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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一個人?!泵髅恼f。 “嗯,找人算是我們最基本的業(yè)務(wù)了,你能提供的基本資料有多少?因為尋找的難度決定我們的收費等級?!彼唵谓榻B了收費標(biāo)準(zhǔn),不貴得離譜,但也不便宜。比較靠譜的是,預(yù)定金不高,等他們找到一些眉目后,再交一部分費用,直至有了明確結(jié)果,才交付全款。 明媚將父親明旗冬簡單的資料以及失蹤情況告訴了他,他攤開筆記本刷刷飛快記錄下來。 一個禮拜后,大柯給明媚打來電話,接通前明媚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極快,充滿期待又擔(dān)心失望,可大柯卻在那端猶猶豫豫的,最后對她說,“出來面談吧,上次見面的老地方?!?/br> “明小姐,對不起,我可能幫不到你了?!眲傄宦渥罂卤氵z憾地開口。 “為什么?”明媚下意識地問道,這太出乎她的意料了,竟然是拒絕這樁委托。 大柯眼神灼灼地望著她,意有所指地開口:“菩薩太大,我們這尊小廟請不起?!?/br> 明媚一下子便明白了他話里的意思,父親所犯的事與牽扯到的面,確實夠?qū)拸V也夠復(fù)雜的。 “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這些天下來,你們查到了些什么?”明媚輕輕說。 “抱歉,明小姐,請別為難我?!贝罂虑妨饲飞?,站起來欲離開。 “等一下!”明媚心思一轉(zhuǎn),急忙叫住他,“我想拜托你另外一件事?!?/br> “是什么?”大柯重新坐下來。 “依舊是查一個人?!泵髅囊Я艘а溃o靜開口:“洛河,島大法律系大四,我想知道他十六歲之后的生活。有沒有問題?” 大柯點了點頭,“有消息再聯(lián)系你。”他起身,離開了。 明媚伏在桌子上,將頭埋進(jìn)手臂里,胸口微微起伏,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可她拿他實在沒有辦法。她在他制造的霧靄叢叢中,愈走愈慌亂,她找不到一絲出路,也沒有退路。她如困獸,再兇猛的動物,戰(zhàn)斗得太久,也終究會疲憊致死。 這一次,明媚等了許久,大柯一直都沒有聯(lián)系她。 日子照舊平平淡淡地過,教室、食堂、宿舍、圖書館四點一線,隨著天氣轉(zhuǎn)暖,潛水組的活動漸多,她與傅子宸的關(guān)系,沒有更進(jìn)一步,也沒有更壞。傅子宸賣力地追,她竭力地躲。看得程家陽直樂呵,指著傅子宸特不厚道地落井下石,“傅三,哥們早就提醒過你了吧,總有一天,你丫要遭報應(yīng)的哈哈哈!” 其實他的感情也頻頻鬧心,只是傷心難過的是艾米莉而已,她的問題永恒只有一個,那就是,程家陽不在乎她。 大二下學(xué)期快結(jié)束的時候,艾米莉她們系出了一件頗大的事兒,鬧得整個學(xué)校人盡皆知的。因為事情發(fā)生后,有人在學(xué)校的BBS上開了一個專帖討論:大學(xué)女生懷孕是否應(yīng)該被開除。跟帖者層出不窮,贊成與反對的聲音都有,甚至還有很多事不關(guān)己的無聊人士在后面插科打諢幸災(zāi)樂禍。 “我靠,這些人真是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那個師姐被開除的時候眼睛都要哭瞎了,她爸爸當(dāng)著系主任的面劈頭蓋臉就給了她兩巴掌,她成績也不差,據(jù)說打算升研的,可惜了?!卑桌蛩⒅莻€帖子,十分憤怒。 夏春秋蹙眉,“其實大學(xué)女生懷孕這種事,也并不十分新鮮吧,就算老師知道了,也不至于這么鐵面無私呀,難道一點轉(zhuǎn)圜的余地都沒有?” 艾米莉更氣憤了,“別提了,我們那個系主任,整個一老古董,不知道從哪朝哪代穿越來的,簡直就沒點人情味可言,原則性超級強。誰遇他誰死?!?/br> “也太恐怖了吧。”明媚說。 這時林妙幽幽地來了一句:“有些原則是不能廢的?!?/br> 惹得艾米莉狠狠瞪了她一眼,就連夏春秋跟明媚,也覺得她這話說得真是有點欠揍了。 又過了一段時間,期末考前夕,在明媚快要忘記那件事情的時候,大柯的電話終于打了過來,他開口便說,“老地方見吧。” 那家KFC都快成了他們的據(jù)點了。 夏天的島城氣溫雖然不高,但KFC里冷氣依舊很足,坐得久一點便會覺得冷,明媚要了一杯熱咖啡,邊喝邊等大柯,他已經(jīng)遲到了五分鐘。幾分鐘后,他終于到了,他歉意地說:“抱歉,有點塞車?!?/br> “沒關(guān)系,你想喝點什么或者吃點什么,我請客?!泵髅男π?。 大柯也沒跟她客氣,“一杯咖啡?!?/br> 明媚過去排隊點了咖啡過來時,見大柯正從包里掏出一個大牛皮紙袋,他將那個紙袋推到她面前,“盡我們之能,查到的所有,都在這里了。你先看看吧?!彼@么說的時候,濃眉微微蹙了蹙,似是有什么話想說,終究打住,低頭喝了口咖啡。 明媚手指放在牛皮袋封口處的那條細(xì)繩上,忽然就有些微輕顫。這里面,或許有她一直尋找的謎底,可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她的心跳得極快,仿佛要蹦出胸腔一樣,強烈的忐忑與不安同時朝她襲擊過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但同時,那紙袋里的秘密像是一口深幽的井,帶著致命誘惑,令她不自覺地打開了它。 薄薄幾張A4打印紙上,井井有條地記錄著洛河離開她之后這幾年的大致生活。十六歲那年,他從寄住的舅舅家偷了一千塊錢離開,去G城找跟隨建筑隊在那里打工的父親,并在G城安頓下來,九月份的時候,插班到了本地一所高中念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