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Chapter 27
“丁當?” 少女抬起頭,茫然望向嚴峫, 盡管一張粉雕玉砌的臉上還殘存著蒼白驚惶, 卻不得不承認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 嚴峫向江停使了個眼色,那意思是你看我沒認錯。 “我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嚴峫, 你來局里跟我的同事馬翔聊過?!眹缻l示意現(xiàn)場唯一的外勤女警韓小梅跟上,然后不由分說地跟丁當握了握手, “——有幾句話可能想再問問你, 請過來這邊一下?!?/br> 保管處值班室, 受傷的值班員已經(jīng)被理化檢驗員接走提取傷處的痕量dna了,室外的空地上臨時搬了幾把椅子。 嚴峫手里夾著根煙,但沒點,把玩著打火機問:“你剛才跟你爸爸說不可能, 是什么事情不可能?” “……”丁當咬了咬嘴唇,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問:“嚴警官, 楚慈真的……偷了管制化學(xué)品嗎?” 丁當穿著白色蕾絲小坎肩搭配碎花連衣裙, 化著淡妝, 白嫩的雙手規(guī)規(guī)矩矩放在大腿上??忌纤囆5墓媚锞褪怯匈Y本, 年輕、精致、頭發(fā)烏亮, 跟嚴峫身后整天灰頭土臉跑現(xiàn)場的實習女警顯然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韓小梅不禁有點自卑地摸了摸她那張熬夜沒洗的臉。 不過讓她稍微有所安慰的是, 嚴直男癌對美女的態(tài)度并不比對她的態(tài)度好多少, 甚至語氣更生硬一點:“哦, 這個我們還在調(diào)查, 目前不方便透露太多?!?/br> 丁當不顧她父親憂慮的眼神,急切道:“但楚慈不是這樣的人,真的,他特別上進,對專業(yè)非常認真嚴謹,不信你們問我爸爸!” 丁家旺連忙阻止:“哎,跟警察說這些有的沒的干什么!” 嚴峫一哂。 “他家里沒什么錢,但人確實非常好,馮宇光出事以后他爸爸mama來建寧,楚慈幫他們收拾馮宇光的東西,跑前跑后,安慰了他們很多。”丁當越說越難過:“就因為這個,他自己的實驗進度都耽誤了,但他還是……” 突然一直沒出聲的江停打斷了她:“我記得你念的是藝校?” “嗯。” “那你怎么知道楚慈的實驗進度,你爸爸回家說的?” 丁家旺在警察懷疑的打量中連忙否認:“我沒事說這些干嘛呀,我說了她也不懂啊?!?/br> “是……是他自己說的?!倍‘?shù)穆曇粼絹碓降停骸拔矣袝r來公司找我爸,會去實驗室看他們……馮宇光走后我找過楚慈幾次,他心情很不好受,實驗出了很多錯。” 嚴峫摩挲著下巴,下意識想撿個地兒坐下,但空地上所有椅子都已經(jīng)被坐了,他只好強行靠在江停的扶手邊。 江停要站起來,嚴峫瞟了他一眼:“坐著別動?!?/br> “……” “我記得馮宇光死前曾經(jīng)跟你有過四十八秒的通話,”嚴峫轉(zhuǎn)向丁當:“后來你做筆錄的時候,說馮宇光那天晚上本來想約你出去,但你拒絕了?” 丁當?shù)椭纨?,點了點頭。 “他為什么要約你?” “唱……唱歌。”丁當囁嚅道,“我說哪有兩個人唱歌的,而且那天我不舒服,就說不去?!?/br> 盡管這些都是筆錄里已經(jīng)做過的內(nèi)容,但嚴峫還是又問了一遍:“他沒糾纏?” “這倒沒有,他像是要見什么人……就把電話掛了?!?/br> 嚴峫戳戳江停的肩膀,江停把他的手拂了下去:“我知道。” 嚴峫也不介意,呵呵一笑,揶揄地望向丁家旺:“丁主任,你之所以上次沒說那天晚上馮宇光跟楚慈打架的事兒,該不會是因為,他們打起來的原因就是你女兒吧?” 丁家旺的臉都漲紅了,顯得十分坐立不安,一個勁擺手:“哎,別說了,別說了!” 化工企業(yè)不是國企,如果說倆實習生為帶教主任的女兒爭風吃醋,那其實也不算大事,影響不了主任本身的考評。但丁家旺不愿意說這事,很可能是因為他對倆學(xué)生都不太滿意,對女兒的選擇也不是很高興——明顯小姑娘更喜歡雖然家境貧寒,但長得好看的學(xué)霸。 “馮宇光跟你提過那天晚上要見什么人么?”江停問。 丁當抬頭看看江停,不知道在想什么,眼圈紅了,搖頭不語。 嚴峫追問:“什么都沒說?” 丁當又搖搖頭,用細白的手指擦了擦眼睛。 這姑娘內(nèi)心的煎熬簡直要寫在臉上了:如果楚慈真的跟馮宇光的死有關(guān),以現(xiàn)在很多網(wǎng)絡(luò)流言對女性的惡意,案情向社會披露后,不知道有多少盧瑟男要罵她是罪魁禍首。 江停拍了嚴峫一下,勾勾手指。 “你干嘛啊?”嚴峫嘴上這么說著,身體卻很誠實地湊過來,只感覺江停在自己耳邊輕輕說了句什么,氣流拂過耳梢,轟的一下燒起來似的。 “……”嚴峫有點暈乎,下意識站起身:“嗯,嗯?!?/br> 江停:“聽見沒?” 嚴峫:“對,你說得對?!?/br> 江停哭笑不得:“我讓你叫人去拿楚慈和馮宇光的實驗筆記!你在想什么呢!” 不知為何嚴峫的臉有點紅,一聲不吭地揉了揉耳朵,轉(zhuǎn)身讓韓小梅依言去辦事——韓小梅早已內(nèi)心澎湃不能言語,一溜煙就跑了。 “嚴哥!”高盼青在遠處大聲喊道:“監(jiān)控視頻拷出來了,您過不過來看看?” 監(jiān)控拯救了嚴峫。他立刻捂著嘴咳了聲,雖然耳朵根還有點燙,但從表面來看已經(jīng)若無其事得很逼真了,隨手叫了個刑警過來指指丁家旺:“這是丁主任跟他女兒,你再接待一會?!?/br> 小警察立刻應(yīng)聲。 然后嚴峫對丁家旺打了個失陪的手勢:“麻煩二位了,待會再跟我們警察做個詳細的筆錄,尤其是您女兒,需要把平時對楚慈的了解,他說過什么,做過什么,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以及在建寧的所有社會關(guān)系——所有能想起來的信息全都交代給我們民警,事無巨細,越詳細越好。” 丁家旺作為兩個實習生的直接帶教主任,是最怕這事越鬧越大的人,拉著他抽抽噎噎的女兒忙不迭點頭答應(yīng)。 嚴峫拉著江停就往外走,還沒走兩步,江停使力掙脫了他的鉗制:“干什么去?” “監(jiān)控室?!眹缻l說,“被盜化學(xué)材料的數(shù)量光憑人手是搬不走的,楚慈肯定有機動車作為交通工具。這家化工企業(yè)的管制管理不符合行業(yè)規(guī)范要求,保管處的監(jiān)控在停電后被自動覆蓋,所以他們這么遲才報案——慌著找關(guān)系托人情去了。我讓老高他們調(diào)出了廠區(qū)主要出入口的錄像視頻。運氣好的話,除了涉案車牌,應(yīng)該還能拍下潛逃方向?!?/br> 江停把剛才解下了半邊的口罩掛上,說話聲音有點悶:“不去,監(jiān)控室的專業(yè)圖偵太多了?!?/br> 嚴峫哼哼道:“多又怎么樣,都三年了,除了我還有誰記得你的臉?” 江停:“……” “你那是什么眼神?”嚴峫奇怪地問。 江停默不作聲,眼底閃爍著警惕的光,用腳尖向后退了一步。 “嚴哥!”高盼青在身后朗聲道:“凌晨三點左右案發(fā)現(xiàn)場附近發(fā)現(xiàn)了一輛可疑擋牌凱美瑞,快來!” “發(fā)出協(xié)查通告后,讓人迅速控制本市主要長途客車站、租車公司及私人客運。嫌疑人帶有大量管制化學(xué)品,逃出本市的可能性相對較小,也許藏匿在同伙或交易上下線處;我建議你立刻手機三角定位,讓經(jīng)文保處聯(lián)系一下嫌疑人的大學(xué),排查他的社會關(guān)系,也許會有線索?!?/br> 江停頓了頓,又原地平移了兩米,沖莫名其妙的嚴峫微微一笑,那笑容看起來有點復(fù)雜: “你去吧,我看看嫌疑人的實驗筆記,或許能找到一些線索?!?/br> “——哎,”嚴峫慌忙叫住他,難得的有點心虛,向周圍看了眼后小聲問:“你怎么了,我剛才是不是說錯什么了?” 江停沉默良久,終于吸了口氣:“沒有?!?/br> 嚴峫心里一寬。 “等這個案子破了,好好去相個親吧?!苯@^續(xù)道,“我?guī)湍憬榻B楊媚?!?/br> 嚴峫:“……嗯?!” 韓小梅抱著實驗筆記,吭哧吭哧地回到現(xiàn)場,四處找不到她那個年輕英俊直男癌老板的影子,正著急時,突然聽見不遠處嗶的一聲喇叭,覓聲一回頭,就看見了那輛銀色大奔。 嘩啦啦—— 韓小梅把實驗筆記一股腦撒在后車座上,揉著后腰抱怨:“真不愧是學(xué)霸,筆記寫得跟牛津英漢大字典似的,媽呀累死我了?!?/br> 江停隨手遞給她一**水。 “哎?謝謝,謝謝您!” 韓小梅受寵若驚,發(fā)現(xiàn)自己在嚴峫手下從沒有過這么貼心的待遇,嚴峫從來都是劈頭蓋臉訓(xùn)一頓什么:“女生也要加強體能訓(xùn)練,請你來市局是享福來的嗎?” 或者:“減減減減個屁肥,那風一吹就斷的小胳膊小腿,還不如趕緊辭職回家嫁人去呢!” 江停逐一翻開那七八本實驗日志,找到最近這個星期的,摘下口罩,順手把棒球帽扣在韓小梅頭頂上,靠在真皮后座上開始看筆記。 韓小梅差點被嗆著,趕緊把帽子摘下來,小心翼翼供到副駕駛座椅上。 換作五官稍微不經(jīng)造的人,昏迷三年不醒,再美的皮囊都敗壞完了。但江停的骨相非常立體,眉骨、鼻梁、下頷構(gòu)成清晰完美的輪廓,側(cè)面比正面更深刻鮮明;這種五官扛得住歲月的煎熬,并沒有隨著時光流逝而失去絲毫風神。 韓小梅不好顯得自己很閑,就拿了本實驗筆記裝模作樣地看,實際用眼光偷偷打量著身側(cè)這名據(jù)說姓陸的男子,猜想著他多大了。 “你看什么?”江停突然問。 韓小梅一驚,反應(yīng)神速地拍了記馬屁:“啊,我在想這個化學(xué)筆記太復(fù)雜了,您竟然都看得懂,真是太厲害了!” 江停淡淡道:“看不懂?!?/br> 韓小梅:“……” “楚慈從北京來建寧后,幾乎主導(dǎo)了整個實驗進程,幾乎每頁記錄日志都是由他簽字的。而馮宇光除在第一天幫助搭建實驗設(shè)備之外,幾乎沒有參與研究,這符合楚慈對死者的性格介紹——貪玩,不那么熱愛學(xué)術(shù),對專業(yè)的興趣并不大?!?/br> 韓小梅認真聆聽點頭,一邊在心里想,陸先生的聲音好特殊啊,冷靜平穩(wěn)又溫和,比那個刻薄又嚴厲的嚴隊好聽多了! “整個實驗進展都還算順利,直到五月五號以后,楚慈突然改變了實驗方向。”江停略微一頓,輕輕說了句:“奇怪,五月五號發(fā)生了什么?” “呃……五月四號楚慈來市局接受問詢,第二天警車給送了回去……”韓小梅小心翼翼道。 江停從筆記后抬起眼睛,向她一瞥。 ——啊陸先生的眼睛形狀好好看,眉毛也是,他到底多大年紀,怎么跟嚴副支隊認識的,他倆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韓小梅一邊忐忑自己插嘴可能要被罵了一邊控制不住地胡思亂想,卻突然只見江停點了點頭,語氣十分柔和:“記性不錯?!?/br> 韓小梅:“?!” 江停重新回到筆記里,連翻了好幾頁:“被市局問詢后,楚慈的實驗方向突然變得很雜亂,他開始每天做不同的測試,每次測試都用到了這次被盜的管制化學(xué)品,但實驗?zāi)康膮s不清楚……” 車廂內(nèi)安靜片刻,韓小梅看著江停沉思的臉,不敢隨便吱聲。 突然江停翻頁的手一停,隨即快速向前去,似乎在印證什么似的連查了十多頁,眉頭一皺:“果然是這樣。” “什……”韓小梅鼓起勇氣:“什么?” 江停說:“楚慈這個人有強迫癥?!?/br> 江停突然推門下車,大步流星走向倉庫現(xiàn)場,鉆進了警戒帶。韓小梅不明所以,抓起那**水慌忙跟著他下了車,只見江停一邊低頭查看楚慈的筆記,一邊在對照的每罐化學(xué)液體儲存罐前站住查看出料口;倉庫中儲存罐堪稱林立,韓小梅跟著他整整轉(zhuǎn)了快十分鐘,才見江停站在失竊的那幾罐液體出料管前,伸手道:“手機?!?/br> 韓小梅匆忙遞過市局統(tǒng)一發(fā)的國產(chǎn)手機,江停對著出料口蹲下身,咔擦咔擦拍了幾張照片。 “您這是……” “打給茍利,”江停把手機還給她,吩咐道。 他的語氣永遠都是沉靜溫和、不容拒絕,韓小梅不敢違抗嚴副支隊這位私家顧問,連忙撥通了茍利的號碼,剛“喂”一聲,電話就被劈手拿走了。 “茍主任,我姓陸,是嚴隊的朋友,上次我們在高速公路范正元的碎尸現(xiàn)場見過?!?/br> 茍利:“啊,對對,陸先生……” “把受害人的傷情拍照發(fā)過來,要未包扎時刺傷入口的清晰圖片,另外太陽xue上方被手電筒砸傷的圖片也要?!?/br> “???”茍利大概是剛從醫(yī)院里出來,背景非常喧雜。他遲疑了會兒,才非常委婉又有點哭笑不得地:“行,但照規(guī)定案情相關(guān)的圖片不能隨便出示,要不你找老嚴來跟我說一聲,成不?只要老嚴發(fā)話就……” 江停用手捂住手機下端,輕輕說了句:“規(guī)矩真多?!比缓蠓愿理n小梅:“去監(jiān)控室找你們嚴隊。” · 這時監(jiān)控室里正煙熏霧繚,所有視偵人員都在抽嚴峫那盒軟中華。韓小梅剛推門就被熏了個趔趄,差點沒把肺從喉嚨里咳出來,連忙退了幾步。 “這輛車不對?!眹缻l頭也不回,指著監(jiān)控屏幕道:“他一次搬走了那么多管制原料,不會開這么小的車做運輸工具。你們繼續(xù)查案發(fā)時段附近有沒有其他可疑機動車輛,同時聯(lián)系交管局查這輛凱美瑞的潛逃路線,我去去就來?!?/br> 嚴峫摁媳了煙,拍拍身上濃厚的尼古丁味,轉(zhuǎn)身走出監(jiān)控室外:“怎么了?干什么呢你?” 韓小梅咳得昏天黑地,捂著鼻子甕聲甕氣地:“嚴、嚴副,您朋友要看傷情鑒定圖,茍主任叫你去發(fā)個話……” “他怎么這么不安于室哪,”嚴峫一邊抱怨著,一邊下樓到了倉庫外。 江停站在警戒線外,已經(jīng)等得有點不耐煩了。嚴峫邊用眼神跟他互相指責,一邊把還在通話中的手機接過來,剛開口說了句:“老茍我看你趕緊……”突然他自己的手機就狂響了起來,來電顯示經(jīng)文保處。 嚴峫:“臥槽這還讓不讓人喘口氣了!” 茍利:“誰是老茍,茍主任!叫茍主任——!” 嚴峫把手機塞還給江停,示意他自己說,然后接起了經(jīng)文保處的電話:“喂?” “嚴副支隊,我們按您說的跟嫌疑人導(dǎo)師、xx大學(xué)化學(xué)系博導(dǎo)??〔怕?lián)系過了。確實跟技術(shù)隊黃主任查出的記錄相符,嫌疑人的最后一通電話是接線,時間是今天凌晨兩點十二分,通話時長大概在一分三十秒左右?!?/br> “兩點十二?”嚴峫疑道。 按成年男性正常的步速估計,這個時間楚慈已經(jīng)到達倉庫,開始偷放管制化學(xué)原料了。 是什么樣的制毒盜竊犯,心理素質(zhì)那么高超,作案中途竟然還接了個導(dǎo)師電話? 韓小梅的手機叮咚幾聲,收到了茍利發(fā)來的傷情鑒定圖,江停點開來看了一眼。 “是的?!苯?jīng)文保處警察在電話那頭肯定道,“我們跟??〔艑?dǎo)師聯(lián)系的時候,對方非常激動,再三跟我們強調(diào)他的學(xué)生不可能跟違法犯罪行為扯上關(guān)系,還說今天凌晨打電話的時候,嫌疑人明明表現(xiàn)得非常從容冷靜,說自己正要去實驗室里看幾本書。” 嚴峫非常狐疑:“……這是什么借口,三更半夜去看書?” 江停關(guān)上韓小梅的手機,抬起頭:“讓他立刻告訴我書名?!?/br> 嚴峫隱約感覺到了什么,問對方:“他有沒有說書名是什么?” “哦,還真有?!笔謾C那頭傳來鼠標點擊翻筆錄的聲音,緊接著只聽警察說:“嗯……在這里,還跟我拽了段英文:《 obious》,《無定型磷的工廠量產(chǎn)化方法表述》,《萜烯與樟腦》……要不是我特地去查了,連這字兒我都不會打。哦還有一段,他說等他看完這幾本書可能就要回去了,牛導(dǎo)師就跟他說那別熬夜早點回去睡覺?!?/br> 嚴峫道了謝,剛要掛電話,突然只聽江停在身邊問:“協(xié)查通告發(fā)了嗎?” 就這短短一句,聲音卻非常不對勁,嚴峫下意識向他看去:“發(fā)了,怎么?” “我判斷錯了,楚慈不是嫌疑人,是被害者。” “——什么?!” “他被一伙跟制毒有關(guān)系的人挾持了,案發(fā)途中當著綁匪的面接到了導(dǎo)師的電話,那幾本書名是他留下的求救信號?!苯0咽謾C扔給嚴峫,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冷峻:“那個被刺傷的保安主管是案犯之一,把他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