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雙漆黑眼眸對(duì)上。

    趙錦寧愣住，眼瞳急遽睜大，淡淡笑容一下子凝固在唇邊，直瞪瞪的瞅了他半天，驚的一聲兒也說不出來。

    “怎么？”

    對(duì)視半晌，他睨著她驚惶失措的臉，冷聲冷氣地開了口，“幾年不見，不認(rèn)得了？”

    她僵僵啟齒：“怎么…是你?！?/br>
    “不是我還能是誰？”他幽幽目光從她蒼白臉蛋緩緩?fù)?，掃向緊貼身軀的濕薄衫子，定了定睛，“長(zhǎng)公主殿下這身打扮深夜出宮，所為何事？”

    趙錦寧緊緊抿唇，沒答言，也不知如何答言。

    “那我替你說，”李偃陰郁至極，森森笑出聲：“私會(huì)外男…行茍且之事。”

    他話說的難聽，口吻諷刺還帶著興師問罪的氣勢(shì)，這讓她的心一下子緊縮起來，貼在背脊的濕衫子變得冷冰冰的。

    趙錦寧想逃，只可惜，李偃先發(fā)制人，還未邁步，就被他拽住了胳膊。

    他朝窗外喚了一聲：“承瑜?！?/br>
    緊接著馬車就疾馳起來。

    車廂搖搖擺擺，趙錦寧站不穩(wěn)，一個(gè)趔趄跌倒在李偃腿邊，她扶著廂座要起來，可他伸手按著她肩頭，生生又把她摁了回去。

    掌下的單肩荏弱卻不屈服，李偃看她還想掙扎，橫起劍眉低嚇道：“別動(dòng)。”

    趙錦寧最識(shí)時(shí)務(wù)，立馬就不動(dòng)了，她半跪半坐在如意結(jié)絨毯上，觸感雖不涼，但耐不住心里寒，冷的渾身直打顫。

    她不知道怎么會(huì)成現(xiàn)在這樣…

    卻得硬著頭皮解決。

    她竭力鎮(zhèn)懾住不安的心神，放軟了僵直身段伏在李偃膝頭，聲氣輕又弱：“哥哥...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他置若罔聞，一聲不吭。

    她盯著他衣衫上繁復(fù)的流云暗紋，自顧自地繼續(xù)說：“我…很思念你…”

    “思念我？”李偃嗤笑一聲：“那還別抱琵琶？”

    “定下婚姻，半夜私會(huì)外男？”他橫眉冷對(duì)，出言譏諷，“讀書識(shí)字的時(shí)候，是不是把廉恥二字排外了？趙錦寧你得給我說清楚?！?/br>
    她最會(huì)移花接木，“你說好會(huì)早早來接我，結(jié)果整整叁年，音訊全無?！?/br>
    她含幽帶怨的腔兒很是惹人憐，李偃見識(shí)的多了，他不再吃這一套，冷漠的哦了一聲，嘲弄道：“你水性楊花，還怪上我了?！?/br>
    “都是皇兄做主...”趙錦寧帶上了柔柔的泣音，“我能怎么辦？哥哥可知道，我這叁年是如何過得…”

    她被舍棄，被利用，被欺騙，還被他挾持在馬車上。

    簡(jiǎn)直糟透了。

    這回眼淚不需要擠，也大顆大顆往下掉。

    李偃知道她又再惺惺作態(tài)，他心如鐵石，聽到這些漠然不動(dòng)，任由她抽抽噎噎的小聲抱怨訴說委屈。

    直到她的眼淚洇濕了他的袍衫，才粗魯?shù)卣羲尼∶?，抬起她下巴，凝視這雙哭紅的眼睛，“我走前是不是說過，你和玉佩都得好好的？”

    她淚眼婆娑的對(duì)上他冷峻眉眼，嗚咽一聲：“嗯...”

    “那玉佩呢？”他厲聲詰問。

    玉佩…還在當(dāng)鋪…后面發(fā)生的事情太多，她全然忘記去贖回來。

    他俯視著她，像極了捕食的蒼鷹，銳又利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來吞她入腹。

    這個(gè)當(dāng)頭怎敢實(shí)話實(shí)說，趙錦寧垂下淚目，瑟瑟道：“在宮中…沒帶出來?！?/br>
    她的死不悔改讓李偃震怒，再也抑制不住的忿恚瞬間涌上俊顏，冷酷面色變得極為兇戾，“滿嘴謊言！”

    他聲音低沉，逐字逐句都帶著火氣：“明知道這是我母親的遺物，還敢隨意處置?！?/br>
    蓄滿淚水的漂亮眼瞳一滯，趙錦寧感到空前絕望，好蠢啊，頌茴既出賣了她，定是細(xì)無巨細(xì)地將她的所作所為都告知了他。

    “嗯？啞巴了？”李偃捏著她下頜的手收緊，“趙錦寧你是不是想死？”

    “不想，”她吃痛，蹙起細(xì)眉，眼淚吧嗒吧嗒下落，“知行...疼...”

    李偃心一顫，絲絲疼痛從胸口開始蔓延，他眼中惱恨只增不減，捏著她下頜的手下移，一把攥住了纖細(xì)滑嫩的頸子，戾氣橫生：“你也配喊我的字？”

    求生的本能驅(qū)使趙錦寧去推鉗制在喉間的手，不過她的這點(diǎn)氣力無非是以卵擊石，壓根撼動(dòng)不了他。

    “哥哥...真要?dú)⒘宋覇?..”她淚眼凄凄地望著他，見他無動(dòng)于衷，也不再抵抗，闔上眼睛，一幅任他處置的模樣。

    她弱的像一株泣露幽蘭，只要他一使勁，就能折斷。

    趙錦寧的逆來順受，從來不只是逆來順受，最后一搏：“我愿一死，只求哥哥能原諒我…”

    她色若死灰，一心求死，他卻生出不能讓她如愿念頭。

    就這樣讓她死實(shí)在是太便宜了…

    李偃努力遏制住暴怒心神，“在你嘴里可還有半句真話？”

    脖頸上的手兀然松開，他捏住她兩腮，用手指粗魯?shù)啬泶晁彳洿桨?，還要往她口中伸。

    趙錦寧牙關(guān)緊閉，他低喝：“張開！”

    命都人家手里攥著，還有什么是不能唯命是從的。

    她退讓，兩根纖長(zhǎng)手指撬開了牙關(guān)，夾住濕軟的舌往檀口外拖，“留著這舌頭有何用？只會(huì)一次又一次的騙我！”

    趙錦寧眼淚盈盈的搖頭，涎水不住順著嘴角往下流，她漸漸呼吸不暢，喉間溢出來微弱呻吟，緊貼在他腿畔的胸脯起起伏伏，兩團(tuán)豐滿軟rou在膝頭蹭來蹭去。

    不光可憐，也像是引誘。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而為...

    李偃腦海突然閃出許多狎昵畫面，兩人夫妻十多載，他只有她一個(gè)女人，曾在她身上得到過許多快樂，那是磨滅不掉的歡愉。

    自從趙錦寧將金簪插進(jìn)他胸口，他對(duì)女人深惡痛絕，任何的接近和觸碰都會(huì)感到作嘔，還以為這輩子都再難動(dòng)欲。

    但此刻，深埋在心底的欲望好像要爆發(fā)。

    也真是夠賤的，吃一次虧還不足。

    竟還能對(duì)她有反應(yīng)…

    思來想去，把錯(cuò)全都?xì)w結(jié)到她身上。

    她看到他的眼神似乎變了味道，趙錦寧現(xiàn)在不懂那是什么。

    總之不是一心要?dú)⑺褪橇?，她握住他的手，嗚嗚咽咽的要求他把手指拿出來?/br>
    李偃竟真把手指抽了出來，她還未緩口氣，他就捏著一顆像是藥丸的東西湊到她唇邊，“吃了它。”

    “這是什么？唔...”趙錦寧一啟齒，藥丸就塞了進(jìn)來，他托著她下頜，往上一仰，小小藥丸一下子就滾到了喉嚨，她摸著脖子，眼睛里流露出惶惑的神情：“你…給我吃的什么？”

    他殘忍一笑：“特地為你準(zhǔn)備的…好東西…”

    “原形畢露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