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放那里，做好標(biāo)記，我馬上過去?！笔┊嫽仡^對他道。

    然后再回頭看著康辰：“方杰的技藝如此之高，卻是李館主的徒弟，想必已經(jīng)跟隨李錧主很多年了吧？”

    “是的，聽這里的工人和鄰里說，方杰十歲就已經(jīng)跟隨李館主學(xué)藝了，還有一個老伯說，以前也與方杰聊過天，他說自己是他孤兒，無親無故，更不知道家在哪里，所以，這個回老家成親的說法，應(yīng)該不成立?！笨党綄λc(diǎn)著頭。

    “一年前……愛徒失蹤，女兒外嫁，那么，宮里的進(jìn)貢的貢品，是什么時候到期？”施畫輕聲嘟囔著。

    “一年一次，上一次就是在方杰失蹤前的半個月已經(jīng)進(jìn)貢完畢，而今年的貢期，是在十日后。”康辰再道。

    “李館主家的貢品，是以什么為主？”嚴(yán)霄再問。

    楊七寶回答：“問過了，工人們說，也是陶俑，不過都是動物的，人俑他們做不出來，這個技法，只有方杰會，自從方杰走了以后，就沒再做過，李館主也不是沒試過，但都失敗了?！?/br>
    “這就對了，如此說來，那今年的貢品是否會被采用，也是個未知數(shù)，看來，李館主是真的斷了自己的后路了?！眹?yán)霄冷笑一聲。

    同時心里也在感嘆著，施畫先前的判斷是對的。

    就在他們繼續(xù)進(jìn)入后院，施畫已經(jīng)蹲在莊柯發(fā)現(xiàn)鞋的地方時，靳剛和林長星也回來了。

    兩人都微喘粗氣，靳剛道：“老大，從后院的門出去，只需通過一條小路，就可以到達(dá)前街的居民區(qū)，再過了那里，可以直出北城門?！?/br>
    林長星道：“如果是步行，兩刻鐘怎么都出城了，如果有馬車的話，一刻鐘都用不上。”

    嚴(yán)霄抬頭看天：“這下好了，人都跑了，上哪抓去呀……”

    施畫抬頭看著他：“鄰里看到過，這窖爐的火，是在卯時一刻熄滅的，這燒窖的事，我不太明白，不用有人看守，是定時的嗎？”

    幾人互看一眼，其實(shí)對于這方面，他們也不太明白。

    嚴(yán)霄對楊七寶再揚(yáng)了下頭：“把那些工人請進(jìn)來，問問?！?/br>
    “好嘞?！睏钇邔殠е铄|走了出去。

    施畫也站了起來，這只鞋應(yīng)該是在拖拉時掉落的，只因這鞋上，除了鞋跟處有這后院的泥土，腳底板上卻一點(diǎn)都沒有。

    高俊這時已經(jīng)站在窖爐三米開外的地方，臉還糾著：“莊先生，這爐都滅了，怎么還這么熱呢？都烤人。”

    莊柯伸手將他再往后拉了拉：“那當(dāng)然了，這窖爐燒完后，怎么也得晾上一天一夜，明天這個時候來，才能開爐門，不然，現(xiàn)在開的話，涼風(fēng)一涌進(jìn)去，里面的陶制品就得炸嘍?！?/br>
    施畫一聽就笑了，對嚴(yán)霄等人一挑頭：“看看，有明白人吧?！?/br>
    這時楊七寶和李鍇也帶著幾個工人進(jìn)來了。

    嚴(yán)霄也只是笑了笑，在看到那幾個工人時，再次板起臉來：“幾位，這窖爐能開嗎？”

    其中一個年紀(jì)稍微大一些的漢子道：“我們在外面時，也聽說了，這爐火燒了一整夜，真如外面的人說的那樣的話，還真不能開，不然，這一爐的陶，都得炸了，你們能聽到聲音，看到的，估計(jì)也只能是陶片了?！?/br>
    “李館主說過，昨天要燒窖嗎？”嚴(yán)霄再問。

    幾人互看后，都搖頭，依舊是那個大漢回話：“根本不可能開爐燒窖，這次的坯子都沒出型呢，怎么燒?！?/br>
    “不是離貢期就剩下十天了嗎？還不燒嗎？那樣能來得及嗎？”張子漠也跟著問。

    “大人們有所不知，這燒窖有時候也講究個緣分，別看這貢期一年一次，可這一年里，可能燒出來的都不是好東西，而就在貢期到期的最后一窖里，卻出精品的，也是常有的事。”那個大漢再道，他身邊的幾個工人也都在點(diǎn)頭，證明他說的是對的。

    “燒窖？”施畫腦中突然閃過一絲可能性。

    “師傅，這一般你們開爐燒窖，這一窖要燒多久，只這不到六個時辰就行了？”施畫伸頭問道。

    幾人都在搖頭，還直撇嘴：“別說燒大型的陶器了，就小型的也不行呀，怎么也得燒夠十個時辰，有時候，會燒夠十八到二十個時辰才行，而且這火候啊，也得掌握?！?/br>
    “掌握火候，那沒人怎么掌握？”施畫再問。

    “當(dāng)然得有人呀，所有每次開爐燒窖時，我們大家伙都會在的，一待就是好幾天，一個人肯定是盯不住的，這得輪班來，不然一個不小心，看走了眼，漏了火候，那這一窖陶器就毀了?！贝鬂h搖著頭道。

    他的話，在場的人也都聽明白了，將目光全都轉(zhuǎn)向了那窖爐，嚴(yán)霄目光更凌厲了些。

    “開爐?！?/br>
    幾個大漢都愣了，有些心疼和不忍的看著窖爐。

    當(dāng)然，開爐也得專業(yè)人士才行，他們這些門外漢的官差，也只能靠邊站，而此時的這幾個“專業(yè)人士”都有疑惑和不舍。

    施畫上前一步對他們道：“幾位師傅，剛才的話，我也是聽明白了，真正要燒一爐的陶器，最少得十二個時辰才可以，可這一爐，卻只燒了不到六個時辰，所以這里面燒的不是陶器，開吧?！?/br>
    幾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對呀，剛才人家都問過了，于是對著他們一抱拳，都感覺能為官家辦事，也是一種榮幸，他們挺著胸脯就走向了窖爐。

    當(dāng)這爐門被打開后，一涌nongnong的熱氣從里面涌了出來，就算他們已經(jīng)站的五米遠(yuǎn)了，卻也能感覺到那股炙熱的烘烤。

    足足放了有半個時辰，爐里才不再涌出熱浪，而那幾個工人，已經(jīng)走了進(jìn)去，沒一會就出來了：“小官爺，這里面就是陶器。”

    幾人一聽，也走了過去，當(dāng)從爐門往里看時，都不由的咽了咽嗓子。

    這爐里不多不少，就放著四個高矮不一的陶人俑站在那里，就如四個人一樣。

    而且還都是彩色的，不但畫了服飾，而且還有五官的，可看上去，卻有些瘆人。

    “拿出來！”嚴(yán)霄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