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沈諾:“……” 墨君琰恰好也在這個時候進來了,他和沈諾一起重新查探了小豆丁的血脈,二人發(fā)現(xiàn),沈諾體/內(nèi)的妖修血脈少的完全查驗不出來,除了曾經(jīng)懷了孩子之外,一丁點也不像妖修,而小豆丁體/內(nèi)的妖修血脈,卻是意外的返祖的厲害。 “瞞不了多久的?!蹦?,“除非我們把無名關起來。” “我不要被關起來?!毙《苟【o緊地抱著沈諾道,“爹爹,送我下山吧,我要去拜師修煉!” 墨君琰臉更黑了:“你的師祖、師叔祖、爹爹和為父都在,你還要去拜什么師?” 小豆丁道:“我不要學那些,我要學習讓天下人可以眾生平等,可以讓戰(zhàn)爭越來越少的東西。父親,你教不了我那些?!?/br> 墨君琰皺眉:“沒有那樣的東西?!?/br> 小豆丁卻不管不顧的抓著沈諾的道袍道:“爹爹,我要去學。”他的另一只小胖爪抓著一本佛修典籍道,“要去學這個!” 沈諾揪著小豆丁的尾巴看了半晌,道:“佛修亦分三六九等?!?/br> “可是它這上面分明寫了眾生平等,我就要去學?!毙《苟夤墓牡牡溃叭绻羌俚?,我也要學了才知道?!?/br> 沈諾沉默了一會,才道:“等你滿了十歲再去。” “不行的。爹爹不行的。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我覺得我現(xiàn)在必須要下山了。我等不及了,真的,爹爹,我等不及了?!毙《苟∥嬷X袋突然喊道。 墨君琰驚愕的看向一臉著急的小豆丁,然后又看向沈諾。 沈諾沖墨君琰搖了搖頭。 “七歲,不能再早了?!?/br> 小豆丁還是很生氣??墒堑吘故撬X得唯一親近之人,所以氣了幾日,就又跟爹爹高高興興的一起說話了。 “爹爹,我去看了那些道修典籍和魔修典籍,我覺得,還是佛修更合我的心意。哦,還有妖修,原來我也可以學妖修的路子啊。爹爹,我可以拜兩個師門嗎?對了,還有儒修,這個似乎也很有趣。三個師門可以么?” “爹爹,是不是我學會了把尾巴收起來就不會被人捉去了?” “爹爹,我會永遠記得你的?!?/br> “爹爹,我還是覺得沒有名字比較好,要不你去跟父親說,我不要名字了?!?/br> …… 小豆丁還是走了。 在他三歲半,學會了將尾巴收起來的方法之后,他就一個人破了小竹峰上的護山大陣,離開了。 走之前的那個晚上,他是和沈諾、墨君琰一起睡的。 在小豆丁覺得兩人都睡著了之后,小豆丁才慢慢爬了起來,他嘟著唇,鼓著胖胖的臉頰看了沈諾好一會,才趴在沈諾身邊,偷偷親了沈諾的臉一下,嘟囔道:“爹爹,我親了你了,可是你都沒親過我。從來沒有。我都記得的?!?/br> 小豆丁郁悶了一會,忽然就將自己一半的側臉靠近沈諾的唇,重重的貼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移開,傻乎乎的笑道:“嗯,這樣就可以了。這樣爹爹也是親過我的了。” 小豆丁又看了沈諾一會,才開始往床外爬。 沈諾睡在床里面,小豆丁睡在中間,而外面則睡著墨君琰。小豆丁要爬出去,必須要經(jīng)過墨君琰。 小豆丁費了半天勁才爬了出去,然后看著墨君琰,別別扭扭的在墨君琰臉上也親了一下,“照顧好爹爹啊,我的父親?!?/br> 小豆丁就這么走了。 墨君琰在黑夜里坐起身,發(fā)了一會呆,才轉頭去看沈諾。 然后他伸出手指,在沈諾的眼角下碰了碰,“小九,你流淚了?!彪m然只有一滴。 沈諾睜大眼睛:“不可以么?” 墨君琰臉上的表情像是想笑,又像是想哭:“沒有情根之人,是不會流淚的?!?/br> “小九,你的情根重塑了?!?/br> 道魔之爭仍舊在繼續(xù)。 互相敵視了數(shù)萬年,誰也不能向對方低頭。尤其他們之間的戰(zhàn)爭關系著彼此能占領的秘境和修煉資源,于是就更加無法阻止這場戰(zhàn)爭了。 尤其是,道魔相爭的同時,妖修、佛修、儒修等人還夾在中間諸多挑撥,就算道魔雙方的領頭人想要停止,他們也會跳出來讓道魔之爭不得不為繼。數(shù)萬年的鮮血之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化解的。 三年后。 佛修向魔修送了一個小和尚,小和尚五六歲的模樣,白胖白胖的,端的可愛。 然而就是這么一個小和尚,陣法天賦卻高的出奇,每次在道魔之戰(zhàn)中替魔修布陣,都能將道修首領一舉擒獲,只是相對的,陣法所需要的陣眼,又是魔修中的高階修士,而此修士一旦做了陣眼,就必然修為大減,弄得眾魔修對這個小和尚愛不得,恨不得,更加的殺不得。 轉眼又是七年。 這七年里,道魔之爭因著這個小和尚數(shù)次擒獲道修首領,道修損失巨大,連連失去原本在道修掌控下的秘境和地盤,而宗門之內(nèi)的金丹和元嬰修士亦先后被捕。 道修終于坐不住了。小和尚的陣法不是無人能破,可是破陣之人一旦破了一次陣法,小和尚就會立刻改進自己的陣法,而破陣之人,亦會被妖修和佛修暗殺而死。 不能再繼續(xù)了。 必須要一舉贏了魔修! 而魔修圣子也赧然發(fā)現(xiàn),魔修所占領的秘境和地盤的確是越來越多,可是他們卻沒有足夠的高階修士去指揮低階魔修保證這個地盤一直是他們的。 阮玨甚至發(fā)現(xiàn),他只能派投靠他們的妖修和佛修去占領那些地方。 “這樣不行?!比瞰k直接對著一眾魔修的頭領道,“小和尚的陣法不能用了。我們很快就沒人了?!?/br> 小和尚的陣法說起來好用,可是每次卻要消耗一個高階魔修的前途。一開始的時候,還有壽元將盡的魔修愿意站出來,可是這七年的時間里,那些自愿站出來的高階魔修早就沒了,現(xiàn)在被用作陣眼的,都是非自愿的。魔修之中,已然出現(xiàn)了分化。 “絕對不能再用此法?!?/br> 阮玨的話讓眾人動搖了起來,可是還沒等眾人下定了決心,就有人來報,小和尚來了。 小和尚十二三歲的模樣,原來胖乎乎的身體也開始抽條了,他笑得眉眼彎彎:“圣子,我剛剛改動了一個上古大陣,若用此陣,我可布出陣中陣,讓道修中的數(shù)名元嬰修士一舉抓獲。這樣的話,圣子只要和道修商議,一戰(zhàn)定勝負,我們就贏定了?!?/br> 小和尚話音一落,阮玨立刻就知道,他之前所做的勸說,全都沒用了。 道魔之爭,在此一戰(zhàn)。 ☆、102·動手 小豆丁離開小竹峰已經(jīng)十年了。 小竹峰上,依舊青山碧水。 因著峰主之命,小竹峰這次道魔之爭,沒有任何一個小竹峰的弟子去參戰(zhàn),可是小竹峰也不是完全的置身事外,他們不能去參戰(zhàn),可是峰主卻有令,讓所有有一技之長之人,也就是會煉丹術、制符術、養(yǎng)靈植、釀靈酒等等的弟子,每月所得丹藥、符箓、靈酒、靈植等,除了賣與同門弟子和留給自用的,都必須要賣與金屋坊,再由金屋坊統(tǒng)一賣給參戰(zhàn)的道修一方。 如此一來,小竹峰雖然公開表示不參加此戰(zhàn)了,倒也沒有人為難小竹峰。小竹峰峰主能將洞天福地之典籍全部公開,已然是大方慷慨至極了,小竹峰名下的金屋坊,又明言只將東西售賣給參加大戰(zhàn)的道修士們,其他人縱然有些心中不滿的,也只好咽了這口氣了。 尤其是,聽說了那位修煉了誅情訣的小竹峰峰主又閉了死關,那些心中怨憤的,立刻就蔫了下去。 要知道,那位峰主可是連一百歲都沒到呢。一百歲不到的元嬰修士,誰見過呢? 因此縱然小竹峰特立獨行,道魔大戰(zhàn)的領頭人也沒有sao擾小竹峰,令其難做。 直到最后一戰(zhàn)開始前,終于有人提出,上小竹峰,請已經(jīng)成為陣法宗師的墨仙長出面參加最后一戰(zhàn),破了那個小和尚的陣法,小竹峰的平靜才終于被打破了。 前來請戰(zhàn)的人中有散修盟之人。 在其他人去請求墨君琰出面破陣之時,他先請見了剛剛出關的沈諾,然后將柳纖纖盟主的遺物遞給了沈諾。 “柳盟主是在上次的大戰(zhàn)中自爆而死?!眮砣寺曇艉苁堑吐?,“魔修那邊的小和尚布下的陣法很是厲害,上一次,柳盟主和散修盟內(nèi)多位元嬰修士遇難,柳盟主為了救他們,也為了給魔修一次重創(chuàng),自爆而死,破了小和尚的困陣,救了散修盟的其他修士,也讓魔修一下子死了許多人?!?/br> “那一次大戰(zhàn),可以說是兩敗俱傷。我們散修盟沒有了盟主,而魔修也損失慘重?!?/br> “這是柳盟主自爆前交給我的戒指,她說,謝謝你,無論怎樣都謝謝你。還有,她希望您能參加這次大戰(zhàn)?!?/br> 來人亦是元嬰修士,可他還是毫不猶豫的屈膝跪了下去:“我雖然不知柳盟主為何心心念念希望您能參加這次大戰(zhàn),可是既然柳盟主說了,我便相信,有您參戰(zhàn),對道修將有大裨益?!?/br> “此次大戰(zhàn)的結果事關道修將來在修真界的地位,事關無數(shù)道修的身家性命,請沈峰主慎重,您身為道修之身份,亦應為道修盡一份應有之力!” 沈諾的修為剛剛進階到了元嬰中期。 能夠這樣快速的進階,快速的獲得強大的力量,沈諾還是很開心的。 是的,開心。 托小豆丁的福,他已經(jīng)重新知道開心是何滋味了。當年小豆丁甫一出生就丟到沈諾嘴里的那顆珠子,其實就是讓沈諾情根重塑之物。而小豆丁和沈諾朝夕相處了三年,卻又因著心中不得不遵循的牽引而離開,直接使得重塑的情根開始發(fā)芽生長,也讓沈諾開始重新有了七情六欲。 雖然淺淡的讓人幾乎無可察覺,可是沈諾自家事自家知,他知道,他和原先不同了。從前他會覺得自己會被禁錮在這一方世界,可是現(xiàn)在,他知道,他早晚有一日,可以踏碎虛空,破空飛升! 誅情誅情,讓他將多余之情全部斬去,留下應有之情,豁達而肆意,有情卻似無情,那才能真正的走上自在之道。 而沈諾所留下的應有之情里,顯然不包括因為對方的一跪的“脅迫”,就輕易心軟而擔起他原本不看好的責任,同樣也沒有去接那枚戒指。 “小竹峰已經(jīng)盡了它的力量?!鄙蛑Z面色平靜的道,“你起來罷。跪得再久,我亦不會改變初衷。” 來人臉都黑了。 他和沈諾是一樣的修為,年紀比沈諾大了足足幾倍。身份上也只高不低,可就是如此,沈諾也敢這么無視他,直接開口就拒絕他,這讓他不能不惱。 可是他還是忍了下去。他相信柳纖纖的眼光,既然柳纖纖的遺言一定要他請到沈諾上戰(zhàn)場,那么他就會為此而努力。 “這戒指里,”他忽然將柳纖纖儲物戒里的東西取了出來,一封一封未寄出的信,就這么摞了沈諾的膝蓋高,“這些都是柳盟主給您寫的信,她希望您能參戰(zhàn),沈峰主,柳盟主傾慕了您一輩子,為了您不知拒絕了多少青年才俊,她怕打擾到您,因此給您寫下了這么多的信,卻一封都不敢寄出去。您便是不喜柳盟主,也該看在她對心的一片心意的份上,完成她最后的遺愿。” “沈峰主,柳盟主一片心意,您就半點也不在乎么?” 墨君琰走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這句話。 他的臉比跪著的那人更黑。 “出去?!蹦淅涞牡?,“若還想完整的上戰(zhàn)場,現(xiàn)在立刻滾出去!” 那人還在猶豫,接著就覺身子一輕,整個人被一股大力給丟了出去! “砰的”一聲,跌在了院子外面,體/內(nèi)靈氣激動,骨頭都碎了好幾塊。那人這才老實了。小竹峰,終究不是他能放肆的地方。 房間內(nèi)。 墨君琰看著地上厚厚的一摞書信,心中忍不住的泛酸。 自他化身小狼跟在沈諾身邊時,他就知道柳纖纖傾心于沈諾??墒橇w纖能為了思念沈諾寫下這么多封書信,卻也是墨君琰沒有想到的。 早知道,他也可以寫的。 墨君琰有些懊惱的想到。 “你可要去?” 少年清越的聲音響起,墨君琰才鎮(zhèn)定的點頭道:“自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