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生死一線
文兲睿眸子一縮,脫口急道:“長明把箭拿遠。”他已經(jīng)思索到,此人乃明月身邊的死士,不射人,卻只是單純的射箭,針對的正是蘭兒體內(nèi)的蠱蟲。 若蘭面色一白,明月的來意不是刺殺,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引發(fā)她體內(nèi)的蠱蟲,相對圣女這個身份,對南荊來說,太重要了,回想當日在祭祀禮上,她只是那么一站,就來引來士血沸騰,明月又怎能不對她恨之入骨。 長明怔了幾秒,馬上醒悟過來,足尖飛速輕點,帶著箭往帳外狂飛。 一切只是在屈指可數(shù)之間,若蘭就已聞到帳內(nèi)傳來的異香,抬頭一看,帳頂箭破之處,飄飄灑灑的落下些紅色的粉塵。文兲睿面色變的鐵青,抱起她就沖出主帳。 “蘭兒,屏住呼吸?!?/br> 若蘭凄然一笑,視角瞄到暗處莫然的身影尾隨而來。 “皇上,把圣女放下,毒走四脈,越是急速移動,毒性流竄越快?!蹦宦曊{(diào)輕顫,當時他親眼看到來人,輕功卓絕,直飛主帳,動作之快,讓他根本來不急打偏箭羽,手中的飛刀,剛射中來人的手腕,羽箭已經(jīng)破空而來。 文兲睿停了下來,轉過身冰冷的看著莫然,張子龍迅捷的站在前面擋住他二人,眨眼間數(shù)百人圍了上來,都把莫然當成刺客。 “他是天立身邊的暗影莫然,天立叫他來保護我的。”若蘭嘴角輕抽,連連解釋道,心里也知莫然是因緊張所以才會從暗處現(xiàn)身,眉峰一陣糾結,這不是告訴了文兲睿她手里把握了一部分暗影了么。 莫然看到她的眉峰糾結,馬上回神過來,轉身朝山中樹林飛去,張子龍正欲帶兵去追,文兲睿便揚了揚手阻止了張子龍,低頭看向臉色變的潮紅的若蘭,心急如焚的怒吼道:“今日是誰當值?!?/br> “回皇上,是末將?!奔彼俦紒淼囊桓睂?,面色一怔,跪了下來,眼睛瞄向刺死在地的來人,不是已經(jīng)誅殺了么,皇上這般動怒,又是為何? “皇上,不要牽怒他人,現(xiàn)在正值用人之際,切不可動怒,先送我回帳?!比籼m連連搖頭,想起冷候的死,身子不由的打了個哆嗦,而感覺到腹內(nèi),已經(jīng)開始有了些異樣,恐懼的冷汗淋淋。 長明丟掉手里的羽箭,急速趕回,就看到文兲睿已經(jīng)抱著她進到側帳之內(nèi),趕緊沖了進來。 “箭上有異香?!?/br> “長明你身染香味,快退出去?!蔽膬填;剡^頭,怒火中燒的朝裴長明吼道。 長明驚的面色一僵,趕緊又退了出來,張子龍神情緊張的問道:“長明,到底怎么回事?!?/br> 裴長明胸膛劇烈的起伏,心急如焚,看了眼迷惑不解的張子龍,暗暗生惱,拉著他便走到一邊,這才把若蘭重生在圣女身上的事情說給他聽。 “啊……好痛”若蘭一聲慘叫,只感覺腹中,開始翻江倒海,似乎蠱蟲已經(jīng)蘇醒,一陣陣的痙攣抽的她整個身體彎成蝦狀,文兲睿急火攻心,又束手無策,心痛如刀割,他恨不得將她體內(nèi)的蠱蟲通通轉移到他的身上。 “蘭兒,你要痛的厲害,咬我打我都可以,別咬自己?!蔽膬填?粗昧Φ囊е麓?,滲出一絲絲的血跡,心尖痛的發(fā)抖。 若蘭被蠱蟲絞的一頭的冷汗,有氣無力的看了一眼焦急的他,閉了閉眸子,把頭埋到胸前,抱著腿,喘息,腹內(nèi)的已經(jīng)感覺到有很多蟲子在蠕動,腦海里想起若干的蠱蟲片斷,若蘭只感覺崩潰,崩潰,讓她死了算了。 “給我一杯穿腸毒藥吧?!备雇慈缃g,已經(jīng)讓她失去理智,一個翻身跳了起來,抓住文兲睿的衣襟,大吼道。 “冷靜點,蘭兒,你冷靜點,不會有事的?!蔽膬填D樕舶?,他是至高無上的九五之尊,但卻奈何不了她體內(nèi)的蠱蟲,第一次沒有保護好她,第二次他仍保護不了,他這帝王做的何其窩囊。 “來人,速速喚崔御醫(yī)來?!?/br> 莫管家一臉青灰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若蘭痛的一陣抓狂,死守著腦子里的空明,恨不得文兲睿能給她一顆穿腸毒藥,記得自己的前兩次死亡,都是無聲無消,至少沒有感受到這種生不如死的痛楚,心里五味頓生。 “為什么,為什么我執(zhí)迷了九世,世世都是不得善終,文兲睿你究竟是我的孽,還是我的障?!比籼m痛的咬牙說道,衣服已經(jīng)被汗浸透,而呼吸道似乎就要被堵塞,因為她已經(jīng)感覺到腹內(nèi)的蠕動,已經(jīng)沿著她的喉嚨往上爬,瞳孔驚恐的緊縮,死死的抓住他的前襟,淚水無力的滑落。 文兲睿被她的痛呼,磨的無力,嘶吼著用力的晃動眼前人,看著她臉色紫青,虛弱而無力,他精神面臨崩潰,心底的那塊rou,又被硬生生的割開,鮮血淋淋。 “什么天子,什么九五之尊,卻連心愛的女人都保不住,一次,二次,蘭兒,我的心也是rou長的,如果說你是上天賜給我的人,為什么又要這樣三翻兩次的戲弄于我,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是我不該利用你,但我情非得已,我心里的苦,又有誰知?我愛你蘭兒……” 此時若蘭再次瞄到他眼角同樣的滑落著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是他為她第二次掉淚了吧,泛著青紫的手,撫去他眼角的淚水。她真的沒有怪過他,也沒怨過他,從來都沒有,她知道身處在他的那個位置,愛情,親情,感情,離他太遠太遠,他何償不是一個可憐的人。 二人相顧無言,若蘭緊咬著下唇,血腥泛到口里,異然的發(fā)現(xiàn),喉間的蠕動慢了一些,似乎有往后退的現(xiàn)像,腦中一陣強烈的求生欲望,讓她猛的抬起頭。 “血,我的血,快割開我的手腕?!比籼m氣若游絲的掙扎著把手遞給他。 文兲睿震驚了幾秒,咬牙抽出腰間的細劍,在她的手腕上輕輕一割,看著鄢紅刺目的鮮血流出,瞳孔緊緊的一縮,把劍拋在身后,“咣”的一聲,劍落,入地三分。他把她的手湊到她的唇邊,看著她的鮮血,落入口中,奇跡般她的面色有了些恢復。 若蘭強忍著口著的腥甜,吞咽著手腕流出來的血液。果然有效,她的血讓蠱蟲退縮,就連絞痛,都慢慢消失,一線生機,讓她心底一喜,拼命的湊過手腕吸食著自己的鮮血,渾然忘卻,她喝正是自己的血。 文兲睿喉結滑動,心急的把手一揚,從地上把劍抽了起來,用力的在自己手腕一割,如果說食鮮血,可以讓她拖延生命,他不惜所有代價,只要她還活著,他什么都可以不惜。拿掉她的手腕,把自己的湊了上去,若蘭遲疑的看了他一眼。 “這樣你會失血而亡的,先食我的血?!蔽膬填2挥煞终f的,把傷口對準她的唇瓣,單手撕開龍袍,把她血流不止的手腕包了起來。 若蘭感動的熱淚盈眶,無力的任由他溫熱的鮮血從她的喉間滑落。大概的過了一分多鐘,若蘭只感覺腹痛,又如排山倒海一樣的襲來,仿佛剛才安撫好的蠱蟲,突然被刺激,翻滾的更加的兇猛,疼痛比剛才來的還要猛烈。 “啊……”若蘭被絞痛的憤恨長吼,一手扯掉他包好的手腕,露出自己的傷口,眸子可憐而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閉了閉眼,用牙咬開傷口,一股腥甜再次入口,可已經(jīng)阻止不了蠱蟲的進攻,臉色瞬間又變回紫青,還稍帶著暗黑色。 只是這一次,她的血已經(jīng)達不到上一次的效果,痛依然強烈,一浪接一浪,若蘭再也堅持不住,眼前一黑,失去意識…… 這時文兲??吹剿钠つw下,開始涌出大量的黑紋,像是一條條的細蟲,沿著她的皮膚低層,逐步的漫延到全身,文兲睿驚恐的發(fā)怵。 這時站在帳外的長明,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出現(xiàn)在營帳前,二人風塵仆仆,正是那消失了快有一月的太清真人,至于旁邊那個神情漠然的年輕男子,長明唯一想到的便是鬼醫(yī),心里驚喜若狂,來的正是時候。 飛身至前,抱拳欣喜的說道:“真人,來的正是時候,這位就是鬼醫(yī)嗎?” “是鬼醫(yī)……?!碧謇系滥碇毿Φ溃€未說完就被裴長明打斷,拉著人就跑,太清的面色一滯,暗道不好,只怕是出事了。 “快,圣女已經(jīng)中了秘香,蠱蟲已經(jīng)喚醒?!遍L明心中一喜,粗略的打量了眼鬼醫(yī),便趕緊拽著他就往帳內(nèi)沖,此時救人如救火,那容的老道說一道二。 “糟糕,快把手的拿開?!蹦凶右贿M帳內(nèi),就看到昏死過去的女子,手臂之上已經(jīng)布滿蠱絲,駭?shù)拿嫔唤?,急步?jīng)_上前來,利落的從懷里拿出針包,抽出一枚最長的金針,便往她氣門xue扎。 “皇上,他就是鬼醫(yī)?!遍L明,趕緊言道,當看到若蘭身上的黑線和發(fā)黑的面色,駭?shù)哪樕笞儭?/br> “救她,朕求你救她,不管你要什么朕都答應?!蔽膬填R宦犅勌逭嫒艘呀?jīng)歸來,而鬼醫(yī)也來了,神情猛的一松,趕緊讓出位置,緊繃的看著鬼醫(yī)施針,眼前他所有的希望都只能放在他的身上,只要他能救蘭兒一命,其它的他都不在乎。 “哼,我若再晚來半步,她就給你害死了?!蹦凶舆B施幾針,看到已爬出嘴的蠕蟲,退了回去,這才連著在她的手腕,腳腕連施上數(shù)針,看到她的臉色好轉,才松了口氣,眸子斜視了一眼皇帝手腕上的割痕,冷冷一哼。 “小子,此話是何意?”太清皺眉,雖說像他們這樣的江湖高人,已無需在意世俗的身份,但人家畢竟是真龍?zhí)熳?,這等口氣,怎么入的了耳。 “老道,你別小瞧我,雖然我?guī)煾嫡也坏饺?,不過我可是青出于藍而勝一藍。這等小病,還不手到擒來?!?/br> 一言驚起四座,此人不是鬼醫(yī)?那又是何人? “道長,此乃何人?”文兲睿面色微寒,脫口問道。 “此子是鬼醫(yī)謫傳弟子,宿珉昂,此次前去,鬼醫(yī)已經(jīng)出游,無奈老夫只好將他帶來,不論如何,此子盡得鬼醫(yī)真?zhèn)?,先讓他一試?!碧迥碇?,皺眉說道。 “老道,我若治好了,你答應的事情,算不算數(shù)?”宿珉昂才不稀罕什么皇帝的允諾,他現(xiàn)下最有興趣的是老道手里的紫金盤紋鼎,能得到此物,比皇帝給百個好處,都要有用。 “算?!崩系罒o奈的胡須微抖,一臉rou痛的,從懷里把紫金盤紋鼎拿了出來。“只要你治好,老夫就把此鼎送你?!?/br> “好,命人拿個木桶來,注滿清水,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彼掮氚阂灰娮辖鸨P紋鼎,目露狼光,掩不住眼底的喜色,手腳利落的從懷里,掏出種色各樣的瓶瓶罐罐。 長明身體微微松懈開來,先不論這小子行與不行,現(xiàn)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但看他說的輕輕松松,應當是很有把握,躬了下身子便退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