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直愣愣的盯著那普通的面具，身后四人離開她都不回頭再看一眼。

    “真的是因為我的誓言陣？”聲線細(xì)微顫抖，莫離覺得被恨得不冤枉，她真是災(zāi)星，跟在自己身邊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好在白脂扣離開的早，落花塵如此，桃夭也這樣。

    “既然最后一面都見了，我們可以離開了吧。”撕破臉就不用再客氣，花娘疏離的眼神，不想看見那位新生光彩照人，而他尊貴的主子茍延殘喘，命不久矣。

    “玉麟，玉麟你給我過來，不是仙你也是個半仙，誓言陣而已你能治好對不對，給他仙氣，要不然放血救他也行。”莫離迅速跑過去抓著老頭子往馬車處跑。

    她不想欠下任何人人情，她才還掉在蒼穹欠下的所有人情債，她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一畝三分地，她開心，別人隨意。這債太大，她如何背得起。

    “你還有臉叫他過來，要不是他我主子能這么快就——”斷秋看見面具移動，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處，他其實也想借玉麟的手治好主子，其實主子不是一定要死的，有希望為什么不活下來，為了可笑的執(zhí)念，那持念比自己的命重要。

    “你們都給我說清楚！”莫離臉色難看，一把拽著玉麟的衣領(lǐng)，她真的煩夠了，惱夠了，日子就不能一下，就一下安生點，一定要逼她到何種地步才算結(jié)束。

    死——死不掉。

    活——又這樣麻煩。

    何時才能結(jié)束，何時才是終止。

    “我們走?！碧邑仓潦贾两K低頭，沒有抬頭看莫離一眼，他拼命忍著，怕自己忍不住了。

    “不許走，誰動我滅了誰?！蹦x受夠了，她跳上馬車，拼命扯開礙眼的桃花帳，但眼中出現(xiàn)桃夭完全清晰的身影，不覺呼吸一窒，心口一疼，她怕弄傷了他，動作輕緩的坐在桃夭身邊。她顫抖著手，撫上面具，看見對方衣領(lǐng)下褶皺縮水的肌膚。

    “你走什么，低著頭不看我干嘛?！蹦x故作輕松，食指翹起，一點一點抬高對方垂著的下顎。

    “我這樣有何好看。”桃夭被對方抬高頭，他自覺閉眼，不想看，真的不想看對面的女人。

    “誓言陣是我下的，你被反噬我負(fù)責(zé)，你跑了我這沒良心的還會管你，你就不能像那白云霄一樣唯利是圖點，我其實還沒多大本事，但現(xiàn)在可以出去找人治你，你做我奴才那么久，也知道我的脾氣，性情不定，又容易反悔，一走了之我還掛念著，治好再走不見就不見吧?！蹦x玉手扯著桃夭緊闔的眼皮，松弛的皮膚拉長，但是終于看見對方的瞳孔有了自己的影子。

    香肌賽雪，驚鴻一瞥，絕世紅顏閃動面具后沉寂的眼眸，既然看見，那就好好看著，雖然只見過一次，就一次而已，這女人的身影早就印在心口揮之不去。

    桃夭也沒有想過那日第一次相遇，一句玩笑，隨口諾言，就成了此生最大的幸事。

    踏上那玉石階梯，淅淅瀝瀝的池水滴落，她放蕩不羈的笑顏，隨手套上自己慣穿的桃色衣袍，濕潤的水讓那抹桃紅更加艷麗，琥珀眼眸流光瀲滟傲骨冰霜，這雙紅唇望著吃驚的自己得意壞笑，那一笑撩起萬千妖嬈，風(fēng)華絕代不過如此，她說他是她的奴，他沉淪。不愿美好被人染指，甘愿只見那一眼美好足矣，成為一生心奴。

    無數(shù)百夢輾轉(zhuǎn)，午夜徘徊，他撫摸那日鎖骨被咬的牙痕，問自己悔不悔，他心中的答案從未改變，甘愿就好。

    “我不愿?！碧邑灿X得能看最后一眼真的夠了。

    “你不愿我負(fù)責(zé)。”腦子也壞了，莫離摸摸桃夭的腦袋，病的不輕。

    “玉麟你說怎么解，需要什么？”還是要把腦袋治好，都說胡話了。

    抽搐著嘴角的玉麟，眼珠子轉(zhuǎn)動，擠著眼角皺紋怯怯說：“他愿意就能好，他不愿，我也沒辦法?！?/br>
    斷秋和花娘聽玉麟這么一說，這不是廢話，要愿意還能這樣。

    “解除反噬你不愿意？”莫離雙手捧著桃夭的面具，想摘下，蒼老粗糙的手握住她的手腕，制止住。

    “哈哈哈哈哈?！奔?xì)細(xì)碎碎的笑聲從馬車底部傳出，斷秋臉色一變，一把將人拽住扔了出來。

    滿身污跡的姬如初笑得不亦樂乎，但看見莫離那張陌生的臉，嫉妒瘋狂扭曲著精神崩潰的心，她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但知道變天的蒼穹姬家怕是回不去了。

    “該死的。”游信這才想起來姬如初這個人，可好端端躲著等下就能離開，現(xiàn)在冒出來找死干嘛。

    “原來你長這樣，怪不得他們眼中只有你?！奔绯跎袂橄袷鞘艿绞裁创碳?，瘋瘋癲癲的搖晃頭。

    “殺了她。”桃夭沒什么情緒的吩咐。

    斷秋抄起手就上。

    “他們都在騙你！”姬如初要換取更多的東西，斷秋也有點小心思，下手慢了半拍，正好被游信擋住。

    “騙？”莫離移開頭看著如初，她知道這些人有事瞞著自己，可桃夭都快死了還能騙自己什么？但桃夭想殺了姬如初也不告訴自己的事，她要知道。

    花娘移開頭，不看主子指責(zé)的眼神，姬如初她是提早就發(fā)現(xiàn)躲在車下，對方的人肯定不會說，主子不愿意說，做奴才不能說，只能借助別人口說出事實。

    游信一把拎著姬如初靠近馬車。

    莫離挑高著眉宇，認(rèn)識凝視。

    “我不想聽假話?！北厝挥袟l件置換。

    “放我一條生路，我知道你記仇?！倍际敲靼兹?。

    “可以，我不會殺你。”

    姬如初瞪著不知道為何幫賤人出頭的自家門客，游信松開手指，無視對方的目光。

    “別聽了?！碧邑草p輕扯著莫離的衣袖。

    “你說?！蹦x非聽不可。

    “姻緣城桃花仙你知道吧，他辦了多少婚禮死了多少人你也知道吧。可你知道他辦喜宴的理由嗎？”姬如初得意的盯著蒼老的桃夭微笑。沒人回應(yīng)，姬如初有些尷尬只有自己接下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