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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婂有些蔫蔫的,不想吃,晚上再說罷。又憤憤不平的哼道:這人也是有病,明明知道我不能吃蟹,偏偏要一簍子一簍子的往咱們這兒送,看得著吃不著,忒折磨人了。 方嬤嬤笑:這會兒走禮誰家不得加幾簍子螃蟹的,正是吃這個的時候,不送反而不好看。咱們殿下賞人,也送出去不老少呢。您不吃,殿下跟小殿下也得吃不是,還有季側妃張姨娘等,不能連只螃蟹都不給人家吃啊。好娘娘,可忍忍罷,小殿下為了怕您饞,這幾日老往外跑著去吃飯,懋勤殿跟長春宮蹭一遍,幾位皇子跟公主那也沒拉下,可不能再讓他出去了,這么吃下去身子萬萬受不住的。 湯婂羨慕的不得了,怏怏不樂道:無礙,他這么點點大,去了也就是給一勺子嘗嘗味兒罷了,誰敢給他多吃啊。唉,養(yǎng)兒子有什么用,就為了那一勺子,打發(fā)要飯的都沒這么少的。就為了這個,他就這么鎮(zhèn)日留下我一個兒在家出去偷吃, 方嬤嬤想想也可樂的不成,還不是給您嚇得,一說上螃蟹那眼亮的跟燈籠似得,一說不給您吃,臉頓時黑成個包公。 湯婂不承認,哪里有這么夸張,不讓我吃,聞聞味兒總成罷,如今可好,不給吃不算,見都不給見,活蹦亂跳的螃蟹可怎么著了,就這也不讓我看一眼,難道還怕我受不住抓起來生啃不成。 就這么直念叨到謝啟回來,還沒怎么著呢,招呼沒打禮沒見,湊上去就是一頓聞,把謝啟聞的略微心虛,不自在的摸摸鼻子,怎么了? 湯婂一臉探究,聳著鼻子前后左右一點角落都不拉下,板著小臉質問,殿下晌午在外邊吃的甚? 謝啟憋住笑,十分認真的答,沒吃螃蟹,一點沒碰。確實沒碰一點,只是跟吏部幾個老頭,一人最少干了三四只而已。 湯婂沒聞出味兒來,眼中猶疑不去,不對,你在外邊換衣裳了? 謝啟心里頓時一個咯噔,臉上卻是云淡風輕,淡淡道:可不是,喝了些酒,還吃了鍋子,身上酒味兒菜味兒的不好聞,正好碰上老三,就去他那兒洗漱了一番。 湯婂噘著嘴氣呼呼的捧著大肚子扭頭就走,哼! 因著肚子大了,她走路還有些外撇,得喇叭著腿才行,活活像只胖嘟嘟的小蛤蟆,謝啟每每見了都得在肚子里笑一番,這回一個沒忍住就笑出了聲。 湯婂聽見越發(fā)生氣,她覺得自個兒氣的都要早產了。 有了孩子的女人本來就難纏,何況湯婂本就是個得了三分顏色就開染坊的矯情性子,不趁機作一場都對不起她霸道善妒的傳言。 謝啟一邊換衣裳一邊低頭瞅著她小嘴叭叭叭的嘟囔控訴,笑瞇瞇的詢問,這么仰著頭累不累? 湯婂滿臉的不高興,嘟著嘴翻白眼,你說呢,人家這么辛苦的給你生兒子生閨女的,你就是這么對人家好的?你們父子倆沒一個靠得住的! 謝啟捂著唇咳嗽一聲,逗她,人家是誰,孤不認識什么人家不人家的。見她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瞪得溜圓,小臉氣的通紅,索性兩手一掐咯吱窩把人放在黃花梨羅漢床上,小心翼翼的扶著,柔聲道:這么著數落我是不是要得勁兒多?- 一場氣生的莫名其妙,消得莫名其妙,接下來還是時不時自個兒用飯的湯婂苦著臉摸肚子,寶兒啊,可得快些出來,娘讓人釀了醉蟹,還醬了些,你們早出來一會兒,娘就能早一會兒吃到,你們也能早一會兒聞聞味兒解饞啊不是。肚子里這么小的地兒帶著多憋屈啊,趕緊出來,出來有奶喝。 午睡起來,坐了一會兒怪沒意思的,索性去宮后苑轉一轉。說來也是寸,剛摘了一朵開的正好的菊花打算簪到頭上,就碰上了景王側妃馮氏。 人家上來行禮的時候,湯婂還不知道是誰呢,還是錦蘭靠譜一些,之前馮氏進宮請安的時候見過一面就記住了。娘娘,這是景王府的馮側妃。 湯婂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看著眼前衣著華麗,身段窈窕,眼眉風流的美人,客氣而疏離:請起罷,不用多禮。 馮氏顯然不是個會看臉色的,或是人家明明看出了臉色卻渾然不當一回事兒,上前熟稔的開口寒暄道:早就想著給您請安的,奈何我來的總是不巧,到今兒才見了您一面。娘娘身子可好? 本來就是來賞花遛彎兒的,也沒有人家一來她扭臉就走的道理,湯婂只能忍著不耐笑道:好著呢,你們王妃可好,有日子沒見她了。她是病中,我這又懷著身子,不方便去看。唉,得虧有了你伺候著,我這才放心些??茨憔癫诲e,你們王妃病可好多了? 馮氏臉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回過了神,笑道:多謝娘娘您惦記著,我們王妃說來也不是病,不過是原先府里沒個幫襯的人,我們王爺又是個大撒手萬事不理的性子,這才給累著了。如今王爺王妃不嫌棄我愚笨,也肯把府里的瑣事兒交給我料理,我們王妃啊,就享享清福,雖還不能進宮來看您,但也好了不老少。這不,昨個兒還吃了個大螃蟹,寒性那么大的東西,我都不敢多吃呢,我們王妃吃了一點事兒沒有。要不是我苦苦攔著,一個都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