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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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對謝小盈與楊淑妃交往的疑,還是對謝小盈為他上心多少的疑,都輕飄飄地消散了。 宗朔很情愿這就是最終的答案,后宮女子為著一點不敢宣之于口的醋意,做了糊涂的事。不管是與楊淑妃來往也好,與林修儀爭風(fēng)也罷,這一切歸根結(jié)底,宗朔選擇相信,這都是源于謝小盈對他產(chǎn)生的在意與獨占之心。 那他就可以理解,自然也可以原諒。 至于那份讓他一瞬間心慌的,來自謝小盈臉上昭然的失望與疏離,俱是因為林修儀從中作梗、暗自挑撥。 宗朔悄然間松了口氣,甚至殘留了些許被人算計成了的不好意思。 他坐在原地,很無奈地喟了一聲,“朕竟不知,你雖天真,原也是這樣烈的性子。” 謝小盈愕然,突然跟不上皇帝的思路了。 這皇帝怎么翻臉比翻書還快,沒什么事的時候氣壓低,真到了該發(fā)脾氣的時候又突然不發(fā)了?那她接下來還怎么表演撒潑打滾,讓皇帝膩煩? 偏偏宗朔以沉沉的目光望著她,眼神里醞著的情緒顯得十分復(fù)雜,謝小盈被男人這樣盯著,竟?jié)u漸不自在起來。她下意識扭頭避開宗朔的視線,然她剛一動作,上首坐著的人便再次嘆了口氣,聲音陡然放得溫柔和緩下來,雖還說著教訓(xùn)的話,語氣卻更多是開解和寬慰:“傻姑娘,既然明知道林修儀在前頭給你設(shè)了個圈套,你又何必真往里鉆?便是與朕賭氣,或想考量朕的心意,也斷然沒有你這樣行事的?!?/br> 謝小盈跪在地上,聽愣了。 她一瞬間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因為太不對皇帝上心,所以完全無法了解這個男人了? 宗朔看她這樣癡癡怔怔的,愈發(fā)顯出無辜來。 他心里不落忍,更有些悔,于是趕緊說:“還跪著干什么?快起來。朕不過是隨口問你一二,并不用這樣鄭重其事。” 謝小盈倒是想站起來,可她許久沒長跪,動了一下才發(fā)覺膝頭發(fā)麻,身子一歪,直接坐在了地上。 宗朔被她這動靜嚇一跳,也不端架子了,直接起身,伸手把謝小盈結(jié)結(jié)實實從地上給撈了起來。謝小盈半個身子靠在宗朔臂彎里,下意識揉了兩下膝蓋,宗朔看見她動作,將人拉到羅漢床上按住,焦心問:“磕著膝頭了?讓朕看看?!?/br> 一邊說,宗朔一邊去掀她裙子。 只宗朔萬萬沒想到,他剛一撩開謝小盈層層疊疊的打褶裙,下面直接就是一雙白玉似的小腿。明明該看的不該看的地方宗朔都見過,可這一刻他還是感到眼前一花,燙手般的又把裙子給放了下去。 “謝小盈……你怎不穿條袴子!”宗朔硬著頭皮低斥,“這要讓旁人瞧見,你名聲還要不要了?” “這宮里除了陛下,哪有什么旁人?”謝小盈莫名其妙地看了宗朔一眼,反正皇帝撩都撩了,她索性直接把裙子提起來,看了一眼自己膝蓋。剛剛跪下去的時候她沒用力,這會膝蓋就是有點紅,估摸只是跪得麻了,沒什么要緊。 她松口氣,又把裙子放下去,見宗朔還是擰著眉頭,像是跟她一雙腿有多大仇,謝小盈不解地問:“陛下,您之前掰我腿的時候也沒客氣過,這會子怎么還不好意思了?!?/br> 女孩態(tài)度太過坦然,反倒襯得宗朔成了個浪蕩子。他硬著頭皮反駁:“朕沒有不好意思,是你太出格了!” 宗朔站起身,繞過謝小盈,徑直走到樓梯一側(cè),以一副威嚴之姿喊了人:“蓮月,給你們娘子拿條素袴上來?!?/br> 他站在樓梯口深深吐納幾回,才重新走到謝小盈身邊。 謝小盈老老實實坐著,抬起頭掃了宗朔一眼,又把眼皮垂了下去。她一邊揉著自己膝蓋,一邊在琢磨,皇帝對她的態(tài)度怎么冷不丁又變回從前那樣了?剛剛明明是要發(fā)難的,楊淑妃的事,他總不能就這么高高舉起,輕輕放下了吧? 她心里犯著嘀咕,無知無覺中,宗朔已站在她面前,直直擋住了窗中漏進的光明。 男人身影頎長,謝小盈不得不抬起頭去面對。宗朔低眉睥睨,眼神里竟帶著前所未有的疼惜與溫柔,“以后若受了委屈,直接與朕說,別再這樣犯糊涂了。” 謝小盈茫然不已,“妾沒什么委屈啊?” 宗朔失笑,很小心地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了一下女孩側(cè)臉,“就你死鴨子嘴硬這一點,確實與淑妃有些相近。你若真與她玩得好,偶爾來往也沒什么妨礙,但不可太招搖,更不得與她沆瀣一氣,不敬皇后,知道嗎?你自己說的話,自己要記住了……君子和而不同。” 第45章 林氏降位 她只見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最…… 宗朔是盯著謝小盈老老實實穿上了白絹素袴才起身要走的。 謝小盈被皇帝搞得暈頭轉(zhuǎn)向, 實在算不準他的心,本以為她和楊淑妃“東窗事發(fā)”,皇帝不說震怒懲戒, 少了也得是沉默疏遠。哪料想宗朔人都要走了, 還非拉著她的手,一副親密恩愛的樣子, 以至于她不得不跟著起身,一直把皇帝送下樓去。 趙思明還預(yù)備著衣服等皇帝換,宗朔很給面子,繞進謝小盈的寢間里更了衣, 才再度拉上謝小盈,踏出屋子。 宗朔領(lǐng)著人到院子里,仍有些舍不得撒手,他順著清云館往外望出去, 沉吟片刻, 說:“天氣暖了,多出去走走, 宮里性子好的小姐妹多交幾個。朕知道你貪玩,大可不必在楊淑妃一棵樹上吊死。胡充儀雖刻板了點, 但是個善性的,你嫌她無趣,去找金婕妤玩玩也可以。尹昭容愛清閑, 你們未必合得來, 不過她宮里的孫美人與你年紀差不上幾歲,興許能聊到一起去。” 謝小盈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忍不住小聲提醒皇帝:“陛下……那都是您的妃嬪,又不是妾的, 妾同她們來往什么?!?/br> 宗朔笑起來,他頗含深意地睨了謝小盈一眼,改口道:“原是為著這個,才不和旁人結(jié)交?也罷,等朕忙過這一陣子,親自來陪你?!?/br> 什么和什么?。?? 謝小盈忍無可忍,把手從皇帝掌心里抽出來,趁機行禮,下了逐客令,“陛下快去忙正經(jīng)事吧,妾恭送陛下?!?/br> 宗朔眉梢唇角俱是愉悅之色,他滿意地負手,便要離去。 謝小盈目送著皇帝上了御輦,正準備折身回去,誰知皇帝又從輦上下來,重新朝著她走了過來。謝小盈剛放下的手重新叉回去,搞不懂皇帝想做什么。 她只見男人一步一步走近,最后站在她面前,輕輕俯身下來,貼到了她的耳邊。 謝小盈渾身發(fā)熱,尋思皇帝還挺野,大庭廣眾想和她吻別? 宗朔暖洋洋的呼氣掃過謝小盈白皙的頸側(cè),卻僅僅是對她說了一句話:“你這個清云館……” 謝小盈忍不住避開一點,扭頭對上了宗朔的雙目。 男人眼神里透著幾分鄭重,壓低聲道:“有一個人叛主,你自己查一查,把人料理了吧?!?/br> ??? 說完這句話,宗朔轉(zhuǎn)回身,徹底揚長而去。 因他動作親昵,庭院里所有侍奉的人此刻或低頭或轉(zhuǎn)身,無人敢直視,生怕犯了忌諱,是以這句話只有謝小盈一個人聽見了。 ……也只有她一個人,被嚇住了。 皇帝這是什么意思?是提醒她清云館有人背叛她,往外走漏消息嗎? 謝小盈獨自立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神,她沒察覺,自己臉色已被皇帝輕飄飄一句話駭?shù)糜行┌l(fā)白。日光刺目,謝小盈抬起眼的一剎那還覺得有些眼暈,下意識往后退了兩步。 蓮月眼疾手快地將人扶住,緊張地問了一句,“娘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謝小盈看了蓮月一眼,話到嘴邊又忍了回去。 雖然她沒有攙和進后宮爭斗里的想法,但清云館侍奉的這四個婢子與兩個內(nèi)宦,謝小盈是知道要拿捏住的。正所謂上下一心,深宮詭譎,謝小盈想要保全自己,過好安生日子,就需要底下這六個人的配合與關(guān)照。單憑她自己一個,就算有錢也很難過得風(fēng)生水起。不管是為了解悶,還是為了保障自己的生活質(zhì)量,如今清云館侍奉的幾個人,謝小盈都覺得不可或缺。 一個部門,必須要團結(jié)一致,大家才能一起混好日子,吃香喝辣。 因為她是帶著蓮月與荷光兩個人進宮,這二人身為奴籍,身契握在謝家手里,對謝小盈而言,她們就像是抽卡系統(tǒng)給的開局卡牌,未必有多厲害,但至少可以信任,能支撐她闖過初始關(guān)卡。 謝小盈對荷光與蓮月從沒生過疑心,一開始更是讓這兩人去摸清其他宮人的秉性,等她二人都覺得這四個人可靠、堪用,謝小盈才漸漸與其他人親近熱絡(luò)起來。清云館內(nèi)大小事務(wù),謝小盈更是放心大膽地交給了蓮月,蓮月年長,且性子算得上沉穩(wěn),始終備受信賴。清云館其余宮婢內(nèi)宦,若想離開清云館外出走動,都需要先報給蓮月知曉,得了她首肯,拿到腰牌,方能在宮內(nèi)行走。 蓮月從未同她說過,這些宮人有誰行為異常。。 宗朔猛然捅破這件事,謝小盈整個人都一激靈,立時有些草木皆兵的意思,連帶她看蓮月,都忍不住存了三分警惕和緊張的情緒。 但也只是轉(zhuǎn)瞬,謝小盈強自平復(fù)下心情。 如果蓮月都會出賣她,那她在這宮里確實也沒什么底牌了。 謝小盈深呼吸,漸漸冷靜起來,她對著蓮月壓低聲說:“你把人都支出去,隨我進來說話?!?/br> …… 且說皇帝離開清云館,倒沒急著回崇明殿料理政務(wù)。 御輦順著宮道緩慢地行著,宗朔手攏作拳,拇指抵在唇邊,若有所思。常路從旁觀察著皇帝神色,一句大氣都不敢吭,悄么聲兒跟在御輦旁走路,琢磨著皇帝這是怎么回事。 明明該在清云館里頭發(fā)脾氣,反倒和謝美人你儂我儂地出來了??梢f皇帝多高興?常路覷上一眼宗朔擰緊的眉頭,便知道這不可能。 御輦一路進了永巷,皇帝終于開口:“先去飛霞宮?!?/br> 常路一邊應(yīng)是,一邊打發(fā)個內(nèi)宦先一步到林修儀處傳令命人接駕。內(nèi)侍省當(dāng)差的都知道,凡是替皇帝傳話給妃嬪,那都是一等一能拿賞賜的美差。被常路打發(fā)的內(nèi)宦接了吩咐,立刻喜不自勝地往飛霞宮碎步跑去。 果不其然,他在林修儀處拿到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 片刻后,御輦停在飛霞宮外,宗朔抬腳剛邁進去,林修儀已是容光煥發(fā)地從大殿內(nèi)迎出來,女人笑靨如花,裙擺逶地,端的是好整以暇。 宗朔心里有算計,臉上卻很沉得住氣,見著林修儀行禮,甚至還走過去親手扶了一下,解釋道:“昨日趕巧了,皇后找朕也有事,所以沒過來看你。絮娘,你不怪朕吧?” 林修儀柔情蜜意地垂首,臉上絲毫不見昨日的憋悶,“陛下言重了,自然是皇后殿下的事要緊,臣妾只恨自己不能為殿下分憂,又怎會怪陛下呢?陛下怎么這個時辰過來了?可用過午膳了?” 女人一如既往地展現(xiàn)著自己的關(guān)切,宗朔擺了擺手,兩人一并入殿,“想著你不是個無理取鬧的人,既使人來找朕,那定是有要緊事。說吧,朕特地為了你過來的?!?/br> 林修儀有些受寵若驚,她臉上綻開笑意,正巧宮人備了茶,林修儀親自將茶碗雙手奉給宗朔,待宗朔接了,她便伏低做小地挨著皇帝的腿跪了下去,“臣妾確實有事稟報?!?/br> 宗朔接了茶,并不喝。他手按著茶杯蓋子,一下下?lián)芘?,讓人看著,總覺得他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意味。偏他的語氣還是一貫的平靜,聽不出喜怒,“說吧。” 林修儀給錦書使了個眼色,特地將左右宮人屏退。常路原本杵在皇帝身側(cè),見這架勢,猶豫了一下,也要退出去。但宗朔卻淡淡開了口:“你不必?!?/br> 常路立刻停下動作,默不作聲地立在皇帝身側(cè)。 林修儀梗了須臾,她本還想對著皇帝放低身段撒一下嬌,偏偏皇帝留下個宦官,哪怕對方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林修儀還是渾身不自在起來。 她既想留著體面,又想勾皇帝一回。眼下兩頭都沾不上,林修儀不免有些自暴自棄,索性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臣妾是近日來察覺謝美人與楊淑妃往來密切,是以想特地稟報陛下?!?/br> 宗朔盯著林修儀,心里道了一聲果然。但他面上沒半分顯露,沉穩(wěn)開口:“嗯,你繼續(xù)。” 話既已說出來,就再沒有退縮的余地了,林修儀靜了靜心,很本分地交代:“楊淑妃行事跋扈囂張,仗著母家出身,甚至連皇后殿下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宮里人人都知曉淑妃這般行徑,俱是不齒。且陛下待淑妃夫人,也多是看在英國公的顏面上才有所包容。宮內(nèi)姐妹體諒陛下心意,對楊淑妃向來敬而遠之,恐為陛下添憂。唯獨謝美人反其道而行,仗著陛下盛寵,攀結(jié)淑妃,臣妾實不知她有什么圖謀。謝美人本就出身商賈,不識規(guī)矩,若她真受淑妃挑唆,來日不敬皇后,恃寵而驕,定會為皇后殿下再增煩惱?!?/br> 宗朔聽著林修儀這樣大義凜然一番說白,實在忍不住,竟笑了一聲。 虧他還以為林修儀能存著怎樣厲害的后手。 原不過就是一番空口白牙的搬弄是非。 宗朔雖有心除了英國公一族在前朝盤踞的勢力,然而延陽楊氏乃是百年望族,人丁興旺,姻親無數(shù),真要廢其全族,必要大動干戈一番。因此宗朔向來行事謹慎,徐徐圖之。后宮之中,真正知他廢楊心意之人,唯有皇后。 皇后向他稟報楊淑妃與謝小盈的來往,哪怕其中有三分是擔(dān)心楊氏危其地位,但至少還有七分,是擔(dān)憂楊氏一族與謝家錢財產(chǎn)生糾葛,令宗朔前朝不力。 而眼下,林修儀雖然舌燦蓮花,宗朔卻看得十分清楚——說白了,這里面哪怕有三分是真的皇后擔(dān)憂就算好的了,剩下七分有余,不過是嫉妒謝小盈當(dāng)寵,想趁著楊淑妃不得己心,借力打力,把謝小盈也拖下水罷了。 宗朔臉上的笑意轉(zhuǎn)瞬即逝,他凝神望向林修儀,只覺這陪在自己身邊近十年的女人,面孔都有些變了。 從前他看她,乃是最柔和溫順的樣貌,圓潤的臉龐,低垂的眉眼,總是帶著討好的笑意,恨不得掏出一整顆心來捧給他似的。 可現(xiàn)下呢? 不知林修儀何時竟變得棱角鋒利,眼尾吊吊的,滲著能被人一眼識破的算計。 雖不至面目可憎,卻實在令宗朔,生不出半點纏綿愛戀之意了。 “絮娘。”但宗朔,還是最后一次,喚了她的名字,“你自己同朕說過,若再對謝氏生出妒意,便由朕奪了你的名號,自請去宮正司受罰。這話,你可還記得?” 林修儀怔愣幾秒,眼神里閃過驚惶與茫然,她伸手攥住了皇帝的袍腳,緊張道:“是……臣妾記得,可臣妾……不是因為妒忌謝美人才這樣說?。∈钦娴?,謝美人真的與楊淑妃有往來,她去玉瑤宮好幾回,從不避人,那日與甄美人私下交割,也是宮里姐妹們有目共睹,人人都能為臣妾作證的!臣妾并非因為妒忌,栽贓謝美人?。 ?/br> 宗朔將自己的袍子從林修儀手里拽了出來。 他是在清云館更的衣,這身墨色的圓領(lǐng)袍是謝小盈領(lǐng)人給他換的,他不想讓旁人弄污了去。 “朕知道你說的是實情,朕早已查過?!彼Z氣淡淡的,沒什么惱怒,只有透露出幾分厭煩,“謝美人雖與楊淑妃有往來,但并不包藏禍心。反倒是你,朕倒想問一問,是否威脅過謝美人,要將她與楊淑妃往來一事,報給朕知曉?” 林修儀第一反應(yīng)就是否認,但她剛張嘴,下一瞬,林修儀就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