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初八神機(jī)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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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一談,距離也就越拉越近,這走近一看,張子龍的相貌,卻是一表人才,談不上眉清目秀,但也可用清爽二字,國字臉,不粗不濃的劍眉,臉形如刀削一般的深刻,氣勢炯炯的黑眸,剛毅的唇峰,讓若蘭又是輕嘆,這大乾國出品,必是精品。 “來了,剛才看你們笑的歡暢,可否也容我笑笑啊?!币蛔呓瑥堊育埍闫凵砬皝?,身后的披風(fēng)微揚(yáng),身上威氣騰騰。 “子龍,剛才跟公子說到河?xùn)|獅,所以笑了一陣,這位便就是“公子”了?!迸衢L明合上扇子,向她輕輕一瞥,心里暗思,絕對不能告訴子龍,這河兒獅是何意。 “張子龍,見過公子?!彼D(zhuǎn)眸看著她,了然的頜首,清亮的眸子滑過一絲興奮,朝著她抱拳行了個正正規(guī)規(guī)的軍禮。 見他這么正規(guī),若蘭一時不知所措,想了半晌才跳下馬車,學(xué)著他剛才的樣子,也行了個不算正規(guī)的軍禮。 “子龍不需要這么客套,倒是讓我不知所措了。”行完禮,若蘭抬頭從容一笑。 “呵呵我對公子早就有所耳聞,早就盼著今日一見了?!弊育垞嵴扑实男Φ馈?/br> 唯獨(dú)裴長明,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一抽,若是告訴她,當(dāng)初給她下了迷魂藥,毫不憐香惜玉的綁她來墉城正是張子龍,不知道會她會做何敢想。 張子龍瞥到裴長明的那一抽,自然是明白他在抽什么,眸子一游,趕緊熱情的招呼著她進(jìn)營。 沿路看著四周,只見巡邏和站哨的小兵,全都目不斜視,營中除了腳步聲,沒有一絲喧嘩,可見這張子龍練兵,練的有多好。 “總算是盼到這一天了,現(xiàn)在去校場?”張子龍邊走邊興奮的磨拳擦掌。 “公子才到,車馬疲勞,你以為公子跟你一樣,是鐵打的么?”裴長明玩轉(zhuǎn)著扇子,無奈的搖頭,其實(shí)他何嘗不興奮,只是人家必竟是弱女子,總得讓她休息片刻。 “我知道,我這不是太高興了嘛,昨夜你差人來說做的那個導(dǎo)火線,已經(jīng)連夜做出來了,知道你們今日到,我才等著你們來了,再一起去看?!?/br> 成若蘭輕笑,聽他說話,便知道張子龍是個性情直爽之人,而他們的辦事效率還真快,昨晚說了,今天就已經(jīng)做出樣品,果然是強(qiáng)悍。 “那便去看看吧,我也不是很累?!比籼m輕言道,瞄了眼快走進(jìn)近的帳蓬,停了下來,心知張子龍早就按捺不住,更何況軍事狂人裴長明呢。 “好,好,公子這邊請?!甭牭剿f去看,張子龍也連忙收住腳,眉開眼笑的趕緊帶著她往校場走。 進(jìn)了張子龍口中所說的校場,也只是一個很空曠的cao場,黃土地上全都雜亂的腳印,想來他就是在這練兵的,知道她今日來,所以提前清空了校場,所以才會空無一人吧。 “張奎?!睆堊育埰沉搜劭諢o一人的校cao,眸子一冷,大吼一聲,若蘭這才注意到,不知何時跟在她們身后的一個小兵,屁滾尿流的跑了出來。 “屬下在?!?/br> “李春他們?nèi)四??不是讓他們在這候著嗎?”張子龍眉峰一挑,威懾的怒吼。 “回將軍,剛才,李春他們不小心試了一下導(dǎo)火線,把手燒傷了。”張奎縮了下脖子,怯怯的說道。 “傷的怎么樣?快去請大夫,我說了要等我來再試,竟然敢違反軍紀(jì),哼?!睆堊育埨淅湟缓撸蟛搅餍堑某鲞吷喜贿h(yuǎn)處的小帳蓬走去。 若蘭,天立,長明三人相視一眼連忙跟上。若蘭心中想到的是,這張子龍果然是個好將軍,出了事,首先不是追究責(zé)任,而是擔(dān)心屬下的身體,這樣的將軍,不得人心,那是絕對不可能。 走進(jìn)帳蓬,裴長明搶先一步替她掀開簾子,若蘭朝他輕笑,低腰走了進(jìn)去,入眼便看到五個小兵圍著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男孩,男孩痛的一臉糾結(jié),緊緊的握著自己的右手,而右手背上,被炸的皮rou翻滾,鮮血直流,傷口面積大到,讓若蘭觸目驚心。 “將軍?!绷寺牭接腥俗吡诉M(jìn)來,紛紛轉(zhuǎn)過身子,看到張子龍,立馬直挺挺的一站,中氣十足的齊喊。 “怎么傷的這么重,李春,你這是怎么搞的,把手伸出來。”張子龍揮揮手,皺眉看向正欲把手藏在身后的李春,正色的說道。 李春囁囁的把手伸了出來,清秀的臉上,露出知錯的表情。 若蘭淡淡一笑,轉(zhuǎn)了轉(zhuǎn)視線,就瞄到地上那一把“導(dǎo)火線”,看的她眉眼一陣的糾結(jié),手指粗的“導(dǎo)火線”?里面裝了那么多火yao,不出事故那就是出奇跡了吧,還好她來了。 “張奎,張奎?!睆堊育堃话炎ミ^李春的手,左瞅瞅右瞅瞅,越看眉峰就鎖的越緊,抬起頭就朝帳外狂吼,不消幾秒鐘,就看到剛才那個小兵張奎,屁顛屁顛的跑來,胸口劇烈的起伏,馬上又行了個標(biāo)準(zhǔn)的軍人站禮。 “屬下在?!?/br> “軍醫(yī)呢?” “回將軍,軍醫(yī)去采藥了,屬下已經(jīng)派人去找了。” “多派些人手去找,這沒手了,以后怎么打仗?!睆堊育埬樕怀?,威嚴(yán)的低吼,吼的小兵張奎,又趕緊屁滾尿流的往帳外跑。 “先去打盆清水來,把傷口清洗一下,這燒傷可不比創(chuàng)傷,愈合的時間要長的多?!比籼m收起笑容,也正色的走了過來,瞄了瞄讓她觸目驚心的傷口。 “公子,還會醫(yī)術(shù)?”張子龍口直心快,一邊打著手式要小兵去打水,一邊看向她。 就連裴長明,也眉峰微微一揚(yáng)。 “會一點(diǎn)點(diǎn),天立比我會的多?!比籼m輕笑,張眼望了下跟在身后不語的成天立。 “了不得,文才一流,又會機(jī)括,還會醫(yī)術(shù),長明,你這個智多星的頭銜可以讓給公子了?!睆堊育堁雒骈L笑,促狹著裴長明。 “確實(shí)如此?!迸衢L明也不怒,揚(yáng)揚(yáng)眉峰,撫著扇面輕笑。 若蘭臉上抽了抽,轉(zhuǎn)眸看向眼底清澈的裴長明,抿了抿唇,不嫉不妒,文兲睿身邊的人才,品德果真好的無話可說。 “這話,笑笑也就罷了,再傳出去,我后面的刺殺軍團(tuán),只怕又要多了些娘子軍了吧?!比籼m也不局促,從容的反唇相譏。 “哈哈哈,娘子軍,正是正是?!睆堊育埪牭剿拇蛉ぃp眸一亮,又是聳肩長笑。 裴長明無奈的摸摸扇骨,一臉無辜。 效率也快,才說了幾句話,一小兵就把清水端了過來,成天立見若蘭正欲親自去洗傷口,眉峰微皺,自動的走了過來,拉過李春的手,清洗起來。 李春沒見過成天立,也沒見過成若蘭,一時不知所措,見將軍笑容滿面的默許,他也不敢再亂動。 若蘭見成天立在洗清傷口,自己便走到“導(dǎo)火線”面前,蹲了下來,兩指輕輕一捏,臉上抽搐了片刻。 “長明,這導(dǎo)火線,跟箭桿一樣粗了吧?這樣還射的動嗎?” 張子龍聽到她一說,表情錯愕,裴長明也趕緊走了過來,學(xué)著她蹲在地上研究著她手里的導(dǎo)火線,看了幾秒,像是想到什么,眉眼也是輕輕一抽。 張子龍也趕緊走了過來,蹲下來不明所以的拎起一根,左看右看。 若蘭左看看裴長明,右看看張子龍,丟下手里的“導(dǎo)火線”拍了拍手,瞄到帳蓬一角的桌子上,還擺著火yao和絨紙,便想也不想的走了過去。 先拿起絨紙看了眼,搖了搖頭:“長明,這樣的紙不行,太厚,去找些比這還要薄的紙來,還有細(xì)線。” “崔甲,你快去,動作要快。”張子龍聽到,立馬朝帳內(nèi)的那其它幾個小兵中的一個喊道。 “是。”被點(diǎn)名的崔甲,身子一正,行了個軍禮,快速的往外走去。 “等等,我估計庫房是沒有,你騎馬去城里買?!毕肓艘幌聫堊育堄趾茸〈藜渍f道。 “是?!?/br> “公子,這紙?zhí)×?,怎么包?!遍L明微微沉思,手里拿著絨紙說道。 “所以就要用線了呀,用細(xì)線一纏,就可以了,你知道為什么李春的手會燒傷嗎?那么粗的“導(dǎo)火線”不叫“導(dǎo)火線”,而是叫雷---管?!比籼m拍拍手,睨了眼一桌子的火yao,這個帳房,應(yīng)當(dāng)就是試驗(yàn)室吧,而剛才這六個人,應(yīng)當(dāng)就是張子龍?zhí)暨x出來的精英。 裴長明若有所思,想了一會,一臉茅塞頓開,唯張子龍丈二和尚摸不著后腦。 “燒傷面積很大,晚些敷了藥后,便不能再碰水了?!边@邊的天立已經(jīng)清洗好,又細(xì)心的叮囑道。 若蘭聽到,先是一驚,難道沒有內(nèi)服藥,這么大的受傷面積,如果不服用些消炎藥,好起來也很慢吧。剛到這,就看到帳外張奎帶著一個身背藥箱的中年男子小跑著走了進(jìn)來。 “軍醫(yī)回來了,快過去給李春看看?!睆堊育堖B忙站了起來說道。 “是,將軍。”軍醫(yī)走了過去,瞇著眼看了兩眼,便打開箱子,從里面拿出一些粉末,輕手輕腳的撒了上去,痛的李春呲牙裂嘴。 若蘭好奇的走了過去瞄了兩眼,看到那些白色的粉末,不明的抬眼朝成天立望去,成天立眉峰一揚(yáng),說道:“金創(chuàng)藥?!?/br> “額,沒有燒傷藥嗎?”若蘭恍惚的低喃,怎么燒傷不用燒傷藥,用金創(chuàng)藥,好的只怕還要慢吧。 “咦,這位公子懂得醫(yī)術(shù)?”軍醫(yī)抬了抬頭看向她,若蘭對上他的視線,輕輕一笑。 “略懂一二?!?/br> “這燒傷藥,是有的,只是軍用的極少,所以也來不急配,只好用金創(chuàng)藥,先代替下?!避娽t(yī)頜首,撒好藥粉,又從箱子里抽出一塊白布條,正欲包起來。 若蘭心里一怔,奇怪,這燒傷,不比創(chuàng)傷,越包,傷口的那種火辣辣的痛,就越痛的慌吧,而且受感染的機(jī)率還要大,這人是庸醫(yī)么?還是這里的醫(yī)療只達(dá)到這個水平? 想了許久,若蘭也不敢多言,怔怔的看著他把李春的手包好,她看著每纏一下,李春的臉就抽搐一下,但硬咬著牙,沒吭聲,這軍中都是些真漢子,讓若蘭心里萬般感慨。 包好后,軍醫(yī)打好結(jié),便站起身朝張子龍作揖,準(zhǔn)備退下,若蘭實(shí)在忍不住了,還以為他會開藥方什么的,沒想到就這么打發(fā)了事,剛才明明看到張子龍很愛惜下屬,照理,也不會不管,那就只能證明,軍隊(duì)的醫(yī)療只是這個水平。 “等一下,軍醫(yī),燒傷是不能包扎的。”若蘭攔住正要抬腿走人的軍醫(yī)。 軍醫(yī)錯愕的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張子龍和裴長明,裴張二對視一眼,沒有阻攔,軍醫(yī)便恭敬的向她作揖。 “這位公子,受傷不包扎,這怎么可以?!?/br> “非也,那是針對創(chuàng)傷,不是燒傷,罷了,你去找些毛花點(diǎn)草來,要新鮮的,還有狗油?!比籼m搖搖頭,都說這文人迂腐,怎么這醫(yī)生也這么死腦筋,不會針對性而醫(yī)么。 裴張二人面面相覷,只有成天立,眉峰微揚(yáng),沉默的立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