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082陳村
黃蓋笑瞇瞇的點(diǎn)頭,也不走在前面,任由梅然走在前頭,他緊隨在后。 看到這種派頭,我驚天半天想不明白。同樣想不明白,還有那跟在后面滿頭汗水的哈巴狗縣令,打死他都沒想到,剛才衙衛(wèi)前來通報(bào)說是來報(bào)案的一行人,居然比黃蓋的來頭還要大。 我拽著諸葛亮的袖子走在最后,低聲問道:“我?guī)煾嫡嬗羞@么大派頭?” 諸葛亮瞟了我一眼,然后目不斜視的道:“以后讓你吃驚的地方還多著呢。” 我搖頭,不敢相信,不就是一個醫(yī)術(shù)高超的大夫嘛?竟然能讓黃蓋這種級別的將軍,親自相迎,還不敢走在前面。 諸葛亮看我實(shí)在想不明白,搖了下頭道:“大夫一職雖然微末,但能將人死而復(fù)生的大夫,那就讓人不得不尊敬了,懂不?” 我這才有點(diǎn)似懂非懂,師傅能讓人死而復(fù)生?比后現(xiàn)代的科技醫(yī)學(xué)還要牛氣?不會吧。不過我到是有些懂了,諸葛亮的意思是說,高超的醫(yī)術(shù)掌控著人的生死,所以才能得到人人的尊敬,其實(shí)說白了,就是,他們尊敬梅然,其實(shí)就是將來有一天,尊敬自己的性命罷了。 出了縣府,我從諸葛亮口中得知,丫兒可真算是命中遇貴人。這破沔陽縣,確實(shí)是調(diào)不出人手去陳村救人的,就算當(dāng)時諸葛亮拿諸葛謹(jǐn)威脅那沔陽縣令,他也調(diào)不出二十個人來。 沔陽的人手,幾乎是全充了兵了,留在沔陽的,全都是一些老弱兵殘,上不了戰(zhàn)場的,這樣的烏合之眾,也只得十幾個人。要對付陳村那些莽夫,還真是不行。 幸運(yùn)的是,黃蓋在夏口練兵,而那阿洋是黃蓋手下的親兵,跟了黃蓋多年。這次恰好在夏口練兵,碰到陳村逃難出來的老鄉(xiāng),阿洋一聽說自己的村子遭了難,立馬就擔(dān)心自己的父親和弟弟。 跑去跟黃蓋一說,黃蓋立馬就準(zhǔn)了。本來黃蓋自己不用來的,只需給他一百步兵便可,也不知黃蓋是那根筋搭錯了,居然說練兵練累了,正好去下面的縣走走,順便看看農(nóng)民的莊稼,體查一下民情。 加上沔陽這個地方,又處于交界之處,自古交界處就多紛爭,此時又是兵荒馬亂的時候,黃蓋筋一搭錯,就親自帶著兵過來了。 我這算是第二次騎馬了,第一次是諸葛亮抱著我騎去鹿門,那次讓我永生難忘。 眼瞅著他們熟練的騎上馬就開跑,我卻只能傻不嚨咚的,小心翼翼的夾著馬肚子,跟馬兒打商量:“咱不跑,咱慢慢走哈……” 這時停在一邊等我的諸葛亮,眼角抽了兩下,扭過臉說道:“你不會騎馬?” 我回瞪了他一眼,那壺不開提那壺:“不會,我們那沒有馬騎,我會開車,你會不會?!?/br> 面對我的沒好氣,諸葛亮沒脾氣了,只好跟站在我們身后的幾個騎兵說道:“不好意思,他不會騎馬,我?guī)诤竺嫖搽S,你們隨黃將軍先行吧?!?/br> 那幾個騎兵對視了幾眼,也不說話,抱了下拳,便策馬追去。 我呶了下嘴,滿無奈的。 此時那縣令還沒有走開,涎著臉便走了過來說道:“要不我給公子換輛馬車?” 我正要說好,就聽諸葛亮說道:“不用了,若連馬都不會騎,以后怎在這亂世之中生存。” 好嘛,這后半句就是跟我說的嘛,我無語,嘀咕道:“不就是騎馬嘛,我這不都騎上來了,哼?!?/br> 說罷,我輕輕夾著馬肚子,甩了甩韁繩。這馬也聽話,居然慢慢的往前開始走了,就這樣走了大約幾百米后,我感覺自己差不多可以適應(yīng)了,便用力的夾了夾馬肚,再拿馬鞭輕輕了打了幾下。 這下可好,馬兒立馬狂飆起來,嚇的我臉色慘變。只感覺自己像是一葉扁舟一樣,在馬背上顛簸,要命的是,現(xiàn)在的馬兒只馬鞍,根本沒有馬蹬。電視里放的都是假的,三國根本就還沒發(fā)明馬蹬…… 我嚇的抱著馬脖子,大喊慢點(diǎn)慢點(diǎn),可這馬也聽不懂呀,它繼續(xù)維持著它的速度狂飆。 狂飆了一陣之后,我這才平緩下來,又進(jìn)入適應(yīng)的階段,可這回,再也不敢讓它再快點(diǎn)了,能保持著這個速度,已經(jīng)在我初次騎馬的學(xué)習(xí)范圍以內(nèi)。 偏過頭便看到悠哉游哉的諸葛亮,他就在我旁邊,一臉狹意的策著馬。雖然他的視線沒落在我身上,我但我敢保證,剛才他把我的狼狽全都收入眼底了,此時他的眼角余光一定寫滿了爆笑兩個字。 可惡…… 幾經(jīng)波折,總算是到了陳村。 只見阿洋已經(jīng)帶著人馬,把陳村里的老老少少,全都集中在進(jìn)村前的大空地上,遠(yuǎn)遠(yuǎn)看去,略微心算了下,這陳村最少也有百來人啊。除去老幼,那手持草耙的壯丁,最少也有三十幾個。 我的乖乖,還好是碰上黃蓋了,丫兒也是命中有福,要不天知道領(lǐng)著沔陽縣的那些殘兵過來,會發(fā)生什么血案…… 走近之后,我在人郡中發(fā)現(xiàn)兩個格格不入的人物,身上穿的乃是棉布寬袍,竟然還是黑底紅邊的。 再看他二人的臉色,慘白慘白,哆哆嗦嗦的混在人群里,年紀(jì)稍大的那個,長著一對三角眼,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好東西。另一個看起來看輕點(diǎn)的,滿臉橫rou,此時也被這場景嚇的大氣都不敢喘,一雙鼠目不停的左右打量,似乎想找個突點(diǎn),然后沖出重圍一樣。 不用猜,這兩個人打扮跟村民不一樣,那就只有丫兒口中那兩個畜生法師了。 再掃過去,便看到花兒和那老奶奶抱著頭在阿洋面前痛哭,我松了口氣。 過后我怒目圓睜,在一個士兵的幫忙之下,我竄下馬背,便奔向阿洋,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了后,阿洋兩目一紅,虎視眈眈的看向那兩個人。 只見他暴吼一聲,直沖到人群,一手一個,把那兩個畜生法師給拎了出來。 真想不到,這個阿洋還有這樣的本身,竟然力拔千斤,怪不得能混上黃蓋的親兵,了不得,了不得。 黃蓋此時像個學(xué)生一樣,捻著胡子跟在梅然身后,好奇的看梅然在檢查一具死尸。 本來我還要在阿洋這湊湊熱鬧的,對這種畜生一樣所謂法師,就要用滿清十大酷刑,方才解心頭之恨,確不想梅然招了招手,把我叫了過去看死人。 此時滿村的村民都不敢支聲了,個個都嚇的噤若寒蟬,誰都沒見識過,一下子來了這么多軍隊(duì)里的人。其中有些老人還認(rèn)識阿洋,但一想到明子死了,他們又要活活燒死沒過門手丫兒,也算是阿洋的弟妹,個個都嚇的不敢上來招呼。 眼睜睜的看著阿洋,輪起簸箕大的拳頭,一拳兩拳的往他們請來奉若神明一樣的法師身上招呼。 不消片刻,那兩個法師就被阿洋打的連媽都不認(rèn)識,一聲聲殺豬般的嚎叫從那邊傳到我耳里。 我一邊看師傅檢查尸體,一邊掃視黃蓋,只見他眉眼不眨,興趣昂然的看著梅然檢查,任由阿洋在那邊拳打腳踢。 噯,這親兵能混成這樣,可也算是牛氣,也算是衣錦還鄉(xiāng)了。 梅然發(fā)現(xiàn)我不專心,冷哼了一聲,拿著翻過死人嘴巴的手就在我頭上狠狠的敲了一下。 我駭?shù)耐蟮?,還是沒逃掉,腦袋瓜子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挨了一下。痛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哈哈哈,小娃子,你能得拜了個這么好師傅,不專心學(xué),老夫也要敲你?!秉S蓋兩眼一瞇,笑哈哈看著我說道,那眼神可半點(diǎn)不像開玩笑。 一想到他那兩根鐵鞭,再看看他一身的肌rou,我打了個哆嗦,被他敲一下,我腦袋瓜子不頭破血流才怪。 “你來檢查看看?!泵啡坏闪宋乙谎?。 我咽了下口水,雖然死人我也見過幾個,但要我像他這樣伸著手翻來翻去,我還真是有點(diǎn)慎的慌。 沒辦法,四雙眸子緊盯著我,我就算是頭皮發(fā)麻,也得上啊。 只見眼前這個死人,死了大概沒有超過半天,尸體還沒有完全僵硬,皮膚還有些彈性,嘴邊有白沫,面部表情很猙獰,其實(shí)是抽筋抽的猙獰。 我也學(xué)著師傅翻開他的嘴巴看了眼,舌苔赤白,不像中毒,想了想,我從懷里拿出一包銀針,這包銀針,還是前不久,我特意讓尹牙給我定做的,原本想著是來試毒的,沒想到卻用到了這。 梅然看著我拿著銀針,從尸體的胃部刺下,臉色這才微微好看。 抽出銀針一看,沒有變色,那說明此人不是中毒死的,不是中毒,那為什么會口吐白沫,五官四肢抽筋呢?癲癇??? 我錯愕的看著師傅說道;“師傅,會不會是羊癲瘋?” 梅然沉呤了許久后,搖頭道:“不太像?!闭f完,梅然站了起來,朝著被圍的村民說道:“誰是他的家人?” 過了好久,人群中這才怯生生的走出一個婦人,嚇的帶著哭腔著說道:“他,他是民婦的,男,男人?!?/br> 梅然點(diǎn)了下頭,朝他揮了下手道:“你過來?!?/br> 那民婦嚇的嘴唇一哆嗦,不敢過來,拿眼四處看兩邊的鄉(xiāng)親。最后視線落在那個三叔公的身上。 那三叔公威望很大,只見他,白著老臉,點(diǎn)了下頭,那民婦才怯生生的走了過來。 我想起這個三叔公,就氣不一處來,捉住七歲的孩子來威脅人,就讓人生厭。 “你說說看,你男人病發(fā)前是什么怎么回事?” 那民婦嘴唇又是一哆嗦,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道:“我,我男人這不是病,是,是,是撞邪了,要驅(qū)了邪氣才沒事,若不是那,那……” 那了半天,她也那不下去,原本善良敦厚的臉上露出于心不忍。但我猜到她后面想說的,還不就是說丫兒逃跑,沒有燒死,所以他的男人才會死的。 梅然臉色一沉,很不高興的說道:“你男人,明明生病死的,撞什么邪。” 這時民婦臉上微怔,回過頭去看那三叔公,看完三叔公又去看那兩個被打成豬頭的法師。 站在邊上的諸葛亮搖了下頭,對著黃蓋說道:“黃將軍,看來不先撞邪的事情說清,他們是不會配合的?!?/br> 黃蓋聽完,看著那民婦冷哼一聲,嚇的那民婦差點(diǎn)軟趴下去。 “把那兩個招搖撞騙的法師給老夫帶過來?!?/br> 阿洋一聽,忍著暴怒的心情,把那兩個打的死去活來,哼哧哼哧的兩個法師拎了過來,丟在黃蓋面前。 “老夫問你們,他們得的是什么???”黃蓋虎目一睜,氣沖丹田,嚇的那兩個法師,頓時尿了褲子。 三角眼被打的頭破血流,此時又尿了一褲檔,那還敢再有所隱瞞,嚇的頭如搗蒜一樣的喊道:“將軍饒命,將軍饒命,我說,我什么都說。” 這才從三角眼嘴里得知,原來這兩個是臨縣漢陽人,他是街頭小混混,而那個滿臉橫rou是個屠夫。他們兩個前些日聽說沔陽陳村這邊無原無故的死人,便跑來假冒大法師,說這陳村不干凈,惹上了臟東西,需要他們做法超渡,方能安然無事。 本來做了一場法事,撈的銀錢也算不少了,想開溜來著,誰知道當(dāng)天晚上就死了一個。陳村的三叔公,便不放他們走,說臟東西還沒有除干凈。這下一來,就便宜了這兩個人,一計(jì)不成,生二計(jì),又賺了一場法事錢。 緊跟著第三,第四,第五個人死了,這兩人知道快罩不住了,便想趁夜跑人。卻不想碰上丫兒,丫兒在門外,把他們的話,全都聽了進(jìn)去。 當(dāng)時確實(shí)如丫兒所說,丫兒不信,跑了進(jìn)去求他們,他們看到丫兒有幾分姿色,就起了色心,二人按住丫兒便把丫兒給**ian了。 完事之后,二人后怕,擔(dān)心丫兒把事情捅開了,到時他們想跑都跑不了。天一亮,便對那三叔公說,丫兒邪魔附體,以往做法事,只是治標(biāo)不治本,沒有找對人,所以才會控制不住邪魔害人。 只要把丫兒架在桃木上活燒了,陳村立馬就能太平了。 三叔公這些人,已經(jīng)被三角眼他們忽悠的不行了,當(dāng)然是十分相信,二話不說,就吩咐村民去砍桃樹,不管丫兒怎么哭訴,都沒人理她,權(quán)當(dāng)她已經(jīng)邪魔附體,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只是為了救自己,然后再去禍害別的村民。 聽完這些,我滿目憎恨的瞪著這些愚昧的村民,若不是丫兒碰上我們,只怕真的是給他們活活燒死了。 這時那些村民聽三角眼說完后,后都呆了。 那三叔公,五官也變的扭曲起來,氣的指著三角眼,你你你你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半個字,一口氣上不來,昏了過去。 我和梅然,諸葛亮相互看了一眼,才懶的去管他。 我想不想的對著那些村民說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br> 諸葛亮聽我說完,擰了眉看了我一眼,黃蓋這時在旁邊點(diǎn)頭道:“小娃子,說的好,你們同是一個村的人,這樣相互殘殺,確實(shí)可惱。來人啊,把這兩個招搖撞騙的家伙,拉下去砍了?!?/br> 那三角眼和橫rou臉這回嚇的糞都出來了,大喊,將軍饒命。 才喊了幾聲就嘎然停止,我趕緊轉(zhuǎn)身不去看,我還怕做惡夢呢。 那些村民這才回過神來,看到大法師給砍了頭,三叔公又昏了過去,一個個都手足無措起來,那些還拿著草耙的村民,趕緊放了下來,嚇的面色慘青,呆滯的看著地上亂滾的兩個人頭。 就在這時,梅然突然發(fā)現(xiàn)人群有一個少年,開始抽筋,兩眼翻白,轟的一下倒在地上。 “景兒,景兒啊……”一老婦趴在一個年紀(jì)不過十二歲左右的男孩身大喊道。 “我的兒啊……兒啊……啊……天啊,這是造什么孽了……”另一邊也趴著一個年輕點(diǎn)的婦女,哭喊道。 我看了眼梅然,立馬就明白過來,趕緊叫上阿洋,沖到人群里;“讓開,我們是大夫人?!?/br> 那婦女和老婦一人一只胳膊,死死的抱住那抽搐中的少年,滿目不信的看著我跟阿洋,不停的搖頭道:“是邪氣的,是邪氣的……孩子他爹,就是這么死的……啊……娘啊,景兒要走了,剩下咱倆,還有什么活頭啊……” 那老婦老淚縱橫,捶胸頓首的嚎啕:“造孽啊,造孽啊……” 阿洋看了我一眼,怒吼一聲:“燾嬸子,現(xiàn)在不是哭的時候,快把他給我?!闭f罷,便去扯這兩婦人。 旁邊的村民,個個嚇的有多遠(yuǎn)避多遠(yuǎn),生怕沾上邪氣。 阿洋一手扯一個,我趕緊從她們的空檔里把那孩子拖了出來,懶的理會身后那慘絕人寰的怒罵,抱到師傅面前。 梅然趕緊著手診治,這時我聽到孩子一邊吐著白沫一邊說:“癢,癢,好癢……痛,好痛……” 又癢又痛?梅然吃了驚,趕緊吩咐我給孩子脫衣服檢查,看看是不是皮外傷的癢痛。 眨眼間我便把孩子的衣服剝了精光,左看右看,也沒看到孩子身體那里有皮外傷,就在這時,孩子把手伸向右邊的耳朵。 這時已經(jīng)神智不清的,兩眼翻白,嘴里大量的吐著白沫,四肢明顯的抽搐,孩子的手奮力伸向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