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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淮發(fā)揮他們家的敗家傳統(tǒng),買下了一座私人島嶼,既可以送給他mama當禮物,也可以作為生日的慶祝場地。 為了讓大家玩得盡興,他還在國內(nèi)包了兩架飛機,可以在生日前一天,分兩批把外面請來的賓客送過去。 至于盛家那三架私人飛機,自然就留給了他們自己人。 出發(fā)當天不是周末,盛恬想了想便告訴盛淮,說自己搭晚上那班包機就好。 誰知快到傍晚的時候,事情卻出了變故。 起因是周青有一個用許多塑料袋組成的藝術(shù)作品,運送到倉庫的時候,被管理倉庫的人誤認為是垃圾給扔掉了。 噩耗傳來時,盛恬正在跟周青討論布展細節(jié)。 得知消息之后,全場寂靜了長達三分鐘。 那是我的心血!用收集的廢棄塑料袋展現(xiàn)海洋現(xiàn)狀!要借此喚醒大家的環(huán)保意識! 溫文儒雅的周青也儒雅不下去了,他在會客室里暴跳如雷,吼完三句話后又氣得直喘氣,撐著墻壁半天罵不出一個字。 盛恬同樣是懵的,她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會在這種環(huán)節(jié)出如此匪夷所思的紕漏。 國內(nèi)策展行業(yè)起步得晚,從業(yè)人員的素質(zhì)也參差不齊,像此間這種主打高端格調(diào)的畫廊已是行業(yè)內(nèi)的佼佼者,可他們到底還是忽略了倉庫那邊的人員培養(yǎng)。 緩了半天,周青的臉色還是很難看:盛小姐,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待。 語氣已經(jīng)憤怒到極致,沒有當場罵娘已經(jīng)是看在他曾經(jīng)對盛恬有過好感的份上。 盛恬的父母都是藝術(shù)家,她自然也懂得作品對一個藝術(shù)家而言是多么珍貴的事物。 這里面投注的感情與心血,都不能用簡單的數(shù)字來衡量。 盛恬要來倉庫管理的聯(lián)系方式,讓那邊趕緊給回收站打電話,務(wù)必趕在垃圾處理之前把他們攔下。 你也去看看,他們都不懂,周青急得嘴唇都白了,你必須親自去找! 周老師您放心,我現(xiàn)在就去。 盛恬囑咐周青的團隊照顧好他,馬不停蹄地趕往了垃圾回收公司。 半路上機組人員還給她打電話,通知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盛恬此時也顧不上其他,只好叫他們先走。 所幸事情發(fā)現(xiàn)得早,盛恬趕到之后,總算找到了還沒被處理的作品。 從回收站把作品運回去,又花費了一些時間。 等到一切處理完畢,盛恬終于能夠松一口氣。 她坐在倉庫外邊,接過旁人遞過來的水,卻一點都不想喝。 感覺渾身上下都臭臭的。 自己聞了都嫌棄。 用那瓶水把手洗了七八遍,盛恬才遲鈍地意識到,她沒辦法去參加大伯母的生日宴會了。 別說飛機仍在國外沒有返航,哪怕盛家還有多余的私人飛機,想要上天也得提前跟管理部門申請航線。 不管怎么看,現(xiàn)在都來不及了。 盛恬眼睛紅了紅。 生日宴會不是非去不可,之前專程為大伯母訂的祖母綠胸針也可以回頭再送,但她回想著這一個多小時的兵荒馬亂,心里就無端地涌上了一陣難受。 長這么大,她還沒受過這種委屈。 天色已暗,一盞盞路燈漸漸亮起,在初夏的夜色中投下昏黃的光圈。 盛恬抽了下鼻子,把不小心弄臟的手機外殼扔進垃圾桶,蔫噠噠地低下頭,想發(fā)消息告訴盛淮她不去了。 這條消息她打了很長一段字,每字每句都寫滿了她的可憐。 越寫,她就越覺得自己是真的可憐。 堂堂盛家大小姐,居然因為別人的過失而去翻垃圾。 消息發(fā)完,盛恬擦了下眼淚,順便跺了下腳,趕跑幾只想要吸血的蚊子。 連蚊子都欺負她,太可惡了。 手機就在此時震動起來,她以為是盛淮打來的電話,看也沒看就接了:喂? 聲音委屈巴巴的,還帶著一點哭過的鼻音。 你哭了? 電話那邊傳來的,卻是段晏干凈的嗓音。 本來垂在眼睫的淚水,驀地掉落下來。 盛恬撇撇嘴,小聲地開始哭。 她真?zhèn)牡臅r候,哭起來反而很安靜,只有細微的抽泣聲斷斷續(xù)續(xù)地響起,連帶著抱怨的聲音軟得不成調(diào)。 段晏,我我嗚嗚嗚,我翻垃圾了。 段晏: 臭、臭死了,周老師還兇我。他好兇的,我就沒、沒被人,這么兇過 大伯母過生日,我也去不成。 他們都去島上玩了,就我一個人,一個人翻垃圾。 盛恬特別委屈地訴完苦,又軟聲軟氣地哀求:你能不能,能不能哄哄我? 電話那頭靜了片刻。 段晏低聲說:乖啊,別哭了。 十幾年前,相遇的第一天,他也說過同樣的話。 盛恬哭得更起勁了,她自己都說不上為什么,可能就是憋了好半天的勁,終于找到了一個人釋放。 段晏嘆了聲氣,嗓音又放輕幾分:垃圾翻完沒?要不要我過去陪你翻? 翻完了。她哽咽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