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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吊墜還在我這里江簡簡簡(31)

    安清雅點了點頭,算是肯定了付杭的言語,不再發(fā)一言。

    她現(xiàn)在同付杭的處境是一樣的,無法說話也無法真正安慰他什么。她不過是站在了這次事件的邊緣罷了,但付杭站在卻是離風(fēng)口不遠的位置。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有的人一輩子樂觀豁達,最后也難逃病痛;有的人背負一生的重擔,卻也得不到片刻喘息;有的人活在謊言所編織的網(wǎng)里,原以為自己可以無憂無慮,最后卻發(fā)現(xiàn)到頭來迷霧重重。

    都是生活的把戲,人生的戲子,該怎么過別人無法片刻阻攔。

    有些事情都是因果輪回,怨不得旁人。

    兩人就這樣在房間里沉默著,都沒有想打破這份靜謐的意思。

    只是沒過多久,安清雅一陣突兀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份寂靜。

    安清雅抱歉的看了一眼付杭,拿著手機邊點了接通邊準備起身往門外走。但尚未抵達門口的時候便停住了腳步。

    付杭看著安清雅的舉動,并不知道和她通電話的人是誰,可他隱約覺得可能與自己有關(guān)。他直起身子坐了起來,看著安清雅狐疑的望了自己一眼之后便掛了電話。

    誰?付杭看著安清雅有些驚異的眼神,出聲問道。

    鄭燁,安清雅如是回答,付杭如果你現(xiàn)在有時間愿意出去一趟嗎?

    付杰他,想見見你。

    mdash;mdash;mdash;mdash;

    付杭坐在看守所里,看著眼前這個那人時,說不清自己是個什么感情。

    眼前的男人,看上去骨瘦嶙峋,眼窩深深的凹陷下去,穿著的那件看守服過于大了,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胡茬好像是很久沒有剃過了,看上去滄桑得要命。

    付杭看著眼前這人,一點都無法將他與自己的父親聯(lián)系在一起,因為記憶里的父親是健壯的,身體是有力的,也是溫柔的,眼神看人從來不會躲閃,是正直又不缺乏柔情的男人。

    于是就在付杭看到付杰的一瞬間里,便將他在來時路上肚子里打好的草稿提問都都攪碎了,他的手有些想撫摸眼前的人,但看著兩人之間隔著的圍欄,伸在半空中手驀地停住了,自己的千言萬語到嘴邊后,只有一句話。

    爸,你這些年,還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付懂事:我不需要你說沒事,我需要你好好坦白,好好說話。

    何弱雞:下下下下下下下下章你就會知道的,親親。

    第三十五章

    被付杭喚作爸的男人,聞言抬起了頭,卻又低了下去,僅僅直視了付杭一秒鐘,眼神里是慌亂與不安,好似還帶了些自責(zé),沉聲答了付杭的話,爸過得,挺好的。

    是嗎?付杭將手收了回來,嘴角扯出一抹強笑,聲音有些虛,我在你走之后,都有好好學(xué)習(xí),也考上了大學(xué),對了,我還演了電視劇,拍了電影,你知道嗎?

    爸知道,都看到了,付杰還是低著頭,好似提出要見付杭的人并不是他,付杭啊,你有出息了,爸其實挺開心的。

    那你抬頭看看我,好不好?付杭還是望著眼前的男人,付杰始終低著頭,付杭望著他發(fā)間細碎的銀發(fā)覺得有些刺眼,你躲了我這么多年,我好不容易知道你活著,你抬抬頭看看我,好不好?

    付杰聞言整個身子好似僵了一下,付杭也不再說話,等著他的動作又或者是拒絕。

    付杭知道付杰為什么不愿意抬頭看自己,如果是付杭自己坐在看守所里也不會想讓自己的孩子見到自己這幅樣子。

    付杭知道,在看到付杰的第一眼的時候就知道了,付杰是吸毒了,也真的毒駕了、也實實在在的毀了那么多家庭,要不然他的樣子不會這么面黃肌瘦,看著自己的眼神也不會這么躲閃。

    警局門口外的那些謾罵、示威、所謂的遲到的正義,都是□□裸的真相,即便付杭不愿意也不能不去面對。

    可那又怎么樣呢?即使這人做錯了再多的錯事那也是他的父親啊,是他印象里永遠溫柔又善良的爸爸。

    付杭不想為付杰開脫,因為他付杭本就不是圣人,他深知付杰錯了就是錯了,但是他還是心痛。

    他看著面前這個畏畏縮縮的男人,不敢正視旁人始終低著頭的男人,他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他現(xiàn)在如果出去,跟那些群眾說自己父親曾經(jīng)是個好人,曾經(jīng)是一個走路都害怕踩死螞蟻的人,會有人信嗎?

    就連付杭自己現(xiàn)在都不信了,這么些年付杰卻是是變了,變得陌生,變得蒼老。但在他看付杭的眼睛里,付杭也看到了父親的一絲悔過,雖然是那么微乎其微。

    爸,你抬頭看看我好不好?付杭又輕聲問了一遍,像是懇求。

    直到過了半晌,付杰才算是有了動靜,將頭抬了起來,聲音哽咽著,杭杭,爸爸對不住你。

    付杭搖了搖頭,看著眼前蒼老得有些不符合年紀的面容,笑著回道,沒事的,我現(xiàn)在挺好的。有孩子,也有事業(yè),但是笨笨可能不能見你了,他不能來這。

    爸知道,現(xiàn)在外面都罵得挺難看的,付杰笑著,頭又漸漸低了下去,但說真的,爸不后悔,我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幫何家做事這么些年,雖然落得這個下場,我也無所謂了,心甘情愿吧。

    付杭不說話,他沒什么好說的。

    最遲今年冬天,付杰的宣判就會下來,單拋開車禍不談,僅僅是吸毒、販毒都會讓他討不了好。

    付杭勸慰不了他回頭,也不能為那些死去的人說些什么,他無力責(zé)罵自己的父親,甚至連一句你怎么可以不后悔都說不出來,因為看到了付杰眼中的那份堅毅與那份決然。

    我是十幾歲的時候去的何家,那時候在何家做雜工,什么都做,付杰淡淡的說著,那時候何家剛把事業(yè)做出來,挺不容易的,何家老爺子對我有恩,我就一直在何家做事沒想過走。

    直到何老爺子把英芝嫁給鄭家之后hellip;hellip;付杰說道這里,好像是有點情動,英芝她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人,她總是笑著對誰都很和善,可她還是死了,死得不明不白的。我雖然幫何家做事,但是我恨何老爺子,恨透了何家,為什么把英芝嫁給那種人。

    我從來不指望英芝能看上我,但是也沒想過她會被強嫁給一個跟自己父親一樣大的男人。

    她出嫁那天,我送她,當時從何家開車出去的時候我就想,能不能帶著她私奔,能私奔就好了hellip;hellip;如果當時能私奔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樣。

    付杰有些惆悵,我后來撞車、肇事逃逸、吸毒,我知道何家要報復(fù)鄭家,我不過是個棋子,我也知道你想見我是為了什么的,何家和鄭家的事情斗了這么些年,也有個結(jié)果了,所有全部都是從何英芝嫁給鄭華輝開始的。

    至于十幾年前的車禍上,本來應(yīng)該上車的是何耀華,車上剎車動了手腳,我替他死了,而逆行、撞翻公交都是為了社會輿論。至于現(xiàn)在的事情,我想我不用多說,你也應(yīng)該明白,況且我現(xiàn)在在這里,被人看著也不能多告訴你什么。鄭家在這次之后可能就是籠中困獸了,何杰笑得有些輕蔑,手上的手銬晃得叮當響,末了他又抬起頭看著付杭,只是苦了你了,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脫下水。

    付杭沒說話,沉默了半晌驀地出聲問道,英芝姑姑,知道你喜歡她嗎?

    付杰似乎被這個問題問得一愣,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之后聲音中帶著哭腔,應(yīng)該是hellip;hellip;知道吧,那時候她死在我懷里的時候,是笑的。

    付杭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xù)問下去,其實也沒什么好問的。

    不過是一人為另一人心甘情愿的苦情戲碼,倘若在電視劇里看著都是好笑的,因為付杰委實太過可悲了些。

    但現(xiàn)如今付杭是笑不出來的,因為這個故事實在是太苦了,他甚至都沒有想過去問付杰,那他當初又為什么娶了自己的母親,又會什么會生下自己。

    既然只不過是棋子而已,又如何選擇那些,至于何渠晟與自己會不會也在何家扮演這樣的角色付杭不敢多想。

    二十多年的起源到十幾年前的車禍,再到現(xiàn)在付杰的最終入網(wǎng),付杭不知道自己能說什么,留給他的好像只有慨嘆。

    但何家與鄭家這些年的恩恩怨怨如果想弄清楚的話調(diào)查不難,如果李衾能夠這么輕易查到的話,那警方怎么可能不知道這些消息,付杰到底是為誰辦事也不應(yīng)該由一句他恨何家和鄭家而被掩蓋。

    付杭想不出來,付杰雖然看上去服務(wù)于何家,但是他對何家的恨意付杭不覺得那是假的,因為倘若何老爺子不曾將何英芝嫁給鄭老爺子的話,這些破事根本不可能發(fā)生。

    但現(xiàn)在付杰一自首遭殃的好像只有鄭家,現(xiàn)在鄭家雖然是鄭燁管理著,但他又能做得了什么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現(xiàn)如今鄭家不過是茍延殘喘。

    但付杭隱約覺得付杰不可能有這么簡單,如果他真的想要為了何英芝的死去報復(fù)鄭家那又怎么可能放過何家?付杭越想越迷糊,到現(xiàn)在感覺自己還是屬于一種置身事外的概念,摸不清在前面等的會是什么。

    只是在付杰離去的時候,付杭覺得他對自己說得那句話有些耐人尋味,付杰說:你也要小心一點,之后事件的中心還沒有停啊。

    付杭那時被他說得一愣,不知道是聽懂了付杰那話外的意思還是別的什么。

    但他好像沒有領(lǐng)悟到什么具體的東西,他不明白這次自己出來見過付杰之后又能如何,十幾年前的事情好像李衾已經(jīng)幫自己打聽得清楚了,甚至比警方調(diào)查的都要清楚些。他這一趟除了知道付杰自首是為了何英芝報復(fù)鄭家之外好像沒有別的收獲。

    付杭無法,腦袋里思考著總是雜亂的,只是他在離開之前還是對看守所的人員塞了些錢,說了句話。

    付杭說,我父親有貧血癥,麻煩你們多多照看他一點。

    錢我收了,看守的人笑得歡喜,但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那人根本沒有貧血癥。來我們看守之后所例行體檢的各項體征都是正常的,你走吧。

    付杭被那人的話說得有點懵了,拉住了看守人,會不會是哪里弄錯了?你們體檢到位嗎?

    我說這位大明星,我們體檢如果不到位,什么傳染病人被關(guān)進來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看守所還看不看守了?你拜托的事情我會做的,這個你放心??词匕琢搜鄹逗己竽弥X,自顧自的走了,留下付杭一個人在原地發(fā)愣。

    那他的貧血癥又怎么可能會是遺傳呢?這不正常啊,是哪里的血測出問題了還是其他的?老太太與付杭相處這么些年,如果老太太有貧血癥付杭不會看不出來,但現(xiàn)在別人告訴他付杰的體檢報告顯示血紅蛋白正常,這又怎么可能。

    那自己的遺傳性貧血又會是哪里來的?遺傳的又是誰的?自己不過是發(fā)病了,但潛在性貧血癥就算是通過血檢都應(yīng)該可以看出來,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付杭腦子里想著問題,不明不白的想前走著,他來時是安清雅待自己來的,但之后她似乎就回去了,付杭無法只好把隨身的口罩戴上,低著頭準備混出人群。

    但付杭大抵不知道,在他踏進看所守的前一秒鐘就已經(jīng)有人跟媒體們發(fā)過了消息,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大批的群眾以及記者守在看所守門口,等待著付杭出來的那一刻。

    于是就在付杭出看守所的那一瞬間里,他便被人群團團圍住,一個個話筒突如其來的出現(xiàn)在他面前,閃光燈對著他不停地拍。

    付杭先生,請問你對你父親的罪行有什么看法嗎?

    你有沒有什么話想對相關(guān)的家屬說明嗎?

    有人懷疑這是你自己的深度炒作請問你對此事件怎么看?

    hellip;hellip;

    事情發(fā)生的太過突然,人群聲也太過嘈雜,付杭還在云里霧里的狀態(tài)下,不知道是誰喊了句打!有些不理智的群眾就幾乎在同一時刻沖了上來,往付杭身上輪了幾個拳頭。

    狗娘養(yǎng)的,你爸不是好東西,你肯定也就這樣!

    你還我兒子,我兒子走的時候才剛20歲!

    你還有臉出來,還去看守所!誰給你的臉?你也不會自己看看!你父親害死了多少人。

    付杭沒說話,準確的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他被人打得胸口有些發(fā)悶。

    但他不能倒下去,如果倒下去了就是被人用腳踹了,但是現(xiàn)在這種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群記者都幾乎自動散開,他們沒理由要幫著勸架,輿論煽風(fēng)點火的就是他們,更多的關(guān)注度豈不是更好。

    付杭看著眼前的這些群眾以及記者莫名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諷刺他們也諷刺自己。李衾的話不是毫無根據(jù),自己本就應(yīng)該信的,現(xiàn)在這樣到底算個什么事???

    付杭的膝蓋被人用棍棒打了,一瞬間的劇烈疼痛然他自己瞬間支撐不住,單膝跪地。

    這家伙還笑?有什么好笑的!

    打死他算了!給他老子看看,自己兒子死了是個什么滋味。

    hellip;hellip;

    人群的謾罵聲此起彼伏著,付杭驀地想就這樣倒下去也不錯,起碼自己沒有掙扎了或許人群就會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