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繁華、火星有座城、我的副業(yè)是殺手、狙影、總裁夫人休想逃、陸先生強勢鎖婚、山里相公太腹黑、王爺速速接駕、王妃權(quán)寵天下、御寶天師
比如她。 ** 午間的氣氛,安靜地有些過分了??諝庵?,像是凝固了一層汽水,黏黏膩膩的,讓人覺得喘不過起來。 大約,一切都是出于那個,即將要上任的工程總監(jiān)。 黎夕慵懶地打開牛皮紙袋,將里面的統(tǒng)計報告取出,仔細校對著。 還未等黎夕真正融入工作,就被一陣火急火燎的嗓音所打斷。秘書小鄭夾帶著一身風火,站在了她的面前。 聲音有些許不連貫,還喘著大氣:“黎夕姐,工程總監(jiān)說……下午2點準時到14樓開會。若有遲到,直接解聘。” 解聘二字一出,業(yè)務(wù)部辦公室里的職員們,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一瞬間,人人自危的氛圍,逐漸彌散開來。 黎夕不以為意,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新官上任三把火,此話倒是與這位新來的總監(jiān),十分適配。 將統(tǒng)計出的數(shù)據(jù),一字不落地輸入電腦。黎夕這才意識到,離會議開始,僅剩下五分鐘了。她拾掇了些會議報告所需要用的資料,趕忙搭上電梯,直奔14樓。 叮咚的一聲,電梯停滯。 會議室外,已經(jīng)空無一人。透過會議室外的磨砂玻璃,黎夕隱約能看見幾位主管的熟面孔。偌大的會議室里,已是人頭攢動。主會議屏幕已然亮起,一名深灰色西裝的男人,負手而立。 黎夕站在外面,望著那人的背影。不知為何,她竟模糊地覺得,他的背影,好像……有些熟悉。 黎夕不敢在會議室外,多逗留一分鐘。分針即將與秒針重合的那一霎那,黎夕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微涼的鐵質(zhì)門把手,與她掌心的溫熱,形成了鮮明的弧度。黎夕的背后,居然……升起了一股寒意。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崩柘c頭微微示意,聲線溫和。 “嗯,進來吧。” 主座上的男人,從背影中,轉(zhuǎn)身而來。 黎夕想過千萬遍與他重遇的模樣,卻不是這樣。 她曾無數(shù)次演練過,再遇他,她該如何是好。她是不是應(yīng)該問他:這些年,你過得好嗎?又或是,千帆過盡一樣的淡然:好久不見。 可惜,都不是這樣。 當他真正站在黎夕的面前時,黎夕才知道。歲月是一把利刃,把人雕琢的毫無棱角。 許豫旬是,她也是。 他一身筆挺的西裝,棱角分明的輪廓,攜著些許成功人士的傲氣。黎夕覺得,如若不是那一張相似的臉,她一定不會覺得,眼前的男人,會是許豫旬。 那個開朗陽光的許豫旬,那個善良溫和的許豫旬,那個……曾活在她少女夢境中的許豫旬。 黎夕從未想過,當許豫旬再次出現(xiàn)地時候。她會這么平靜,平靜地尋了椅子坐下,平靜地打開文件袋,平靜到一如往常。 而她,顯然也看見了許豫旬眸底的驚訝。那種,像是喜悅,卻又像是愧疚的眼神。 ** 一場心不在焉的會議,即將結(jié)束。 全程中,黎夕聽著他諳熟的嗓音,像是從回憶里徜徉而來的聲響,不去不散。待許豫旬的那一聲“散會”,響起時。黎夕不知為何,竟蹙迫地想要逃離。 眾人如蜂擁般退散,不知覺間,偌大的會議室里,只剩下了她與許豫旬。 “黎夕?!痹S豫旬溫和的嗓音,回蕩在空曠的會議室里。幽幽轉(zhuǎn)轉(zhuǎn)的聲響,支離破碎地飄進黎夕的耳廓。 黎夕背對著許豫旬,勉強擰出一抹淺笑。一氣呵成地回頭,笑著說:“許豫旬,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黎夕?!?/br> 舊時璀璨的回憶,如同幻燈片一樣交替更迭,黎夕快要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皎潔的笑靨,不摻雜一點塵滓。黎夕竟恍惚地覺得,許豫旬好像……從未離開過。 為期一載的相戀,八年的分隔。 “這些年,還好嗎?”許豫旬謹慎的問她,話音里的歉疚,讓黎夕覺得刺耳。 “嗯,還好?!崩柘μь^,澄澈的目光,望進他深邃如波的曈眸里:“你呢?” “在新加坡待了幾年,再后來,如你所見,回國了?!彼麛偭藬偸郑玢宕汗獾男v,簡單而又干凈。 如果許豫旬是黎夕的陽光,那么江聿琛就一定是黎夕的黑夜。漆黑靜謐的夜,無論你如何掙扎,都逃脫不了他的魔爪。 “挺好的?!崩柘Φ胤笱芰艘宦?。 不知為何,她竟覺得,她與許豫旬之間,像是豎起了一層屏障。摸不著看不透,卻生生地橫亙在兩人之間,不復交心。 許豫旬沒有再說話,他無意地撥弄了一下會議席上的資料。話音低沉,如同自言自語:“黎夕,當年不告而別,你……還恨我嗎?” 黎夕不知該如何回復他。 在那件事之后,許豫旬消失的無影無蹤。起初,黎夕也有恨。但是,久而久之,也就消散了。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他選擇了逃離。他,也是沒有錯的。 雖然,這么多年,她一直從沒放棄過尋找他的念頭。但真正重遇了,才發(fā)現(xiàn),往事匆匆,她不過是他生命中的過客,消散遠走。 黎夕眼角彎起一絲釋然的弧度,笑著說:“沒什么可恨的了,你當時,也必然有你的理由。時間長了,也就放開了?!?/br> 黎夕悻悻地想,其實,他離開也好。那樣,活在他記憶里的黎夕,就如同白璧無瑕。而不是,那個雨夜,那個骯臟的她。 “黎夕,當年……對不起,是我害了你。”許豫旬滿含歉疚,黎夕甚至有些不懂,他的這種歉疚,源于何處。 腦中的思緒一閃而過,她突然想起,那天周瀟滿目瘡痍的恨。她說,是她跟許豫旬毀了江聿琛的信仰。為什么,會是許豫旬? “許豫旬……”黎夕話音清淺,輕聲細語地喚著他的名字。熟悉的字眼,卻帶了些陌生的情緒。 “怎么了?” 黎夕頓了頓,說:“你知道……江聿琛的左手斷了嗎?” 提及江聿琛,許豫旬臉上的血色,迅速抽離,略顯慘淡。他猶豫著,極力想要帶過這個話題:“是嗎?不記得了?!?/br> 許豫旬的表情,無聲地兆示著,他知道些什么。黎夕攥緊了手指,夾帶著些薄怒再次發(fā)聲,追根究底:“許豫旬……” 咚咚咚,敲門聲適時宜地響起,不緊不慢韻律有致,倏然打破了一室的死寂。 磨砂的玻璃門被推開,一身職業(yè)裝束的秘書,優(yōu)雅地出現(xiàn)在了二人的面前:“總監(jiān),庭木設(shè)計的王總已經(jīng)將策劃書送來了,您要先看一下嗎?” 許豫旬的臉色,從緊繃變成釋然。他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朝黎夕解釋:“黎夕,有空再聊,我先去忙了?!?/br> 現(xiàn)在,她是他的上司,工作與私事,確實應(yīng)當分清。 “嗯,好?!?/br> 黎夕目送著許豫旬走出會議室,隱隱約約地,她能夠感受到,許豫旬好像故意……在瞞著她什么。 chapter 15 黎夕與許豫旬的故事,要從她初入大學的那年說起。 就如同所有愛情故事開端的那樣,黎夕以一個愛慕者的身份,走近了許豫旬的生活。 黎夕第一次看見他,是在籃球場上。江聿琛喜靜,而眼前的許豫旬,截然不同。竟讓她覺得,有如陽光一般炙烈。 后來,盧卿把黎夕的這一種狂熱,命名為一見鐘情。 許豫旬是建筑系的才子之一,時常有無數(shù)的學妹追隨著。黎夕也就像是一個小粉絲一樣,默默地跟在他的身邊,無聲無息。 那時的黎夕,從沒有想過,許豫旬也會喜歡她。甚至,能愛上她。 許豫旬第一次注意到她,可能是因為……與江聿琛的那場籃球賽。江聿琛抱著她離開的第二天,許豫旬就去校醫(yī)室探望了她。 她,有些喜不自禁。 第一次與許豫旬說話時,那種忐忑的心緒,黎夕記憶猶新。就好像是無數(shù)的螞蟻,在啃食自己的心臟,□□難耐。 之后,令黎夕料想不到的是,許豫旬居然向她表白了。黎夕沒有理由拒絕,順理成章地,成了她的女朋友。 漸漸的相處中,黎夕也知曉了,許豫旬并不是像她想象的那般陽光燦爛。他有一個破敗的家庭,一個辛勞的母親。 他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美滿和睦。然而,掩藏在平靜之下的,永遠是波濤洶涌的驚駭。許豫旬8歲那年,他的父親,為了給他買蛋糕,在過馬路時,被疾馳而來的車子所撞擊,身亡。 由于他的父親擅闖馬路,法院駁回上訴,許家一分一厘都沒有得到。從此,昔日美滿的家庭,一蹶不振。他的母親,支撐起家庭,一步一步將他送上學府。 黎夕并不悲天憫人,只是,對于許豫旬的遭遇,她卻能感同身受。從幸福滿溢,到顛沛流離。黎夕,也曾經(jīng)歷過。 曾經(jīng),在仰望許豫旬時,黎夕更多的應(yīng)該是崇拜。相處過后,黎夕才發(fā)覺,原來不知不覺,愛情已經(jīng)深入脊髓,發(fā)芽滋長。 與許豫旬普普通通的愛情,就像是一杯溫吞的白開水,平淡卻又舒適。只是偶爾地,在偶遇江聿琛的時候,許豫旬眼里爆發(fā)出的,極度的恨,讓黎夕覺得恍惚。不過黎夕從未在乎過,畢竟,在黎夕的眼里,江聿琛與她一直是兩條平行線。而她,一點都不想與他相交。 黎夕從來沒有告訴過許豫旬,她與江聿琛的關(guān)系。而許豫旬也像是達成一致地,從未提起。 江聿琛偶爾,會對她有一些敵對的行為。黎夕把那些,稱為忌恨。江聿琛,見不得她快樂,恨不得毀了她的一切。她,深信不疑。 一切恰如尋常,直到初夏的那日。一切噩夢,濫觴的時候。 黎夕依舊記得,那是一個雨夜,永生難忘的雨夜。 那天晚上,許豫旬突然打電話給她,讓她去他打工的酒吧找他。 彼時,夏雨微涼。黎夕只穿了一身白裙,她滿懷著一顆少女悸動的心,打了一把傘就去了。雨滴打落在她的小腿上,順著腿部弧線,嘀嗒嘀嗒地掉在地上。 酒吧里魚龍混雜,在黎夕之前的十八年里,從未來過這樣的地方。刺目的燈光,照在黎夕的白裙上,為布料染上了斑斕的色彩,時而躍動,時而停歇。 各式各樣地人,瘋狂地舞動著身軀,妄圖從搖擺中獲得釋放。遠遠地,黎夕就看見許豫旬站在那里,輕晃著調(diào)酒杯,一盅藍色的液體,順著調(diào)酒杯的曲線,滑入酒杯。 “黎夕,你來啦?!痹S豫旬朝她笑了笑,笑容不似常日里的陽光燦爛,反而多了些氤氳的猶豫。 “嗯?!崩柘t腆地回以一抹笑靨。 許豫旬舉了舉剛調(diào)好的雞尾酒,擺到她的面前:“黎夕,要來一杯嗎?” 淺藍色的酒液,醞釀中洶涌的波濤,可黎夕,看不見。 “好啊?!彼匀皇遣辉敢夥髂嬖S豫旬的邀請,畢竟,只要他做的,她都喜歡。雖然不勝酒力,但她依舊還是要喝的。 黎夕拿起弧形的高腳杯,微咪了一口。濃郁的酒意,在口中徘徊,讓她覺得,隱隱有些發(fā)辣。 “好喝嗎?”許豫旬的表情淡淡的,絲毫沒有那種,想要取悅心上人的悸動。 “嗯,好喝。”黎夕點了點頭,有些羞赧地笑起來:“不過,好像有點辣?!彼朐倜蛞豢?,卻被許豫旬制止住。 “黎夕,不能喝就別喝了,我去給你倒杯水?!彼灶欁缘貖Z過杯子,黎夕有些敏感地覺得,或許是,她剛剛的話,讓許豫旬不悅了。 片刻后,許豫旬將一杯白開水遞給她。而后,從吧臺里探出身來,附在黎夕耳邊。 許豫旬從未跟她如此親近過,而此時的黎夕,心臟像是堵在了喉嚨口,一不小心就要跳躍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