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次體會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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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恩搜刮自己的記憶,發(fā)現(xiàn)思緒支離破碎,很多事情串聯(lián)不起來。 「真的完全不認得了。」他感到無奈,又有點抱歉::「但是我發(fā)生了點狀況,現(xiàn)在好像記不太得以前的事,也許我們之前真的見過。」 又過多少年了?不記得是很正常的。 他活太久了,還沒死亡前就經(jīng)常記憶錯亂了,更何況他還被召回過一次。 被召回是感受不到時光流逝的,在那里,萬物回歸本源,所有的記憶重新洗刷,順序早就不是原來的樣子。 那人露出陰鬱的微笑:「不認得也好,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跟你短暫見過一面?!?/br> 他雖然長得算英俊,但漆黑的眼睛深不見底,微笑也讓帕恩心理發(fā)寒。陰森的表情并沒有持續(xù)太久,那人很快重新將帽子拉上,只留下半張臉。 「無名小卒?你能告訴我你的姓名嗎?」帕恩問。 那人沉默了一陣后開口:「我叫萊范德.納普麥德曼?!顾陌l(fā)音幾乎是咬牙切齒,讓人不確定是究竟是因為他厭惡自己的名字,又或者他只是想把冗長的姓名唸清楚一點。 萊范德,從古語看來是平民的名字,甚至沒有能力運用河之力的名字,可是眼前的人卻能擊退焦尸,這不是厲不厲害的問題,而是極其弔詭。 「你的能力……似乎很特別?!顾竦卣f。說完后就有點后悔了,他被召回的時間也許發(fā)生了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這樣說會讓對方察覺自己的來歷有異樣。 「很多人都這么說過?!谷R范德并沒有對此作出訝異的表情,但也沒有再解釋,只是催促著帕恩離開森林。 「你知道那些焦尸為什么會出現(xiàn)嗎?」帕恩問。 「他們受到赫默薩指使要吞噬你?!?/br> 「我?」 「因為你已經(jīng)不屬于這里了,你死過一次?!谷R范德回答。 「你怎么會知道——」帕恩感覺寒毛豎起。他才剛睜開眼不久,赫默薩就已經(jīng)知道他重回森林并且派遣一堆邪惡的東西要吞噬他,連隨便遇到的路人都比他自己還要清楚現(xiàn)在的狀況。 「知道你是帕恩,還是知道你死過一次?你出現(xiàn)在森林、有羊角和藍蝶花紋身,任誰都知道你是迷霧森林神帕恩。至于你死過一次的事??」萊范德的聲音突然變得虛無飄渺,消失在枝葉繁茂的森林。 「城市的人都聽過你的故事?!棺詈笕R范德用暗啞的聲音說。 「這種事沒有人看見,到底會被傳成什么故事我想想都覺得害怕。」 「就算沒有人看見,他們也能感受到森林跟河水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尤其是森林,變得死氣沉沉,明顯就是失去了神的庇佑。他們說你觸犯了禁忌,被赫默薩奪去了生命。」 「這次的傳聞倒是跟事實有相符的地方,我確實因為犯錯受到懲戒?!古炼髡f。 「你還記得自己為什么會被懲戒嗎?」萊范德試探地問。 帕恩閉上眼睛搜索自己的記憶,奇怪的是雖然清楚知道是因為犯錯才會被召回,但是到底犯了什么錯的記憶卻被攪和在一起梳理不出邏輯:「好像是跟生命之河有關(guān)聯(lián),但是記不太清楚了。你們?nèi)祟愔绬???/br> 「你有沒有想過,錯根本就不在你?!?/br> 「什么?」 森林神碧綠色的眼澄澈溫和,就這樣望著萊范德,使對方心中一陣鈍痛:「人類也不清楚,但是這幾年生命之河的能量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所以也推測跟這個有關(guān)聯(lián)。」最后萊范德選擇避重就輕的說法。 既然人類也說不清楚,帕恩決定不再去探究原因,反正他很快又會被重新召回。 「如果真的是赫默薩的旨意,那我確實該被召回,我已經(jīng)不屬于這里了。」他平靜的話語回盪在森林中,消失在樹與樹間的縫隙,生或死對他來說都是一樣的。 誰知道這些話好像觸到了萊范德的逆麟,他驟然提高了音調(diào):「你真的那么不在意?」 帕恩對于萊范德的激動感到不解,萊范德也察覺到語氣的不妥,只好放低音量,但依然語氣憤恨地說:「不管是犯錯也好、被召回也好,你真的都不在意?」 帕恩聽出萊范德的不悅,然而他也不知道原因,只好試探著說:「我還在意我是怎么復(fù)活的?」 其實帕恩還想說,他在意為什么赫默薩能夠派出不受到河之力管控的焦尸、在意被吞噬是不是很痛苦,可是理智告訴他,多問也沒有意義,他的存在本身也沒有意義了。 「我也不知道你復(fù)活的原因,只知道被吞噬掉會痛不欲生。你也看到那些焦尸令人作嘔的樣子了,相信你也不希望成為他們其中一員。如果你愿意的話,跟我回到輝落城的祭壇上另外尋找答案,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案。」」萊范德恢復(fù)了以往的語調(diào)。 帕恩想起那隻可愛優(yōu)雅的鹿是如何在他面前熔化,變得臭氣熏天,要是他也跟焦尸一樣在地上匍匐爬行??那個畫面讓帕恩打了個寒顫。 「好吧,目前也沒有其他辦法?!?/br> 聽到帕恩的答覆,萊范德終于松了一口氣。 「只是沒想到神也有需要借助祭壇,才能跟總神溝通的一天?!古炼髡f。 決定要出林后他們都不想再耽擱,萊范德快步繞著森林的小徑向前,并示意帕恩跟上。雖然速度急促,卻會不時回頭確認帕恩的情況,只要他稍微跟不上,就會立刻停下來等待。 帕恩跟著萊范德的腳步行走,萊范德的腳步穩(wěn)健、邁開的步伐寬大,似乎對森林的地形暸若指掌,不過再怎么了解也不可能如同帕恩一般。 要不是他才剛甦醒不久身體還有些痠痛,走起來肯定比萊范德更加靈活。 畢竟,他有意識以來就在這片森林了。他知道森林最細小的支流、知道要如何通過迂回繁復(fù)的地形去到森林最深處、知道森林遠比外人揣測的還要廣大。 他們走了很久,天色漸漸暗去。森林中開始出現(xiàn)零星發(fā)光的蟲子,他們閃爍著藍色幽光,不時發(fā)出悅耳的鳴響。 「你需要休息一下了?!谷R范德停下腳步說道。 「沒關(guān)係,我撐得下去。況且森林晚上很危險,要是再遇到那些焦尸,情況會更棘手?!?/br> 「不行,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再繼續(xù)走下去你身上的肌rou會支撐不住的。」萊范德果斷地說:「我會確保你的安全,今晚我來守夜。」 他沒有給帕恩反駁的馀地,已經(jīng)開始尋找枯枝,準備要升起一個小火堆。 面對這樣強勢的態(tài)度,帕恩聳聳肩,不過停下來后他確實覺得全身酸痛得不行。 他在萊范德堆起木材后說:「讓我來?!菇又蛄藗€響指召喚了一小撮火苗,升起了柴火。 一切就緒后,萊范德給了帕恩一塊毯子,自己坐在一旁說:「等我們到了城市后不能太張揚,有些人可能在尋找我們?!?/br> 「喔?我被通緝了嗎?」帕恩覺得有些好笑。 「不,是我被通緝了?!谷R范德簡短地回答。 「你犯了什么罪?」 「如果出生也算是罪的話,我已經(jīng)數(shù)不清了?!?/br> 這是一句極其悲觀的話,萊范德并沒有用沮喪的語氣說出口,就僅僅是在陳述一件事。 「出生不是罪,會讓你這樣想的環(huán)境才是罪。但你不能這樣怪罪下去,這是一個沒有盡頭議題。」 「我希望你真的理解凡人的痛苦,更希望我有天能夠被你說服?!谷R范德的笑容很陰鬱。 帕恩還想問更多,但萊范德只是說:「休息吧,明天一早還有很多路要走。」 帕恩閉上了嘴,側(cè)躺在毯子上望著萊范德被火光照應(yīng)的臉,橙色的光模糊了他鋒利的氣息,竟有種溫柔的錯覺。 這是森林神第一次感受到寒冷,也是初次在別人身邊體會到溫暖。 儘管滿腹好奇究竟在城市等著自己的是什么,也有些擔(dān)憂在夜晚被焦尸襲擊,但望著萊范德堅毅的身影,睡意還是襲來讓他沉沉入眠。 清晨第一縷光照射下來時,帕恩醒了過來。 地面上還殘有昨夜火堆的焦炭,他枕著的毯子上放了一壺水,而萊范德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 萊范德看起來不想繼續(xù)在森林露宿一夜,路上腳步不停加快。 他們又走了好一陣子來到河邊,河岸旁有艘萊范德入林時搭乘的小木船。搭上木船,出林的速度就快上許多,只要順著河流就可以到達城市附近的支流。 他們到達城市邊緣時太陽甚至還沒西沉,從遠處看房屋沿著山丘排列,從云朵透出的光線照射在最高教堂的屋頂上。 好久不見,輝洛城。 帕恩用唇語輕聲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