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jié)
可聽了林賀成和宋綿思的話,林糖就又猶豫了。 她拿著衣裳和宋綿思尋求意見:“嫂子,你說我等會兒穿什么好?” 宋綿思回頭一看,險些笑噴了,林糖竟然挑了幾件長袖長褲出來,也不知道她怎么準備的衣服,“你拿這些衣裳干嘛?北京現(xiàn)在可熱著呢,小心中暑了?” “可是現(xiàn)在北京不是查得緊嗎?”林糖有些擔心。 宋綿思愣了下后,哭笑不得,她把林糖那幾件不知道什么時候收拾進去的長袖長褲放了回去,道:“北京現(xiàn)在是在嚴打,不過呢,這衣裳倒是還挺開放時髦的,前幾天我不是給你買了條白色裙子嗎?就穿那條吧?!?/br> 聽宋綿思這么說,林糖這才去把那條裙子翻找出來。 宋綿思自己也去洗手間匆匆洗了個澡,換了身白色襯衫、藍色長裙,她的頭發(fā)用大腸發(fā)圈給扎了起來,頭發(fā)顯得蓬松而濃密,襯得一張臉蛋越發(fā)顯小顯白。 當林賀成過來敲門時,宋綿思一開門,他都看直了眼。 宋綿思唇角勾起,笑道:“怎么樣?好不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是,”林賀成眉頭擰了擰,就是太好看了!這模樣出去,都不輸給北京本地的姑娘,得給他招惹來多少情敵啊。 “好看就行了,哪里來那么多就是?!彼尉d思勾起唇角,招呼了林糖出來,便要出門去找吃的了。 這個時間點說來也尷尬,不早不晚的。 林賀成他們沒來過北京,也不知道哪里有美食,可是宋綿思不同,她上輩子在北京這地飄了多年,都成了半個老北京了,打聽了下到悅賓飯館做什么公交車后,就帶著林賀成他們出門了。 下午兩點多。 悅賓飯館依舊門庭若市,這個時期的北京人生活上質(zhì)樸,可卻仍然有不少人舍得吃喝。 “這就是悅賓飯館了。”下了公交車后,宋綿思對林賀成介紹道:“這可是個私人飯館?!?/br> “私人飯館?”林賀成一愣,隨后眉頭一皺:“北京還能開這私人飯館?” “人家開了好幾年了?!毖鄢蛑昀锩嬗形恢?,宋綿思連忙招呼他們進去坐下,這悅賓飯館說來歷史意義巨大,是北京二十多年來第一個私人經(jīng)營的飯館,甚至連日本記者、美國記者都來報道過。 除了記者,也不缺乏領(lǐng)導前來視察,其中就有姚、陳兩位副總理。 足可見這家悅賓飯館意義多重大。 宋綿思以前做鬼的時候就有個遺憾,沒能到這悅賓飯館來吃個飯,如今也算是了結(jié)一個心愿了。 “同志,想吃點兒什么?”四個人剛坐下,就有個打扮利索的中年婦女過來招呼,態(tài)度熱情,比起拿鼻孔看人的國營飯店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林賀成對宋綿思道:“你拿主意就成,我們都沒什么忌口的?!?/br> 宋綿思點了下頭,看了下墻上泛黃的菜單:“我們要一盤魚香rou絲、一碟香酥鴨、一份炒鴨雜還有四份打鹵面。” “同志是來過我們店嗎?”劉桂仙驚訝地說道。 宋綿思點的都是她的拿手菜,一般外地人來壓根都不知道。 宋綿思微微一笑,要是當鬼的時候來過,那也算是來過了,“聽說過您的手藝,都說您做鴨子的廚藝是一絕?!?/br> 她這話把劉桂仙夸得心花怒放。 這當廚師的,就沒有不喜歡別人夸贊自己廚藝的。 劉桂仙一高興,給他們的菜那都滿的都溢出來了。 如今這個年代干個體戶的都膽戰(zhàn)心驚,不敢偷工減料,本來分量不少,再加上特地多加的,一盤菜都快趕上國營飯店的兩盤了。 得虧林賀成兄弟倆飯量大,最后才能夠?qū)崿F(xiàn)光盤行動。 吃飽喝足,算賬的時候,宋綿思就樂了,這三道菜、四碗面加起來只要六毛七,這價格是一點兒也不貴。 從悅賓飯館出來,林賀功似乎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賀成倒是對他弟弟比較了解,一眼就看出他心里的想法了,“賀功,你也想開一家飯館?” “有點想法,不過也就是想想?!绷仲R功坦誠地承認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看著宋綿思做生意做的風風火火,心里頭的確羨慕,但林賀功不想去摻和宋綿思的生意,一來這么一來宋綿思難做人,二來是宋綿思做的生意都不是他能上手的,現(xiàn)在宋綿思做的服裝主要是女裝,他這也不對口啊。 本來這些心事他沒表露過,直到宋綿思帶他們來了悅賓飯館,林賀成才意識到自己也能開個飯館。 “為什么只是想想,既然想那就試試吧?!彼尉d思直接就說道,語氣果斷。 林賀功怔了怔,“可是我要是開飯館,那就得從國營飯店辭職,這是嫂子你幫我找到的工作?!?/br> 林賀功是舍不得辜負宋綿思的心思,如今工作多難找,他一個鄉(xiāng)下人能到國營飯店去上班,全都是靠他嫂子,他要是為了自己的事辭職,那他怎么對得起宋綿思? 宋綿思站住腳步,她搖了搖頭,“不,賀功,你不應(yīng)該這么想。我給你找工作是為了讓你有更好的前程,但如果你自己有想法為什么不去嘗試?即使辭職了,創(chuàng)業(yè)失敗,難道你會自甘墮落,什么也不干了嗎?” “我不會!”林賀功脫口而出道。 宋綿思頓時笑了,“那不就得了?!?/br> 林賀功怔怔地看著宋綿思,他心里頭感覺很復雜,吶吶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 最后含含糊糊地說道:“我明白了,嫂子?!?/br> 被點醒了的林賀功儼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一路回去的時候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 林賀成落后半步,和宋綿思并肩同行,他看著宋綿思,宋綿思感到有些不自在,抿著嘴唇看他,“你看我干什么?” “我覺得你比我更會教導他們?!绷仲R成說道。 以前林賀成不是沒有試圖教導林賀功和林糖,但是他遠在異地,想教也沒法教,更重要的,是他早已習慣軍隊里面的那種令行禁止,完全做不到像是宋綿思這樣的循循善誘。 “你才剛知道啊?!彼尉d思不客氣地接受了表揚。 她接受的坦蕩蕩。 林賀成卻忍不住唇角勾起,露出一個陽光的笑容。 他從不后悔當初做的抉擇,因為宋綿思值得。 宋綿思被他笑的莫名其妙,心里頭也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急匆匆走到林糖旁邊,決定不搭理她。 四個人在周圍逛了圈,還去了下□□廣場,雖然錯過了早上的升旗儀式,但是下午的□□廣場也依舊值得一逛。 一行人邊看邊玩,到了晚上八點多才回到招待所。 第71章 當長嫂的第七十一天 當長嫂的第七十一…… “嘉誠……” 何嘉誠剛推著自行車進院子, 他mama井雨薇已經(jīng)走出來迎接。 “媽,你怎么出來了?”何嘉誠有些怔楞,將車子停下,剛要把身上斜跨的背包取下來, 就瞧見屋子里走出來個熟悉的身影白裊裊。 “嘉誠哥?!笨匆姾渭握\, 白裊裊臉上露出一個靦腆而又溫柔的笑容, 她顯然精心打扮過,一身白裙子, 頭發(fā)披散著,看上去溫溫柔柔,仿佛沒有攻擊性一樣。 “裊裊, 你也在啊,什么時候來我們家的?”看見白裊裊, 何嘉誠的神色明顯有些不自然。 白裊裊和何嘉誠是從小一起長大, 何嘉誠心里只把她當meimei來看待, 從沒有過什么非分之想, 不過,白裊裊身體有些問題, 性格有些偏激, 因此,何嘉誠對她是軟硬不能, 語氣稍微重些都怕這個meimei出什么事。 為了白裊裊,之前宋勝棉和何嘉誠處對象的時候險些就吵了起來, 也就是宋勝棉一門心思圖謀何家的背景, 才能忍下白裊裊這么個眼中釘rou中刺。 “嘉誠哥看到我來,不高興嗎?”白裊裊神色受傷,蹙著眉頭, 眼眶一下就紅了,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井雨薇忙沖何嘉誠使了個眼神,而后笑著拉著白裊裊的手,“裊裊,你這話說的,你嘉誠哥哪里能不高興?他是太辛苦了,這幾天都得跑去他們學校幫他們主任干活,每天都三更半夜才回來?!?/br> “嘉誠,你說是不是?”井雨薇瞪了沉默的何嘉誠一眼。 何嘉誠無奈,對著白裊裊那雙通紅的眼睛,壓著心中的不耐點了下頭,“我沒不高興,是太累了?!?/br> “那嘉誠哥,你快進來坐?!卑籽U裊連忙走下臺階,從何嘉誠手里接過背包,露出一個羞澀的笑容,“最近西瓜剛上市,特別甜,我?guī)Я藘蓚€西瓜來,剛剛阿姨才把西瓜切了,你來的正好。” 何嘉誠沉默地跟著白裊裊走入家里面。 他們何家和白家關(guān)系不錯,白裊裊雖然是個孤女,可她大伯、大伯母都疼她,因此,無論是何嘉誠的父親何建國還是井雨薇都對這門婚事樂見其成,畢竟白家可就白裊裊一個女孩子,這物以稀為貴,無論誰娶了白裊裊,都顯然會拉到白裊裊這個助力。 何建國是比較沒有政治敏銳度,因此即便有個當首長的爹也就混了個局長而已。他對何嘉誠的期待是很高的。 所以,何家對白裊裊和何嘉誠的親近,是樂見其成。 白瓷盤上擺放了好幾塊西瓜,正當季節(jié)的西瓜又沙又甜。 何嘉誠卻沒什么胃口,他剛回來的時候,井雨薇就看出他的狀態(tài)不對,追問之下,得知了他和宋勝棉的感情告吹。 當然,何嘉誠沒把宋勝棉家里頭的情況都如實說出來,這或許是想給宋勝棉留些顏面,也或許是想給自己留點兒面子。畢竟當初他和宋勝棉談對象,家里頭的態(tài)度就是堅決反對,是他死活不肯改口,再加上宋勝棉又會做人,隔三差五跑到何家來拉親近還有送東西,何家才慢慢松口。 如今這兩人的事告吹,何建國和井雨薇別提多高興。 “嘉誠哥,你這幾天跑學校忙什么呢?”白裊裊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何嘉誠。 “沒什么,就是整理了下學生檔案?!焙渭握\含糊地說道。 白裊裊身體前傾,拉近了和他的距離,“那嘉誠哥你明天有沒有事?” “你問這個干什么?”何嘉誠心里一跳,有些警惕,隨手將西瓜放下,身體往后一靠。 這疏遠的動作讓白裊裊臉上浮現(xiàn)出受傷的表情,她低垂下頭,“嘉誠哥,你別誤會,我只是明天要去北大報道,但是家里面的人都忙,沒人能送我,你要是不方便,那我自己去也是一樣的?!?/br> “嘉誠!”井雨薇立即瞪了何嘉誠一眼,她帶著怒氣拍了下何嘉誠的腿,對白裊裊說道:“裊裊,嘉誠有空的,他明天一定送你過去,七點去你家接你,好不好?” “嘉誠哥愿意嗎?”白裊裊含情脈脈地看向何嘉誠。 何嘉誠抿了抿唇角,對上井雨薇的眼神,無奈道:“我會去接你的?!?/br> “那就謝謝嘉誠哥了,嘉誠哥真好?!卑籽U裊的臉變得比天氣還快,剛才還烏云密布,這會子就多云轉(zhuǎn)晴了。 見到目的達到,白裊裊也不久留,她深知現(xiàn)在不是窮追猛打的時候,嘉誠哥哥已經(jīng)和宋勝棉那種鄉(xiāng)巴佬吹了,以后嘉誠哥也只會屬于她一個人。 白裊裊走后,井雨薇的臉色就沉了下來。 她拍了下桌子,“嘉誠,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裊裊對你都這么殷勤了,你還想怎么樣?宋勝棉那種貨色你都能要,裊裊你怎么就不能接受!” “媽?!焙渭握\煩得不行,他站起身來,“我不想和你說這些事,我要去睡覺了?!?/br> “你!”井雨薇氣得呼吸急促,臉都紅了。 她看著何嘉誠走上樓,沒等他進去,就喊道:“不管怎樣,你明天都得去送裊裊?!?/br> 回答她的是何嘉誠的關(guān)門聲。 何嘉誠砰地一聲躺在床上,他對白裊裊是真沒有什么男女之情,不說別的,單單是白裊裊的病就夠他忌憚的。 他現(xiàn)在也不想談對象,真要談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