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昏迷之中
“學(xué)、學(xué)貓叫!”可能是過于出乎意料,霓靈頭頂上尖尖的狐耳都因為吃驚而從發(fā)絲中冒了出來,“但、但我是狐妖??!” “就因為你是狐妖所以才讓你學(xué)貓叫,若不然讓狐妖學(xué)狐叫,那里算得哪門子的懲罰哦不交易?” 霓靈急得跺腳:“你剛才說了懲罰兩字!你想說的,是懲罰對吧!” 上官嬋倒也坦誠,也就痛快承認(rèn):“就是懲罰,怎么樣?你可以選擇接受,或者現(xiàn)在就掉頭離開,反正什么妖族小姐的生死,跟我們沒有一個銅板的關(guān)系?!?/br> 現(xiàn)在我為刀俎,人為魚rou,上官嬋會豈會在乎自己在一只狐妖眼中的印象,此時不任意戲弄一番,如何能發(fā)泄數(shù)日來積累的郁悶。 “我叫!我叫就是了!不就是一兩聲貓叫嗎?就算是人類,有時候興趣來了也是會學(xué)著叫兩聲的,所以這樣做很普通啊?!?/br> 像是在自我安慰一樣,霓靈這么說了幾句,然后強忍著丟人的羞意,叫了一聲:“喵……” “不合格!”上官嬋毫無留情的裁決。 “誒誒誒——為什么?” “一點神韻都沒有,你還是不是貓妖?” “可人家是狐妖……” 上官嬋厲聲道:“閉嘴!連自己都不能將自己當(dāng)做貓妖看待,你怎么能叫出其中的神韻。我想要聽的,可不是這種敷衍了事的次品。不要用嘴巴發(fā)聲,要用心靈去發(fā)聲,沒有感情的聲音,那是照本宣科的死讀書!” “嗚嗚嗚……我知道,將自己當(dāng)做貓妖就可以了吧。喵嗚——” “不合格!連動作都沒有,就憑這種水準(zhǔn)你也想叫出神韻嗎?連一個戲班打雜的都比你學(xué)得像,別太小看貓妖??!” 霓靈眼中都噙起了淚水:“我沒有小看貓妖,可我是狐妖。” “閉嘴!誰準(zhǔn)你反駁了!現(xiàn)在是誰在求人,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我說什么,你就要做什么,我說你是貓妖,你就是、一定是、必須是貓妖!” 霓靈被這一陣陣如雷爆的聲音嚇得整個人都縮了起來:“我要求的人又不是你……” 她偷偷的將眼神瞥向白庸,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如同被父母拋棄的孩子,白庸正要開口幫忙說幾句,可隨即上官嬋也跟著撇過來目光,并發(fā)出長長的“嗯——”的鼻音,威脅之意表露無遺,白庸立即眼觀鼻,鼻觀心,對外在的一切都視而不見。 笑話,要是不讓上官嬋將心中的郁悶散發(fā)出去,遭罪的人可就會變成自己,雌威所至,哪敢正面接受啊。 孤立無援,終于明白自己此時處在何等絕望境地的霓靈,耷拉著尖耳道:“你說是,那就是了,一切聽你的,別那么兇嘛……” “早這么聽話不就結(jié)了,非要挨一頓罵才聽話,來,按照我說的去做。舉起手放到胸前,握成拳頭,不是那種死死的緊握,你想打誰呢?想象一下小貓貓爪的rou球,沒錯,就是這種模樣,狐貍、貍貓,果然狐跟貓是可以相連的嘛!” 上官嬋興致勃勃的擺弄起霓靈。 白庸見自己插不上話,又不忍再看下去,干脆來個眼不見未凈,其實他剛才就想告訴對方,奇跡方舟已經(jīng)朝著夭州方向開動了,不過眾人都呆在船艙內(nèi),以奇跡方舟穿梭空間的平穩(wěn)性,乘坐在里面的人自然是感受不到。 他來到萬邪晶爐所在的核心控制室,就見俞子期一臉決然向他走來。 “我聽說這萬邪晶爐當(dāng)中,是可以產(chǎn)生虛空神雷,所以想試試看,沖擊第六重雷劫提高修為,要不然以我的實力,只會成為你的累贅,根本不可能從魔道手中救回冼凡心?!?/br> 白庸默然,以俞子期目前的積蓄,渡過第五重雷劫并非難事,可第六重就有些勉強了,何況一般玄宗弟子修行,都是按照一、四、七、九來沖擊的,是階梯式進步的厚積薄發(fā),而不是走一步算一步的走路,這種修行方式才是最有利的。 第七重是一個大難關(guān),如果是厚積薄發(fā)的渡劫,可以借助突破前兩關(guān)的氣勢,來壯大自身意志,從而使得突破更加容易。而現(xiàn)在,俞子期不但要放棄這種最佳修行模式,還要冒險去渡雷劫,一般來說,就算是采用走路式的修行模式,也是要在有十成把握的情況下進行,否則冒著性命危險去突破,就算成功了,境界也會存在瑕疵,不夠穩(wěn)固,是一種短視的方法。 不過俞子期的心情白庸能夠體會,那種無法救助同伴的痛苦,只能將希望寄托給命運的無力感,想要成為被他人依賴的強者,而不是依賴他人的弱者。 以俞子期的實力自然不可能成為累贅,可也只是屬于有潛力的年輕高手的程度,并不是那種能在關(guān)鍵之戰(zhàn)中起到?jīng)Q定作用的戰(zhàn)力,想要救回冼凡心,就必須得到他人的幫助,比如白庸的出謀劃策。 “我想,現(xiàn)在就算我想阻止你也不會有用……那么就盡我一切之力,來幫助你吧。”白庸很快做出了決定,因為對方的眼神并不是他能勸阻的,“我這里還有一篇《蟄龍歸息術(shù)》,除開里面的內(nèi)功修煉,獨有的呼吸術(shù)相信能起到很大幫助,掌握了這門呼吸法,哪怕在雷劫重重包圍中,也可以從虛空中汲取元氣,彌補自身虛弱?!?/br> “真是太感謝了……” 兩人面對面盤膝坐下,白庸以神識傳遞經(jīng)文奧妙,這比言辭要有效得多。 “大道須憑覺后參,未覺悟前參不透,永遭沉溺之苦。理不明則法難顯,難以窮盡添油接命,再造心身的奧義,難以實踐全收添油接命的功驗?;坌扌悦撸冀K應(yīng)當(dāng)屹立于太極弦上,執(zhí)兩用中,隱顯并用。偏重于隱,而時時抓住顯,體用兼全,由有為入無為。氣居于中,氣動則精與神皆動,氣生則精與神皆生,氣耗則精與神皆損……欲行事,先要存想山根,則呼吸之氣漸次通夾脊,透泥丸,而直達于命府,方才子母會合,破鏡重圓,漸漸擴充,則根本完固,救住命寶,始可言其修煉……” 真人之息以踵,眾人之息以喉。蟄龍歸息術(shù)中闡述,人所生活的空間,所吸入之空氣,除去已知的物質(zhì)和能量外,其中還有不能測定的微觀成分,這就是“道性物質(zhì)”。這種道性物質(zhì),在肺部進行交換時,大部分不能被吸收利用,而被呼出。身體虛弱時,其吸收比例就會更少,相反還要耗散體內(nèi)的精華物質(zhì)。這種道性物質(zhì),與體內(nèi)原始祖炁,有著較好的親和力,一旦雙方相連接,其吸收率將成倍增加,為己所用。 在一番臨陣磨槍的準(zhǔn)備后,白庸開啟萬邪晶爐,同時邪力貫通天地,打開虛空,一道道黯滅創(chuàng)生的雷電匯聚起來,粘稠如雷池。他沒有為了提高俞子期的安全性,而有所放水。 只見大量精純的元氣沖入萬邪晶爐之中,因為太過濃厚,其中的一些陣法都瞬間失擊了平衡,一些雷霆也就失去了控制,在各個空間亂躥,同時還有大量的雷霆不斷被攝取,都匯聚到了爐口的雷池之中。 “混元八卦掌!” 白庸突然對著爐口的雷池打出一掌,頓時將雷池中各種性質(zhì)的元氣都一一歸位整理,重新排列組合,再度交織成了新的陣法,井井有條,被分成創(chuàng)造與毀滅兩種極端屬性。 這些陣法,井井有條,一道涵蓋一道,陣中有陣,大陣中有小陣,小陣之中有微陣,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重新組合成半黑半白的太極形狀,不停的流轉(zhuǎn)著。同時受到混元八卦掌的影響,所有的元氣進行屬性分類,歸為八道真氣組合成各種卦象。 這是白庸最后能替俞子期所做的事,并非降低雷劫的威力,而是將其整理起來,讓他在渡雷劫的時候能夠有跡可循,而不是像掉落在漩渦中的樹葉一樣,無頭亂撞。這種手段,在平常渡雷劫的時候不可能做到,天然的神雷不會受人控制,不過借助萬邪晶爐,聚集雷霆化為雷池,就能夠進行調(diào)理。 不過這也相當(dāng)考驗cao控者的修為,一般而言是無法超出自己的修為,也就是說四重雷劫的修士是無法整理五重雷劫的,因為不明白其中的構(gòu)造變化。白庸還是依照心魔少女的指示,才能完成這一番程序,畢竟這位以前可是虛空強者的心魔,見識廣博,調(diào)理九重雷劫不在話下。 化作太極形狀的雷池中,無窮的雷霆好像水波一般的流倘著,十分的平靜,但并非靜止不動,而是如陰陽魚一樣流轉(zhuǎn)著,太極圖形不停地運轉(zhuǎn),不時從虛空中被攝取雷霆補充消耗。 只是這雷霆看似溫順如泉水,實則暗藏洶涌,跳入其中所承受的壓力不遜于鉆入水下三萬里,一塊金剛石扔入其中都會瞬間被粉碎成微子。物質(zhì)進入其中,是無法抵擋其中的毀滅之力,哪怕被創(chuàng)造之力重新恢復(fù),也不再是以前的原物,就像人如果跳入其中,瞬間被毀滅,如果有幸被復(fù)生,復(fù)生的也只是一個軀體,沒有靈魂,所以人們渡雷劫都是用元神,而不是rou身。 面對這方雷池,俞子期義無反顧的將元神送入其中,乍以接觸,那雷霆好像銀色絲綢一樣,一條一條的包囊住了他的元神,無可名狀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擠壓過來,一瞬間就感覺自己好像被封印起來一樣,似乎被困在了一個無法逃出的小世界中。 忽然,周遭的八卦能量開始運轉(zhuǎn),透過雷池滲入俞子期的元神之中,輕輕沐浴著他的每一個神念,伴隨著一股好似武者凝練竅xue的酥麻感覺,洗刷著三魂七魄。 一時之間,俞子期只感覺到了一股渾厚的元氣涌入了他的元神,完全補充著受到雷霆沖擊而造成的消耗。此刻的他,還處在十分有把握的第五重雷劫,當(dāng)下就覺得信心十足,再強大的雷劫也能渡過去。 接下來的事情,白庸沒有再看,如果這樣俞子期都不能渡過去,那就不是個人修行的問題,而是天命如此,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嘛。 總的來說,還是信心更多一些,玄宗弟子哪一個沒有氣運傍身,就算天生沒有的,在太虛界修行久了,也會自然而然的沾上一些。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普通的鐵塊靠近磁鐵久了,會產(chǎn)生磁性,人的氣運也是同樣的道理。 這邊的事情解決完了,沒有多做休息,白庸便前往醫(yī)治洛紅塵的房間,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郁的藥氣撲鼻而來。 只見一個大浴桶之中,全身插滿銀針的洛紅塵端坐其中,底下火焰燒得正旺,浴桶中的藥水都被煮沸,一股股死氣沿著銀針從洛紅塵體內(nèi)排出,然而被藥力化消。 這也就是一種治標(biāo)的手段,將衍生出來的死氣及時消除,防止侵占rou身經(jīng)脈,不過堆積在骨髓深處的死氣源,就沒有任何方法了。 白如雪在一旁翻閱著醫(yī)書,努力查找著資料,進入認(rèn)真狀態(tài)的她,有著跟平常溫和氣質(zhì)不一樣的嚴(yán)肅。她看到白庸進來,臉上露出淺淺一笑,隨即就指著醫(yī)經(jīng)上的一句話問:“這里有一句話不明白,正好想要問你?” 白庸迷惑道:“我對醫(yī)術(shù)的了解可是很粗淺的?!?/br> “沒關(guān)系,這本并不是單純的醫(yī)經(jīng),而是跟長生修煉相關(guān)的《萬木攝生經(jīng)》,是木老給我的,他說如果有不懂的盡可問你?!?/br> 白庸忽然想起,上一回在玄宗的時候他可是在木老面前侃侃而談過,看來是被記住了:“哦,那么是哪一句不明白?” “這句‘生之徒,十有三’是什么意思?” “徒者,類也。此言中十為天地全數(shù),三為三陰三陽。人稟乾三陽而生,遇坤三陰而死。皆是一陰一陽,屈伸往來,循環(huán)相因之理,非陰到人成陽,非死無以為生。人之生在于得天理之德,具太和之氣;人之死在于縱情肆欲,理滅德喪。順陰陽而生者,太極渾然在抱,兩儀真炁流行;逆造化而生死者,皆本元之炁喪失,后天之陰邪太重。十有三,十者全數(shù),即道之包羅天地。三者,天一生水,地二成火,天一地二,合水火之?dāng)?shù)為三。” “十三之?dāng)?shù)又代表著什么?是指人身上的九竅四關(guān)嗎?九竅即兩目、兩耳、兩鼻、口、前陰、后陰,四關(guān)即四肢之關(guān)竅xue?” “這是外在的解釋,總的來說,生之門共有十三類,門門皆有生我之機竅。以內(nèi)在的視線,所謂十有三,是針對人的七情六欲而言,七情加六欲,合為十三數(shù)。喜怒哀懼愛惡欲為七情,眼耳鼻舌身意各有所欲,是為六欲。性本清靜,心本靈明,由于后天色物之引誘,使性生情,心生欲,情欲流于不正,反招其害性亂心之禍。” 關(guān)于人體的九竅四關(guān),由于跟醫(yī)術(shù)相關(guān),白如雪遠(yuǎn)比白庸知道得更詳盡,所以他就沒有多講,反而七情六欲跟心魔術(shù)法相關(guān),倒是理解得十分透徹,此外還可以結(jié)合周易之?dāng)?shù),這也是白庸的強項。 “萬物皆是順天地陰陽之常,得陽氣之三而生,三為生數(shù),也為陽數(shù)。在易為內(nèi)卦三爻全陽的泰卦,意味著天地陽氣已升,萬物開始生發(fā)吐芽。以十二地支陰陽運轉(zhuǎn)的時序而言,亥子時為陰陽交會,一陽始生;至寅時三陽已立,萬物滋生,從卯門而出。人若能去欲除情,守真斷妄,性明心靜,這十三類情欲,即可化為清靜無為之道,成為正知灼見的眾妙之門,轉(zhuǎn)為純清真一之理。若將七情六欲比喻為十三層地獄之門,人若求生,則必須從這十三門中一層一層跳將出去,才能逐漸解脫。” 白如雪點點頭,表示受教,然后道:“關(guān)于洛師兄,我想該找個合適的地點克制他身上的死氣,光用無根的藥草,只能在短時間內(nèi)起效,長時間治療下去,會傷到他的根基?!?/br> “那該放到什么地方比較好?”白庸心中慶幸,還好沒被俞子期聽到,要不然指不定會著急成什么樣。 “克制死氣,自然是生的氣息越強烈的地方越好,不過這種地方很難找到,退而求其次的話,找到靈脈,以濃郁的靈氣壓制也是一種方法?!?/br> “還是找靈脈吧,畢竟我可不打算將他長期封存起來,還是越早找到治療的物品,接觸他身上的隱患才是正確的方法。” 這時,一直昏迷的洛紅塵發(fā)出了微弱的聲音,白庸連忙靠近去聽。 “刀……我的刀……子期快走……不要……管我……” “這家伙,昏迷的時候還想著別人?!?/br> 白庸打從心底感到佩服,然后將青犢刀放到洛紅塵的手中,立刻被牢牢握住??吹竭@一幕,又不禁笑道:“他昏迷的時候倒是挺老實的,這刀可是冼凡心在他的成年禮上送給他的禮物,果然被十分要緊的珍視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