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盤打得很響，昭也在隔壁，聽得一清二楚。

    莫名的壓力加身，她多買了一碗清湯米線的單，點好回到座位，一大一小，用著堯越的手機，看動畫片。

    倒不是什么弱智類3d動畫，他們在看平面的、打著“做給大人的治愈系”旗號的正常向動畫。

    屏幕里的白毛開口說臺詞。

    之靜敏銳地反應(yīng)，“和哥哥的聲音好像！”

    昭也：“……”

    他笑，“這是哥哥的工作成果?！?/br>
    “動畫片里的人嗎？”

    “不是。哥哥的聲音是一個載體，讓他發(fā)出聲音的載體?！?/br>
    “載體是什么？”

    “你長大一點就知道了?！?/br>
    “哦……”她似懂非懂。

    不得不承認，他簡單的發(fā)言，聽得昭也垂眸。

    她的時間似乎停在十六七歲，rou體的年齡增長，心卻沒有。所以貫徹著十六七歲的想法，總覺得會有另一個世界存在，她喜歡的紙片，在那邊平凡地生活著。

    看著堯越伺候著小朋友吃飽，她也吃飽。

    他側(cè)目，剩了很多的酸湯米線，仍然冒著熱氣。

    工作需要，她大概要控制身材。

    堯越隱隱覺得可惜——浪費多不好、他有資格把它們吃掉，就好了。

    現(xiàn)在開口太過冒昧。他強裝鎮(zhèn)定，警告自己別再看了。

    ……忍不住。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說出來很像變態(tài)！可是好見不得人浪費糧食！

    在心里哀嚎了幾秒，把小姑娘抱起，架到自己肩頭。

    180 是個搞事業(yè)，之靜興奮地叫了一聲。

    昭也轉(zhuǎn)頭：“……”

    想回家躺著的算盤，稀碎。

    陸知語恰好給她發(fā)消息。

    ——沒事就帶小朋友去公園逛逛。

    ——你也順便接觸接觸大自然。

    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姨姨深藏功與名。

    昭也不太好意思開口要求更多，那個好聽的聲音先她一步開口，“去哪？”

    “……公園?！?/br>
    他“嗯”了一聲，問她，“jiejie會騎共享嗎？”

    “……”

    “地鐵還要走八百米，這個比較方便。”堯越抬手，“也可以打車。”

    駕駛不了一點的昭也：“打車吧?！?/br>
    他失笑，“等會，我領(lǐng)個學(xué)生優(yōu)惠?！?/br>
    準備就地攔車的昭也：“……”

    “不讓異性付錢，是紳士的品德。”他露出八顆齊整的牙。

    “有心之人準備騙你怎么辦？”

    “我又不是對誰都紳士。”堯越的速度很快，“jiejie記一下車牌，9087。”

    ×

    紳士有一套自己的行事準則。

    不遠的公園設(shè)置了幾個花錢能玩的項目，堯越自掏腰包宴請了不愿挪動的之靜。

    站在旋轉(zhuǎn)木馬的欄桿外，碰了碰昭也的肩膀，“jiejie要玩嗎？”

    “……玩不了一點?！?/br>
    她抬手拒絕。

    體弱之后，昭也和游樂園無緣，她自覺把自己劃入不能玩耍那一類人。

    他倚在欄桿上看她，“冰淇淋、泡泡機，有你喜歡的嗎？”

    “……我又不是小孩子?！?/br>
    “可以是?！?/br>
    她發(fā)現(xiàn)堯越很喜歡笑，臥蠶很圓，自帶開朗的氣場，“烤腸吃嗎？”

    “……不用，謝謝?！?/br>
    他有些遺憾，“你要是有什么想做的事，就好了?！?/br>
    之靜玩了一圈，眼眸晶亮，“哥哥……我還想。”

    堯越自覺掏出手機付錢。

    一圈又一圈，一圈何其多，小朋友興奮地吵著玩了四五圈。金額變成了對大學(xué)生而言有點負擔的數(shù)字。

    昭也過意不去，給他發(fā)了個紅包。

    清脆的提示聲響起一瞬，他按滅了手機屏幕，等著退回。

    “……收呀?！彼滩蛔￠_口。

    “不收，就要讓你愧疚。”

    “愧疚加倍……我也不會……”昭也沒想到含蓄的詞匯。

    莫名其妙，光天化日之下，帶顏色的詞句，她講不來半點。

    什么“后悔摸你”之類的。

    那是個錯誤、喝醉的人是沒有道德的。

    “我不要補償?！彼f，“現(xiàn)在付出的錢啊、時間啊，我都心甘情愿?！?/br>
    “……”

    聯(lián)想到某人打車還要領(lǐng)學(xué)生優(yōu)惠的摳搜行為，昭也的眉毛再次不安地跳了一下。

    盤算著不知道陸總的人脈有沒有到澄大，到了的話，大不了給他充飯卡。

    “我在追你，jiejie?！?/br>
    “越模糊邊界……對我而言，越有利?！?/br>
    他直白地袒露自己的最終目的。

    勾得她轉(zhuǎn)頭，只看到少年眼眸里、生輝的光。

    ……我沒什么好喜歡的。

    這一句話哽在喉頭。

    沉默了叁秒，依舊說不出口。

    人都有不顧一切的時候，昭也把那段時間統(tǒng)稱為“不知天高地厚”。

    他在經(jīng)歷這個階段，讓她看到幾分……當初的自己。

    她背著哥哥，耗盡了所有的勇氣，偷偷吻他的嘴角。

    那時的……不知好歹的自己。

    ————————————

    哥：阿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