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恭喜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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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東京城最是歡樂。 這日蔡京懷著疑惑,親眼看著家丁把官驛送來的包裹打開,摻水后依照說明書開始攪拌。 這是池州方面送來的水泥。 前陣子老蔡還追過一下蘭若寺,但是對《歡樂三國》的文風實在接受不能,暫時來說對水泥了解的比較少,也沒主動追問。乃是長子蔡攸來了書信,又送來了實物讓蔡京見證。 看似是一些顏色不同尋常的泥灰,合水后也就是常規(guī)的和稀泥,目前為止尚未發(fā)現(xiàn)有什么神奇之處。 不過關于這類事務上,蔡攸倒也不至于瞎咋呼欺騙,專門把這東西勞師動眾的送來,應該有些原因。 “真的嗎,就這不起眼的東西,真能如同蔡攸說的那樣可經(jīng)歷風雨上百年不壞,能粘合牢固?” 蔡京一邊觀察一邊喃喃自語。 管家一邊指揮實驗一邊道,“回老爺話,小的也不知。但大少爺如此說應該不至于偏頗太多,還請耐心等候?!?/br> 蔡京最大的特點是總能不溫不火有耐心,就此不在多言。 鑒于路遠,這次送來的水泥也不多,暫時沒想好如何實驗,蔡京便讓家丁豎立了一道手掌寬厚度、一尺高小墻,就此去了都堂處理政務。 到得次日,再次路過那面小墻之際,蔡京停下腳步想了想,便大力一腳踩過去。 “咦……” 就此來了好奇心,若是常規(guī)粘泥以這樣形勢豎立,便只需輕輕一腳就能讓其散架。 “倒不曾想,此玩意真有如此高強度?” 蔡京就此不急于離開,叫來了家丁打來井水將其淋濕。 又觀察了一下,和一般粘泥完全不同,這東西干固后一點不吃水,這像是代表了它就此可以有許多用途,還真的可以經(jīng)歷風雨? 除不吃水外,其粘合的穩(wěn)固性實著讓人有些想不通。果然蔡攸對這東西沒夸大。 命人拿來大錘開始從側(cè)面砸墻,最終雖能將其破壞卻比想象的更加困難。就算不是泥瓦匠,也不難通過這情景想象出、倘若用此修建屋舍或道橋后的牢靠性,肯定是顛覆現(xiàn)有認知的。 最大的優(yōu)點是便于塑造性,這幾乎等于神跡。用蔡京自己的話來形容:這該叫變形巖石。因為擁有堪比巖石的強度,但要將巖石變?yōu)橐惑w的、想要的形態(tài)結(jié)構(gòu),那所動用的人力無力簡直是個天文數(shù)字。 于是這種以泥灰狀態(tài)存在,和水后可以以流質(zhì)形態(tài)存在的東西,理論上就能非常容易的形成人們所想要的形態(tài)“巖石”,這是蔡京意識里的變形。 蔡京觀看到此后就心中有底了。事物就這么個事物,但這是呈交皇帝的“祥瑞”,那就不易從工建方面解釋,最好就是從神跡、變形巖石等方面去切入。 那么同樣的東西因說法不同,皇帝的喜歡程度肯定不同。 “嗯……不錯?!?/br> 蔡京當然和常規(guī)小白不同,不會一看到什么就驚為天人頂禮膜拜,心里卻也實著高興。 于此大觀元年復相,所遇到的神奇以及祥瑞自是越多越好,越能增加皇帝信任程度,越能造勢出執(zhí)政的合法性。 因為指鹿為馬的事上面、還真特么不是趙高專利。事實上老蔡認為政治就這么點事,鹿和馬在一些時局和條件下真的會很像。 不說鹿馬么,就說我朝近幾十年水火不容轟轟烈烈,又長的很相似的元豐黨和元祐黨。要說容易分辨它也很容易,看誰當政,諸如文彥博張方平這些家伙們也一個時期像元豐黨,一個時期又像元祐黨。只看政治需要、實際利益沖突、以及話語權(quán)在誰家而已。 早就過了不惑之年,幾度沉浮,見慣人間百態(tài)、為政經(jīng)驗豐富的蔡京早就把這些看得淡了,這些它其實都算指鹿為馬,且有時候、鹿和馬不容易分辨、是否需要分辨也不重要。 就此一來,假的尚且可以說成是真的,何況這水泥它是真神奇,可以經(jīng)得住考驗。 更多的蔡京暫時也不急于去想了,坐入馬車朝皇城去。到達中堂(政務堂)坐下來,又把前些日池州來的一封公文拿出來重新看。 這也是蔡攸送來的,不是私信而是池州公文。乃是關于貴池縣秀才、現(xiàn)任兵務押司趙誠升職縣尉的申請。 通常情況下,此種大宋最低一級文官職位更替到不了蔡京書桌。 一般是在當?shù)赜屑易灞尘昂椭匾饔玫?,或有蔭補名額,亦或有基層工作經(jīng)驗的文人又有重要功勞記錄在案的,只要州衙推薦、又和經(jīng)辦機構(gòu)沒利害沖突的,那多半在吏部司功司簽字,相關機構(gòu)歸檔就通過了。 無奈這時期蔡京風頭強勁,很多事都親手抓。又恰好是不愛作為、還和蔡京有少許心病、不想犯錯的何執(zhí)中何中書管這口子。 吏部尚書兼尚書左丞(助理宰相)何執(zhí)中為人非常圓滑機智。老何依照現(xiàn)在蔡京蔡攸父子因童貫蔡卞等原因有了些心病的事實,便沒把關于趙誠出任縣尉的事通過,直接轉(zhuǎn)中堂,等候門下侍郎(宰相)蔡京的批示。 蔡京暗感何執(zhí)中這棒槌無擔當又機智的同時,也或多或少存在些遲疑,談不上反對趙誠升職,卻對這么年輕、又沒有功名的趙誠升職這么快持有保留意見。 但現(xiàn)在經(jīng)過水泥事件后,今早蔡京沒過度猶豫,遲疑了僅一盞茶時候,便提筆親批了趙誠的文職告身文書。 從蔡京提筆開始,老jian巨猾的何中書就始終以助理身份,把目光盯在那紙文書上,表情極其古怪,直至蔡京落筆才松了一口氣。 批是批了,趙誠是否有才能、是否能做事老何關心的蛋。但若是沒批,政治上就肯定出幺蛾子,那代表蔡京蔡攸父子的間隙會提前擴大化,蔡攸那二叔蔡卞畢竟是前宰相,身望影響力仍舊有。鬧將了起來,那真是站隊那邊都不是好事。 現(xiàn)在老蔡批了也算塵埃落定,大宋是否多個體制內(nèi)的官員拿俸祿老何關心個蛋。維持逗逼其樂融融,盡量少些如履薄冰的政治傾軋和對抗,那才是這個被架在火上烤著的吏部堂口暫時的利益。這樣可以誰也不得罪。 “恭喜相公,麾下又添一青年才??!” 何中書急忙說了些應景的話。 老蔡京卻是又皺起了眉頭,“少好話寬老夫心。其實……老夫遲疑至今日才批,并非制造矛盾打壓兒子?!?/br> “只因……” 蔡京一副福禍未知的神態(tài)捻著胡須,“關于趙誠這人,其著作心態(tài)性格等等方面,老夫還真的針對性研究過,少年得志,才俊心態(tài)他雖然也能做事,卻也可以闖禍。關鍵看蔡攸的心態(tài)了?!?/br> “東南自來多事之地,這趙誠的為人行事老夫也未能琢磨透徹,倘若控制不好,導致有蔡攸支持他于那東南之地,和朱家、和應俸局打架,真到了那時候我都堂也不好收場。” 聽老蔡說到這里,何中書神色又古怪了起來,這尼瑪還真是個隱患,不過反正都是你蔡家的兩條狗而已,誰咬死誰其實也不那么重要。 又斜著偷瞟了一眼老蔡,見他沒有收回成命的打算,何中書就拿著批復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