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神巖峁(三)
張涒低頭沿著二層小樓的墻根查找,不時用刀背敲敲墻面,這是他慣用招數(shù),打草驚蛇,依然沒什么發(fā)現(xiàn)。 貼墻有一條排水溝,一直延伸到院墻,而排水溝靠墻的一側(cè)和墻體中間有一道向內(nèi)凹槽,凹槽后面開著一排通氣格柵。 這道通氣格柵就是地下室的采光通風(fēng)口,由于視野和光線的原因,外面的人無法發(fā)現(xiàn),而地下室的人卻能將外面看得一清二楚。 隔柵上緩緩探出一支槍管,一個人瞄著院里的張涒,他正要扣動扳機,手被身后的人一把按住。 “普通子彈打不死他,他可能是廣播上提到的武者,換這種穿甲彈。” 說著,這個人遞上一個促新的彈夾。 槍手點了點頭,接過新彈夾,插進卡榫里,槍口又瞄上了院中張涒的腦袋,隨著他不斷移動。 張涒沒找到地下室,向院外車?yán)锏拇髱熃泓c了點頭,然后招手示意王炸進來,還是讓它找出藏著的人吧,那鼻子找人更靠譜。 砰。 地下室中的槍手扣動了扳機。 嗡… 張涒耳朵鳴響,后腦如同被大錘暴力擊中一樣,腦殼欲裂,腦漿似要炸開,人一個不穩(wěn)摔倒在地。 他的四肢已經(jīng)完全不受控制,手腳在地上撐,四肢失衡,就是起不來身,眼前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楚。 腦子里嗡響不停,耳朵里灌進各種聲音,有紛亂的槍聲,有惶急的女聲,還有不曾停止一直在耳邊吹響的風(fēng)聲。 砰。 掙扎中的張涒又挨了一錘,這次子彈錘在了耳門附近,耳廓被暴力撕裂,穿甲彈的沖擊力將他的頭砸在地上,一股股血液從耳鼓流出。 張涒眼前白茫茫一片,半邊臉上染著血跡,耳中的嗡響變成了尖鳴,尖鳴似要穿透耳膜,將腦子攪成一鍋粥。 砰,砰。 連續(xù)槍響,張涒已經(jīng)聽不到了,槍口距他十米左右的距離,穿甲彈嵌進了身體,子彈沒能透體而過,動能被他承受,人在地上被推出好幾米遠。 這兩天曾連續(xù)兩次硬扛步槍彈密集射擊的張涒這回吃了大虧,頭部被改造槍支和762特制穿甲彈近距離擊中,大腦在宕機的邊緣。 這玩意可是在十五米內(nèi)能夠穿透10毫米鋼板,雖然他的山月體韌性更佳,但身體強度還達不到近距離硬扛穿甲彈的程度。 張涒雙手捂著頭,血沾在手上又涂在臉上,識海中冰線草的搖擺就像抽瘋,深潭動蕩不休,大量寒液傾出,化成寒氣在識海泛濫。 倒是丹田還算穩(wěn)定,這里沒有遭受攻擊,丹田的冰線草輕輕揮舞枝條,似乎在安撫識海中的冰線草,只是效果微乎其微… 第一聲槍響時于玄英就從車中跳了出來,第二聲槍響時她已經(jīng)沖到了院子里,接著是第三槍和第四槍,張涒的身體被子彈推著在院子里平移。 于玄英矯健如母豹,兩步跨過十來米的距離,砰,又響了一槍,槍響過后,她的手槍已經(jīng)抵上了冒出槍火的地下室換氣格柵,扳機一扣到底。 于玄英射空了手槍的子彈,她怒喝一聲,“王炸。” 王炸二話不說,就從打碎的格柵撲進了地下室,慘叫聲接連響起。 于玄英這才松了口氣,勁一松人仰倒在地,她的左胸下方有大量的血水滲出,她用手捂住,只覺得身子越來越?jīng)觯@會兒,有他的大手多好。 氣罡擋不住穿甲彈的近距離射擊,于玄英平躺著,眼睛望著抱頭慘呼的張涒,想靠過去抱著他,可是身上的力氣怎么也提不起來。 吼。 地下室里發(fā)出一聲雷鳴,砰砰砰的槍聲不斷,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從格柵里竄出來,它兩三下就跳上了院墻,片刻間就不見蹤影,只留下一條血線。 “跑得真快,中了空腔彈,可活不了多久。” 茲啦啦的響聲中,二層小樓的墻面突出來一塊,突出的墻面被人推開了,從推開的墻面后頭走出來一個一身黑色緊身衣的男子。 這個男子戴著包頭護目鏡,嘴上留著淡金色的胡須,右手拿著手槍,左手提著一個黑色晶本箱子。 他漫步走在院中,看了看躺倒在地宛若沉睡的于玄英。 “美麗的東方女士,你冒然到訪的方式?jīng)Q定了你的命運,私闖有主之地在哪兒都是要付出代價的。” 說著別扭的中文,他邁過于玄英,走到張涒身邊,張涒正抱著頭喘息,耳朵里雜音陣陣,眼睛勉強能分辨出一些色彩。 一個人形站在張涒面前,嘴一張一合的,可是張涒的大腦似乎還不好用,他無法確定看到的這些有什么含義。 “無知的東方武者,由于你的打擾,破壞了我的計劃,所以,我,羅納爾,代表基金會給予你死亡?!?/br> 他手里的那把純黑色手槍抵在張涒的胸口,槍身一體鑄成,宛如黑水晶,槍體上三個銀黑色的字母清晰可見st。 砰。 槍響聲中,張涒直楞楞的倒下,血水在身上迅速擴散。 羅納爾猶自不放心,槍里的子彈都傾泄在張涒身上,打出了一個個血洞,這才跨過他的“尸體”離開小院。 走出院子,羅納爾打開黑水晶手提箱,從箱子中拿出一節(jié)節(jié)晶體組成了一付外骨骼,固定在雙臂雙腿和腰部外側(cè)。 “在神洲太不方便了,每天只能聯(lián)絡(luò)一次,還必須是固定的時間,但愿還來得及?!?/br> 他雙腿邁了幾步,外骨胳發(fā)出絲絲的響聲,就像蓄滿電的平衡車,帶動著他大步向前飛奔,人影很快消失不見。 神巖峁的小院里一片平靜。 啪噠。 一道黑影跳到了院中,黑影褶皺的臉上掛著痛苦,腰腹間不斷滴著血,是王炸,它又跑回來了。 王炸蹣跚的挪到于玄英身邊,用大頭拱了拱“睡著”的她,可是她毫無反應(yīng)。王炸又慢慢爬向張涒,這是它最后的活命機會了。 張涒仰躺著一動不動,王炸又拉又扯還是無濟于事。 雷鳴般的低吼從它嘴里噴出,王炸的眼睛漸漸發(fā)紅,它不想死,利齒大口猛的張開,死死咬在了張涒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