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103孫尚香
這一句又是第二個石破天驚,被震到的,不光是吳國太和孫權(quán),還有我。 她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不是男人的?習(xí)禎告訴她的?還是她自己發(fā)現(xiàn)的? 我心驚rou跳道:“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孫尚香捂嘴輕笑,兩邊的酒窩十分迷人:“一進(jìn)水鏡居就知道了呀,你又沒有男子應(yīng)有的喉結(jié)?!?/br> 吳國太和孫權(quán)的目光立馬有如剝衣一樣,緊盯我的喉間,駭?shù)奈也铧c大出洋相的想拿手去擋住喉嚨。 我哭笑不得,這大概就是女人跟女人之間的那種感應(yīng)吧,就像當(dāng)初我看到她第一眼,也是感覺到她不是男子,后來也是先看她的喉結(jié),再確定她是女子的。 難道說,懂看喉結(jié)分辯雌雄,還是稀罕事了嗎?竟然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這時那三名老醫(yī)官臉色各異的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 吳國太看著我松了口氣,轉(zhuǎn)向那三名醫(yī)官道:“三位辯癥如何?” 三人面面相覷,你看我,我看你,突然間三人老臉微紅,紛紛不約而同的看向我,眼中露出哀怨之色,懾懾了唇,咬牙不知道如何作答。 看著他們?nèi)说纳袂?,我,吳國太,孫權(quán),已經(jīng)確定了,他們的辯癥確實錯了,大喬確實并非喜脈,而是宮內(nèi)沉積。 吳國太怒了,柳眉倒豎:“虧得你們行醫(yī)數(shù)十年,差點就要枉送我喬兒性命,留你們又有何用?!?/br> 這一聲暴怒,嚇的我和那三名老醫(yī)官心頭猛顫,他們?nèi)齻€滿臉悲戚的跪拜下來:“國太贖罪,國太贖罪……” 那孫權(quán)冷哼一聲,揚(yáng)手道:“無用便無用,來人啊,拉出去?!?/br> 我低抽了一下,這就要殺了…… 不難想像,他們?nèi)齻€算的上是吳侯府內(nèi)的太醫(yī)了,多年下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這么輕言殺了,也太薄情了吧。我心里頓時滿不是滋味,這行醫(yī)救死扶傷,那有可能不出個失誤的時候。也就是在這種權(quán)大勢大,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的地方,才會這樣。 治好了,是你的本份,治不好,就把頭送上,我呸,以后打死也不給這樣的人看病,我在心里狠狠的發(fā)誓。 “國太贖罪啊……”三名老醫(yī)官嚇的眼淚都出來了。 吳國太這時背過身子:“罷了,你們退了吧,官罷三級,扣月俸半年?!?/br> 孫權(quán)哼了一下?lián)]了揮手,看也懶的看他們。 三名醫(yī)官趕緊磕頭謝恩,抖抖擻擻的退了出去。 這一變故,我反而沒流冷汗了,心悸還是心悸。心底發(fā)誓,絕對不給權(quán)高勢大的人看病了,我不想嚇出心臟病,英年早逝。 孫尚香倒是輕松寫意的很,捂嘴輕笑道:“我進(jìn)去看看嫂嫂,黃碩,你趕緊開方子吧,別讓我嫂嫂再受折騰了?!?/br> 我諾了一聲,趕緊下方開藥,這舒通經(jīng)脈的藥方好開的很,只不過大喬沉積兩月有余,下藥可稍稍猛烈些罷了。 轉(zhuǎn)念我想到此病是七情所傷導(dǎo)致,可能跟小喬的死有重要的原因吧,我噓唏了一下。 開好藥方,經(jīng)孫權(quán)手查看之后,交給藥官去撿藥,我本欲告辭,卻被竄了出來的孫尚香絆住道:“黃碩,你有沒有辦法先讓我嫂嫂止止痛啊,我看著好難受?!?/br> 這時不經(jīng)意間,我看向?qū)O尚香的同時,瞥到孫權(quán)眼里一絲不尋常的慌亂,不過只是幾秒鐘,眨眼間又恍若無事,害我以為剛才那一剎那是我看錯了。 止痛嘛,小意思了,我在懷里摸了摸,倒出一粒藥丸,交給孫尚香讓她用溫水化開服用,不消片刻便能止痛了。 孫尚香嗔怪的瞪了我眼:“早就該拿出來了,還等到現(xiàn)在,害我嫂嫂受了這么久的罪,哼,晚點再跟你算帳,明日我去找你?!?/br> 孫權(quán)聽得小妹所言,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走向內(nèi)室,似乎根本不避諱那是嫂嫂的內(nèi)室。 吳國太竟然也沒阻撓,像是平常的很,任由孫權(quán)跟孫尚香走進(jìn)內(nèi)室。 呃,好奇會害死貓,這樣的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收回視線,趕緊向吳國太告辭,我想回去找?guī)煾祮枂柕降资遣皇撬o我布的煙幕彈。 總之我感覺不像這么簡單。 人家三個老醫(yī)官,行醫(yī)數(shù)十年,都失誤看不出來,卻給我一個學(xué)醫(yī)不到一年的小娃兒給看出來了,我可不認(rèn)為這是僥幸,也不認(rèn)為,這是名醫(yī)出高徒。 反正我感覺不尋常,仿佛中了誰的計一樣。 回杏林堂已經(jīng)是深夜,華東還在給我等門。 “華東,我?guī)煾祷貋砹藛???/br> 華東揉了下眼睛:“小師叔回來了,梅師祖和華師傅吃過晚飯后就走了,留了一封信在華春那里?!?/br> 又走了。 我狂怒,梅然這顯然是心虛開溜,相處了這么久,怎么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原來師傅還有這種惡劣的思想,嗚嗚嗚…… 華東看我要去找華春,連忙道:“小師叔,華春今天晚上不在杏林堂過夜,剛才他夫人來喊他回去了,要明天早上才回來。” 好嘛,這些人全都竄通的,聯(lián)合起來搞消失。 我咬牙氣的跺腳。 挨到天一亮,杏林堂門外已經(jīng)排了長龍,除了華春這個幅坐堂大夫外,其它幾個坐堂大夫已經(jīng)全都在接診治病了。 我拉住翻查藥材簿的華東:“華春人呢?” 華東伸著脖子往外瞅了眼:“估計還在路上呢?!?/br> 我翻白眼:“他家有多遠(yuǎn)?要不你叫人送我過去。” 華東搖頭道:“小師叔別著急,再等一會,師娘有準(zhǔn)備早飯,不如先去吃點吧,我想華春一會就該來了。” 我急啊,我急著看梅然又給我留了什么東西。昨晚想了一晚,都感覺自己像是被拋棄的小狗,美曰其名,推摸滾打。 提到吃,我肚子很配合的咕咕了兩聲,臉一紅,只好吶吶的往后堂走。 今天早上居然是華容親自把早飯擺在后堂,她一看到我便說道:“小師叔這是怎么了?看起來似乎很心焦?” 看到華容我很意外,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來后堂布早飯:“嗯,昨晚你爹和我?guī)煾低蝗婚_溜,華東說我?guī)煾盗袅朔庑旁谌A春那里。對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爹和我?guī)煾禐槭裁催B夜出城,他們?nèi)ツ抢锪???/br> 華容似乎早就猜到我會有此一問,掩嘴輕笑道:“我爹向來如此,只要有什么疑難雜癥,走的都是急火急燎的,有時都忘記告訴我和娘親呢。我娘說,爹心里牽掛的是病人,一碰到棘手的病人,就會把我們娘倆忘到九霄云外了?!?/br> 敢情華佗這就是廢寢忘食,癡呆了:“那他們昨晚連夜出城,你和你娘都不知情?” 華容兩眼微彎:“嗯,不礙事的,我們早就習(xí)慣了,最多半年,爹一定會回來?!?/br> 我暈厥,還半年,在這里再呆上半個月,我都發(fā)寒。 華容看我心情不佳,加上后堂離前堂只有一簾之隔,她是未出閣的黃花閨女,不便在這里久呆:“小師叔,今日若有空,便來接著給華容講完好不好。華容心急,昨夜一宿沒睡好?!?/br> 我這才發(fā)現(xiàn)華容眼簾下有一圈淡淡的黑眼圈:“好,一會見了華春看了信,有空我便來找你?!?/br> 華容心喜,向我行了禮后回了后院。 華夫人準(zhǔn)備的早飯很簡單,但也足見費了心思的。一碗小米粥,兩個白面饅頭,一碟子咸菜??此坪唵危鋵嵾@味道比起外面酒樓的,還要勝上三分。 尤其是那白面饅頭,發(fā)哮發(fā)的特別好,蓬軟適中,一口咬下去,香甜糯口,是我在三國吃過最好吃的白面饅頭。 華佗這是娶了個多好的老婆啊,老是連招呼都不打就跑出半年,華夫人都沒怨恨他,反而是把杏林堂這個家當(dāng)?shù)暮煤玫模@樣的老婆娶十個都不嫌多。有其母必有其女,華容將來也是個不錯的當(dāng)家主母,不知道將來要便宜那個家伙了。 今日的杏林堂跟往日一樣,忙的里外翻騰,少了個華春,人手更加緊張。 我拉住急匆匆去后院藥房查藥的華東:“都快響午,怎么還不見華春?” 華東這才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唉呀,看我忙的,居然把這事忘了,對不起小師叔,剛才華春府上來人,說城外陳老先生家有急診,一早便把華春接走了,什么時候回來,還說不準(zhǔn)?!?/br> 我狂暈,怎么這樣。 華東看我有點捉狂,帶著謙意的眸子十分委屈低下頭。我郁悶過后,看著忙的摸不著東南西北的眾人,好像這里就只有我最閑了,而且還掛著個天下第一名醫(yī),梅然關(guān)門弟子的名頭,我汗顏了一把。 華東看我郁悶的不說話,用打商量的口氣小聲問道:“小師叔,要不你去前堂坐坐診?” 敢情華東是怕我悶壞了,我翻了下白眼,搖頭不去。 華東唔了一聲,過了一會見我還不放他走,便又小聲道:“小師叔,藥房有幾味藥不夠了,我一會要出門去采辦?!?/br> 我無意識的哦了一聲,松開他的衣襟,心想,這要等到什么時候啊,今天是不是霉星當(dāng)頭呢?什么事都不順。 華東看我發(fā)呆,縮了下脖子,抬腳就準(zhǔn)備走。 “我跟你一起去吧?!狈凑乙彩莻€閑人,正好師傅要我配十種毒藥,杏林堂的藥材是多,但那種特殊藥材卻沒有。閑著也是閑著,不如跟華東去看看,選些能用的上的藥材,早些完成梅然給我布的功課也好。 華東后背僵了一下,干笑兩聲:“好,那請小師叔跟我來吧,我正準(zhǔn)備去呢。” 我唔了一聲,跟著華東趕著驢車往城南的方向走。在杏林堂華佗和華春是主要的坐堂大夫,除此,還聘請了另外四個坐堂大夫,分別是小兒,婦科,外傷,內(nèi)傷的精鉆大夫。華東雖然沒有學(xué)醫(yī)的潛質(zhì),但有經(jīng)商的潛質(zhì)。 他和華春分工合作,華春負(fù)責(zé)坐堂看病,而華東負(fù)責(zé)經(jīng)營藥店,前不久我才得知,原來華東的藥理知識很廣泛,尤其是炮制藥材,手法非常的老練嫻熟。所以采辦藥材這一塊,全都是華東打理的,相比之下,華春要輕松的多,華東好比那大管家,不光是人事,采辦,經(jīng)營都是一手抓。 算起來,華東可以說是藥商中的人材了,怪不得華佗不坐鎮(zhèn)時,華夫人也能將杏林堂上上下下打理的滴水不漏,日進(jìn)金斗。 跟著華東走了藥摸半個時辰,驢車趕進(jìn)一家四合院的后院,下了車,我就發(fā)現(xiàn)這里開闊的像個籃球場,里面高高低低擺滿了藥架,每個藥架都有六層高,每一層,都曬滿了各種各類的藥材。 整個空氣中彌漫的都是藥材的香味。 我驚嘆了一下:“這就是藥材批發(fā)商?” 華東納悶的一下,偏過頭看著我道:“什么批發(fā)商?” 我呃了一聲,剛才一驚訝把上輩子的用詞都給帶上了:“就是專門賣藥材的商家?!?/br> 華東這才哦了一聲,搖頭道:“這可不是商家,這是藥監(jiān)局?!闭f著小聲的附在我耳邊說道:“你要的那些特殊藥材,一會要單獨跟廖大人說,那些藥是禁藥,不公開出售的。” 我應(yīng)了一聲,原來這里是藥監(jiān)局啊,怪不得。(三國時期,藥材都是官府統(tǒng)一出售的,設(shè)藥監(jiān)局,出售各種各類的藥材給民用藥鋪。) 華東很精干,跟我說完后,便跟幾個小廝打了下招呼,遞上手中的藥單,便往藥架子里走了過去,每一味藥都捏在手里搓了搓,又聞了聞??此臉幼?,一時半會理會不了我,我便四處閑看。 藥架上擺的都是尋常普通的藥材,對我沒吸引力,我邊走邊看,突然聽到一角傳來閑聊聲和刀切鐵碾聲。 “阿三你說那建國夫人美不美?” “這你都不知道?這建國夫人妖治美艷,在壽春那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br> 另一道不屑的聲音道:“美又怎么樣?那種女人,是男人都消受不起,死了才干凈?!?/br> 問阿三的那人訕笑了幾聲道:“話也不是這么說,我聽說啊,那建國夫人床上功夫可是了得,俗話不是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fēng)流,銷魂噬骨?。 ?/br> “你就少在這里想入翩翩了,人都死了,你要風(fēng)流,就去地下跟她風(fēng)流去吧,哈哈哈……” 一陣調(diào)笑,頓時角落笑聲翻天。 我噓唏了一下,那天走的時候,我和諸葛亮都猜到蒯荊肯定會下殺手,現(xiàn)在聽到這個消息,我一點也不出奇。 “你說那建國夫人會是誰殺的?” “我那知道,女人不就是拿來騎的,那么妖治的女人,殺了真是可惜。” 那道不屑的聲音又道:“聽說是朝庭派的刺客?!?/br> “噓……吳天你小聲點?!?/br> “怕什么,天高皇帝遠(yuǎn),難不成還管到我們這種市井小民身上了?!?/br> “就是,我看啊,壽春馬上就要打起來了,怪不得廖大人這兩天猛的進(jìn)購藥材呢,真是累啊,天天切這個,你看,我手心都快起泡了?!?/br> “可不就是,銀錢又沒幾個,累是累的要死,大錢全給當(dāng)官的掙了?!?/br> 接著全都是些埋怨工錢太少,工作太累的話,我也無意再聽下去,小聲的退回藥架中間等華東。 心想著,蒯荊這招可算是導(dǎo)火線了,提前爆發(fā)袁術(shù)跟曹cao的戰(zhàn)爭。壽春快要淪陷了,藥材肯定是奇貨可居,看來江東這邊有意在這上面賺上一筆了。 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華東這才帶滿意的神情從藥架后面走了出來,看到我笑瞇瞇的說道:“近來這些藥材真不錯,小師叔你覺的呢?” 我點了下頭,剛才掃了一眼,光是賣相來說,確實不錯,都是上品。想到剛才聽到的那些閑言,我忍不住的提醒道:“聽說很快就要攻打壽春袁術(shù)了,到時藥材可能會緊張,或者會提升藥價,不妨多采辦些備用?!?/br> 華東頜首:“這個我早有準(zhǔn)備,小師叔在那聽說很快就要攻打壽春了?大都督和幅都督還在城內(nèi)呢?!?/br> 我驚詫了一下,孫策和周瑜還沒有去汝南?莫非他們打算直接在合肥出兵,配合曹cao的幾路人馬圍攻壽春? 想到這,我小聲的嘀咕道:“剛才聽那些切藥的小廝閑聊的,說是建國夫人死于朝庭派來的刺客之手,總之,這仗是很快就要打起來了,真不知道師傅他們往那邊走了,真是的,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要是他們往北走了,說不定就會碰上流民和亂兵,出事了可怎么辦?!?/br> 華東聽我這么一說,也緊張起來:“是啊,不行,我們還是趕緊回去,看看師祖給小師叔留了些什么話才是?!?/br> 我白了他一眼,現(xiàn)在才知道心急了,剛才我急的不行,你到是無所謂的很?,F(xiàn)在換成我不急了,反正人都走了,人海茫茫的,去那撈針去。 “先找那個廖大人,看看我要的那幾味藥再回去吧。” 華東趕緊諾了一聲,急匆匆的往帳房那邊走。 沒過一會,就見華東領(lǐng)著個身著黑錦袍,暗紅描邊,頭頂青色官紗帽的男人走了出來。 “小師叔,這位就是廖大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