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節(jié)
梁語指尖輕輕按壓臉上的面膜,滿不在乎的說,“是哦,反正你借口多?!?/br> 那邊沒有回應(yīng),她轉(zhuǎn)而問著,“我是下午三點的航班,你和靈芝來送我吧?” 梁安立刻說道,“我送你就好了,為什么要她去,她還要上班?!?/br> 沒見什么時候這樣袒護他jiejie過,梁語拔聲吼回去,“我就是單純想和她告?zhèn)€別,不可以嗎!” 梁安依然堅持,“不可以?!?/br> 隔一下,他低垂著眼眸說,“如果你再講點什么,我就沒有借口能用了。” 雖然從時間上來看,已經(jīng)是第二天,但他還是和梁語互道晚安后,結(jié)束通話。 梁安走進客廳,盡量減小動靜地拉上落地窗,剛好這時,躺沙發(fā)上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他轉(zhuǎn)頭看去。 那是阮靈芝的手機,他走近一看,來電顯示的是,韓煦。 梁安非常不解地皺起眉,這時間打來電話,難道他也倒時差? 他不碰手機,而是靜靜的等待著它停止震動,然后看到屏幕上寫著,兩通未接,都是韓煦。 梁安稍顯怔愣地眨眨眼,接著若有所思的走回臥室,輕手輕腳地關(guān)門,再躺回床上,她的身邊。 他看著阮靈芝熟睡的面容,眼角還留著哭過的微紅,呼吸綿長均勻。 梁安忍不住摟過她的腰,吻上她的額頭,在她輕輕皺眉將醒之際,他把臉埋進她的頸窩,蹭了蹭,舒服且心滿意足地睡去。 光線溫暖明亮的下午,阮靈芝穿著昨天的一套衣服,坐在辦公桌后敲擊鍵盤,幸好襯衣的褶皺不是很明顯,她時不時瞄一眼桌上的手機,毫無動靜。 早晨送她來上班的路上,梁安還特意停在kfc門口,下車給她買早餐,搞得阮靈芝拎著kfc的紙袋一進公司,就被毛倩倩瞇著眼睛說,“不得了,這表情,還說沒有談戀愛!” 然后接下來,梁安就再沒有打來電話,包括午休時間,即使昨晚他沒喝醉,她同樣很清醒,事情發(fā)生的是你情我愿,現(xiàn)在怎么有一種,把她吃干抹凈就跑路的錯覺。 阮靈芝的指尖離開鍵盤,沒記自己是多少次拿起手機,快把屏幕盯出個洞,最終還是重新放回桌上,心想著,等下班去找他好了。 城市升起華美的夜景,晚高峰的路上擁堵依舊,她跟著人潮,快速走過十字路口的斑馬線。 阮靈芝推開平安寵物醫(yī)院的玻璃門時,沒有如同往常見到撲來的jake,唐昊正好舉著拖把從一間房里出來,他瞥一眼來者,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她出現(xiàn)在這里般,朝她隨意地點個頭,便走進洗手間。 阮靈芝聽著嘩嘩的水聲,抬腳去四處找尋一下,卻不見他的蹤影,于是站在距離洗手間不遠(yuǎn)地方,大聲問道,“梁安呢?” 唐昊關(guān)掉水龍頭,擰緊拖把瀝干水,一邊說著,“去找老黃了。” 阮靈芝蹙起眉,疑惑的問,“老黃是誰,沒聽他提起過。” 話音落下的后一秒,唐昊無聲無息地從洗手間門口冒出來,她稍驚一下,就聽他說,“老黃是只狗?!?/br> ☆、第34章 腐蝕(2) 梁安坐在公園的長椅中,留意那只臟兮兮的狗很久了。 他咬住三明治中間的火腿片,一抬下巴□□,叼在嘴里,快速包好剩下的面包片。 從小河岸邊上石板堆出來的坡梯下去,梁安踩著泥濘的地,走到橋洞下面,蹲在這一只狗的身邊,他拿下自己嘴里的火腿片,遞到它的眼前。 在梁安靠近前,它已經(jīng)有所戒備地坐起身,但仍守在原地沒有離開,現(xiàn)在盯著他手中的火腿,小幅度地伸著脖子,鼻尖聳動幾下,似乎在猶豫,過后張口咬走火腿片,偏著頭咀嚼。 梁安伸出手輕輕地?fù)崦谋巢?,感覺它沒有防備,再去撫摸它的頭,說著,“你跟我走吧?!?/br> 當(dāng)然,它不可能聽懂他在說什么,很快地咀嚼吞咽完,正欲重新趴下時,梁安拉住它頸上套著的一圈細(xì)鐵鏈,它立馬齜牙咧嘴地,發(fā)出威脅的悶吼。 梁安下意識地松開手,慌忙往后退兩步,雙手防御狀地?fù)踉谒姆较颍安灰?,有話好說?!?/br> 他跳開一段距離,它就慢慢趴下,眼神還是警惕的盯著梁安。 于是,連著三天,梁安每天定時散步到,離醫(yī)院不遠(yuǎn)的橋洞下,帶上各種rou味罐頭。 今天還沒走到坡下,他先朝它揮動著手,熱情地喊,“hey,man!” 在它埋頭啃食的時候,梁安絞盡腦汁給這只狗起名字,最終決定叫它,老黃。 可惜,他每次想帶老黃回醫(yī)院,均被它神情狠戾的駁回。 它執(zhí)意守在這的理由,梁安能猜到七八分,大概是在等候一個不會回來接它的人。 這天晚上,梁安打算將他用紙箱做好的窩,以及幾件舊衣服裁成的布,帶出去給老黃時,意外接到阮靈芝的電話,她說自己一個人在東郊區(qū),沒有巴士回去,語氣有些慌張。 梁安掛斷電話,放下手里的東西,快步回到休息室拿車鑰匙,正好迎面碰上唐昊,他看著梁安匆匆忙忙的模樣,立刻問道,“上哪兒去?” 梁安在一片狼藉的茶幾上找尋著車鑰匙,抽空說著,“mygirl,需要我去接她。” 唐昊更加困惑,“誰?” 梁安皺著眉掃蕩桌面,沒有回答。 唐昊環(huán)抱手臂,靠向門框,“你告訴我誰,我就告訴你鑰匙在哪?!?/br> “靈芝啊?!绷喊脖砬橹钡刂逼鹕恚拌€匙呢?!?/br> 唐昊下巴往沙發(fā)的方向抬了抬,接著好笑的說,“她怎么就成yirl了?” 梁安在沙發(fā)縫里抓出車鑰匙,都走到門口了,還特意站住回頭面對唐昊,像小孩宣誓主權(quán)般,毫無根據(jù)的說著,“反正她明天不是我的,明年也會是,你不要想她!” 唐昊懵一下,才搞明白他是在表達(dá)覬覦的意思,隨即應(yīng)道,“誰他媽想了,你趕緊走?!?/br> 聽著外頭引擎聲逐漸遠(yuǎn)去,唐昊嘆口氣,他知道梁安對前兩天,好不容易讓自己心心念念的阮靈芝來一趟醫(yī)院,結(jié)果唐昊卻跟她相談甚歡的事,還耿耿于懷,并且直接把阮靈芝說出‘只可能做朋友’的原因,歸結(jié)于唐昊一直問的她不好意思。 唐昊不爭辯什么,因為他更知道,這小孩只是埋怨一下,不然心里憋的難受。 依他觀察看來,梁安和阮靈芝這倆人給他的感覺,說實話,根本不是一卦的人。 終于,在六天堅持不懈的慰問下,梁安不負(fù)他自己望的,把老黃領(lǐng)回醫(yī)院。 但可能,老黃以為只是來遛個彎,或者是念在梁安這幾天的照顧,姑且陪他遛個彎,唐昊給它上完藥的當(dāng)天下午,趁他們不注意撞開籠門跑出去了。 梁安想也沒想,就找去那座橋洞下,果然抱回滿頭的血已經(jīng)半干的老黃。 阮靈芝跟在他身后走進隔離室,看見瓷磚地上斑斑點點的血跡后,不由得怔一下。 唐昊司空見慣地開始拖地,同時說著,“這都是老黃撞的,已經(jīng)第三次了,下午梁安不在,我和老蔣在隔壁屋,它撞完就跑出去了?!?/br> 他一邊推著拖把,一邊抱怨道,“媽的,這房間隔音效果太好,要不是聽見jake叫喚,我們還沒發(fā)現(xiàn)?!?/br> “為什么它一直要回那座橋下去,是它主人把它扔在那里,所以在那等著?” “開始我們也是這樣認(rèn)為,后來那片的清潔工阿姨跟梁安說,好像他主人是喝醉吧,摔到橋底下,住在附近的人都聽見那天老黃叫了一晚上,可是沒有人去關(guān)心,第二天發(fā)現(xiàn)的時候……”唐昊唏噓地?fù)u搖頭,“人早已經(jīng)沒得救了?!?/br> 沉默一會,他無奈的輕嘆一口氣,手里沒停下拖著地說道,“它主人是進城打工的,沒有親人在這里?!?/br> 阮靈芝微微張口,終究說不出什么話。 或許,生命渺小的如同螞蟻,每天忙忙碌碌打滾不停,也容不得疏忽大意,因為往往留下的思念,是那么寂寞而執(zhí)著。 話題太沉重,讓四周安謐下來。 阮靈芝抿唇片刻,很快就想到用什么轉(zhuǎn)移話題,“他老是撿一些流浪動物回來,醫(yī)院不就賺不到什么錢?” “賺啊,怎么不賺。”唐昊笑笑說道,“而且梁安當(dāng)老板,還能避免社會問題。” 阮靈芝不解的偏頭,“什么問題?” “醫(yī)鬧?!碧脐涣⑵鹜习训臈U,說著,“這間醫(yī)院轉(zhuǎn)手給梁安,就是因為原來的老板受不了來鬧的,好像是有一只狗犬瘟,沒及時確診,結(jié)果狗死了,主人來鬧事,砸了很多東西,還在門口撒潑,不準(zhǔn)其他人進去看病?!?/br> “這種事情,梁安要怎么避免?”頓一下,阮靈芝補充上她的猜測,“醫(yī)術(shù)高超?” 唐昊伸出食指左右擺著,表示她想錯了,“梁安那氣質(zhì),有人來鬧,他往這一站,人家一瞧,嚯,好家伙黑社會的啊,就不敢鬧了?!?/br> 見她微張著嘴一臉‘你在逗我嗎’的表情,唐昊笑笑,接著拖起地來,“說的有點夸張,不過就這么回事兒?!比藚龋际瞧圮浥掠驳闹?。 據(jù)他所說,阮靈芝又產(chǎn)生質(zhì)疑,“那這樣不是,也沒有人敢來了?” “哎呦,你不知道他有很多女米分絲嗎?”唐昊挑眉說道,“一群年輕小姑娘,成天沒事找事的來。” 提起這個,他突然想起一件趣事,“我記得上周就有一個女生,拿著一只巴西龜來看病,梁安一看是中耳炎,說要做個小手術(shù),三百塊錢,她居然也不猶豫一下就答應(yīng)了?!?/br> “頂天只要十塊錢買來的烏龜,做個三百塊的手術(shù)……”唐昊話說到這里停下,包括阮靈芝也聽見隱約傳來幾聲犬吠,即刻轉(zhuǎn)過身去。 “回來了?!碧脐徽f著將拖把靠向墻壁,迅速走出隔離室,就見一大團黑影先沖進門來,掠過他直撲阮靈芝,jake抬起兩只前腳跳著撓她,尾巴大搖起來。 緊接著,梁安懷里抱著奄奄一息的老黃,喘著氣疾步匆匆地出現(xiàn),不用多言,唐昊馬上幫他打開手術(shù)室的門,后腳進來的蔣晨岳,朝阮靈芝點點頭,一刻不耽擱地走進手術(shù)室。 梁安把老黃放在手術(shù)臺上,轉(zhuǎn)身先把口罩和塑膠手套戴上。 一旁,唐昊快而不亂地準(zhǔn)備著工具,掃一眼老黃,問著,“怎么會這樣?” 跟著進來的蔣晨岳,替他答道,“jake在路邊草叢里找到它的,估計跑出去的時候給車撞了?!?/br> 阮靈芝總算擺脫jake,站在手術(shù)室門外,付出的代價就是兩只手全給它舔過一遍。 透過門上的玻璃窗口,她看見戴著口罩的梁安,只露出一雙線條干凈的眼睛,雖然蹙緊眉心,卻滿是冷靜感。 燈光下,他發(fā)際處滲出細(xì)細(xì)的汗,與昨晚他額角滑落的汗相比,她分不清哪種更有魅力。 莫名其妙的想到這個,阮靈芝一愣后,臉頰瞬間燙起來,立即轉(zhuǎn)身走去休息室,在沙發(fā)里坐下,jake擺著尾巴小步跑來,趴在她腳邊。 阮靈芝一手托著腮幫子,一手撫摸著jake的頭,盯住墻上的鐘,周圍安靜的可以清晰地聽見,一分一秒流逝的聲音,她始終沒打算離開,想等一個結(jié)果,想最快知道老黃平安度過危機。 時間將接近零點。 阮靈芝抬手擋住嘴巴,打一個哈欠,感覺到手機在嗡嗡地震動。 她從包里摸出手機一看,來電顯示是,韓煦。 多次確認(rèn)老黃暫時沒有危險后,梁安剝?nèi)∈痔?,摘掉口罩從手術(shù)室出來。 隔幾步的距離,就聽她對著手機說道,“我早上有打給你,可你沒接,昨晚發(fā)生什么事嗎?” 他走到阮靈芝身邊,恰好她似乎要結(jié)束通話,說著,“那就好,嗯,拜拜。” “他是在凌晨打電話給你?!?/br> 梁安冷不丁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她一怔,轉(zhuǎn)頭看他,先問道,“老黃現(xiàn)在沒事了嗎?” 他‘嗯’一聲,說,“應(yīng)該沒事了?!?/br> 阮靈芝緩緩點著頭,然后眉一皺,“你怎么知道,誰在凌晨打電話給我?” 這時,唐昊掄著手臂,和蔣晨岳相繼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