)了出來。 兄弟情深,此番相見,頓時激動地?zé)釡I盈眶。 三雙男人的手緊緊相握,一時間竟然淚雨凝噎,說不出話來…… 讓一旁看戲的蘇楚撇了撇嘴,暗中吐槽了句“武當(dāng)山上都是老玻璃,沒幾個正常的!” 不再管那邊一個野人加兩個壯漢組成的基友三人組,蘇楚將目光轉(zhuǎn)移到面前這個身姿卓越的美婦身上,看著她身后那個虎頭虎腦正在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小鬼頭。 嘴角的笑容漸漸的擴(kuò)大起來,蘇楚神色鄭重,伸手恭敬的一禮到底,說道“恭喜師姐回家,不知師姐可還記得我?” 從殷素素登船開始,便一直在暗中打量著蘇楚,倒不是說他真的是多么的俊秀好看,而是他的站位和氣勢與眾不同。 天鷹教之人明顯以他為主,在他沒有開口之前,其他人即便在激動也不敢有絲毫的逾越,并且周圍之人看向他的目光中不住的躲閃,明顯都帶有或多或少的畏懼之色,并且他隨意的往那一戰(zhàn),便給人一種鶴立雞群,引人矚目之感。 此刻,船上再度響起剛剛那道悅耳的聲音,只不過此刻卻含有一絲明顯的顫抖“你……你是……恒兒嗎?” “師姐,是我。這么多年,讓你受苦了……” 說道這里,蘇楚看著雙目通紅滿是清淚的美婦,一時間也不由感到一絲唏噓之感。 若是說他真的對‘從未蒙面’的殷素素有什么感情,那絕對是扯淡,但是在其他人面前,李恒小時候和殷素素絕對是極為熟悉,自然不能一副淡漠之色。 殷素素之所以能夠猜到李恒,也是從剛剛程嘯風(fēng)的稱呼上推測出來,天市堂本就是李天垣之物,而現(xiàn)在天市堂主變成了眼前年輕人,自然不難推測出來。 然而此刻聽到李恒承認(rèn)后,尤其是看到他眼中的關(guān)懷和憐惜之色,立即忍不住眼中一紅。 流落荒島十余年,四顧無親,唯有一個不解風(fēng)情的木頭相公,此番歷盡千辛萬苦回歸中原,第一個見到的親人就是小時候她看著長大的李恒,尤其是在張翠山三人的基情感染下,傻傻的望著蘇楚俊朗面容下那種依稀的熟悉之感,在這種陌生中帶著熟悉的感覺下,殷素素徒然生出一種夢幻般,恍然如夢的錯覺…… 無數(shù)年的壓抑,頓時忍不住想要釋放出來,尤其是張翠山只顧著自己搞基,哪還記得一旁的妻兒,而蘇楚此刻作為半個親人,無疑就是她最堅(jiān)挺的依靠。 只見,殷素素猛地?fù)溥M(jìn)比她要高半頭的蘇楚懷中,放肆的大哭起來,哭的簡直就是天昏地暗,泣語凝聲,似要將這些年的委屈通通發(fā)泄出來一般…… 而蘇楚被這突然的變故弄得一愣,心中暗道“美女,雖然你長的很漂亮,但是咱們還沒有這么熟吧?” 此時,張翠山此時終于從搞基氛圍中恢復(fù)過來了,并且從俞岱巖口中得知了蘇楚的身份,知道李恒乃是殷素素的師弟,對于自家老婆撲在人家懷里,并什么介意,在他看來,師姐弟之情,絲毫不再親兄弟之下,只是呆呆的看著。 反倒是一旁被扔下的主角,看了看呆愣的老爹,又看了看不管自己的老媽,并且感覺周圍之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讓他忍不住一顫…… 頓時,伸出小手扯了扯蘇楚懷中的美婦,一臉疑惑道“mama,你為什么哭了啊?這個大哥哥是誰?。俊?/br> 聽到兒子充滿童真的聲音,殷素素終于恢復(fù)了理智,并且感覺到自己的行為似乎有些不妥,尤其是在丈夫面前,抬頭看到蘇楚近在咫尺‘關(guān)切’的眼神,不由面色有些害羞的一紅…… 然而,她的妖女之名可不是白叫的,咋眼間便掩蓋過去,神色恢復(fù)從容,就連蘇楚都沒有注意到那一剎那的嬌羞。 經(jīng)過這一番痛哭的發(fā)泄,尤其是有自家人依靠,殷素素仿佛又恢復(fù)了少女之時,神色慈愛的摸了摸兒子的頭頂,俏皮的對著張翠山一笑,說到“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我李師叔的兒子李恒,也是我的師弟,他可是我看著長大的哦。無忌,快叫叔叔?!?/br> 蘇楚聽著張無忌充滿天真的‘叔叔’后,嘴角微微扯了扯,無奈的頷首認(rèn)下這個便宜侄子。 他在心中暗自算了下,殷素素這話應(yīng)該不算瞎扯,他比眼前這個美少婦小九歲,并且憑殷李兩家的關(guān)系,他們兩個又都是二代,殷野王幾乎大他們二十年,代溝大的能淹死人,兩人小時候肯定沒少混在一起,他的角色一定是作為一個跟屁蟲,殷素素自稱看著他長大的,也不為過。 蘇楚饒有興趣的望著張翠山,不等他張口,便率先抱拳躬身,打招呼道“天鷹教李恒見過張五俠?!?/br> 神色從容,風(fēng)姿俊朗,聲音清朗,臉上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fēng),頓時讓十余年未曾與外人打過交道的張五俠心聲好感,心中暗贊“不愧是名門大教出身的子弟,果然氣度不凡。” “不敢,不敢,張翠山見過李堂主……” 然而,張翠山還未說完,便被一旁的殷素素紅著臉狠狠的擰了一下。 “呵呵!” 蘇楚見此嘴角一樂,姿態(tài)從容一擺手道“張五俠客氣了,有師姐這方關(guān)系在,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此時,俞蓮舟注意到那個小鬼頭,并且為人心思縝密,看出事情有些超乎意料,眉頭不由微皺問道“五弟,這位……” 張翠山見此老臉微微一紅,幸運(yùn)的是滿臉胡子,外人看不出來。 “二哥,三哥,我來為你們介紹,十年前我們流落海外,幸運(yùn)的是,與素素相互扶持到現(xiàn)在,并且已經(jīng)有了我們的孩子?!闭f完憐愛的摸了摸小鬼頭張無忌的腦袋。 說完,張翠山眼中隱藏著忐忑的看著二位師兄,此刻他最怕的就是,師兄們或者師傅他老人家不同意他與天鷹教的這門親事…… 俞岱巖聞言微微一怔,想到的卻是之前蘇楚所說當(dāng)年暗器下毒傷他之人,正是眼前這個妖女,萬萬沒想到這個正主竟然成為了他的弟妹,一時間不由得感到萬分復(fù)雜…… 而俞蓮舟則是早有預(yù)料,不過他對于殷素素天鷹教出身并沒有什么歧視,尤其是經(jīng)過剛剛與蘇楚的那一戰(zhàn),對于這個名震江南的天鷹教不敢有絲毫的小覷。 反觀,殷素素看著面前不遠(yuǎn)的俞岱巖則是面色猛的一白,當(dāng)年她躲在船艙中,以淬毒暗器蚊須針暗算武當(dāng)三俠,奪得屠龍寶刀,這些年一直未曾與丈夫說過此事,想要心存僥幸…… “素素,這就是我常和你說的二師兄和三師兄,我們師兄弟一齊生活數(shù)十年,他們就是我最親……” 張翠山說道一半就看到妻子面色慘白,雙眸躲閃,立刻說不下去了,他本就不是愚笨之人,立即明白這其中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事情發(fā)生。 當(dāng)即以疑惑的神色望著妻子,希望她能夠給自己一個答案。 蘇楚看到這里,立即明白該到他出場的時候。 之前他出面抗下天鷹教與武當(dāng)之間的恩怨,不就是為了這一刻嘛! 他唯一與張三豐拉的上關(guān)系的就是張無忌這個紐帶,想要將這個主角掌控在手中就不能讓他走原世界的老路,簡而言之就是,不能散養(yǎng),要以圈養(yǎng)的形勢限制他的意外機(jī)緣。 而他的父母就是限制他最好的存在,尤其是這個剛見一面的師姐,給他一種難得親切感,自然不會讓原來那種悲劇發(fā)生。 蘇楚輕輕一笑,打破了場中的尷尬的氣氛,上前拍了拍野性少婦的肩膀,給予一個安慰的眼神道“師姐,當(dāng)年之事不過是一個誤會罷了,有什么不能說的,尤其以俞三俠的氣量,相信絕不會介意的那點(diǎn)小誤會,不是嗎?” 說完,蘇楚轉(zhuǎn)頭看向神色陰晴不定的俞岱巖,等待著他的答復(fù)。 雖說之前有言在先,此番恩怨在俞蓮舟與蘇楚一戰(zhàn)斗就此了結(jié),但是埋藏了十余年的恨意,哪有那么容易說放下就放下的…… 但是,此刻俞岱巖在蘇楚的逼問下,抬頭看到五師弟張翠山的希翼之色,殷素素眼中的哀求之意,又想到蘇楚的恩情。 似乎,這一切都是天意! 最后千般不甘都化作無奈一嘆,親手將心中的恨意徹底的斬?cái)唷?/br> 抬起頭后,俞岱巖臉上從新恢復(fù)了爽朗的笑容,拍了拍張翠山的肩膀“就像李堂主所說,當(dāng)年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誤會,并且李堂主與我有大恩,當(dāng)年之事早已放下了,殷姑娘無需介懷?!?/br> 殷素素聞言不敢置信的抬頭望著俞岱巖,又轉(zhuǎn)頭看了看向他點(diǎn)頭微笑的蘇楚,頓時讓她激動的喜出望外,仿佛這些年的擔(dān)憂一下子得到解脫一般…… 趕緊上前恭敬的一禮到底,聲音忍不住顫抖的說道“素素見過二哥、三哥!” 待二俞接受這一禮后,代表著承認(rèn)了她的身份,將其虛扶而起。 殷素素再度激動的流出眼淚,無語凝噎。 蘇楚見此,非常不適應(yīng)這個場面。 向后一擺手,輕喝道“師姐歸來,當(dāng)?shù)么笙仓R,爾等還不上前拜見?” 話音剛落,除了蘇楚麾下十三鷹和劉伯溫以外,包括程嘯風(fēng)在內(nèi),所有天鷹教眾人全部單膝跪地,發(fā)出山呼海嘯般的呼聲“恭迎殷姑娘安全返回……” 殷素素眼角含淚俏生生的望著負(fù)手而立的李恒,仿佛一瞬間又回到了當(dāng)年她率領(lǐng)紫薇堂,縱橫江南的崢嶸歲月。 隨后在蘇楚的鼓勵下,眉宇間滿是驕傲與自豪,回復(fù)了往日的自信,接受了眾人的叩拜后,傲然的一擺手,示意眾人起身。 就在氣氛良好,一副其樂融融之時,總有那么不知死活之人跳出來尋找存在感。 甲板的另一邊,衛(wèi)四娘雙目充滿恨意的望著傲立于眾人中心的蘇楚,尤其是看到殷素素一身獸皮庇體,也難以遮掩那副絕色容貌。 心中的恨意,眼中的惡毒在也忍不住爆發(fā)出來。 頓時尖著聲音喊道“沒想到天鷹教的妖女竟然和武當(dāng)?shù)膹埼鍌b勾搭在一起,你們既然回來了,謝遜那惡賊在哪里,總該給大家一個交代了吧?” 此刻,眾人心中早就不耐煩了,只不過一直沒有人敢做這個出頭鳥,打破這個短暫的平靜,而衛(wèi)四娘話一出口,頓時所有人都雙目放光的緊緊盯著甲板上的一家三口…… “放肆!” 蘇楚忽然轉(zhuǎn)頭冷冷的看著她,一身濃重之極的威勢瞬間鋪天蓋地的散發(fā)出去。 隨著最后一個字從口中的爆發(fā),抬起右手毫不留情向她拍出一掌。 正是以力壓人的劈空掌。 只見空氣中凝結(jié)出一道由真氣形成了一尺高巨大掌印,帶著橫推一切的威勢,飛向驚慌失措的衛(wèi)四娘…… 雖說這不過是他隨手拍出的一掌,但也不是區(qū)區(qū)一個二流巔峰之人能夠接下來。 生死有命,嘴臭就要付出應(yīng)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