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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吊墜還在我這里江簡簡簡(33)

    可想想也是好笑,明明說不放手的是那個人,問自己還要不要他的也是那個人,為什么會是這般結(jié)局付杭想不明白,也不指望現(xiàn)在自己能想得明白了。

    現(xiàn)在這一系列的事情都像一個怪圈,明明在把他往里拉扯但還遲遲不讓他看到真面目。

    付杭站在原地苦笑,他其實是沒想過自己會痛的。

    說掰了的是他自己,說好聚好散的也是他自己,更何況表面上過去他走得毅然決然。

    細細看來其實掰了的理由其實挺多的。

    因為覺得關(guān)系累了,因為有些話說不明白,因為何渠晟沒有給過自己一個同等的地位,可內(nèi)心里呢?說到底還是渴望的,渴望那人能跟自己坦白,渴望能知道真相,渴望何渠晟能給自己足夠的安全感。

    但有些話說不明白了,因為掰了,所以也就算了。

    付杭垂眸,沒再讓自己細想去回味自己剛才那段陳訴,怕越想陷得越深。

    付杭慨嘆,看起來還是李衾在感情這方面比他有遠見多了。他現(xiàn)在算是又摔倒坑底了,等待他的依舊還是那萬丈深淵。

    付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之后,不多時就還是慢慢嘗試著往前走。

    現(xiàn)在他這幅鬼樣子用不著照鏡子他都知道現(xiàn)在自己看上去一定落魄得要命,他本想打電話給李衾讓她來接自己,但想了想?yún)s也還是作罷了,工作室那邊肯定忙得一團亂,他還是不要去添麻煩得好。

    付杭就這樣一瘸一拐的在路旁走著,時不時抬頭看兩眼旁邊的行車道,想嘗試著攔車又或者是單純想散散心,分散一下膝蓋與背后的疼痛。

    看守所這一塊兒處于遠郊,來往的車輛與行人都不多,快接近飯點,一路上幾乎沒什么人,所以顯得跟在付杭身后的那輛七座銀色面包車格外得顯眼。

    付杭一開始對那輛車是并不怎么在意的,直到發(fā)現(xiàn)自己走那車也走自己停那車也停的時候,他心里就不好形容了。

    他分不清是私生飯跟蹤還是其他什么,但若是以前這種情況,他早就溜之大吉了,可現(xiàn)在因為傷跑不了也不知道車里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最近的一系列事情把他的神經(jīng)弄得高度緊張,他不得不多留點心思。

    付杭控制著步伐往前走了幾步,余光注意著身后的那輛車,他觀察了一陣周圍,驀地加快了速度看著人行道旁的小路就竄了進去。

    人行道旁的小路挺窄的,面包車會受到花壇綠化的限制肯定進不來。

    如果是付杭自己多心了,車上的人只是私生飯,那付杭還要能好好走掉的可能,但如果不是,他接下來的時間只能玩命的跑。

    事實證明,付杭現(xiàn)在所面對的情況是后者。因為他聽到了從車上下來人的怒罵聲以及類似于金屬器具打到地上的悶響。

    付杭沒來得及回頭看,只能嘗試著往前跑。

    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根本分析不出什么,能明白的只有是自己出了看守所就被盯上的事實,至于想弄他人的是誰,付杭猜不到。

    現(xiàn)在這種情況擺在這兒,他不可能在不知道對方是誰的情況下束手就擒。

    付杭前些日子看過新聞,看守所所在的這一塊兒遠郊,近期因為土地規(guī)劃問題快要拆遷,本就沒什么人家,呼救付杭是不用想的,而且現(xiàn)在這種情況他也不大可能能找地方躲起來,附近都是一覽無遺的雜草荒地,他躲不了,他只能跑,因為那是他唯一的出路。

    付杭明白要跑是肯定的,關(guān)鍵是往哪里跑,付杭看著接近黃昏的天際,大腦剎那間的空白。

    嗖mdash;mdash;

    一聲急速的聲音將付杭的思緒拉了回來。

    付杭轉(zhuǎn)頭還未看清楚身后人到底是個什么動作時,就又是一聲嗖mdash;mdash;劃過他的耳畔,只是這回付杭看清楚了,是箭弩。有些鋒利的箭弩插到了離付杭身側(cè)不遠的泥地里,穩(wěn)穩(wěn)的斜立著。

    付杭因為受傷跑出去得本就不遠,聽著身后那些人的腳步聲不斷接近,以及那根箭弩有些后怕,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拿出手機準備報警,只是110三個數(shù)字還沒來得及撥出去時,他就被那尖銳的手機鈴聲嚇了一跳,根本沒來得及看來電界面,直接就接了。

    付杭還在向前跑著,剛想開口就聽見何渠晟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那人問道,在哪?

    付杭有些木納,卻又是條件反射的朝著電話道:何渠晟,救我!

    何渠晟聽見付杭的聲音一陣心慌,卻又是馬上冷靜下來,只是聲音中帶著些許急切,在哪?手機定位打開,我去找你。

    好好!付杭答得很快,還是在跑著,只是直線已經(jīng)被他跑出了弧線,身邊又是一個箭弩擦了過去,你快點,他們手里有弩!

    付杭聽見何渠晟嘴里罵了句臟話,回頭看了一眼,可就是這一眼,讓本可以直命頭部的箭弩劃過了他的臉頰,他感覺有什么溫?zé)岬囊后w順著自己的臉頰劃過,付杭暗自道一聲好險,還是在拼命的往前跑著。

    付杭來不及再多同何渠晟說話,撒開腿往前跑。

    他似乎聽到了身后那些人氣急敗壞的謾罵聲,但是箭弩的攻擊卻是沒再有了,付杭暗自松了口氣,看起來那些人并沒有要他命的打算,要不然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躲掉多少防止自己受傷。

    手機一直被付杭開了定位攥在手里,也沒來得及看,他趁著那群人的謾罵與爭執(zhí),加快了步伐,拼了命得向前狂奔。

    耳邊的風(fēng)呼嘯而過,帶著血腥味一起竄進了他的鼻腔,付杭趕到一陣心悸,抬手抹去了臉上的血漬,似乎是因為慌亂碰到了傷口,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胃里也似乎是有什么東西在翻滾,讓他覺得難受得厲害。

    付杭一直覺得自己是不怕死的,當初為了何渠晟割腕他都不覺得疼,但這次好像不同了,當他看到手背上的血污的時候,付杭驀地感覺到了一陣對死亡的害怕。

    那是人的生理反應(yīng),因為如今眼前的黑暗近在咫尺所以感覺害怕,害怕得心慌與麻亂。

    他已經(jīng)顧不得腿上的傷了,一股腦的朝前跑,后來拐了個彎進到了一個剛拆遷到了一半的居民區(qū)里,借著未拆遷完的樓層掩飾,看著拆遷情況鉆進了一幢廢舊的居民樓里。

    這是付杭賭的一把,他知道何渠晟不大可能能夠在這段時間里就趕到自己身邊,而自己也不大可能只依靠他一人就能脫離這種困境。

    他賭那群人找不到自己,也賭何渠晟能夠及時的趕過來,他的身子已經(jīng)到極限了,跑進廢墟里沒幾步就感覺膝蓋處撕裂一般的疼痛。

    付杭蹲在居民樓里沒說話,看了眼手機屏幕直接掐了通話界面將手機靜了音。

    他現(xiàn)在帶的這樁樓上層已經(jīng)被拆遷完了,只留下下三層,付杭貓著腰,躲進了二層和三層因為拆遷垮掉的樓梯縫隙里,他聽到了那些人急切的腳步聲,驟然屏住了呼吸沒再喘氣。

    他聽見那些人罵罵嚷嚷的聲音以及抱怨聲。

    當初在看守所門口在他腿傷打一下都能讓他跑不見,我也是服氣。不知道是誰開口說的話,站在了付杭躲藏的樓層下。

    這我們回去不好交差啊,弄不到人。另一個人沒搭他的話,卻是有些抱怨。

    都他媽知道不好交差還用弩!似乎是領(lǐng)頭的人發(fā)話了,罵罵咧咧的聲音,下頭的人都發(fā)悚,都說了往腿上射,腿上射,一個個新手,射他媽的腦袋!弄出人命,你們負責(zé)?

    老大消消氣,似乎是個小弟,見氣氛尷尬,笑著出來打原場,現(xiàn)在人找不大,指不定就躲在這里哪兒,兄弟們分頭找找,他腿傷受傷了,跑不遠。

    帶頭的人沒說話,只是悶哼一聲,讓他們下去分頭找了。

    付杭剛松一口氣沒多久,就聽見樓下有人上來的聲音,付杭捏著的手機的的手心冒了些冷汗,又往縫隙里縮了縮。

    不過好像那人并沒有在意樓梯口的情況,直接進了拆了一半的居民房里去了,后來那人許是沒有什么收獲,踩在付杭頭上要垮不垮的樓梯,上了三樓。

    付杭在心里暗自松了口氣,聽著動靜,側(cè)著自己的身子從縫隙里爬了出來,矮身竄進了剛才那人檢查過的居民房中,房里沒有被拆遷波及到,還算完整,還能看到幾個有些殘缺的大件家具。

    付杭沒多想,也顧不得干不干凈,直接趴在地上,鉆到了床板底下,如果那人不會來檢查的話,應(yīng)該是不會發(fā)現(xiàn)他的。

    付杭自己寬慰著自己,勸自己冷靜下來,他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顧不得疼痛了,因為心跳聲太大,根本顧不及其他。

    付杭趴在床板底下,透過縫隙往外看,他就只看見那人下來二樓之后即將要下樓的腳步停在了自己剛才躲藏的位置,付杭暗道好險,可就在下一秒,那人就幾乎是比值的進了他所躲藏的房間。

    付杭心里暗自一驚,看著眼前的情況盤算著,自己躲開這個人跑出這個房間再被下面那群人追上的可能性是多少。

    只是就在付杭認為這次自己能逃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的時候,樓下驀地傳來了警笛聲,付杭暗自松了一口氣,算是知道自己得救了。

    那人也是聽見了警笛聲,小跑著下了樓,不知道往哪里竄了。

    付杭從床板下爬出來,倚著房間的窗戶,看著那群人人鳥獸散的到處跑,付杭自己在心里嗤笑一聲之后,就仿若突然力盡干竭一般,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他真的是累著了,渾身都感覺在疼,沒勁再起來。

    付杭坐在墻邊,看著手里手機界面兀地亮了起來,是來電顯示,何渠晟打來的的,已經(jīng)是第八通了。

    付杭直接劃開頁面,點了接聽,自己的話還沒開口,就聽見電話那頭急切的問道,人在哪?還好嗎?你別動,我過去找你。

    付杭知道那人看不見自己的動作,卻還是點了點頭,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卷起自己的褲腿看了看膝蓋上的傷,突然笑了,像是有些感慨,對著那旁道,何渠晟,我大概是愛你愛得慘了,以前的時候才會甘心為你死。

    窗戶外的夕陽余暉灑了進來,付杭透過窗戶發(fā)現(xiàn)月亮的影子已經(jīng)依稀升上了半空,自言自語自嘲著接著道,不過也是,我好像除了為你死不怕之外,其余的都怕。

    何渠晟在那邊聽著沒說話,罷了不置可否的罵了聲瘋子.

    后半句話,何渠晟是拿著手機走到付杭跟前說的,除非我死得比你早,要不然我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面。

    付杭看著那個人掛了電話,將手機收回到口袋里,欠身蹲在他旁邊,盯著他的膝蓋骨,眼睛里是溢滿了的心疼,嘴上卻是扯出了一抹不尷不尬的笑意,我找你找得天都快黑了。

    付杭看著眼前的人沒說話,看著那人額前的碎發(fā)、英挺的眉眼以及那片看上去有些濕潤的薄唇,付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剛才窗子里吹進來的風(fēng)沙迷了眼,眼眶有些酸澀得想哭。

    但他止住了,沒說話,就看著他,那人的眼睛里有星辰在閃耀在雀躍,也有著大海里的波濤在蕩漾在翻滾,他看著那人對他笑,只感覺那人的氣息慢慢靠近將他抱在懷里,感覺到他在自己眼角落下來的輕微一吻。

    然后他就聽見了那人將頭埋在自己的頸窩里,悶著聲音問他話。

    他問他:我們不掰了好不好?給我個機會,我真的想和你好好的。

    付杭沒說話,將頭擱在那人的肩上,他聽得出來身前這人的語氣。何渠晟的語氣里沒有過分到多余的感情,只有一份真摯得不加掩飾的渴望。

    付杭知道,這個人是認真的,或者說當時在醫(yī)院里這人問他還要不要自己的時候就是認真的,但付杭怕了,今天的遭遇他怕了,何渠晟總是讓自己提心吊膽他也怕了,那些不清不楚的事件真相他更怕了。

    可在不久前他拼命奔跑的那段時間里,在那剛才警笛傳來之前麻木恍惚的剎那間,他的腦子里能想起的不是在看守所里的父親,也不是被許媽照顧的笨笨,更不是那些稀里糊涂讓人摸不清頭腦的事件真相。

    在那一刻里,他的腦子里只有身旁這個男人,他希望自己能一直呆在他的身旁,他希望他永遠未曾看到過他訂婚的消息,他希望自己能夠告訴他剛才在路上的話都是他的口不擇言,他希望自己能向身旁這個人說明白,在那些渾渾噩噩的年少歲月里,自己到底是有多愛他。

    付杭明白,只要身旁這個人陪著自己,他不在乎苦難與創(chuàng)傷,也不在乎那些狗屁的事件真相。

    他愛他,在血流不止的出租屋內(nèi)它曾不止一次的篤信這一點,他大概就如同他自己說得那樣,他就是愛他愛得慘了才能夠在曾經(jīng)面對死亡時義無反顧。

    付杭垂下眉眼,沒有回答,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在他這里永遠是個特例。

    但他現(xiàn)在的顧慮也確確實實是他們今后要面對的問題,他怕今天馬路牙子上的事情再來一次,回想起來還是應(yīng)該分開的彼此,他不想讓自己后悔,也不希望何渠晟后悔。

    何渠晟見付杭沒有回答也不再出聲多問,松開他后轉(zhuǎn)身,換了個姿勢將背部朝著他,上來吧,我背你下去。

    付杭看了眼自己的膝蓋,沒有扭捏什么,點了點頭趴了上去,嘴角不自知的露出一抹笑容。

    付杭嗅著這人身上熟悉的沐浴露味道,沒來由的覺得放松,他驀地說道,我今后不想跟你吵架了。

    何渠晟的腳步一頓,點了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