呲了呲牙,?尊臨不由得感嘆道：“看來他成長成如今的模樣，你可真是厥功甚偉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再說時時刻刻‘惦念’著練溪川的道天門。

    天壹昂首闊步地走進竹林深處的木屋，滿面紅光，連常年駝著的背都板直不少：“玄壹長老，聽說你有好消息要告訴我？”

    埋頭分揀靈藥的夜合趕忙轉身，朝天壹恭敬地俯身：“沒想到天壹閣老親臨寒舍，屬下有失遠迎。”

    “閣老若是有事，直接傳喚屬下便是。讓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屬下這，實在是天大的罪過了?！?/br>
    “哎！”握住夜合的手臂將對方扶起，天壹故作嗔怒道：“玄壹長老，你這是說的是什么話？”

    “你乃是我親信，何必同我如此客套？未免太生分了些。往后除在人前，便不必行禮了?！?/br>
    夜合垂眸，心中暗自冷笑，面上卻做出一副誠惶誠恐的表情：“閣老可是折煞玄壹了，我何德何能讓您如此器重啊?！?/br>
    如枯樹根般血管虬結的手重重地拍在夜合的肩膀上，皮包骨的手指捏得他生疼：“你有這個能力，理所應當被提拔重用?！?/br>
    天壹哈哈地笑著，渾濁如三途河水般的眼珠卻是精光閃爍：“玄壹吶，你說能夠提高三成融魂丹的成丹率，可是真的？”

    將早就準備好的獸皮卷雙手奉上，夜合恭敬道：“還要感謝閣老您的支持，屬下方能搜羅到如此海量的丹道古籍，這才得以發(fā)現(xiàn)此等法門?！?/br>
    天壹雖然對煉藥研究不深，可獸皮卷的真?zhèn)芜€是辯得出的。其上陳厚的歲月氣息和經(jīng)久不散的靈氣，著實讓他欣喜不已。

    “你原本有三成半把握，再加上此法增加的三成幾率，豈不是有六成半的可能煉成融魂丹了?！?/br>
    微微拱手，夜合斬釘截鐵道：“正是！”

    “好！哈哈哈哈……”喜不自禁的天壹開懷大笑，連連稱贊道：“好啊！玄壹，你很好！”

    “老夫果然沒看錯人！”

    夜合嘴角勾起矜持的弧度，不驕不躁道：“總歸得益于您的栽培，沒有您，自沒有今日的我。”

    “想當初，我不過是區(qū)區(qū)高級煉藥師，修為亦是卡在分神期許久。若不是您出手相助，我哪來的資源和膽量挑戰(zhàn)仙丹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夜合一席‘掏心掏肺’的感恩之言，著實撫平了天壹近日的煩悶，他難得流露了些許感情，慨嘆道：“倘若所有人都如你這般懂得感恩便好了……”

    然而緊接著，天壹重新壘起堅不可摧的城墻，皺紋層疊的臉上滿是鄭重：“玄壹，我答應你的事，不會反悔?！?/br>
    “你若成功練出融魂丹，地壹的位子便是你的；”

    “你若能保持本心，未來天貳的位子便是你的；”

    “我若能成事，未來天壹的位置，甚至也有可能是你的?！?/br>
    天壹笑呵呵地望著夜合，意味深長道：“玄壹，你莫要讓老夫失望啊……”

    夜合也配合地擺出一副感恩戴德、受寵若驚的姿態(tài)，立刻五體投地，連連跪拜：“多謝閣老，屬下誓死為您效力！”

    夜合深知，天壹之所以器重自己，一是因為自己能夠煉制融魂丹；二是因為自己境界雖高，但戰(zhàn)力卻是有限，對他毫無威脅；散則是因為自己想要在煉藥方面有取得成就，必須得依靠于他。

    像天壹這種活了數(shù)萬年的老狐貍，怎么可能相信所謂‘忠誠’二字？

    他相信的，唯有利益。而對天壹來說，夜合便是最佳的利益交換對象。

    “正好?！碧煲紦Q上一副虛假的笑臉，因松弛而下垂的眼皮擋住了他大半眼珠，只剩下一道窄窄的縫隙：“除融魂丹外，老夫還有一事相求?！?/br>
    “當世九尾貓修燃，曾是你的徒弟吧?！?/br>
    “正是。”夜合點了點頭，思考幾秒復又道：“但他和我關系，卻算不上親厚。”

    “我當年的確把他當作衣缽傳人培養(yǎng)，可惜他麻煩纏身，我最后也只教導了他幾個月而已。”

    夜合坦然的態(tài)度讓天壹滿意地頷首，他隨之道：“若是你遇險，他是否愿意……”

    不等天壹說完，夜合便搖了搖頭，實話實說：“恐怕他不會為了救我涉險?！?/br>
    “我們相處時間雖然不長，可我也多少能感覺到他的性子。平日看似熱絡，不斤斤計較，實則處事冷漠。非要說他會顧及誰，恐怕也只有修灼了?！?/br>
    說到這兒，他仿佛想起什么似的一怔，隨即道：“不過，若是聽說冥離遇險，他十有八九會前來救援?！?/br>
    “那便算了。”天壹斷然拒絕。

    對天壹來說，融魂丹干系重大，絲毫風險也冒不得。

    天壹耷拉著棉被般松垮的面皮，垂眸思索著什么。夜合見狀，亦隨之放緩了呼吸，不敢發(fā)出丁點響動。

    空氣凝固了近半炷香的工夫，天壹似乎想到什么良方般，舒展了眉間褶皺。就在他正要開口時，視線無意中掃過窗臺上那一排潔白的紙鶴。

    挑了挑眉，天壹看向夜合的眼神似有深意：“沒想到你還有如此雅興，搞這些稚子喜歡的小玩意兒?！?/br>
    揮手招來一只，拿捏在指尖擺弄半晌，他輕笑道：“雖是凡紙，疊得倒是精心?！?/br>
    夜合也露出和藹的笑容，隨口解釋：“我不是收了個叫松兒的女孩做干孫女么？那小丫頭就喜歡擺弄這些玩意，說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