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三頭大蟋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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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紀?又微微一笑:“王大人有話直說便可,無需單獨深聊,紀?不會有很久時間滯留,只是禮節(jié)性來訪?!?/br> 王黼一聽就不高興,卻也不方便和張紀?生氣,便皺眉瞅著趙誠,“你還不自己離開欲作何為?” 趙誠真想避開這人,但有個問題是不想這貨糾纏著張紀?,便微微搖頭,“大人見諒,學生有不少要題和先生請教,這是師生間行為,斷無未果離場之說?!?/br> 王黼眼里閃過一絲惱怒,這才開始正眼打量趙誠。像是完全沒想到這么一個泥腿子會拒絕自己的要求? 張紀?有些擔心。她當然不怕王黼,問題在于感覺有些不對,總體上張紀?對這人的判斷是應該避開,真的,寧愿得罪蔡京都盡量不要和這種人互動,就是張紀?的認知。 于是基于愛護心思,張紀?看著趙誠道:“算了你先離開吧,學業(yè)問題過后來找我,我勉強算得他同窗,于此聊聊也無妨?!?/br> 趙誠又遲疑了頃刻,這才微微點頭,“趙誠告退,不打擾大人和先生了。” “趙押司留步,現(xiàn)在本官真對你有些好奇,剛剛聽蔡家小娘子談及關于你的事。你這樣一個泥腿子,聽說還是習武之人,是怎么考起的秀才,是怎么做的押司?” 王黼怒極相反笑了起來,現(xiàn)在相反不許走了。 “這問題讓人無從回答。” 趙誠道,“因為照這邏輯,范仲淹韓琦富弼這些個相爺似乎都連做秀才的資格都沒有?” 張紀?險些笑了起來,卻又責怪他現(xiàn)在鋒芒過度了些,瞪了他一眼。 “你到底是書生意氣還是不知死活,你知道在和誰說話嗎?”王黼一副沒處用力的抓狂神態(tài)。 張紀?微微搖頭,示意趙誠別回答這句,又代為回答道,“王大人這官沒做了幾年,官威倒是大得緊,把張紀?都嚇得有些不敢說話了。他顯然在以學生的姿態(tài)和他老師說話。倒是紀?惶恐要請教王大人,紀?是在和誰說話,又是否該擔心說錯話而得罪大人?” 王黼也才發(fā)現(xiàn)自己因惱怒而失去冷靜,有些尷尬的對張紀?抱拳:“不敢,先生自是可以言而無禁?!?/br> 張紀?,趙誠,王黼三人,無疑都是當下最受關注的人。 三人湊在一起,吸引眾人注意力就只是時間問題,何況這邊的聲音較大,火藥味越來越重。 到了這時刻像是暫時成為了這里的中心,懷著各種心思的人、都逐漸的聚攏了過來。 一些人是擔心一些人是興奮,還有多數(shù)是看八卦不嫌事大。總之這幾個當下話題最多的人,現(xiàn)在像是發(fā)生了激烈沖撞,不論是誰懟誰,這在大宋都算盛事。 大宋流行懟,不論是斗茶斗詩斗策,蟋蟀相撲賽馬等等的本質就是懟。 現(xiàn)在這里有個大美人,有個池州最出風頭的落魄書生,還有個上科進士出身的新貴。在好事者看來,簡直就是三頭大蟋蟀湊在一起,就等有人過來用毛刷在蟋蟀腦殼擼幾下、就會進入怒氣狀態(tài)。 “那邊似乎要相撲了!” “相撲不至于,但目測要文斗了?!?/br> “紅顏禍水啊,但凡有美女在的地方一定會斗雞的?!?/br> “講道理,被張紀?的水禍幾下……做鬼也值不是。” 就此他們紛紛議論著,靠攏了過來。連蔡文姬何志那邊都不關注了。 這場面除了好奇外,讓蔡文姬有些尷尬,真是的,她和何志的風頭竟是有些被張紀?趙誠搶的態(tài)勢? 懷著不服氣的心情,蔡文姬也跟隨過來了,她與何志一起撥開眾人,“讓開讓開,小姐我進去瞧瞧是怎么了,有什么好熱鬧的?!?/br> 擠進來一看,蔡文姬有些失望,并沒有想象中很大的場面。僅僅是趙誠不言不語,而王黼神色難明的緊盯著趙誠。 見引起了如此大的動靜遭人圍觀,張紀?也算是有些慌神了,不知道如何交代此局。 素來和趙誠不對付的蘇在方、以及貴池縣主簿朱孝則冷眼旁觀幸災樂禍。 尤其朱孝比較了解王黼為人,知道這事沒那么容易算,王黼的為人性格,此番一定不會輕易放過趙誠的。 因裴知縣的緣故,平時讓朱孝不方便為難趙誠,但現(xiàn)在有得瞧,王黼可是無需顧忌裴知縣的人。 王黼始終瞇著眼睛看著趙誠。 老實說現(xiàn)在不僅僅是口角和爭風吃醋的問題。此番王黼來此不是路過,而是持有吏部調令,正式出任池州司理參軍一職。現(xiàn)在引發(fā)了這么多的關注,倘若就此讓趙誠出風頭離開,王黼覺得自己新官上任的威性會遭遇重創(chuàng),短期內肯定沒人聽也無法做事了。 現(xiàn)在哪怕想給張紀?面子息事寧人也不行,這么多人圍觀,像是被趕鴨子上架。 發(fā)現(xiàn)蔡文姬和何志也都湊過來了,王黼更覺得壓力大,以態(tài)壓人的樣子又冷冷道:“趙誠你真的以為本官治不了你?敢公然當眾挑釁本官權威?” 趙誠道:“大人明見,趙誠不是這意思,也真的沒有挑釁。” 朱孝暗暗好笑,進一步等著好戲。因為他們都是提前有朝中消息的人,王黼此番的確是來池州任職的。 蔡文姬忽然好奇的道:“對了,你們到底因何而吵鬧的?”言罷看著張紀?。 全部人隨之一愣。不過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文人自來如此,說著說著抬杠就會逐步升級。 抬杠的理由從來都不重要,不過王黼看人太多,也不方便太過氣急敗壞,想了想找了個理由道,“趙誠,本官新來到任,并非有意為難于你。也并非小肚雞腸容不得人,而是聽過太多關于你的風傳?!?/br> 聽這貨是來這里任職的,趙誠還真覺得麻煩了,代表在這個地方他就有治權了。 遲疑頃刻趙誠道,“請大人指出趙誠的錯漏?” 王黼神態(tài)平淡的道,“聽聞你私自結實山寨匪人搞事,還聽聞你于事關民生的河防公事上收錢,違規(guī)私放勞役民夫提前歸家。又有風傳,你因個人利益和董建武都頭有強烈沖突。其后董建武遭遇陷害下獄,本官新期到任,發(fā)現(xiàn)了你這兵務押司違規(guī)出具的拘押董建武公文,卻無后續(xù)卷宗,而堂堂一都頭現(xiàn)在神秘消失了?!?/br> 王黼這些說辭借口,聽得周圍的人色變。暫時的忘記了他這是在和趙誠抬杠,反倒有些公正執(zhí)法的清官范了。 蔡文姬哪怕想看趙誠出點小丑,現(xiàn)在卻也對王黼開始有些疑惑了,這像是王黼偷換概念轉移話題? 張紀?冷笑不已,懶得說話看著他繼續(xù)表演。事實上當時和李清照一起反感這人,還真是發(fā)現(xiàn)他有類似這種特質。 “大人明見。關于這些并不是無中生有,池州治下真的有頗多傳言,還請大人明察秋毫?!碧K在方趁機進言。 有人支持后,就此王黼老實不客氣的看著趙誠,“你覺得……本官能把你這刁吏收監(jiān)審查嗎?就像你迫害董建武那樣?” “果斷請他喝茶,大人還猶豫什么!” 還倒是在開玩笑呢,一群平時對趙誠小白文深惡痛絕的書生開始在周圍起哄了。 “捉了他!看他還瞎編故事騙錢不!簡直是文學敗類!” 逐漸過渡到這過街老鼠的地步,真讓張紀?有些驚悚。 蘇在方和朱孝則非常舒爽,一句話不說的繼續(xù)等著看戲。 事實上王黼所列的趙誠罪狀基本都是有的,但蔡文姬知道董建武不是被迫害,事實上董建武消失這事上讓蔡文姬笑了三日,心情大好,還于這個事上欠了趙誠一個人情。 蔡文姬還是懷有些惡趣味,想等這書生被王黼收拾出丑后,再介入幫趙誠一把,算是還給他這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