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雪峰山(二十九)博命一擊
“天立,天立,你怎么樣了?!?/br> 此刻她根本忘記雙耳已經失聰,只感覺心膽懼裂,天立吐出的鮮血,就宛如那刺目的鮮血,刺的她的心臟有如攪揪一樣的疼痛,心臟的痛,已經讓她忘記雙耳的痛。焦急的望進成天立虛弱無神的雙目,若蘭的心臟再一次的停止,天啊,成天立的瞳孔成了灰黑色,渙散無神,如同那瀕臨死亡的前兆。 “不要,不要,不要,天立,你不能死?!比籼m嚇的六神無主,歇斯底里的狂吼起來,眼角的余光看到張大兩眼一翻,捂著耳朵,直挺挺的昏倒了下去。張二的情況也好看不到那里,他呈半跪狀背靠石壁,雙手捂耳,鮮血從他的指尖有如涌泉一樣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一行六人,方圓被震昏,方百被嚇昏,張大貌似受了不輕的內傷也被震昏,張二雖然沒昏,但看他兩眼發(fā)白,雙耳鮮血如注,跟昏死沒有區(qū)別。天立被重傷的動彈不得,內傷比起張大,還要嚴重。六人之中,只有若蘭還算是完整無缺。 搖搖已經精神渙散失去意識的成天立,若蘭一咬牙,一跺腳,從天立手上cao起銀龍勾。女人不發(fā)威時像是溫柔的小貓,但若激怒女人,她的爆發(fā)力將在男人的二倍以上。此時的若蘭就是被憤懣的悲痛激發(fā)的全身痙攣,恨不得沖上去把這條巨鮫咬個稀巴爛才算xiele她的心頭之火。 沒有人再來對付巨鮫,只有自己,若蘭心里生還的希望越來越小,從心底深處迸發(fā)而出的悲憤,散布到她的四肢百?。骸皼]有人了,沒有人了,只有自己,只有靠自己,畜生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來吧,我不怕你,死吧,死吧,死吧……” 若蘭低沉而絕望的聲在甬道中響起,虛無飄渺的聲音在這原本就很血腥恐懼的地方,更添上一層驚怵。她的聲音像是從喉嚨深處散發(fā)出來的,像是沒有意識的呢喃,又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陰沉。語調中除了絕望,還帶著一絲暴戾的血腥味。 甬道中飛沙走石,巨鮫還在疼痛的翻滾,力道越來越小,然甬道像是已經逐漸習慣了這種搖晃,不再像剛才那樣地動山搖。由此可見當初曹衛(wèi)花重金鑿出來的甬道有多么的結實。 狂風亂舞,鋒利的巖石和沙土,毫不憐香惜玉的飛打在若蘭的臉上,身上。陰冷的腥風吹的若蘭青絲散亂。此時若還有一個稍稍清醒點人,就會從若蘭的臉上看到,她的雙目已經變的通紅,瞳孔萎縮成一條細線,仔細看去,就宛如那貓眼一無二,二無一。 殺氣從若蘭的腳底開始散發(fā),青絲飛揚,宛如修羅一樣的噬血的神情,跟以往那個溫柔甜美純凈的若蘭,毫不相干,仿佛眼前這個若蘭,不是若蘭,她是來自己另一個地方,另一個世界的女修羅。只見她一步一步往巨鮫身前逼近。 失去雙目的巨鮫像是感受到這種史無前例的危險,突然,突然停下翻滾,中止它那無休止的吞噬,怔忡的高昂著鮫頭。空氣變的腥甜沉寂,一種古怪的氣氛在甬道四處擴散。巨鮫面部神經抽搐,像是懼怕一樣的往后退了一些。 若蘭那管它退還是不退,身體沒有意識的繼續(xù)往前,往前,她通紅如線的眼底只有殺戮才可以平息她的怒火,她的心底在抓狂的吶喊:“沒有人了,沒有人了,只剩她自己了,九世的宿命,哈哈哈,九世的宿命……” 這時若蘭胸前的黑耀石像是與她心有靈犀一般,散發(fā)出瑩黑瑩黑的光暈,光暈呈水波浪一樣慢慢的向周圍散開,如同平靜的湖水中,投下了一顆石子,引起陣陣漣漪。 巨鮫現(xiàn)下雖無雙目,但它敏捷的感官意識到這個身攜陰靈之寶的女人,很危險,非常的危險。如果它身上的毛的話,此刻它是汗毛倒豎。如果它身上是熱的話,這會就有如掉進冰池。巨鮫的心里強烈的跳出一個字“逃”。 大多數(shù)的動物是靠靈敏的嗅覺來辨別危險,蛇是爬行動物,蛇信是用來探路和捕捉食物的部位。它同別的動物一樣,有一種先天性直覺危險的程度。比如就是現(xiàn)在,巨鮫很強烈的意識到,如果不逃,也許今天就會命喪在這個女人手中。 顧不得,雙目劇痛,頂著腥臭綠黑的液體,一個猛的回頭,往甬道深處游去。 此時的若蘭接近癲狂,潛意識只有一個,不是它死,就是她亡,又怎肯放它一條生路。腳尖一點,把體內半個甲子的內功運轉到極點,腳踏七星,踩著玄機步法,迅速的堵住巨鮫的退路。持起銀龍勾,細如貓眼的眸子精光一爆,怒吼的從鮫尾開始,一邊撕咬,一邊用銀龍勾劃割。 “滋啦……”一聲緊接著“敖……嘁……嘶……滋……” 巨鮫的尾部被銀龍勾劃破,一截慘白慘白的內臟從傷口處涌了出來,緊接著那些滲綠的血液從巨鮫血rou翻滾的部位流了出來。尾巴開始劇烈的翻滾拍打,此時的若蘭顛狂的從尾部移到了鮫腹,故技重施,又撕又咬的在鮫腹折騰。 不消片刻,在狹窄的甬道中無法翻滾施力的巨鮫再次被劃破。 口是什么?腥臭?粘粘的液體?滑滑的帶著溫熱的東西又是什么?若蘭腦子一片空白,打著無數(shù)個問號,但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動作。沒有意識?有意識? “轟”的一聲若蘭腦子劇烈的一痛,身體呈拋物絲摔到堅硬的石壁上。五臟六俯,如同移位一樣的劇痛,口中一甜,混合著腥臭的液體,吞到了肚里。稍稍清醒了一些的意識里,感覺那溫熱的腥甜中,似乎還帶著一顆guntang的硬物,一同被她無意識的吞下肚…… “敖……嘁……嘶……滋……”的聲音越來越小,拍動越來越弱,然而甬道外面的雪崩卻越來越大,地震山搖,嚴如那二百年前山神發(fā)怒一樣的震撼。 這邊遠在張家材的老張頭,猛的一下往屋里沖了出來,目光直視著金頂山,只見那山層表面的冰層,如同剝洋蔥一樣,慢慢裂開,下滑,“轟隆,轟隆隆……”的聲音傳出幾十里外。 同樣被震撼的幾名老人,一改當初病焉焉的容態(tài),焦急緊張的往老張頭家靠攏。 暗中監(jiān)視眾人的莫然,此時也如同被閃電擊中一樣,唇角微微一哆嗦,臉色白了三白,目光擔憂的望向金頂峰。 幾十里內的村民,全都嚇的臉色蒼白,紛紛不約而同的從屋里走了出來,結伴跪伏在地上,朝著金頂峰的方向呢喃:“山神爺別發(fā)怒了,山神爺別發(fā)怒了,保佑我們吧……” 同在烏拉宮的達納此時,目光也正聚焦在這個方向。雙手糾結在一塊,結了一個大法無邊的手印結,嘴里念念有詞的合上精光爆射的雙目。 “活佛,她們遇到什么了?”站在達納身后的班特呆若木雞的吶吶道。 “佛祖有云,要想得到心中所想,需經歷大災大難,劫數(shù)盡齊之后,方可成功。她乃是命中注定的人選,自然會有佛跡保佑她,去看看薩瑪回來沒有?!边_納仿佛自言自語的言道。 班特愣了愣,他不善常運用腦子,諾諾的應了一聲,才把視線從金頂峰移開。 這一昏,不知昏了多長時間。只感覺靈魂像是墜入了地府,被丟進了油鍋里反復煎炸一樣的疼痛,身上的經脈如同撕裂一樣的痙攣。閻君呢?那條最熟悉的忘川河呢?自己到底是又死了,還是被閻君召回地府了?若蘭沒有意識,漫無邊際的想著,即看不到自己的靈魂,也看不到自己的實體,自己到底是死了,還是沒死?難道這就是灰飛煙滅嗎?還是又進入另一層空間了? 突然,突然,指尖如同揪心一樣的疼痛起來。 “啊……好痛。” 聽到若蘭氣若游絲的呻吟,方百大力的喘了口氣:“蘭jiejie,你醒醒。” 若蘭虛弱的睜開眼,四肢百骸還如同剛才一樣的痛,經絡的扯痛,忍不住的讓她痙攣。原來還沒死,她還活著,還活著。猛的一下,思緒停在那最后一秒,自己被巨鮫甩飛在石壁上,老天,那一甩,她肯定斷了幾條肋骨吧,要不然怎么會這么痛。那天立呢?天立傷的怎么樣?巨鮫呢?它死了沒有? 方百像是讀懂了若蘭的心思,在她還沒開口之前就答道:“蘭jiejie,大家都沒事了,成大俠傷的不輕,現(xiàn)在還沒有醒來,不過人沒死,你放心。那條巨鮫已經被你殺死了?!?/br> 聽到成天立還活著,危險也解除了,若蘭頓時松懈下來,胸口就在此時猛的一扯:“呼……好痛?!边€來不急痛完胸口,腹部就開始劇烈的攪痛起來。天殺的,殺鮫的時候,她沒感覺到痛,怎么這一殺完,就感覺四肢百骸被巨石壓過,被五馬分尸一樣的痛,有沒有搞錯。 方百看著她冷汗淋漓,痛苦的扭曲著五官,抱著肚子在地上抽搐打顫,一時手足無措,急的朝張二大吼道:“張二哥,快來看看蘭jiejie,蘭jiejie痛的好厲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