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瑤愣了愣。

    旁邊的同學(xué)們已經(jīng)聽見，嘩然一片。

    有男生興奮得拍桌子，嗷嗷亂叫：“咱崢哥出馬，肯定所向披靡！”

    另一人道：“咦？那我們是不是有望得年級第一？”

    誰不知道，李言崢體能方面的點數(shù)早就點滿。

    只是大家都沒預(yù)料到，他竟然有興趣參加這種為班級爭光的集體活動，而且還報了全部的項目。

    簡直匪夷所思。

    李言崢回到座位，彭胖胖立刻湊過來，盯著他左看右看。

    “怎么了？”李言崢微抬鳳眼，三分流氓七分不馴。

    “沒事沒事，我就是想看看——”彭胖胖?jǐn)D眉弄眼，“我老大是不是被什么孤魂野鬼給奪舍了？”

    “滾蛋！”李言崢罵了一句，將外套蒙在頭上，繼續(xù)睡他好像永遠(yuǎn)也睡不夠的覺。

    段瑤登記完報名表，拿去給陸長生看。

    看見李言崢的名字赫然寫在最前面，陸長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來，指著喊：“這這這……我沒看錯吧？”

    段瑤乖巧答道：“老師，你沒看錯?！?/br>
    “運動會表現(xiàn)這么積極，看來他也不是無藥可救嘛……”陸長生若有所思。

    他又看了看手里剛剛收到的運動會詳細(xì)方案，腦中靈光一現(xiàn)，道：“這次運動會開幕的時候，各班級要排列成方隊入場，咱班缺一個舉牌帶隊的，李言崢個子高，就他吧?！?/br>
    那小子，不止個子高，長得也好看，拿出去還是挺能充門面的，陸長生心里算盤打得飛快。

    段瑤低低“嗯”了一聲。

    她不想和李言崢再有什么交集，可老師交待的事情，又不能不去做。

    沒想到陸長生還沒完，又道：“對了，你通知他的時候，再提醒他一句，頭發(fā)必須染回來！不然到時候大庭廣眾的，像什么樣子！”

    段瑤終于忍不住，小小聲反駁道：“老師，他連你的話都不聽，我說了有什么用？”

    “……”陸長生頗有些尷尬，揮揮手，“你先去通知他，不行我再想辦法。”

    段瑤只好答應(yīng)。

    她回到教室，掙扎半天，終于硬著頭皮走到最后排。

    李言崢仍趴在桌上睡覺。

    周朗正埋頭做題，看見她過來，抬頭粲然一笑，卻礙于李言崢在身后，沒敢和她搭話。

    自從上次和李言崢鬧崩之后，他便洗心革面，再不和之前那幫朋友過多來往，每天大半時間都泡在書里。

    好像一夜間脫胎換骨，變成了個好學(xué)生。

    段瑤客氣地沖他笑笑，然后慢慢挪到李言崢身邊，輕輕敲了下桌子，聲音細(xì)弱：“李言崢……”

    教室里人聲嘈雜，他正在好夢，沒有聽見。

    雪白的貝齒輕咬下唇，段瑤十分想拔腿就走。

    彭胖胖恰從外面走過來，看見段瑤站在李言崢身旁，深感詫異。

    他知道李言崢心里有多在乎她，連忙使勁推推李言崢：“崢哥！崢哥！快醒醒！”

    李言崢正做著把段瑤困在身下這樣那樣的春夢，夢里的段瑤眼含淚水，可憐巴巴地求著饒，令他血液沸騰。

    忽然被吵醒，他抬起頭，眉宇不耐煩地皺在一起，看見面前的小姑娘，一時間分不清哪里是夢境哪里是現(xiàn)實，下意識地說了句：“乖，聽話?！?/br>
    幾個人都呆住。

    李言崢忽然清醒過來，連忙掩飾性地揉了揉臉，將表情換成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模樣，問：“有事？”

    段瑤回過神，耳朵尖不爭氣地紅起來，把臉板得比李言崢更正經(jīng)：“陸老師說運動會方隊表演的時候，讓你舉牌領(lǐng)隊，還讓你把頭發(fā)盡快染回來?！?/br>
    來之前，她已經(jīng)做好被李言崢無視或者冷言以對的心理準(zhǔn)備。

    沒想到，李言崢立刻點頭：“好?！?/br>
    段瑤一邊感到意外，一邊暗暗松口氣，不再多說，扭頭就走。

    彭胖胖湊過來，小聲嘀咕：“哥，你不是一直覺得舉牌很傻嗎？還有，這銀發(fā)多帥呀！染回去多可惜！”

    李言崢沒有回答他，眼神一路追逐著那個嬌小的身影。

    第二天，他果然將頭發(fā)染回黑色，不痞笑不說話的時候，看著甚至有些溫良。

    迷戀他的女生更多，走在路上被人攔住遞情書的幾率更高，但他照舊一律敬謝不敏。

    從這天開始，每天早上，他都會提前半個小時來學(xué)校cao場跑步訓(xùn)練。

    晨練的女生人數(shù)隨之直線上升。

    偶然，段瑤也會悄悄通過窗戶看上幾眼，總能看見一兩個女生在一側(cè)陪跑，終點線處還有好幾個女生拿著毛巾和礦泉水等待。

    招蜂引蝶，她心里默默吐槽。

    一個星期后，領(lǐng)隊的統(tǒng)一服裝下發(fā)。

    竟然是套偏正式的黑色制服，還配了領(lǐng)帶。

    段瑤將衣服拿給李言崢，一板一眼道：“你有空試試合不合適。”

    李言崢接過，手指似有意似無意地拂過她的手背。

    段瑤受驚，忙不迭把衣服往他懷里一丟，掉頭跑走。

    怔了好一會兒，李言崢輕輕嘆口氣。

    真難哄。

    又過幾日，一股寒流侵襲z市，第一場初雪猝然來臨。

    一大早，外面白茫茫的雪照得天光都發(fā)亮，段瑤找出厚厚的羽絨服裹在身上，又用圍巾和手套把自己全副武裝，這才踏著厚厚的積雪往外走。

    她今日出門早，到學(xué)校的時候，校園里還空空蕩蕩，沒什么人影。

    走到樓下，忽然聽見后面?zhèn)鱽磬须s的人聲。

    她猶豫了一下，小心地走過去查看。

    是李言崢在和幾個人打架。

    地上的雪已經(jīng)被踩踏得亂七八糟，看來這場斗毆已經(jīng)持續(xù)了好一段時間。

    對面領(lǐng)頭的人她有些眼熟，想了一會兒，才想起是之前那個來找過麻煩的劉越。

    聽說自從上次結(jié)下梁子后，劉越經(jīng)常來找李言崢麻煩，兩個人明里暗里打過好幾架。

    可這次，對方足足有六個人，群毆李言崢一個，饒是他再驍勇，到底也漸漸落了下風(fēng)。

    雙方打到紅了眼，一個壯壯的男生撿起一塊一指厚的木板，趁李言崢不備，重重?fù)舸蛟谒髠?cè)膝蓋后方。

    李言崢悶哼一聲，單膝跪地，又有更多拳頭向他身上揮過去。

    段瑤看了會兒，面無表情地轉(zhuǎn)過身上樓。

    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他會不會吃虧，和她有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