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03哥是傳說
穿過竹林,我很努力的捂著胸口,集中所有的注意力盯著眼前的茅廬,然后很努力,很努的去忽視胸口快要跳出來的心臟。 諸葛亮耶!我黃妁來了。 嗯哼,該怎么形容傳說中的茅廬呢?我把我從小學(xué)一年級到大學(xué)三年級所學(xué)的所有詞匯都想了一遍,最后發(fā)現(xiàn)只有四個字最貼切——?dú)埰撇豢啊?/br> 這屋子真的能遮風(fēng)擋雨嗎?我不敢至信的看著眼前連屋頂都沒有的“茅廬”。咽了咽口水再左右張望了一眼,小橋呢?不是說諸葛亮的茅廬門前有一座小橋嗎?還有,還有電視中的茅廬不是還有籬笆嗎?怎么,怎么,相差這么大? 橋,沒有?;h笆,沒有。茅廬屋頂,目前來看,是沒有。門,只有一邊,另一邊正躺在地上曬日光浴。 因為沒有屋頂,所以屋里光線好的不得了。對門的正中間是神位,上面龍飛鳳舞的寫著諸葛什么,什么之靈位。反正是諸葛亮家的人就是了。 我揉了下有些抽筋的眼睛,說實(shí)話,來這里快半個月了,雖然天天不是住破廟,就是睡人家的屋檐底下,但至少還能避避雨不是。諸葛亮啊諸葛亮,你也太牛b了吧,說是茅屋,就真是茅屋??!好吧,就算是茅屋,最起碼也要能住人不是。 我正在天馬行空,嗚呼哀哉亂想的時候,突然有人在我的肩上拍了一下。 “啊……誰?”我驚叫。 猛的轉(zhuǎn)回頭就看到一個身高最少,嗯,最少一米八的男孩抗著個木叉,站在我身后。 他睜大眼睛,因為我的驚叫,嚇的后退了三步,指著我反問:“你是誰?” “我?我是黃妁,我,我,我來找諸葛亮。”反嚇到人家,害我有些不好意思,連忙結(jié)巴的把來意說清,心思,他不會正好就是傳說中的哥——諸葛亮吧? 看長相蠻普通嘛,那有唐國強(qiáng)那么帥,也沒有陸毅那么風(fēng)度翩翩??!再看其打扮,粗布灰色上衣,雖然是v領(lǐng),但是上面還看的見布料的須須,顯然沒有縫邊嘛,而且上面還有泥點(diǎn)。褲子也是粗布灰色的,寬寬松松的掛在腰上,讓人感覺只要輕輕一扯,就會掉下來。褲腳挽到膝蓋,露出黃銅色的腿脖子,上面還粘滿了泥巴。 諸葛均奇怪的看著眼前的小孩,他說來找二哥?看他一身破破爛爛,若不是漿洗的還算干凈,真以為他是個叫花子。 一邊尋思一邊打量的回道:“黃妁?不認(rèn)識,我二哥去地里叉草了,你等一會吧。” “叉草?”我奇異的眨了眨,這是什么形容詞? “沒看到屋頂破了嗎?”諸葛均眼里閃過不耐,若不是二哥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早就把他趕走了。想想也肯定,他不是二哥的朋友了,二哥的朋友之中沒這么笨的人。 “哦……”我恍然大悟的拉長音,原來叉草補(bǔ)房頂,原來如此。剛才他說什么來著?二哥?諸葛亮是他二哥?那他是…… “諸葛均?”我驚訝的張著嘴。 太不可思議了,諸葛亮才十七歲,歷史中諸葛均是諸葛亮的弟弟,年紀(jì)沒有記錄,但不管怎么樣,小諸葛亮一歲那是肯定的。那么說,諸葛均現(xiàn)在有可能是十五到十六之間,才十幾歲的黃毛孩子,居然長的牛高馬大?這大夸張了吧! 更恐怖的是,生理上還沒有發(fā)育完全的小屁孩,居然看起來像二十好幾的人,難道說古代的人發(fā)育全都灌化肥的嗎? “你認(rèn)得我?”諸葛均皺眉,腦子里反復(fù)的思索在那里見過這個人,竟然能叫出他的名字。 “啊……這……當(dāng)然認(rèn)得,你是公子的弟弟,三公子嘛,這么多年不見,沒想到你變的這么魁梧,我一下子竟然沒有認(rèn)出來?!蔽亿s緊結(jié)結(jié)巴巴的把來之前,想好的說詞說了出來。 因為心虛,不敢看諸葛均的眼睛,捂著胸口大唱老天保佑。 “什么三公子,我們諸葛家早就隱居山野了,平民一個罷了,你到底是什么人?”諸葛均聽完眉毛一豎,把手里的木叉,“咣”的一下放了下來,不偏不正的插進(jìn)我腳面前的泥土里,嚇的我瞠目結(jié)舌。 完了,果然是古人不可欺也,想忽悠,沒門。 “我,我是從陽都縣來的,母親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父親半個月前也,也……哇?!毕瓤蘖嗽僬f,我一邊安慰自己,一邊開始滿腦子想自己來這之后的倒霉委屈事,邊想眼淚就邊嘩啦啦的流。 哭的昏天暗地的,這會諸葛均總會相信自己是死了老爸吧。 “陽都縣?”諸葛均一愣。 從老家來的?莫非此人是親朋好友? 諸葛均半信半疑的瞥了我一眼又接著說道:“把話說完再哭?!?/br> 啊……說完再哭?這招真狠。 “父親臨終前說,我們黃家受恩諸葛家良多,要我一定要找到二公子,盡心盡力服侍他,否則我對不起父親的在天之靈?!?/br> 想當(dāng)初諸葛亮的老媽死的時候,他才三歲,老爸死的時候才八歲,那個時候的稚口小兒,應(yīng)當(dāng)沒那么好的記憶吧。 我又開始帶著僥幸的心理,偷偷的看諸葛均。只見他似乎在很努力的回想。切,當(dāng)初諸葛亮也才八歲,你不過才六,七歲,你要會記得,我一定倒栽蔥走路。 “黃家?”諸葛均皺著眉,想了很久,小時候的事情,真是一點(diǎn)也記不清了,看他說的好像是曾經(jīng)受過父親的恩惠,所以才找來的?帶著極度懷疑的表情搖了下頭接著說道:“那時的事我已經(jīng)記不清了,不過現(xiàn)在我們不需要仆人,所以你走吧。” “啊,不是這樣的,三公子,你別趕我走,我在父親面前發(fā)過誓的,如果有違背我就要受天打雷劈啊。我,我把祖屋賣了,千里迢迢的找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家可歸,求求三公子就讓我留下吧。”我邊哭邊可憐兮兮的跪了下來,并唱作具佳的抱著諸葛均的小腿,宛如被遺棄的小狗。 諸葛均一下不防被抱了個正著,居高臨下的看著鼻涕眼淚全都流到一塊的小男孩,頓時只覺得腦袋好漲。 “你,你,你不要這樣,就算我二哥回來,他也不會收留你的?!北鼐鼓昙o(jì)還小,這樣的事情碰的不多,一下子就手足無措起來。 看他神情慌亂,清亮的眸子似乎沒有剛才那么犀利,我趕緊偷偷的笑了一下。 “父親說,當(dāng)年諸葛大人,對我父親有再造之恩,可是后來,恩,尚沒報還,諸葛大人就,就突然過世了,我父親對此事,一直耿耿于懷,銘心刻骨,至到最后那一刻……哇嗚……”死了老爸自然是要哭的要有多傷心,就有多傷心嘛。 我在心里嘿嘿嘿三聲,看諸葛均的神情越來越柔軟,心里就越高興。 哭,果然是萬靈丹。 “父親說他死后,要我變賣房產(chǎn),誓要找到諸葛大人的后人,然后竭盡全力服侍公子,以求報恩,為了父親的在天之靈,我這才變賣了所有東西,千里迢迢的找來,這一路上……哇嗚……如果公子不收留,那我只好去跳崖了……哇嗚……” 我故意在一路上的時候只哭不言,反正我這一身叫花子打扮,就算是傻子也看的出來。 “三弟,這是何事?!?/br> 正在我哭的昏天暗地之時,突然,突然從諸葛均的后面發(fā)出一聲聲音。聲音不緊不慢,不慌不張,清而婉轉(zhuǎn),有如泉水叮咚,字字清亮。 來人喚諸葛均為三弟,莫非就是從田中回來的諸葛亮?我驚的頓時忘記了哭,眼睛睜的要有多大,就有多大。此刻正是見證傳說的時候,不能眨眼,不能眨眼。 諸葛均怔了下,緩緩的移開魁梧的身體,轉(zhuǎn)過身看著來人說道:“二哥,你回來了。” 果然,果然,果然,來人就是傳說中的哥,諸葛亮是也。 我狂喜的睜大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眼前的諸葛亮。先從下往上看,跟諸葛均一樣的小腿,古銅色的膚色上粘著可愛的泥土,啊,多么可愛的偉人啊,居然還下田耕種。再往上看,粗灰色的褲子卷在他的膝蓋上,寬寬松松的褲子被他用一根草帶系在腰間,哦,光是看下半shen,我就感覺果然不愧是諸葛亮,好帥的定型。 不知道,不知道他的長相是不是真的像陸毅,要不像唐國強(qiáng)叔叔也行。我一邊意yin,一邊咽口水。完全忘記剛才看諸葛均的時候,他身上的打扮跟眼前的這個人一模一樣。 就在我想再往上看的時候,傳說的中的哥,也就是諸葛亮又說話了。 “這個人是誰?為何在家門口嚎啕大哭?那是鼻涕還是口水?” 嚇,剛才還清清亮亮,如同三月春風(fēng)一樣的聲音,這會怎么變的好刺耳?他說什么來著,鼻涕和口水。 我猛的一怔,條件反射的快速擦掉流在嘴邊的口水。 哦,這該死的小鬼,居然嘲笑我。這會我沒心情慢慢欣賞了,直接把視線定在他的臉上。只見他長的……嗯……啊……那個……啥…… 我上當(dāng)了,啊……我被電視和電影欺騙了,嗚嗚……原來諸葛亮根本不是大帥哥,他長的好普通,真的好普通。 我發(fā)誓,他沒有用人皮面具,也沒有化妝,真實(shí)實(shí)的是長的好普通。比諸葛均要高一些,瘦一些,下巴有青色的胡渣,談不上帥,頂多就是不算面目可增的普通人。 老天,你讓我死到三國,怎么不讓傳說中的哥,帥一點(diǎn)呢?太可惡了,太可惡了。 我在這邊抓狂的哀悼諸葛亮的容貌,另一邊諸葛均已經(jīng)有條不紊的在跟諸葛亮說著我來這的目的。 “黃家?沒有,家奴中,沒有黃姓?!敝T葛亮皺著眉,不假思索的看著還坐在地上不知是哭,還是笑的我說道。 聽到他清清冷冷的聲音,我這才從夢里醒來,晃了下腦袋,有些茫然的再看向傳說中的諸葛亮。 “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居然敢冒充我們家的家奴。”從二哥嘴里確定了剛才心里的懷疑,諸葛均立馬氣的濃眉倒堅,重聲一喝。 “我,我沒有冒充,我們黃家以前不是諸葛大人家的家奴。剛才我就說了,是家父受恩于諸葛大人,所以才臨終遺言是讓我找到公子們盡心服侍?!毖柿丝诳谒?,夢破了就破了,先把謊話圓好再說,可不能小瞧諸葛亮,怎么說人家都是神機(jī)妙算的偉人。 “如此,黃……黃?”諸葛亮猶豫了半響,黃字之下硬生生的沒有說出后半句。 我趕緊接上:“我叫黃妁。” “黃碩?” 我沒聽清諸葛亮的變音,趕緊像哈巴狗一樣點(diǎn)點(diǎn)頭,并從地上爬了起來。心想,哭這一招,在諸葛亮身上不一定見效,還是先收一收。也就是這一字之差,搞的后來,我很被動。 “如此,那你請回吧,如今我諸葛家已經(jīng)隱居于山野,不再過問時世,也不需要奴仆,請代我向你家父焚香至謝?!敝T葛亮眉峰一揚(yáng),清清亮亮的聲音抑揚(yáng)頓挫的響在竹林之間。 我不竟有些失神,雖然諸葛亮的長相不帥氣,但是這聲音,真的很好聽。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站直了身子,朝著他就是深深的一躬腰,然后字斟句酌不緩不慢的說道。 “公子,家父在世時,我曾讀過一些書,也識得幾個字,不會辱沒公子的。我此次前來,錢財早在路上就被人搶劫一空,是沿路乞討到此的,公子怎么忍心趕我走。家父臨終之話猶在耳邊響起,如今,公子要我做個無情無義,知恩不圖報的壞人么?” “并非如此?!敝T葛亮沒想到眼前這個弱不禁風(fēng)的黃碩,竟然能說出這么一番話,好個知恩不圖報。 諸葛亮嘴角微微一揚(yáng),突然彎腰把旁邊的干草背了起來,并闊步走向茅屋,邊走邊說道:“你看,這等茅屋又小又潮,我等兄弟每日還需耕田種植,方可裹腹,那有多余的錢糧供養(yǎng)仆人?你的好意,我諸葛心領(lǐng)了,只是今日不同往日,望你見諒?!?/br> “圣人曾說,共患難者才是真知已,耕田扶桑算什么,所謂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我心甘情愿來服侍公子,沒有想過月俸。雖說一路乞討,但也打聽到一些情況,若是不愿來,公子也看不到我。求公子莫讓我做個無情無義不忠不孝之人?!?/br> 古人最忌誓言和父母之命,嘿嘿,從側(cè)臉看到諸葛亮的眉峰輕輕一緊,我猜一定有戲,反正先賴下來再說。 第一,現(xiàn)在只求有個住所。 第二,三國里的英雄無數(shù),但感覺只有諸葛亮最為正人君子。 第三,有口飯吃,活著找到回家之路。 同時我也松了口氣,好在以前被父親強(qiáng)行按著,把三國看的滾瓜爛熟,加上近幾年舊版三國,新版三國自己一集都沒間斷,多多少少自己也不算個文盲,這也算是自己死在這里唯一的安慰。 加上在襄陽城的這些個日子,我真是吃盡了苦頭,真真正正的嘗到上無片瓦,下無寸土,身無分文的日子。能活到現(xiàn)在,我自己也感覺很懵。 琴,不通。棋,不懂。書,看不明白。畫,那更加是七竅通八竅,一竅不通。再省視自己現(xiàn)在這模樣,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臉色像個病癆子,面黃肌瘦。要不是沒帶把,我有好幾次都以為借用的這具身體是個男子。 現(xiàn)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對這個時代陌生的讓我害怕,街上的流民多如雜草,自己剛來的時候,就見識過一百多個人擠在破廟當(dāng)叫花子??吹竭@些讓我深深的明白,在這個年頭,能有個安身之所,有口飯吃,真的已經(jīng)是福澤深厚了。 原本我也只知道自己來的這個地方叫襄陽城,再后來,就聽到袁紹廣招英雄起義討賊,這才知道,自己死到了三國,正是那黃巾起義。知道袁紹,我再推測其它人,自然就想到了諸葛亮。不是我沒想到別人,而是我真的害怕,在這個年頭,人命是最不值錢的玩意,放眼下去,我除了能相信諸葛亮,我真的不知道能相信誰。然后也就有了上面的這一幕。 “我看你出口章,才思敏捷,在我這浪費(fèi)了,不如我寫封書信,薦你去別人那里建功立業(yè)如何?至于你父與我父施恩還恩之事,我稍后黃絹一封,向他們稟明原由。你也就不必?fù)?dān)心誓言一事,如何?”諸葛亮把干草放到門前,偏過頭,意味深長的看著我說道。 頂著他如炬的目光,我暗罵自己弄巧成拙了,這斯果然是諸葛孔明,不同凡響。 我嘆了口氣,想到曾在書中看到諸葛亮向來謙虛謹(jǐn)慎,并十分好學(xué),只要真正有才學(xué)的人,他從不論出身和長相。其中以諸葛亮之妻黃月英為證,相傳黃月英相貌極丑,但卻因為她才華橫溢,面面懼到,得到諸葛亮的尊敬。而至始至終,只娶得黃月英一妻,由此可見,若要想留下來,除非能得到他的尊敬。 否則他定能以萬般借口推辭,我可沒自信能跟諸葛亮去辯口才,那純屬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