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阿擺算是她小名。 因為小時候,爸爸說她呆頭呆腦又搖頭晃腦的樣子就和單擺似的。 后來就阿擺阿擺這樣叫她。 將禮物盒放在一邊,裴伴起床洗漱。 今天她要和mama一起搬家,會很累。 拖著行李箱離開的時候,裴伴還是提起了禮物的事情。 爸爸昨天晚上回來了。 是的,因為要給你圣誕禮物啊。 裴伴又說:是個杯子。很漂亮。 那爸爸肯定希望我們阿擺每天都好好喝水,多喝水對身體好,少喝一點碳酸飲料和奶茶。mama笑著回道。 裴伴想起躺在行李箱里的禮物盒和骨瓷杯,點了點頭。 搬家其實不是一件特別沮喪的事情。 新家位于學(xué)校所在的小區(qū)。 小區(qū)建于上世紀九十年代末,較為老舊,許多居民樓那棕紅色的外墻面上布滿了爬山虎,秋冬是一片白茫茫的景象,春夏則青翠欲滴。 聽說新家的裝修還不賴。 前主人是一對年輕夫婦,很有情調(diào),亦是很懂得生活。 陽臺寬敞明亮,有一個吊椅,吊椅旁邊是一個圓木桌子,約上兩三個好友可以喝一回下午茶。 他們帶來的東西并不多,衣服占了大部分,因而收拾起來也很方便。 裴伴按照mama說的話將行李箱拖回了自己的臥室,便跑到了陽臺上。 和描述中的一樣,視線極好。 沈陸楠的mama說要來幫忙。 為了沈陸楠上學(xué)方便,他家早已在這個小區(qū)租了房子。 這回裴伴搬家后,兩位家長好像都挺高興。 沈阿姨來時裴伴正跪在木地板上疊衣服,臥室窗子底下有人在唱歌。 不是流行歌曲,她也聽不懂內(nèi)容。 混在周遭車輛駛過的噪音里似乎別有情調(diào)。 那個唱歌的人像是永遠都不會累。 裴伴打開窗子,探出半個腦袋往下看,只看到一樓的小花園里栽了些她不認識的花花草草,也因為季節(jié)變換而失去了光彩。 裴伴無法得知唱歌的人到底在哪一層,但她卻像是參與了一場私密的露天音樂會。 打斷了她思緒的是門鈴。 mama喚她開門,裴伴立馬跑到了客廳。 沈阿姨她見過不少次,也不算見外。 先是說了些客套話,諸如裴伴又長高了,更加漂亮了之類。 直到mama從臥室出來會客,裴伴才松了一口氣,去了廚房燒熱水。 不喜歡社交的裴伴同樣不喜歡和長輩打交道,便干脆窩在了廚房里,聽著水壺不停地發(fā)出噗噗聲響。 同時,也能聽到客廳里兩位大人的談話,裴伴不想聽,便戴上了耳機聽歌。 望著廚房窗戶發(fā)呆,身后突然有人摘下了她的耳機,她這才回過神來,見到mama雙手叉腰,一臉無奈地看著她,面容嚴肅卻也沒多生氣。 幫她關(guān)了水壺開關(guān),又拔下了電插頭。 裴伴吐了吐舌頭,找到了兩個杯子,在水龍頭下沖洗干凈。 發(fā)什么呆呢,傻丫頭。 裴伴胳膊肘撐在流離臺上,看著身旁將長卷發(fā)簡單籠在一起的中年婦人將剛煮開的熱水傾倒在透明玻璃杯里,道:mama,我想去看演唱會。 什么時候? 裴伴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mama笑她:那你說什么? 裴伴彎了彎眼睛:就,隨便說說了。又彎了彎唇角,她將手從流離臺上移開,雙手反扣合十,在胸前晃了兩下,目光投射在很遠很遠的窗戶之外。 下一秒,一只手將耳機重新塞回她的耳朵里:好了,會有機會的。 嗯。裴伴重重地點了點頭。 也許圣誕愿望不應(yīng)該許今年冬天不要下雪,而是想看一場五月天的演唱會的。 事實上,裴伴在兩年后實現(xiàn)了這個愿望。 追星路上,她影響了幾個人,陸陸續(xù)續(xù)也喜歡上了五月天。 夏蕪伊是其中一個。 大二那年的春假,夏蕪伊去了冰島,發(fā)微信告訴裴伴現(xiàn)在冰島的巴士電臺上正在播放五月天的《離開地球表面》,還錄了一段小視頻。 小視頻里是隨著車子顛簸而不斷晃動的巴士車窗玻璃,混合著微弱的五月天的音樂聲的還有夏蕪伊跑了調(diào)的應(yīng)和,最后一個鏡頭裴伴看到了自然卷的夏蕪伊依然留著短發(fā)。 然后,夏蕪伊對她說:阿擺,五月天什么時候有演唱會?。课蚁肴タ础,F(xiàn)場肯定很棒! 彼時,裴伴正在上著枯燥無趣的概率統(tǒng)計學(xué)課程。 給出回答之前,裴伴查了百度。 她已經(jīng)脫坑很久了,也很久沒聽五月天了,霎時間,內(nèi)心生出無限多的慚愧和遺憾。 就像,初三那年她對程清嘉說以后一起去看五月天的演唱會吧,但最后還是沒有做到。 演唱會一生里可能就那么幾次,錯過一次可能就要等很久很久了。 裴伴不知道程清嘉是什么時候接受她的碎碎念和永不放棄的安利并開始聽五月天的。 只記得是有一次語文作文里,程清嘉提到了五月天的歌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