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不用你放，我只想要干干凈凈?！?/br>
    而你們，令我惡心。

    “撲通”一聲落下，她慢慢閉上眼，沒有任何痛覺。

    眼睜睜看著顧妤跳下來，霍逞握著手機(jī)，滿手鮮血，臉上表情竟然有些癲狂。

    “阿妤!”

    過了很久，那輛趕來的車也在門口猛然停了下來，祁應(yīng)寒怔怔的看著血泊，像是沒有反應(yīng)過來。

    與此同時，在顧妤在跳下后，終于聽見了系統(tǒng)帶笑的聲音:“歡迎宿主回歸，本次任務(wù)——失敗?！?/br>
    第20章

    顧妤是一個絕對高傲的人, 這一點霍逞一直都知道, 只是他卻沒想到她會那么決絕，不給自己，也不給任何人留一點余地。

    那天之后, 顧妤的名字就成了整個a市的禁忌。

    沒有人再敢提起她。尤其是——在霍逞和祁應(yīng)寒面前。

    霍逞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想過, 她為什么要離開？

    為什么要離開呢？

    難道自己的愛真的就那么骯臟, 骯臟到讓她一刻也不想在世上停留？

    可惜沒有人能回答了, 那個人已經(jīng)走了。從頭到尾, 他們都不明白她的想法。他以為自己可以禁錮住天鵝, 誰知卻被天鵝禁錮住了一生。

    外面是顧妤的葬禮，沒有哭鬧，沒有鮮花, 冷漠的像她以往的風(fēng)格。

    這場葬禮是顧家人辦的, 他和祁應(yīng)寒誰都沒有插手。

    這是第一次他們這么默契，卻是在這種時候。因為他們知道，顧妤從來都不希望和他們扯上關(guān)系。

    霍逞嗤笑了聲，熄滅了煙，直到白日落幕，秘書快步走了過來:“霍少?！?/br>
    靈堂外靜靜的，霍逞垂眸道:“有消息了嗎？”

    秘書猶豫了一下, 往?？偸侵苯拥恼Z氣頓了頓，似乎是在想該不該說。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找顧妤離開的真相。

    霍逞從沒有產(chǎn)生過這么強(qiáng)烈的.欲.望，去窺探一個人的內(nèi)心。

    這種窺探, 第一次不再與愛.欲.扯上關(guān)系，他只是想要真正的了解顧妤。

    在他心里顧妤是什么呢？是他想要得到的高嶺之花，是扎在他心底情/欲/混織的橫刺，他早已分不清對顧妤是什么感覺了。

    第一次見到她，她靜靜地坐在那里，和旁邊那些熱情不已的人形成了鮮明對比，讓他心底好奇。

    那時候他和所有人都以為，她只是祁應(yīng)寒正好需要的一個未婚妻而已。

    那么，她又憑什么高傲呢？

    霍逞這樣想著，從來不知道自己當(dāng)時看顧妤的眼神是有多輕蔑。即使那些玩味兒被隱藏在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即使所有人都認(rèn)為他尊重嫂子，可只有顧妤知道，他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玩物。

    她的高傲不是直接的純白，而是骨子里，對世事的敏感與厭惡。

    先是敏感，所以才厭惡。

    霍逞一直不知道顧妤為什么后來從來沒有依賴過他，即使他伸出橄欖枝，將她從黑暗的泥潭中抱出來。

    可顧妤一直.警.惕防備。

    因為她知道，自己在霍逞眼中，從不是平等的。他的占有，給予，還有那些漫不經(jīng)心的玩弄都是施舍。

    所謂的壓抑只是自己的一場游戲而已，而她，就是游戲里那個人。

    高傲如她，又怎么會叫自己淪落到那個境地呢。

    顧妤從不屑于任何人的愛。

    前三年她可以做祁應(yīng)寒的未婚妻，可以相安無事的繼續(xù)做一個大家需要的高傲花瓶，只是因為她始終是自由的。

    因為自由，所以才能驕傲。

    可霍逞卻偏偏要做那個打碎驕傲的人，他用他玩味的愛，一步步將她/逼/進(jìn)陷阱?；蛟S連他自己也分不清眼中到底有幾分真心，可顧妤知道。

    也因此，更加厭惡。

    在餐廳昏暗的洗手間里，他單膝跪在地上，替她擦拭著裙子。自以為是匍匐，卻是玩味兒著眼神，用自己自以為是的溫柔，狠狠地，將她扯到地上。

    他想看到什么呢？

    自己被眼前虛假的深情迷惑？看著她動容感動？可那么虛偽的眼神，只讓顧妤感到——惡心。

    那些強(qiáng)裝的深情讓她惡心的指尖顫抖，于是她高傲的揚起了頭，做了早就想做的事。當(dāng)那一巴掌響起時，她心底是暢快的。

    真惡心，你又憑什么這么看我。

    她的驕傲像是刻在了骨子里，雖然是霍逞，但是，你又憑什么這么看我？

    可就是那一耳光，叫霍逞心的沉的更快。

    從來沒有人這么對過他。從出生開始，在霍家那個勾心斗角的地方，連殺人也不見血。大家都是笑著的，從來沒有人敢像顧妤一樣，冷漠的幾近直白地挑釁。

    她是第一個，叫霍逞生了戾氣的人，可那些戾氣又沉在心底，慢慢腐爛成了那些見不得光的心思。

    直到叫他再也忘不掉。

    那些日日夜夜的夢像是催化劑，那是他從未在現(xiàn)實中見到過的顧妤的模樣，提醒著他，還有另一種可能。

    于是他一步步走近，想要將顧妤拉下神壇，想要看看她是否真的會變成夢中那樣。

    折斷一只天鵝的羽翼遠(yuǎn)比想象中的有成就感的多，這種成就感和隱秘的心思甚至超過了霍逞人生以往任何時候的歡愉。

    沒有經(jīng)歷過的人不會明白，他已經(jīng)是一個賭徒了。

    于是他握著籌碼，等她上門來求助，等她自投羅網(wǎng)。然后，他再輕慢的握住她。在說出替她戴.胸.針時，也是這樣的心思吧，他想要吻她。

    只這個念頭，就叫他縱容著自己，一點點開始踐踏她的高傲。

    是的，高傲。

    她那么驕傲的人，又怎么會不明白呢。

    霍逞不知道，從那時開始，她的眼神就已經(jīng)冷徹心扉了。

    后來被誤會，被/囚/禁/，她從來沒有解釋過。

    要解釋什么呢？

    祁應(yīng)寒不是不知道她的態(tài)度，可他還是選擇了/囚/禁/她。她看似深情的丈夫，平靜的用最諷刺的行為，鎖住了她。

    被沒收的手機(jī)，鎖上的房門，還有被訂上的防護(hù)欄，都讓這顯得像是一個牢籠。

    可是顧妤從來沒有犯過錯。

    所以她沒有解釋，沒有憤怒，因為她知道，不值得。

    對霍逞不值得，祁應(yīng)寒，也同樣。高傲如她，只是用最諷刺的平靜態(tài)度，看著他們自以為是的愛意。

    其實不過是骯臟而已。

    沒有一種愛會這樣。沒有一個丈夫會在房間里裝攝像頭，沒有一個丈夫會輕易相信別人的話，也沒有一個丈夫會——將妻子/囚/禁/在籠子里。

    顧妤不愛任何人，可是她沒有錯，她只是太高傲了。

    所以，在被關(guān)在籠子里，看著祁應(yīng)寒自以為壓抑實則滿是扭曲愛.欲.的眼神時，她只是從心底厭惡。

    他愛她嗎？

    愛。

    可是在愛背后，更多的是占有.欲.。

    因此，即便沒有霍逞還會有別人，任意一個，都會讓祁應(yīng)寒爆發(fā)。或許，那也只是一個借機(jī)宣泄他惡意的借口而已。

    他從來都不相信她。

    顧妤已經(jīng)想要逃離很久了。她不想再被這種骯臟又扭曲的關(guān)系捆綁，那樣的眼神，叫人血液也冰冷。

    可是她知道，只要顧家在一天，自己就沒有辦法真正的自由。

    在所有人眼里，她和祁應(yīng)寒是感情深厚的未婚夫妻，顧家的一切都在她身上，她不能離開，除非死亡。

    只有死亡才能逃避一切。

    真正讓她走到這一步的，還是那張被撕毀的退婚協(xié)議。

    這是顧妤第一次想要為自己爭取一把，被霍逞帶走后，她學(xué)會了交易。忍著厭惡，第一次低下了頭，果然看見那人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那其中有多少愛意，沒有人清楚。

    因為這個世界已經(jīng)壞掉了，徹徹底底的壞掉了。

    顧妤心中冰冷的幾乎麻木，也變得更加不可接近。她縱容著他的呼吸噴灑在脖頸上，雪白的皮膚上浮現(xiàn)的痕跡不知道是.曖.昧.還是屈辱。

    她冷眼看著霍逞，看著他自以為是的織好另一張網(wǎng)，等待她進(jìn)去。

    真是可笑。

    一切都荒唐的叫人憐憫。

    顧妤在心底計劃著，想要拿到退婚協(xié)議。最差的一步，她雇傭了一輛車。如果實在不能自由，那么不如死亡。

    可是就連最后一點也被打碎。

    他問她，那是她想要的嗎？

    祁應(yīng)寒當(dāng)著她的面撕了協(xié)議，告訴她永遠(yuǎn)都不可能。

    顧妤有些想笑，因為她想要的只是像從前一樣。她很干凈，沒有被這些惡心的.欲.望包圍過，也沒有試圖低頭。

    司機(jī)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被找了出來。

    像是要徹底粉碎她的希望，祁應(yīng)寒捏著她的軟肋告訴她:他知道她想要什么，可是，他不會給她。

    那紙婚約協(xié)議連接著顧家包括顧妤在內(nèi)的所有人，他不簽，她走不了。而且，以她的驕傲，也不會就這樣身上印著另一個人的烙印離開。

    那時候，霍逞和祁應(yīng)寒好像成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