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二十)
除了這一對狼耳外,黎容淵身上沒有其它變化,這說明他的覺醒并不徹底。 他或許還需要更多外界刺激的影響。 謝閑rua著黎容淵的狼耳朵,指尖幾乎陷在了長而順的毛發(fā)中,觸及最柔軟的內(nèi)核。 他在回想黎容淵覺醒的那一段。黎容淵最后變成了狼軀,但他的狼軀卻是病弱的、遍布傷痕的,這讓他與那些兇獸對抗起來極其艱難,就像在覺醒血脈的過程中缺少了某一成分一樣。 狼崽子在暴君原文中到底缺的是個什么東西?謝閑絲毫沒有頭緒。 因古城的混亂很快就波及到了這里。 兇獸就算被黎容淵的血脈牽引著,以它們呆木的頭腦也不可能這么短時間內(nèi)在這么多間屋子里找到正確的那間。 林昭為謝閑他們準備的,可是有數(shù)層的迎賓客房。 但謝閑聽見了人的呼聲:“兇獸來了!兇獸來了!” 一個又一個驚恐萬分的呼聲響起,隨后就是紛雜的逃竄聲響,可這些“呼救”的聲音在有規(guī)律的朝著謝閑他們所在的樓層逼近。 轉(zhuǎn)瞬間謝閑就清楚,有人在用聲音引誘兇獸找到他們所在的地方! 不是一個人,而是很多個彼此配合的人。 ……因古城人。很好。 謝閑面上浮現(xiàn)一層冷色,紫色眼眸如同結(jié)冰一般,凝固著瑰麗的色澤。 兇獸低嘯的喘氣聲已逐漸近了。這件被選定有著狹小浴室的客房緊貼著盤旋而上的樓梯,以這個呼吸頻率……它們正在與謝閑和黎容淵一墻之隔的地方,就在他們的背后,在樓梯上疾馳而來! 偏黎容淵就生出了這一雙狼耳,身上還保持著高熱的狀態(tài)。 謝閑抽出了一把細劍,它像是裝飾用劍,細長精美而脆弱,是從一具潔白的、蒙著輕紗的雕像手中拔出來的。 因古城人根本不曾隱藏對神明畸形的狂熱信仰,他們甚至將這些神明雕像就立置在每一間客房里,這倒方便了謝閑。 他不擅長用劍,謝閑對劍的觸感甚至是陌生的,就連他失去的記憶里也該沒有相關任何用劍的方法。 但這是武器——無論該怎么用,它本質(zhì)上就是一柄武器。武器,是用來殺人的。 直播間彈幕恰時打開了。 觀眾們一進來,就撞見客房的墻壁粉末樣被龐大的軀體撞踏,浴室中朦朧水汽蔓延。 而他們的主播沒有動用絲毫的神力,如同螻蟻撼樹一般握著一柄裝飾用的劍斬落。 他們再清楚不過謝閑此時的身體狀態(tài),神格所造成的侵襲無時無刻不在繼續(xù),謝閑的逐漸消瘦也都被觀眾們一天天看在眼里。 他的身體恐怕都不如剛來到這個世界、被關在監(jiān)牢里的時候! [等等等等等等!這樣不行!] [兇獸背甲太厚,貿(mào)然進攻上去絕對連手骨都要被震碎的,主播你等主角徹底血脈覺醒吧,先避開它們!] 觀眾們覺得自己的話還是說晚了,他們想是想看謝閑力纜狂瀾,但主播現(xiàn)在身體狀況變成這樣,甚至恐怕一直在承受著痛苦,這時候不該適當茍一波嗎?! 提著劍就上去了是干什么? 觀眾們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不敢看之后可能會發(fā)生的一幕。他們應該會聽見主播手骨碎裂的聲音,然后就是被兇獸的兇猛攻擊給擊得倒飛出去—— “喀嚓。” 觀眾聽見了什么碎裂的聲音,可這絕對不是人的手骨碎裂的聲音,而是從什么沉重的東西上發(fā)出來的。 他們睜開眼,看見一截薄亮的刀尖如同在切割準備的精美菜肴一樣,在兇獸厚重的腹部當口劃落。下一秒,一股血水從這只頂在前面的兇獸腹部無聲地噴濺出來。 如同被大開了水閥一般,血水的噴濺還在繼續(xù),但整個過程只安靜、平息得像是讓人身處無邊無際的冰原,沒有一點聲音。 而這片薄得一折就斷的刀尖也沒有折斷,只是在謝閑手中彈動了幾下! 觀眾們看見謝閑紫色的眼眸中有異芒閃爍,這樣的神色就讓人以為他們再一次的回到了祭神日當天,在那時候謝閑的神情與此刻一模一樣—— 他在興奮著,他在期待著這個過程。就好像下一刻,他隨時就能做出那般的弒神之舉! 謝閑壓低了眼,以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目光看著被斬落了一只的兇獸族群,他似是有些輕蔑的,慢悠悠地道:“比起神明,你們還差得遠了啊。根本連神力也不必用上?!?/br> 這狂妄至極的話惹惱了在狂暴之余有著一定智慧的兇獸族群,它們瞥了一眼自己倒下的同伴,嘶吼痛叫了一聲,赤紅著眼要將這奪走它們同伴性命的人族撕得粉身碎骨! 浴室這一狹小的空間根本無法禁錮住它們龐大的軀體,一只擠得更進來的兇獸一爪就將浴室與房廳間的墻壁掃斷。 神明雕像與墻壁一同碎裂的聲音聽在它們耳中就是開戰(zhàn)的交響曲,它們在這被強行擴展開的空間中舒展了全部的身體! 這類的兇獸將四肢舒展開時,竟有些像是龜,而非穿·山·甲,似乎沒有任何東西可以突破它們的阻礙,刀槍不入、銅墻鐵壁,再不可能有像剛才那樣出其不意的襲殺掉它們的同族那樣的事發(fā)生! 但這些兇獸卻看到,在觀看直播的所有觀眾們都看到,謝閑面對著來勢洶洶的兇獸,低著頭摸了一下黎容淵軟軟的狼耳朵。 在這剎那間,直播間觀眾幾乎要將黎容淵這個主角給唾為禍國妖妃,兇獸來襲的時候主播怎么還想著摸狼耳朵啊。 可在場的兇獸都如同在配合謝閑這個漫不經(jīng)心的舉動一樣,它們的身形忽地凝滯,朝著謝閑狠狠跺去的腿部收起了力道。就好像這些兇獸改變了想法,不想立刻跺碎謝閑,要刻意將他留下玩弄致死。 下一秒,觀眾才發(fā)現(xiàn)自己錯得離譜,兇獸肢體停止動作是因為它們早已在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從兇獸身上切割去,兇獸身形凝滯是因為它們的身軀失去了支撐! 在謝閑輕柔柔的ru狼a耳朵,仿佛休息的抬眼中—— 兇獸雄偉身軀轟然倒塌,血水被引導著一般,一絲不漏地漏入浴室的排水塞中。浴室的涼水還在緩緩地淌著,被清水浸沒的地面干凈如新。 謝閑手中的劍終于應聲碎裂。 但沒有人有功夫去看這柄連碎片也很耀眼的劍。 浴室中只聽得黎容淵粗重的喘息聲,還有謝閑的平靜的聲音:“烏龜?shù)乃闹?,斬斷就是?!?/br> “裝模作樣?!?/br> 他當著直播間觀眾的面,撥弄了一下黎容淵的狼耳朵。在動作間,露出被水霧浸濕的鎖骨一角,還有若隱若現(xiàn)的細窄的腰身。狼耳朵也在謝閑細白的指尖輕輕地搖動。 [吸溜。] 有觀眾發(fā)出不堪重負的聲音。 [我想rua狼耳朵,也想饞主播身子。這簡直是雙倍的快樂!但我一想到這兇獸被斬落的四肢,我就覺得全身都痛。] [美人帶刺,有毒的!] [不過……狼尾巴呢?]觀眾們左看右看,也沒找到黎容淵身上和狼耳朵配套的狼尾巴。 謝閑被觀眾們提醒,忽地避開了直播間的視角數(shù)秒,朝著那對黏著他的狼耳朵輕聲問:“狼尾巴呢?” 也就趁著狼崽子不清醒的時候。也是,很喜歡了。 黎容淵的意識在無邊的痛苦中沉浮。那滴燭火般的殺戮神血此刻被失去意識的黎容淵給徹底壓制,被死死排斥在旁邊——這一滴象征著殺戮的權(quán)能,竟是壓制不過黎容淵在昏沉中夢見的他的過去。 襁褓中的黎容淵被看管他的婦人丟棄在荒野,身上涂滿了羊的新鮮血液。被引誘過來的狼群將他認錯“羊羔”,聚攏用牙齒撕咬他幼嫩的肌膚。 他幾乎差一點就要死去,但他用乳齒含住了一匹狼的腹部,將那只狼群中都威風正盛的老狼生生殺死在口中。 這是黎容淵第一次殺戮。 狼群失了老狼,頭狼將他選為了新的成員,他活下去了。 后來黎濤巧合的發(fā)現(xiàn)黎容淵竟還活著,還成了狼群養(yǎng)著的狼孩,將他帶回去。他將蘇淮送予他做同伴,而這個“同伴”卻用枷鎖將黎容淵束縛,日復一日地鞭打他。 蘇淮做得隱秘,王宮內(nèi)卻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但他們都冷眼看著這一切。在蘇淮未曾鞭打黎容淵的時候,他也和其他貴族子弟一起上了學。 這些“人”很弱,卻一次又一次地叫黎容淵差點死去。從那時起,黎容淵就知道所有人都想讓他死。 他們要殺死他,他就要殺了他們。 他殺了他們,用牙齒咬斷了他們的咽喉。這些差點殺掉黎容淵的人求饒哭泣,黎容淵用黑黝黝的雙眼凝視著他們,沒有產(chǎn)生任何的快意。只是他血液都仿佛活了過來,索取著更多的殺戮。 瘋狂早已扎根在他的骨子里,吸取他的所有不斷攀升長大,形成了一個無解的烙印。 殺殺殺——殺了一切想要殺死你的家伙!用他們的頭顱盛酒,以他們的鮮血繪圖! 異樣的情緒在黎容淵的心底不斷地攀升,沸騰覺醒的魔狼血脈在將黎容淵禁錮的瘋狂所激發(fā)。 卻有一點兒癢意從不知何處傳來,在無聲沉淀、以瘋狂醞釀出的血潭中蕩起了一絲漣漪。 是…… 黎容淵的狼耳朵微動,緊接著,他緊閉著的雙眼似也顫動了一下。 一瞬即逝。 ※※※※※※※※※※※※※※※※※※※※ 瘋狼崽子即將上線,狼尾巴安排上了√ 他從一開始就有這樣的潛質(zhì),他在殺戮中生存、長大。 唯有謝閑會靠近他,所以……你是不一樣的。 * 評論有隨機紅包發(fā)放~感謝在2020-07-25 11:56:03~2020-07-25 23:47: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浮生為柒酒 6瓶;月映花鳥一度秋 5瓶;星月、膝丸的阿尼甲、隨九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