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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吊墜還在我這里江簡簡簡(11)

    幾年前,尹導(dǎo)拍電影缺投資的只有李衾安排他去試鏡的那一部《歸》,因為那年尹太太剛好查出了乳腺癌,尹導(dǎo)挪資把拍電影的錢拿去給夫人治病去了,因為是自費導(dǎo)演,挪資做什么其實都無所謂。

    但當時演員大部分都已經(jīng)確定,編劇劇本也都寫好了,說好的電影因為資金短缺不能拍在當時圈內(nèi)都有一些討論。其實尹導(dǎo)口碑在那里,只要愿意等投資都好籌,但是當時等不起,當時要使用片場已經(jīng)說好了,多等一天就是多費一天錢。

    當時付杭一心想著試鏡不怎么關(guān)心這回事兒,而圈里也大都不怎么關(guān)注文藝類電影投資,所以都沒怎么在意后來的電影資金是怎么來的,只當是尹導(dǎo)向朋友借了錢拍的。

    現(xiàn)在看來,是何渠晟給那部電影投資了,而不用說,付杭試鏡的那次機會是何渠晟用投資換來的。

    付杭說不清楚他現(xiàn)在內(nèi)心是個什么感受,他一直認為他自己有機會重新在那場風(fēng)波之后站起來,靠的是自己,而不是靠的何家。但現(xiàn)在看來,說到底還是離了何家他就什么都不是。

    付杭攥著遛狗繩的力氣有些大,也不理會何渠晟在身后叫他,直接進了包廂。

    李衾似乎比他們早到,見付杭進來了,本想帶他跟幾位投資人打個招呼,結(jié)果一過去就發(fā)現(xiàn)了付杭的臉色不是很好,伯爵又一臉可憐兮兮的望著她,只好給幾位投資人陪著笑,走到付杭身邊小聲問道,怎么了?臉色這么不好?

    付杭在尹導(dǎo)旁邊坐下,把伯爵的遛狗繩遞到李衾手上,裝作無事般淡然的笑了笑,沒什么,我自己的原因。你先坐下吧,等會兒吃飯了。

    李衾看著付杭遞過遛狗繩時,掌心因為用力過猛留下的印子,見這里人多不好多說什么,只好在他旁邊坐下了。

    沒過一會兒,何渠晟進來了。尹導(dǎo)一見他就招呼著他入席,李衾這回再怎么不知道付杭這什么臉色,就是傻了。

    付杭,我跟你說hellip;hellip;

    李衾試圖解釋著什么,但付杭好像完全沒有要聽的意思,舉著酒杯就朝著桌上的人敬酒,還都是自己先干為敬。

    好歹也是《天問》的男主,這敬的酒,怎么能不接,況且大家看付杭有興致,也都陪著他喝。

    何渠晟坐在席上蹙眉不悅,就見著付杭白的、紅的,直接當水一樣的往嘴里灌,逮著誰就敬酒。

    李衾坐在一旁,想攔都攔不住。她知道別看付杭現(xiàn)在臉上都還掛著笑,但暗地里的自尊與驕傲早就碎成了渣渣。

    幾年前尹導(dǎo)的那部片子,李衾聽了何渠晟的辦法讓付杭去試了鏡。李衾不愿意告訴付杭是何渠晟投的資就是怕如今這幅模樣。

    畢竟那場風(fēng)波帶給付杭的職業(yè)生涯,算得上是毀滅性的打擊,如果再告訴他,他的試鏡機會是因為何渠晟的投資所帶來的,那讓付杭的驕傲往哪里擺?

    但如今以這幅狀態(tài)讓付杭知道也絕不是李衾想看到的。

    伯爵趴在地上有些發(fā)抖,李衾揉了揉它的腦袋,一時間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辦法能將付杭帶離現(xiàn)場。

    李衾看著付杭逢人就敬酒的樣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看得出來付杭沒有對任何人有敵意,也絕對沒有生何渠晟和她的氣。付杭現(xiàn)在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需要發(fā)泄,發(fā)泄自己的無用與軟弱。

    付杭比誰都更加清楚那場風(fēng)波給他帶來的影響,所以他沒辦法怪何渠晟與李衾瞞著他給他找的那次試鏡機會,他能怪的只有他自己,怪自己為什么當時說話不長腦子、怪自己為什么那時候那么蠢,空有一腔正義又不計后果。

    付杭端著酒杯,嘴角還是掛著笑,時不時同旁人攀談這什么,許是酒精的作用,讓他的臉看上去紅彤彤的。

    何渠晟坐在一旁,臉上的顏色越來越不好看了,直到付杭又一杯白酒下肚的時候,他突然站了起來,朝著同付杭講話的那個人說了句抱歉后,黑著臉拉著付杭就往外走。

    付杭許是喝得愣了神,被他拉著也不反抗,就只跟著他走,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樣。

    何渠晟拉著他轉(zhuǎn)了個拐角,找到一間空余的包廂,把他帶了進去。至于李衾她沒過來,留在現(xiàn)場善后去了。

    你脾氣鬧夠了沒有?何渠晟沉聲問道,松開了抓著付杭的手。

    我跟你鬧了?付杭笑道,其實說來我還要謝謝你,給了我咸魚翻身的機會,不是嗎?

    你別說這些話來噎我,我現(xiàn)在問你脾氣鬧夠了沒有,何渠晟的眼里有些冷,無論曾經(jīng)怎么樣,都過去了,這話還是原來你跟我說的。

    付杭被他說的一愣,卻是往后退了幾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擺了擺手冷笑道,是,沒錯。那話是我跟你說的,但那是感情,不是事業(yè)。

    我知道,我三年前剛出道之后惹的那事兒特別二逼,特別傻。那你就別管我啊,憑什么管我啊,就當我后悔行不行?我不想別人同情我,不想別人指著我的鼻子說我就是靠著你們何家。

    我付杭,從小到大,門門考試成績優(yōu)秀,從來都是家長口中l(wèi)squo;別人家的孩子rsquo;,我活了這26年,優(yōu)秀太久了。你沒從云端跌入塵埃里,根本不懂我的滋味。你知不知道我那三個月怎么過來的?我當時都覺得我自己有病。但是我不需要別人的同情和幫助你知道嗎?我很感激你有心,但是我沒辦法去放棄我自己的驕傲,你讓我覺得我付杭就是個廢物,在自己想嘗試的領(lǐng)域,我就是個廢物。

    以前不信邪,一直到18歲填高考志愿都聽的我媽的。我后來想轉(zhuǎn)專業(yè)學(xué)文學(xué),我媽指著我的鼻子罵我,說我今后學(xué)企業(yè)管理能幫你們何家接手一下,就算我學(xué)文學(xué),寫出來的也是個四不像。后來我事事跟我媽反著來,不是不懂事兒,我可懂事兒了,從來不給你們何家添麻煩。在外面也給你們留下好的風(fēng)評不是。

    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戳著我的脊梁骨罵我,下面?zhèn)蛉藗冋f我擺架子,商圈里的人等著看我笑話,娛樂圈里就更別提了,巴不得我出些丑聞來給八卦娛樂爆點料。我付杭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那些人說我什么的,我都習(xí)慣了。結(jié)果你突然告訴我,我能走到今天多虧了你何渠晟給我的投資。你要我怎么想?怎么想我才好過?

    何渠晟站在他面前,聽著他一轱轆沒頭沒腦說了這么多,沉默了半晌,過了好一會兒,走到付杭身邊,陪著他坐下,讓他的頭抵著自己的肩膀,嘆了口氣柔聲道,那就別想了,付懂事。難受就哭吧,不會有人要求你自己一直驕傲的。

    作者有話要說:

    付懂事:我一個人過這么久我容易嘛我。

    李小衾:不容易不容易。

    何弱雞:你還有我,乖。

    第十三章

    付杭最后還是沒哭,只是在何渠晟的肩膀上靠了一會兒之后緩過神來了,自己回了原本的那個包廂。

    何渠晟在身后跟著他,也不多說什么。剛才一句話,該說的都說了,付杭到底是個什么想法,何渠晟沒辦法摸得太清楚,付杭從小喜歡鉆牛角尖,這么些年,何渠晟以為他改了,結(jié)果弄了半天都是裝的。

    回來這幾天,付杭身上是有些東西變了,他確實如同李衾跟他說的那樣,變得對生活麻木與無所謂,但更多的生活細節(jié)卻是改不了的,對于努力、對于驕傲以及那份對于事業(yè)的真誠和不服輸?shù)膭艃骸?/br>
    何渠晟勾了勾嘴角,他家的付懂事還是那個付懂事,還是曾經(jīng)那個傻里傻氣喜歡他的孩子。

    李衾見付杭回了包廂,便把他杯子里的酒都換成了果汁,剛才給尹導(dǎo)陪著笑找了幾個理由搪塞了半天已經(jīng)夠累了,她不想等會兒付杭又喝酒,到時候醉了送他回去的只會是自己。

    付杭重新回到席上坐下,見自己杯里的東西換了,也不多說什么,依舊在席間笑著,只是氣場同剛才出去的時候不一樣了,沒在面上帶笑的滿場子敬酒,只是坐在哪里吃些東西。

    何渠晟在付杭后腳回來,入了坐之后也同尹導(dǎo)說著些什么,付杭坐的近,也就順便聽了一下,大部分都是些場面話。

    不過付杭聽得出來,尹導(dǎo)還是挺感激何渠晟的,從各個方面來說都是。

    何渠晟當年不僅僅是給尹導(dǎo)的電影投資,還幫尹太太聯(lián)系了美國的醫(yī)院與醫(yī)生,以及手術(shù)后的調(diào)養(yǎng)與護理,而何渠晟拜托尹導(dǎo)做的,也不過是在自己的新片電影中,讓尹導(dǎo)給付杭一個試鏡的機會。

    說真的,當時我沒想那么多。電影等著拍,那么多人等著張嘴吃飯,就算那時候你硬要塞一個男一號過來,我都不會拒絕,尹導(dǎo)端著酒杯同何渠晟碰了一下,當時我也聽過不少關(guān)于付杭的傳言,但是我也知道,這個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流言蜚語,你是圈外人,有些話我就直說了。

    付杭是我很難見到的那種演員,當時過來試鏡的人有不少,我其實并不看好這孩子。但是當時試鏡的時候,他的那股勁把我征服了,那部電影我不知道你看過沒有,演的一個邊城孤兒,生存在國界線,就是那種為了生活什么都做的人,尹導(dǎo)滔滔不絕的說著,付杭當時試鏡的時候,演的是他被運毒的人懷疑是臥底,準備把他殺了的那場戲。

    那場戲,選的人不算多也不算少,但是他的處理方法就是跟別人不同。他演著演著就哭出來了,不是那種嚎啕大哭,也不是那種低聲求饒的哭。付杭當時演著被別人用槍口抵在頭上的時候,他的哭里帶著股勁,不是對活著的渴望而是對那些人的憎恨。你說一個活在國界線的孩子,怎么能不恨呢?

    尹導(dǎo)端著酒杯小酌一口,我啊,說得上是給了付杭一次機會,但是真正活成他現(xiàn)在這幅模樣的,還是這孩子自己。我愛人現(xiàn)在可喜歡他了,每次都叫著希望他能去家里吃飯呢。

    尹導(dǎo)同何渠晟邊說邊笑,付杭就在旁邊聽著,他覺得剛才尹導(dǎo)對他所說的話,可能是對他這幾年來最大的肯定。

    踏入娛樂圈這么些年來有多少次被網(wǎng)絡(luò)上的語言攻擊的喘不過氣付杭已經(jīng)記不清了,但是付杭現(xiàn)在可能真的要承認,確實是那些東西成就了自己。

    姜菱歌剛好也在他們這桌,他纏著李衾換了位置,也同付杭說著話。

    付杭看得出來,這孩子其實挺喜歡他的,于是也多多少少陪著他聊些什么。

    一場聚會下來,喝醉的人其實不少,幾個場務(wù)跟著善后,尹導(dǎo)喝的不算多,付杭讓李衾叫了車將尹導(dǎo)先送回去了。

    剛才在包廂里不覺得,現(xiàn)在一出包廂又吹了點風(fēng)之后,付杭突然覺得有些頭疼,腳步也有些虛浮,可能是酒勁而上來了。

    付杭同李衾打了聲招呼去了趟衛(wèi)生間洗了把臉,只是剛出衛(wèi)生間后就撞到個人。

    這個人付杭記得,就是昨天李衾說把自己手里資源搶了一半走的唐銘歌。

    唐銘歌大抵也是認識付杭的,見付杭有些站不穩(wěn),就將他扶住了,順便問了問姜菱歌的位置。

    付杭道了聲謝之后,就領(lǐng)著他過去了。

    唐銘歌和姜菱歌還是有些像的,只是兩個人的氣場差得有些遠,一個是自來熟一個是生人勿進,付杭看著有些想笑。

    姜菱歌像是很怕這個哥哥,跟付杭打過招呼之后就灰溜溜的先上了車,約著之后的電影宣傳會一道出去玩,付杭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應(yīng)了。

    只是之后,唐銘歌又向付杭問了問何渠晟的位置,付杭雖說心里納悶但還是帶著他過去了。

    何渠晟見到唐銘歌的時候似乎并不驚訝,好像知道這人要來找他一樣。

    就在付杭準備聽聽這兩人要說些什么的時候,就聽見身后李衾在叫他便也先過去了。

    你說有喻穢的消息我才過來的,唐銘歌還是一張冷臉,看起來并不友善,他在哪兒?

    你先別著急,我跟你說的條件你想清楚了?如果你真的在意他,東西應(yīng)該會給我?guī)н^來,何渠晟看了看他身后,笑了笑,但是我好想沒見著你手里拿著的合同。

    合同我到時候自然會給你,你要的用地面積太多,準備不過來。你先回答我,喻穢在哪?

    何渠晟沒說話,他對唐銘歌算不上多了解,也知道這個交易全不全劃算,但現(xiàn)在海外那筆錢還在飄著,如果不花出去,被人查到是遲早的事兒。

    如果不是為了不被查到,何渠晟也不會在唐銘歌這里買地。

    我覺得我的這筆交易不虧,我只要地,你只要人不是嗎?何渠晟笑了笑,他具體在哪里我保證你絕對猜不到,但是我一年前,接到過他的電話,他說自己在加拿大。

    你扯淡,我一年前就去過加拿大找他hellip;hellip;

    但是你找不到對吧?何渠晟打斷他的話,不明所以道:我還知道,半個月前你為了找他又去過一次加拿大,但是找到的只有他養(yǎng)的一只貓?我保證只要他不想見你,你永遠都找不到他。

    hellip;hellip;

    唐總,你如果是個痛快人,現(xiàn)在就應(yīng)該把合同給我。昱明國際不會拿不出我要的地,而且我又沒規(guī)定土地性質(zhì),你就算給我垃圾場吃虧的也是我,何渠晟輕描淡寫的說些,仿佛出錢買地的不是他,我覺得這比交易對你不算虧。

    唐銘歌沉默了半晌,其實合同他早就準備好了,但是他從來沒跟何家合作過,有些信不過。況且這何渠晟一回國就花一大筆錢從他這里買地,他看不懂何家想干嘛。

    兩人站那僵持了半晌,最后還是唐銘歌先妥協(xié)了,打了通電話給秘書,要他把合同先發(fā)給了何渠晟。何渠晟拿著手機看了看,卻也不多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