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再見芳影
“是武癡啊……那確實比較棘手?!?/br> 玄宗當(dāng)中武癡的數(shù)量比較多,畢竟在挑選弟子的時候,長輩們總是喜歡選擇那些本性純良,心思樸實無華的人,這種性格的人非常容易著迷在某種愛好上,達到忘我的程度。 “是啊,所以千萬不可大意。他在聽說你離開玄宗出山后,特意去閉關(guān)修煉,聲稱要將境界提升上去,與公平一戰(zhàn)。對了,他是齊不鳴師叔的弟子,在成為玄宗弟子之前,就已經(jīng)是玄州有名的武狀元,家里也非無名之輩,祖上曾經(jīng)闊過,是個有傳承的家族,只是到這一代沒落了,人丁凋零,只剩下一個meimei?!?/br> 玄州各地學(xué)府,每年都會進行一次科舉考試,以選拔人才??荚嚪譃槲淇己臀目迹恳幻輰W(xué)府的學(xué)生皆可以參加。 白庸聽了后,咂舌道:“怎么一聽上去,就像是在說我一樣?!?/br> 狀元那一條且不論,沒落家族也好,人丁凋零只剩下meimei也好,確實都是一致。 “的確很像,不過你家是以文出名,步家是以武出名,只是他們家最近的幾代人中都沒有出過像樣的人物,反而因為固守陳規(guī),不思進取,被幾個廢物敗了家底后,差不多將祖上的積累都揮霍光了,到這代已經(jīng)坐吃山空,所謂窮文富武,真虧得他能練出名堂來?!?/br> 白庸若有所思:“既然是齊不鳴師伯的弟子,這么說他修煉的就是《非劍訣》,這可是以武術(shù)來使用使用道術(shù),武道合一的法門,很難練就,要么一事無成,要么一鳴驚人。” 上官嬋冷哼一聲,道:“不簡單的不是法訣,而是他本身,據(jù)說只用了兩年的工夫,就領(lǐng)悟到了非劍無我的境界,之前有段時間傳得紛紛揚揚,說他的天賦有可能是這一代弟子中的第一人?!?/br> 《非劍訣》,是齊不鳴自創(chuàng)的一門武學(xué),脫胎于玄宗四法之一的《太乙九天訣》,取“以人為劍”之意,走上與人劍合一不同的道路。 非劍,就不需要再用劍,人之本體就是劍,劍氣就是人之精氣,練至大成可以從全身竅xue中射出劍氣。而且以人為劍,領(lǐng)悟劍意就變得非常簡單。人為劍,劍意就是人的意志,人的每一縷意志都可以化為劍意,這樣一來,只要神識夠強大,就可以擁有成千上萬種不同的劍意,到時候,甚至可以憑一己之力組合劍陣,而且是那種需要千百人才能構(gòu)成的大劍陣。 “哈,天下間總是不缺乏天才人物,更何況是人杰地靈的玄州?!卑子垢吨恍?,并不介懷這種虛名,“不過話說回來,聆月你對他的關(guān)注似乎超過了普通同門,話語中還帶有一些不滿,怎么,他哪里惹到你了?” 上官嬋又哼了一聲,道:“有一次開早課的時候來遲了,想讓他跟我換一下位置,居然被輕描淡寫的拒絕了,后來有過幾次特意的示好,都被無視了。膽敢拒絕我的請求,何其囂張!” “不不不,不管從哪個方面看,都是說出這種話的你比較囂張。不過你明明討厭他,居然還要收集情報,替他說好話?!?/br> “正因為討厭,所以才要認真評價對方的一切,因為仇視就將對方貶得一無是處,那是蠢瓜才干的事。玄宗這代弟子中,我在男弟子中差不多拿到九十分以上的評價,女弟子中也有八十分,怎么能被他一個人拉低平均分!” 白庸驚咋道:“終于玄宗的弟子都被你騙倒了!也太世故了點,話說沒必要糾結(jié)在一個人身上吧,人總有嫉妒心,不可能得到所有人的好感,有人喜歡,必然有人討厭,哪怕是圣人,不也有寫書批評生平行事的人嗎?” “這點道理我當(dāng)然明白,我可不是那種對方不理睬,就要反過來感興趣的賤骨頭,僅僅這點是得不到我的特殊對待,頂多無視之。只不過啊,我總有一種感覺,似乎他看透我的偽裝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同行相輕的原因,我覺得他似乎也在人前掩飾著什么?!?/br> 穆若愚道:“他用得著掩飾嗎?他好像平時對人都比較冷淡,脾氣也挺倔,在師兄弟中的名聲可是毀譽參半,好像沒有特意討好別人的行為,畢竟又不像你一樣性格扭曲?!?/br> “所以說只是直覺,比較模糊,很難說清楚,不過以我多年的演技可以保證,他絕對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對了,性格扭曲是什么意思??!” 上官嬋伸出手直接擰住穆若愚的耳朵,不停的扭曲變形,痛得他哇哇大叫。 白庸無視了某人痛苦的流涕的求助,向外走去,要去找白如雪。雖然不知道對方的位置,但以他目前的修為,可以直接用術(shù)法推算了。即便沒有特意研究過“掐指一算”的秘術(shù),可白如雪的修為很低,推算起來不會受到多少干擾。 算到對方是在百草園,白庸一路走過去,路上遇見不少師兄弟,雖說有一年沒見,可大家都是修行中人,對時間概念比較淺,又崇尚君子之交淡如水,倒是不像紫霄莊的同伴們那么熱情,相互打了招呼也就過去了,頂多是贊嘆一下白庸的進步神速。 他的人緣還是普遍比較好的,即便在上一屆玄門論武的時候坑了不少人,可大伙都不是小心眼的人,這么久早就忘掉了。 通往百草園的路是一條山道,一年四季都會變化,眼下正是娑羅樹結(jié)果的季節(jié)。娑羅的樹葉都是手掌般大小,掉落在地上的金黃色枯葉將山谷中的地面鋪了厚厚的一層,基本沒有什么雜草,整個山谷又因為接近山巔,通風(fēng)干燥的關(guān)系,走在厚厚的樹葉上,簡直就像是踩著毛毯一般。 頭頂是大片的翠綠,而腳底卻是一片金黃,這種劇烈的顏色沖擊,給人以深刻的印象。樹枝上結(jié)著外形如同龍眼一般的果子,每一粒上均有一個三角狀眼,散發(fā)出清甜的香氣,這就是所謂的菩提子,而且是龍眼菩提。 一路走來,路上遇見了龍眼菩提樹所化的樹精,雖是精怪,卻散發(fā)令人靈臺清明的禪意,雙目閃爍著覺慧的智光,精悍的身體中蘊含無窮的力量。 龍在佛教中有特殊的意義,如“龍象”比喻菩薩的威儀,“龍應(yīng)”謂觀音菩薩三應(yīng)之一,龍梵語音譯為“那伽”,具有呼風(fēng)喚雨的能力,是守護佛法的護法。 因此,龍眼菩提樹所化的樹精,也被稱為龍眼菩薩。這位菩薩沒有說話,先是對白庸作揖,然后摘下一顆熟透了的菩提果遞給他。一經(jīng)咬開,頓感口齒流涎,一股香氣竄入肺腑之中,洗去深藏的濁氣,精神也變得格外清明。 太虛界靈氣豐富,自然有不少生靈成精,那些樹精一般都會主動照顧自己的族群,在快要開花結(jié)果的時候施展法術(shù),將樹木挪移到百草園附近,就近吸收靈氣。菩提樹遠比一般的樹木更難成精,到現(xiàn)在也只有一株,甚至很多佛門大派中連一株都沒有,不過一旦成精,天生有大智慧,覺悟末那識,還有佛門神通加持,堪比龍鳳一類的成年圣獸。 這要是換成一般的大門派,早就被供奉為護教神物了,不過在玄宗,還遠遠不夠資格。 一踏入百草園,漫天香氣撲鼻而來,其中攜帶濃郁的靈氣,稍稍一呼吸,真元就蠢蠢涌動。 白庸在與亂世尊者的一戰(zhàn)中,以先天太極圖為媒介汲取萬邪晶爐的邪元,這萬邪晶爐本來就被他煉化,算是一件本命法寶,又連番被亂世尊者的掌力震蕩,導(dǎo)致邪元反補法寶主人,換成一般人就給生生撐死了。 幸好他以溯流同源大法將邪元轉(zhuǎn)為道元,然后再轉(zhuǎn)化成最為濃縮,強度最大的萬屠誅邪元功,總算是撐了下來。不過體內(nèi)也已經(jīng)堆積的滿滿,三重竅xue完全被真元填充,光以總量論,已經(jīng)比得上胡疆之戰(zhàn)中東方易的水準。 百草園的靈氣濃郁得不可思議,甚至不用人吸收,主動會鉆入竅xue,白庸一口靈氣吸入腹中,加上方才的菩提子,就覺得全身功力蠢蠢欲動,竟是容納不住,向外溢出了。 這算起來,是第三次了,功力的水準超過rou體的修為。不過眼下也不是處理的時機,暫時要放一邊,只能回去后再想辦法。 進入到百草園中央的位置,就見到一株冠如山岳的古樹參天而立,樹冠直入云霄之中,郁郁蒼蒼,勃勃生機如大海一樣洶涌澎湃,散發(fā)著生之氣息,茂密的樹枝將天空遮蔽,留下點點光芒從縫隙中參透下來。 偏涼的樹蔭下,許多植物精怪都如道童般端坐著,有掛著紅肚兜一臉肥嘟嘟嬰兒相的丹參精,有虬須縱橫一臉滄桑老者相的古樹精,也有芳艷四射活潑可愛少女相的百花精,除了長相千奇百怪之外,其他的倒是跟玄宗弟子開早課的情形一模一樣。 在眾多精怪之中,白庸看見了一道熟悉的婀娜身影,肩膀上站著一只百靈鳥,同樣在聆聽建木神樹講道??吹剿劬珪竦哪樱蝗檀驍_,于是就盡量不去打擾他人,同樣挑了個位置坐下來聽道,諸多精怪見了他也是微微頓首,并不出聲招呼,繼續(xù)聚精會神聆聽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