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jīng)送學(xué)舍那花銷普通人家負(fù)擔(dān)不起，再者送了這個，那個不也要送？家里孫子又不止一個，偏了誰都嫌不公平。

    現(xiàn)在胡同里住了他們爺倆一家，又跟錢家交好，正好有事兒麻煩人家，人家接了，送個孫子不要錢給使喚，他還能不教點(diǎn)子?xùn)|西嗎？只要大孫子學(xué)了點(diǎn)兒，回去也能教給下面的兄弟，這樣既不用交學(xué)費(fèi)，又能學(xué)到點(diǎn)正經(jīng)東西，家里幾個媳婦也不會有話說，畢竟自己兒子也得了利處。

    要說錢大娘會算計(jì)呢，不過這算計(jì)他也不討厭就是了。趙二牛跟兒子分析了，趙保國才明白過來“合著她打這主意呢?！彼δ芟氲竭@個，觀念不同自然不覺得認(rèn)字是多大的事兒，哪能想到古代百姓想認(rèn)個字是多么困難的一件事情。

    趙保國欣然同意“成啊，正好我也不想打掃屋子，你平日隨便使喚唄，每日下了學(xué)我教他幾個字就是了?！卞X大娘肯定不是指望孫子能考功名的，不過是想讓他們認(rèn)幾個字，能看懂契約不被人蒙騙，會算個簡單的帳就更好了。

    趙保國不用給他講解圣人之言，只簡單的教字怎么認(rèn)就成了，也不費(fèi)什么勁兒。還平白得了個勞力，覺得也挺劃算。

    錢大娘把自己的算計(jì)給兒子兒媳婦們兒說了，個個都點(diǎn)頭贊同，夸她有智慧，不過是給洗洗衣裳，就能讓家里的孫子們都識字，這筆買賣做得好。

    這事兒吧，對錢家來講自然是好，但錢老二就有些不得勁兒“這不等于白占趙老兄便宜嗎？”感覺挺不厚道。

    錢大娘橫他一眼“咋叫白占？你娘不給他洗衣裳呀？再說了，他趙家搬來，又沒個親朋好友的幫襯，既然得了人家便宜，咱平日里多照顧照顧就是了，束修肯定是交不起的，但趙家連個女人都沒有，衣裳也只能用買的，回頭得了布料，給小先生做了衣裳送去，也算一番心意?！闭f著又道“以后跟鈞小子說，家里衣裳就別去估衣店買了，又貴又不合適，讓他拿了布料過來，咱們做好了送去就成?！?/br>
    錢大娘這樣一說，錢老二心里就舒服多了，其它幾兄弟跟兄弟媳婦都沒什么意見，只要不叫她們出錢，能讓兒子識字，做幾件衣裳算啥？費(fèi)點(diǎn)時間的事兒而已，完全不是什么大事兒。再者說趙家兄弟的衣裳肯定是婆母親自動手的，她們幾個妯娌最多做做趙家小先生的儒衫，分著做更加不費(fèi)事情了。

    見兒子轉(zhuǎn)過這根兒筋過來了，錢大娘才算放了心，就叫大孫子趙瑞跟自己去趙家看看，順便給趙家爺倆兒量個尺寸記著，以后做衣做鞋也便當(dāng)。正好趙家小郎最近放農(nóng)假也得閑，讓瑞哥兒過去幫著做點(diǎn)兒活，等趙小郎得閑時也能教他幾個字練練。

    錢大娘吩咐了家里的活計(jì)，這才領(lǐng)著大孫子施施然出去了，路上沒少叮囑瑞哥兒去了趙家要有眼力見點(diǎn)兒，有活就得搶著干，爭取給趙家父子留個好印象，人家說不定還能多交他一點(diǎn)兒。等學(xué)會了回來教下面的弟弟meimei們，以后甭管是娶親的還嫁出去的，對方一聽會認(rèn)字也會高看兩分。

    “奶你放心，我肯定好好表現(xiàn)！”錢瑞自然知道這機(jī)會來之不易，對于他奶十分感激，對于能教他識字還沒見過面的小先生也滿心尊敬。

    錢大娘這才滿意的去敲了門兒，趙二牛正把做好的箱子收起來，拿了邊角料打算做幾個小工藝品出來，就聽到門被敲響了。

    “誰呀？”放下手里的東西過去開門，錢大娘的聲音從外頭傳進(jìn)來“鈞小子啊，是我，你錢大嬸兒?！?/br>
    趙二牛想著錢大嬸特意過來做什么？不說了今兒家里沒衣裳要洗嗎？還是去開門兒，人都來了擋在外頭也不是待客之道。

    “錢嬸子怎么……”話沒說完就看到錢大娘身后的錢瑞，皮膚黑呼呼的，咧著嘴沖他笑。

    “是這樣?！卞X大娘領(lǐng)著孫子跟著趙二牛進(jìn)屋，趙二牛給倒了水讓她坐，錢大娘滿臉笑容道“是這樣，瑞哥兒這小子呆在家里也沒事兒，我就給你送過來，你盡管使喚，要不聽話直管揍?！?/br>
    趙二牛趕緊擺手“大娘嚴(yán)重了?！彼€能真揍啊？

    “我見你家里就只有你們爺倆兒倆個，沒個女人cao持著洗衣做飯都是事兒，這要做飯呢我也不方便日日來幫襯，不過這衣裳嗎，老去鋪?zhàn)永镔I也不合算，這不來給你們量個尺寸，回頭你買了布料拿我家來，我順手就給做了，反正家里事兒有下頭幾個cao持著，我閑著也是閑著?！卞X大娘把來意說清楚了。

    “這多勞累嬸子?！壁w二牛覺得也挺合適，不過總要客氣一下“去鋪?zhàn)淤I也費(fèi)不了多少……”

    錢大娘嗓門兒就大了“啥叫費(fèi)不了多少？恒哥兒以往讀書，那筆墨紙硯不都是錢？年年月月都得花銷，你這當(dāng)?shù)男睦镆驳糜袛?shù)，能省一些是一些?！?/br>
    “是是是?！壁w二牛撓頭苦笑“不過這也太麻煩嬸子。”

    “這麻煩啥呀！”錢大娘笑“平日里做慣了的，我家瑞哥兒還得勞恒哥兒多多看顧呢，束修咱是交不起的，但給小先生幫著做幾身衣裳不是應(yīng)當(dāng)?shù)?？你也別太客氣。再客氣就是跟嬸子見外了?！闭f著叫他起身，要給他量量尺寸。

    這時錢瑞已經(jīng)開始拿著掃帚掃起了院子，趙二?？戳艘谎蹧]說話，只扯著嗓子叫兒子出來。

    趙保國書房里讀書，他爹叫了才出去，見錢大娘過去施禮“見過錢大娘。”

    錢大娘滿臉喜愛的拉著他的手“恒哥兒別多禮?！庇謱w二牛道“這孩子長得真俊，一看就是個正經(jīng)讀書郎，又有禮貌，比我家那幾個臭小子強(qiáng)多了?！敝闭f趙二牛有大福氣。

    趙保國…………長得俊俏就是個正經(jīng)讀書人？這兩者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嗎？

    “錢大娘過獎了?！?/br>
    錢大娘又夸了幾句，這才給他量尺寸，記好了又跟趙二牛聊了聊，重點(diǎn)是隨便使喚自家小子，偶爾提一下讓趙保國在不耽誤自己的時候，看著教著點(diǎn)兒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