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打聽
容綰面色一白,“你知道了?” 他能不知道? 她難道不知道她的謊言很拙劣嗎? 孤濯輕嘆,“你不想讓我知道,那我便不問,我不過是想要護(hù)著你罷了?!?/br> 容綰一頓,道自己是猶豫間讓他瞧出了破綻來,她想訴,他敏銳,又豈能不知? 她道,“我也不是不想讓你知道,只是那些事情連我自己都不清楚,我也不確定,畢竟是關(guān)于……”關(guān)于母親的。 她停頓,又道,“那你明天來罷,等我查清楚了,我再仔細(xì)告訴你。”如果可以告訴他的,那一定是可以告訴的。 孤濯沉吟一刻,想來她不說必定有她的原因,若此刻面對她的人不是他,那她必定也不會被發(fā)現(xiàn)破綻了,他有一絲慶幸。 “好。”孤濯道。 夕陽西下,金燦燦的余輝在街道上鍍上了一層紅紗,讓這街道都芬暖了起來。 容綰的臉上也似乎柔和了不少,陽光的暖意將她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都曬的慵懶了不少,神色也不由得溫和了起來,從前她清麗中透著一股冰寒,而此刻暖意染上了她的臉頰,她便溫柔秀麗了起來。 孤濯不經(jīng)意間看了她一眼,心頓時軟成了一片,他柔聲道,“綰綰。” “恩?”容綰這會兒嘴角都帶著笑意,輕聲問了問。 孤濯嘴角勾了勾,“呵呵,我就喊喊?!?/br> “恩。”容綰輕恩了一聲,甜暖襲上心頭,心底的寒冷好像在不知不覺間早已消失殆盡,從前看前方,她迷茫,害怕,謹(jǐn)慎,惶恐,而如今,她覺得自己身后有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她有自信,有期待,有高興。 周圍的屋苑變得規(guī)范又稀少了,元府快到了,這邊連生人都沒有幾個,多半是守在各大門戶前的家丁。 在走了一段路,連生人也沒有了,旁邊都是元府的圍墻。 孤濯站定, 容綰也站定,她抬頭看他,“怎么了?” 孤濯薄唇抿了抿,心頭一閃而過愛意,理智是要讓他忍下的,可這會兒愛意勝過了理智, 他嘴角翹了翹,頭低下,在她的細(xì)長的黛眉上碰了碰,這一碰激起了他心中壓著的漣漪,他卻是強(qiáng)忍了下去,直起了身子來。 看著身旁臉頰紅陀的容綰,道,“到了,回去吧,我明天再找看你?!?/br> 容綰想要說什么,可是腳下卻已經(jīng)羞的快步往元府里去,卻是臨近了元府大門口,她回頭看了一眼,見他笑意盈盈,也是笑了笑,隨后才一轉(zhuǎn)頭扎進(jìn)了元府的大門中。 容綰迅速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躲到了床上去,她拍了拍臉,竟然心底還是無法平靜, 討厭! 竟然忽然親/吻她! 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 雖然周圍沒什么人,有也是胡來那群自己人, 可是她為什么這么高興呢? 容綰啊容綰,你真是沒救了, 容綰在心里不斷的腹誹自己, 不過也正是因為這樣,在過了半晌后,她終于平靜下來,想起了明天要給李天治病的事情,也就覺得沒有什么了,之前她還擔(dān)心治好了李天會知道不得了的事情, 要知道,母親當(dāng)年帶著五歲的她嫁入楚府,可從來是沒有什么人跟隨的,這忽然冒出來的屬下,實(shí)在是讓她詫異, 也不怪她往不好的地方去想,若非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母親為什么要那樣低調(diào)? 且不說東魏西魏都是胡人,根本對男女之間的講究就不多, 就說當(dāng)今的朝代,對女子的束縛也不算多了,女子改嫁也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可她卻從未見過母親的屬下,而且連問一問母親,都不能,母親不是不告訴,就是厲聲斥責(zé)她, 更奇怪的是,她連姓氏也沒有,如果說她以前還會覺得,她的家族可能真的是寒門,可如今卻覺得她一直以來心底里的另一個猜測才是真的, 王玄,李天,外表看似平平無奇,李天一個瘋子卻能出口成詞,且字字句句都是可疑。 而王玄,她腦中不斷浮現(xiàn)出他慈愛的笑容,氣定神閑的氣質(zhì),還有她問他話時,鎮(zhèn)定又細(xì)致敏銳的思維,這是一個農(nóng)工該有的內(nèi)涵嗎?不可能的! 容綰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天大亮。 容綰洗漱完了以后,就去給元夫人請安,“夫人?!?/br> “起來。”元夫人說道,就笑盈盈的沖她招了招手,“來,嘗嘗我這新進(jìn)的云片糕。” 容綰走過去,元夫人就拿了一塊糕點(diǎn)給她。 容綰接過來,倒也不客氣,就吃了起來。 元夫人笑道,“怎么樣?好吃嘛?” 容綰笑,“好吃的?!?/br> 容綰見元夫人心情不錯,就問道,“夫人,昨兒個我出去,遇到了那個被我弄暈了的瘋子,他還有個同伴,我見他挺可憐的,就讓他今天來,我一會兒等他來了就要給他瞧瞧?!?/br> 元夫人聞言,也沒有多想,道,“好。” 容綰和元夫人又說了一些別的話,比如鄴城哪里好玩,哪里的東西好吃, 她是想要問一問慕容家的事情,可是覺著直接問不好,于是就問起了這些, 當(dāng)時李天在慕容家門口叫罵的時候,王玄可沒有跟著,而李天十幾年如一日的罵慕容家,這仇怨可不是一點(diǎn)半點(diǎn),一個瘋子都已經(jīng)瘋了,認(rèn)得去慕容家的路不說,還能夠那樣兇狠的叫罵,絕非是偶然, 所以,容綰猜測,李天和慕容家有仇怨,王玄也應(yīng)該有,不過那王玄嘴緊的很,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告訴她, 而母親竟然和王玄李天認(rèn)識,那她就不得不猜測,母親是和慕容家也有關(guān)系的! 慕容家是何許人也?慕容家存在于世已經(jīng)很久了,是個古老的家族,前朝也是皇族, 就算如今四分五裂,衰敗至此,也足以讓如今的皇族忌憚! 她猜想,慕容卿會吃藥自殘,估摸著是和這個有關(guān),不過她知道的情報很少,所以了,也只能妄斷猜測。 “夫人,那改明兒我一定要在鄴城好好玩耍?!彼龁柕?。 元夫人笑道,“好?!?/br> 元夫人又意味分明的笑了笑道,“你若是能多留些日子,我就多帶你出去轉(zhuǎn)轉(zhuǎn)?!?/br> 老人家年紀(jì)大了,看到喜歡的晚輩就喜歡瞎cao心。 容綰頓時覺得有些囧,因她知道元夫人說的轉(zhuǎn)轉(zhuǎn)是什么意思,“夫人,我在鄴城留不長的?!?/br> 元夫人嘆道,“也是——否則我定要給你尋個好人家。” 容綰臉微紅,這元夫人真的一點(diǎn)兒也不把她當(dāng)外人,不過能有這樣體貼的老夫人,才能生出元氏那樣好的女子。 容綰趕緊轉(zhuǎn)移話題到自己想要問的事情上,不過她當(dāng)然不能直接問,“夫人,哪天我去替慕容公子瞧病,見他年紀(jì)輕輕的竟然病成了那樣,真是可憐,他若非有病,想必也是個好看的?!?/br> 元夫人聽著就點(diǎn)頭,也沒有在意容綰問這個,只是說起慕容卿,她也是一臉的惋惜,“誰說不是呢?想當(dāng)初啊,那慕容卿可是一表人才?!?/br> 她看了看容綰,道,“鄴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許,還有的背地里動用關(guān)系來說媒,可惜,那慕容卿沒多久就病了。” “這慕容家也真是倒霉,我記得那一年正好是圣上要冊封慕容氏的一年,若非慕容卿病重,慕容老爺又無心參與朝政,說不定早就封世子,封王了!” 慕容氏這樣的家族,就算是衰落了,要封王也并非難事,只不過當(dāng)今圣上雖然是元善見,可背后卻是高氏一家掌控, 容綰聽了元夫人的話,有些詫異,但也明白了慕容卿重病,與這件事必定拖不了干系,雖然不明白慕容家族為什么不接受冊封,但是這件事絕對是不會僅僅只是表面上看起來這么簡單。 “那這慕容家,可曾出過什么大事?”容綰問道。 元夫人雖然是深宅夫人,但一來是皇親,二來也是有品階的宗婦,所以朝中大事是知曉一些的, “有!”她拍了拍大腿,竟然有些激動,遂道,“十四年前,慕容氏不管在東魏還是在西魏,都是非常的強(qiáng)大的?!?/br> “后來,不知道是因為什么原因,西魏那邊的慕容氏竟然被滅了,連帶著天下各地的慕容氏都受了牽連,西魏那邊慕容氏嫡系被抄,其余的都是貶官,是過了好久好久以后才平息了下來?!?/br> 容綰前世在楚府,從未踏出過大門,所希望的也不過是守護(hù)好母親,守護(hù)好自己,可沒能如愿,后來出了楚府卻是直接進(jìn)大牢,發(fā)配到燼地,所以這些朝廷的大事,都一無所知,即便有新去的囚犯,也不過是說當(dāng)時的重大事跡,誰還會去說一二十年前的事情? 而且西魏的永熙三年,相當(dāng)于是一次改革,那時候是宇文泰真正大肆掌控西魏的時候,雖然國號沒變,卻實(shí)際上相當(dāng)于是改朝換代了一次, 不過,說起元熙三年,正是宇文泰開始掌控西魏的時候,那是不是也和慕容氏的案件有關(guān)系呢? “哦。”她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 不過她這會兒神情有些迷茫呆滯,落在元夫人眼里就是不諳世事,元夫人笑了笑,“你瞧我跟你說這些做什么?”r1152 最快更新,無彈窗閱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