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果然,當曾秀文看到報紙副刊上面的文章后,她的神色就變了,曾秀文看了看報紙,又朝白裊裊看去,“裊裊,你這陣子在學校沒發(fā)生什么事嗎?” “學、學校能有什么事啊?!卑籽U裊心里發(fā)虛,她喝了口豆?jié){。 曾秀文看著她,表情卻嚴肅了起來,“裊裊,你老實說,到底有沒有事?” “媽,你還問干嘛,報紙上都登出來了,剛才人家問我那白同學是不是我meimei,我的臉都快丟光了!”白凌風氣惱地說道,他這人最愛面子,不然也不會經(jīng)常開著分配給他爸的車子到處轉(zhuǎn),今天早上丟了這么大的人,白凌風只覺得自己都沒臉出去見人了。 “什么白同學!”白裊裊一怔。 曾秀文嘆了口氣,把報紙遞給她,“你自己看看?!?/br> 白裊裊拿過報紙,副刊上刊登了封驗寫的一個好人好事的報道,內(nèi)容正好是北大學子扶助老人,這北大學子自然就是宋綿思,而白裊裊和奚鑫銘兩人做出來的丑事也都被寫在里面,當然,封驗給他們兩個模糊了下名字,只留了姓氏,可只要有心人一聯(lián)想,哪里猜不到這兩個人是誰。 白裊裊的臉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她的手指顫抖。 曾秀文表情有些恨鐵不成鋼,她知道白裊裊在她們面前和在外人面前不是一個模樣,可她想不到白裊裊會做出這種事來,“裊裊,這是不是你?” 北大經(jīng)濟系就她一個姓白的,再加上這事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曾秀文去學校一打聽,就能知道情況,白裊裊不敢撒謊,她低著頭,眼淚就落了下來,“大伯母,是我,但是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那人家記者能這么寫?”白凌飛也是氣壞了,也沒了往日疼白裊裊的心情。 曾秀文到底心軟,再加上她沒有女兒,一向是把白裊裊當成自己女兒看待,語氣緩了下來,“你說不是你,那是誰?” “是奚鑫銘唆使的?!卑籽U裊擦著眼淚,“是他跟我說宋綿思騙老人家錢,我才說得把這件事告訴老師,可我沒想到,這件事竟然是奚鑫銘胡謅出來誣陷宋綿思的。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br> 聽說是別人唆使,曾秀文心里頭到底好受多了,“你怎么這么糊涂?學校方面是不是處置你了?” “記了大過?!卑籽U裊低下頭,聲音有些微弱,顯然很是心虛。 曾秀文一怔,隨后有些氣惱,“這么大的事,你就不和我們說一聲?!” 白家最看重孩子的教育,無論誰的孩子,從小到大都不允許在學校煩什么錯誤,曾秀文先前還因為白裊裊能考上北大,很是得意,在圈子里面炫耀了一段時間。 要是叫那些外人知道,白裊裊被記過,曾秀文覺得自己都沒什么臉面去見人了。 “叮鈴鈴——”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劉嫂去接了電話,而后高聲道:“太太,孫太太打電話來了?!?/br> 曾秀文心里咯噔了下,這孫太太的女兒就考了個普通大學,曾秀文沒少在這個孫太太面前夸耀過白裊裊的成績。 曾秀文沉著臉走了過去,果不其然,那孫太太開口就問那白同學是不是白裊裊。 對于這事,曾秀文是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尷尬得恨不得有道地縫能夠鉆進去。 掛斷了電話后,曾秀文對白裊裊說道:“過幾天你哥哥的生日宴會你就別回來了,等事情過去再說吧?!?/br> 白裊裊臉色更加蒼白了,卻不敢說什么。 她下午急匆匆地就回學校了,沒像先前一樣待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學校。 可到達學校后,白裊裊才發(fā)現(xiàn)學校的情況也沒好到哪里去,原本他們兩個做的事只是在經(jīng)濟系內(nèi)人盡皆知,上了報紙后,幾乎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了。 白裊裊這人又愛出風頭,打扮也是趕時髦,故而很多人都認得她。 從學校門口一路到宿舍,她沒少遭到別人異樣的眼光。 羞怒交加的白裊裊將這一筆筆賬都算在了宋綿思身上。 但白裊裊還算是比較好的,奚鑫銘可比不上她了,奚鑫銘家里對他一向很重視,他爸是機關(guān)單位的小干部,就指望他將來有出息,光宗耀祖,鬧出這樣的事,奚鑫銘周末在家里愣是被他爸拿皮帶狠狠地抽了一頓。 周一還得一瘸一拐地到學校里頭去。 這兩人的下場,宋綿思沒去在乎,她現(xiàn)在的事業(yè)如火如荼,電視機、收音機的生意實在是太火爆了,幾乎每個星期都少說賣了二十多臺電視機。 一個星期下來,利潤都達到了五千多塊錢。 宋綿思手上現(xiàn)在至少有十萬塊錢了。 這個數(shù)目實在大得可怕,要知道北京現(xiàn)在一個四合院也就才七八百塊錢,一個工作崗位也不過四五百。 而宋綿思手里捏著的這筆錢,如果拿去買房子,她足可以買下幾十套房子,而且至少還是三環(huán)內(nèi)的,因為這年頭三環(huán)以外都是屬于鄉(xiāng)下了。 “小宋,小宋,小王來找你了?!痹S招娣掀開簾子,對客廳里做作業(yè)的宋綿思說道。 宋綿思抬起頭來,就瞧見隔壁王大媽的兒子王鐘文,“王大哥,今兒個不用上班啊?” 王鐘文的工作是在旅館里面,那工作得輪白班夜班,作為一個男丁,他輪夜班的次數(shù)多,因此,宋綿思見到他的次數(shù)可謂是屈指可數(shù)。 “不是,今兒個還要上班,我是臨時跑出來的。”王鐘文解釋道。 他摩擦著手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宋綿思看了一眼就知道王鐘文估計是有什么事想要求她幫忙,她笑道:“王大哥,你這人不是一向有什么說什么嘛,今兒個怎么變了個性子?” 王鐘文摸著后腦勺嘿嘿笑了一下,“宋妹子啊,是這么回事,我們旅館有個人想買電視機,可是呢,沒門路,黑市里面也買不到,我就想問下我能不能從你這兒買臺電視機拿去賣給他?” 宋綿思明白了,王鐘文這是想當二道販子。 怪不得吞吞吐吐的。 這倒是沒什么,其實就算王鐘文不說出來,他私下跟許招娣他們買一臺電視機,難道他們還能不賣不成? 這和什么過不去,也不能和錢過不去。 她微微點頭,“行啊,這事您去和許奶奶說一聲,價格還是照著我們賣給你們家的價格?!?/br> 王鐘文愣了一下,而后高興地說道:“那怎么好意思?要不貴點兒?那人舍得花錢?!?/br> “沒事?!彼尉d思擺擺手,“就照著這個價格賣給你,不過,您賣什么價,我們卻是不管的?!?/br> 王鐘文這時候就算再憨,那也明白宋綿思的意思了。 這意思是他能夠從里面掙一點兒小錢。 還別說,王鐘文本來就有點兒這個意思,他和對象的婚事給定下來了,日期就在十一月,眼下離著十一月還有一個月多的時間,王鐘文這些日子沒少在外面干點兒外快,比如蹬蹬三輪車,掙點錢,好到時候能置辦個像模像樣的婚禮。 他那對象人好,沒和他要什么三金,可人家姑娘嫁過來,難道就真的啥也不給?再怎么著,也得弄出個金戒指出來。 “宋妹子,大哥謝謝你?!蓖蹒娢陌l(fā)自內(nèi)心地感激道。 宋綿思笑著道:“您不用謝我,這事咱們是雙贏,以后要是還有這種事,您也不必問我,直接去找許奶奶或者趙大爺說一聲就行。” “哎?!蓖蹒娢母吲d地重重點了下頭。 他高興,宋綿思也高興,旅館那地方多大的人流量啊,而且還都是出得起錢的人, 這客源又增加了。 第83章 當長嫂的第八十三天 當長嫂的第八十三…… 對于宋綿思來說, 學校的日子固然舒服,可要論舒坦,還是在小四合院里面。 入了秋,天氣轉(zhuǎn)涼了, 一早起來, 宋綿思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鳥叫聲。 她穿上外套走出去一看。 趙三手里正提著一個鳥籠, 籠子里是一只非常活潑的八哥,正在鳥籠里面來回跳呢, 嘴上還說道:“恭喜發(fā)財,恭喜發(fā)財?!?/br> “這是哪里來的鳥?”宋綿思笑著問道,她走了過去, 隨手逗了一下,那只八哥也不是一般的活潑, 瞧見她, 也不怕生, 還嘴甜地喊道:“漂亮姑娘, 漂亮姑娘?!?/br> 把宋綿思和趙三等人都逗笑了。 “怎么樣?這鳥好玩吧?”趙三自豪地說道,“這是我請人家讓給我的, 花了小三十塊呢。” “瞧你得意那樣?!痹S招娣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道:“這好不容易掙點兒錢,你也不好好攢攢錢, 你看看你花錢這大手大腳的模樣?!?/br> “我愿意花錢,你管得著嘛你。”趙三也不客氣, “我買鳥, 總比你花錢去買什么雪花膏來得好,那雪花膏也沒見有啥用啊?!?/br> “那是你眼睛不好使!”許招娣不樂意了,她這些日子天天涂雪花膏, 感覺自己明顯比以前皺紋少了不少,出去外頭都有人夸她年輕呢。 “好了,你們兩個就別吵了?!彼尉d思連忙勸架,這兩人要說吵架也不像是吵架,偏偏碰到一起,那就和火星撞地球似的,總有法子吵起來,眼下還沒吃早飯呢,要是讓她們繼續(xù)吵下去,早飯是不用吃了。 看在宋綿思的份上,趙三和許招娣這就罷休。 宋綿思看了下逗弄著八哥的趙三,問道:“趙大爺,咱們今天早上吃什么???” “哦,早飯啊,你宗大爺和你巫奶奶出去買了,說起來也去了有段時間了。”趙三剛說到這里,眼睛往門口一瞧,這不說曹cao曹cao到,兩人就回來了,“誒,回來了。” 宗維新手里提著個飯盒,里面是牛rou燒麥、大rou包子,還有打好的豆?jié){。 巫瑞卿手上東西不多,卻是拿著一卷畫軸。 她臉上滿是笑容,“小宋啊,你起來了?” “是啊,巫奶奶,你手里拿著的是什么東西?”宋綿思隨口問了一句。 巫瑞卿晃了晃手上的畫軸,隨手把畫軸給打開了,“這個啊,張大千的畫,我買來掛在我們房間里的,你瞧,多漂亮啊?!?/br> 張大千的畫?宋綿思又多看了一眼,笑道:“這幅畫畫的挺好的啊,雖然說是假的,可也不錯,多少錢???” “誰說這畫是假的?”巫瑞卿瞪大了眼睛,“我花錢買假畫干嘛,這就是真畫,花了我十二塊錢呢?!?/br> “咳咳咳?!彼尉d思被這消息震驚得嗆住了,她咳嗽幾聲,難以置信地看向巫瑞卿,“這畫是真的?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巫瑞卿不樂意:“我在榮寶齋里買的,要是假的,我就去把他們招牌給拆了。” 宗維新更是道:“是張大千的畫沒錯,這仕女圖是他的畫工,當初我們家里有一幅他的山水畫,可惜后來兵荒馬亂的,就丟了。” 宋綿思走上前去,那副仕女畫下面果真有張大千的印章,落款還是壬寅年,也就是1962年。 “巫奶奶,您可撿大便宜了?!彼尉d思驚嘆著說道,這一張畫現(xiàn)在才十二塊,可等過二三十年,這畫就能賣出天價,幾百萬幾千萬不止。 “啥大便宜,就這我還嫌棄呢,要不是沒有八大山人的畫,我才不買這畫呢?!蔽兹鹎湔Z氣里還帶著幾分嫌棄,一副很看不上這畫的模樣。 這要是被后世人聽見了,肯定得說她不知天高地厚了,幾百萬幾千萬的畫還嫌棄不好。 但趙三等人都習以為常。 人家巫瑞卿的確有說這種話的資格,當初他們巫家在北京城這塊地方,那是有好幾條街道都是他們的,家里頭的擺設都是古董,字畫那更是非名家字畫不要,就連巫瑞卿的首飾行頭,那也是價值不菲。 巫瑞卿還說過,當初她娘給她攢嫁妝,買的頭面都是買翡翠頭面,那是一水的綠,沒個幾千個大洋是拿不下來。 也就是現(xiàn)在沒落了,不然還真不至于擺這張大千的畫。 “那還有其他畫嗎?”宋綿思動心了,這買猴票固然能升值,可名家字畫升值空間更大啊,齊白石、張大千、這些人的畫隨便買下來,過個十年,回頭就值不少錢,就算不賣出去,自己留著把玩也好。 “多的是呢,你要想要,等會兒咱們?nèi)s寶齋,我?guī)湍阏普蒲??!蔽兹鹎洳灰詾槿坏卣f道,她嘴上還說道:“小宋啊,你要是想買古董,其實最應該入手的是瓷器?!?/br> “瓷器?”宋綿思對這方面倒是沒什么了解,她邊幫著宗維新擺放碗筷,邊問道:“怎么就是瓷器呢?青銅器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