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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疼,怎么不疼!” 他又說:“嘿!正好呀,賺著休息一陣子!你說是不是因禍得福?” 他總是這樣樂觀、豁達(dá)。 后來我聽母親說,他在一次采訪中出了車禍,當(dāng)時傷得挺嚴(yán)重的,卻堅決沒告訴家里,直至傷好了許多,才轉(zhuǎn)移回國內(nèi)。 在醫(yī)院住了幾天,傅叔便將他接回了家里。 那些天,我一放學(xué),便急急忙忙地往家里趕,連畫室里的課都不去上了?;氐郊?,見母親剛好端著藥從廚房里出來,我一把接過來:“我去送?!币涣餆熍苌狭硕?。 傅家寧正坐在輪椅里,靠在窗邊埋頭看一本書。我將藥端給他,他皺了皺眉,捏著鼻子慢慢喝下去。 我在一旁直偷笑,原來他跟我一樣怕喝中藥啊! 我們說了一會話,他便有點倦了,讓我扶他上床休息。他閉上眼,很快便進(jìn)入了睡眠。我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坐在床邊,凝視著他。 只有這樣的時刻,我才可以肆無忌憚地看他。 我緩緩伸出手,遲疑了下,最終慢慢地觸摸到他的面孔,我的手指忍不住輕顫,這是他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這無數(shù)次入我夢來的眉眼,終于,在這一刻,與我的溫度相貼。 當(dāng)我的嘴唇貼上他的時,我聽到自己顫栗的心跳,如擂鼓般。只一秒,我便迅速直起身子,滿臉通紅地轉(zhuǎn)身。 我的眼睛驀然睜大,而站在門口端著一碟水果的人,也正震驚地瞪大了雙眼。 母親將我拽進(jìn)她的臥室,滿臉驚惶:“你……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嗎?” 我平靜地說:“我知道?!?/br> 母親一怔,繼而低吼:“他是你叔叔!” 我咬了咬唇:“我們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 “傅尋!”母親揚起手,在半空中忽又頓住,頹喪地放下來:“你現(xiàn)在姓傅!你的戶口登記在你傅叔名下!” 我重復(fù)道:“我們并沒有血緣關(guān)系?!?/br> “你……”母親指著門口,手指發(fā)抖:“你給我出去,出去!” 我默默走出去,我并不害怕被母親知道,我只是喜歡上了一個人,這并沒有什么錯,也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 自那晚之后,母親便再也沒讓我給傅家寧送過藥,也阻止一切我單獨跟他在一起的機會。沒過多久,他去醫(yī)院拆了石膏,腿傷漸漸痊愈,他搬回了自己的公寓,之后他銷假回去上班,開始了忙碌期,我見到他的機會更少了。 這天放學(xué),公交車上,坐在我前排的兩個女生一直在聊天,她們的聲音不低,我斷斷續(xù)續(xù)聽到了一些。最后,其中一個對同伴說,既然喜歡他,你就要告訴他?。?/br> 忽然間,另一個聲音響在我耳畔,小尋,喜歡呢,就要說出來。 我心里一震,在下一站立即下車。我站在路邊給傅家寧打電話,他正好在家。我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他的公寓。 我到的時候,他正在陽臺上給那些花花草草澆水,他扭頭跟我打了聲招呼,又專注在植物上。 “傅家寧,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你!”我閉著眼,大聲地說。 然后,我聽到重物墜落的聲音,是他手里的鐵皮花灑。 再然后,是長長久久的沉默。 我在那難熬的沉默里緩緩睜開眼,對上他烏黑深邃的眼眸。那眸中,是我從未見過的凝重。 過了許久,他慢慢走到我身邊,艱澀地開口:“小尋,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 我仰頭望著他:“知道。是你對我說的,喜歡,就要說出來?!?/br> 他閉了閉眼,雙手掩面。 良久,他的聲音從指縫間低低的泄露出來:“噢,該死的!” 我站在他面前,等待著他的宣判,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我的心也一點一點沉下去。 他終于肯面對我,他說:“小尋,我也喜歡你,可是,那是親人間的、朋友間的喜歡。你明白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他公寓的。外面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雨,正是這個城市的梅雨季節(jié),雨說來就來,淅淅瀝瀝的,空氣一股子黏濕味道。 回到家時,已經(jīng)很晚了,母親卻沒有睡,她見了我,劈頭蓋臉將一個東西砸在我腳下。我掃了一眼,然后臉色劇變。那是我的日記本。 “你偷看我的日記?”我叫道。 “是,我看了,全看了!”母親也提高聲音,怒意中帶著顫抖:“傅尋,你怎么這么不知羞恥,啊!” 她的話徹底刺激了我,我吼道:“我怎么了我?我不過是喜歡上一個人,我做錯了什么!我就是喜歡他,我愛他!” 母親氣的渾身發(fā)抖,一個巴掌甩過來:“你不要臉!” 從小到大,她冷落過我,呵斥過我,卻從未打過我。我摸著火辣辣的臉頰,眼淚掉下來,難聽的話也脫口而出:“你沒有資格罵我,這些年,我姓過季,姓過周,現(xiàn)在姓傅,可是我卻連自己的親爸爸是誰都不知道!你不是喜歡反反復(fù)復(fù)結(jié)婚嘛,這次你怎么不跟傅叔離婚了!快離啊,你離了婚,我跟傅家寧就沒有任何關(guān)系了!” 說完,我就捂著臉跑出去了。 我不知道,我這一轉(zhuǎn)身,是最后一次見到我母親。 第二天一早,我在畫室的角落里被傅家寧搖醒。 我哭了一晚上,眼睛紅腫著,瞇眼看著他蹲在我面前,神色凝重地望了我許久,而后伸手緩緩擁抱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