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涒席地而坐，眼望窗外，若有所思。

    窗外，天際仍是漆黑一片，月光晦暗，目不及遠。

    夜里折騰不休，這會兒于玄英正沉沉睡去，王炸也終于得到了片刻安靜，正捂著大頭補覺。

    “內(nèi)功破牢，水滴石穿嗎？我的內(nèi)息質(zhì)量很高，又融合了月華之力，與一般內(nèi)力絕然不同，倒是可以試一試?！?/br>
    他深吸一口氣，在于玄英身上蓋了件大衣，又沿著辦公室走了一圈，窗外，閣上鄉(xiāng)在暗淡的月色之中難辨景物。

    “時間還早，先試試效果吧?！?/br>
    坐回到熄滅的火堆邊上，張涒擺了個五心朝天的姿勢，這是靜修行功的大式，代表練功非常正式，忌諱打擾。

    要是于玄英醒了，看到這個行功姿勢，自然明白該怎么做。

    呼吸綿長，識海漲縮，百會自開，月華之力、天地元氣紛至沓來，涌入張涒的身體，隨著呼氣進入膻中，一番流轉(zhuǎn)融合，一條寒液匯入丹田。

    丹田的內(nèi)息又自丹田下沉，被丹田冰線草過濾后，沉到會陰，自背上大龍上行，運轉(zhuǎn)周天。

    行經(jīng)會陰時，體內(nèi)一道牢墻正擋在此處，內(nèi)息似乎毫無所覺，直接從牢墻內(nèi)繞過，繼續(xù)上行。

    張涒瞑目觀想，墻如堅牢，橫亙會陰，阻擋內(nèi)息上行，如此觀想了一陣，果然，內(nèi)息有了反應，主動接近牢墻。

    牢墻和內(nèi)息一碰，張涒心里一陣煩惡，差點從觀想的狀態(tài)退出來，他眼觀鼻鼻觀心，呼吸和識海漲縮保持同頻，這才又入了定。

    內(nèi)息再次碰上牢墻，心中泛起煩躁，他意在會陰，不為所動，內(nèi)息不斷碰觸牢墻，煩噪之感越來越淡。

    內(nèi)息不斷和牢墻相碰，又被彈回來，液態(tài)的內(nèi)息滲在牢墻上，不過是傳來時強時弱的煩惡之感。

    張涒心無所念，從丹田流入會陰的內(nèi)息越來越多，如波如濤，沖擊在牢墻上，就如大壩橫江，水來水去，似乎一點變化也沒有。

    他不為所動，仍是枯燥的一遍遍重復著內(nèi)息沖擊的過程，過了一陣，識海的冰線草似乎被引動了興趣，草葉舒展垂下，和丹田的冰線草葉抱在了一起。

    子母冰線草草葉相抱，丹田下行到會陰的內(nèi)息被冰線草純化，擊打牢墻時，給墻面帶上了一點點霜痕。

    霜痕越鋪越廣，漸漸覆蓋整面墻體，而在霜痕之上，又閃動著淡淡的白芒，直往墻體里扎。

    只是片刻，張涒純化的內(nèi)息就消耗一空，一時間丹田空空蕩蕩的，張涒也從入定中清醒過來。

    “不知不覺就把內(nèi)息耗光了?！?/br>
    張涒依著乾一注身經(jīng)運轉(zhuǎn)心法，內(nèi)息又再產(chǎn)生，如此循環(huán)，丹田積了淺淺一洼寒液，張涒才算好過一些。

    他再次瞑目內(nèi)視，會陰牢墻上留下了幾道刻痕，這幾道刻痕與體內(nèi)牢墻相比，如微塵比千仞，實在微不足道。

    他不由嘆了口氣，自己的內(nèi)息質(zhì)量極高，又融合了月華之力，還有冰線草相助，只怕世上少有人能及，也不過是留下一點痕跡。

    要留這樣的痕跡，需每次耗光內(nèi)息，而內(nèi)息要完全恢復需要行功五個大周天，一個大周天要一小時左右，那就是五小時，自己一天最多只能這么干五回。

    況且自己不可能總是主動行功周天，如果被動行功，時間還要翻倍，以這痕跡的深淺估計，要想完全打破牢墻，恐怕真要十年八年。

    “十年八年…等不起啊?！?/br>
    張涒決定每日行功時先用內(nèi)息沖擊牢墻一次，雖是水磨功夫，總算聊勝于無，然后再想別的辦法。

    “看來，雙修這個辦法還是要試試。雙修不行再考慮輻射的事情，或許到時可以問問師父。”

    他心中有了定計，收功站起身來，這時天際已經(jīng)微明，人站在窗前，緩緩打起炮錘拳，剛剛突破第四層，還是要盡快熟悉身體變化。

    一番練拳，又揮刀練了幾遍七殺刀，張涒對自己的身體漸漸有了判斷，整力大概是常人的二十一倍，確確實實踏入了山體鼎力的第四層。

    下面的日子，除了每日沖擊體內(nèi)牢墻，就只能精修武技，勤習內(nèi)功了，等到回了劫劍門，再找?guī)煾浮?/br>
    至于劉敏兒肯不肯和他雙修，張涒從沒擔心過，事情已然逼到了這個份上，無論如何，總要磨到她肯。

    據(jù)師姐所說，自己這種情況如果打破了牢墻，功力會退回到突破前，倒是需要想辦法收集一些天材地寶，以備山體鼎力退到第三層時，積山鑄鼎之用。

    使完了刀，張涒將黑刀拿在手中，自從鍍了黑膜，黑刀沒那么丑了，涂層自然均勻，刀身厚重有力，刀身雕紋也隱約可見。

    “又重了兩斤，一百八十二斤了?！?/br>
    “又重了？哪有…”于玄英睜開惺忪的睡眼，咕呶了一句，人一翻身睡了過去，她接日連戰(zhàn)，舊傷沒好又添新傷，自是瞌睡。

    張涒微笑搖頭，給她掖了被角，開始處理那些青皮獸身上的材料。

    一共剝了八張獸皮，張涒決定做雙層獸皮的皮衣皮褲，兩個人一人一身，他自然沒有制衣的手藝，不過前期處理還是可以的。

    掏出爪匕，張涒小心的刮去獸皮內(nèi)側(cè)的膜，將火生起來，筋膜扔進火里，獸皮攤開放在火上熏干。

    熏好一張，晾在一旁，再處理下一張，獸皮差不多全弄好了，張涒又用爪匕切割獸rou，切成一條條的，放在火上烤熟烤干。

    烤rou的過程中，王炸和于玄英相繼醒來，張涒甩了些新烤好的獸rou給她們，繼續(xù)自己的工作。

    于玄英胃口非常好，吃了足有一斤獸rou才停下來，“師弟，你休息會兒，我來吧?！?/br>
    “不用，師姐，不過有個更艱巨的工作需要你做?！?/br>
    “什么工作？”

    張涒用手一指邊上熏好的獸皮，于玄英立時明白過來。

    “制甲？”

    “對，八張皮，給咱們二人各做一身雙層皮衣皮褲，既暖和防護又強，師姐覺得怎么樣？”

    “恩，線可以用獸筋，打孔的話…”

    “用這個?！?/br>
    說著，張涒從黑皮囊里又掏出一支爪匕，遞給于玄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